深夜加班回家后发现自家的狗子脸上被打了两坨腮红。
我问男友是怎么回事。
他说是同事女儿做客的时候弄的。
我不信。
因为这不是那个女人第一次炫耀性地在我领地里留下东西了。
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次精神出轨。
直到我见到了那个女人。
才发现,男友费劲想攀上的那个女人好像是我妈啊?
……
1
“宋皓庭,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困困脸上的两坨高原红问他。
困困是我养的柯基,乖巧可爱懂事听话,我把它当儿子养。
却没想到今天加完班回到家里会看到困困脸上被画了腮红。
谁把我儿子变闺女了?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好像自己的意识领地被别人入侵了一样。
宋皓庭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看了一眼,语气不甚在意。
“哦,估计是下午同事女儿画的,小孩嘛,总爱在各种地方上写写画画的,洗洗就好了。”
我问他:“哪个同事?”
“唔……记不清了。”
“今天家里来过很多人吗?你有很多同事家里都有闺女吗?”
“啧。”宋皓庭皱了皱眉头,“不就是画了个腮红嘛,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沈念,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啊。”
“那不然呢?宋皓庭,困困有皮肤病你不是不知道,我送它去过多少次医院花了多少钱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时洗个澡沐浴露我都是专门买的,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往我儿子脸上画腮红你说我无理取闹?”
“都说了是同事女儿了,人家才六七岁,还是不懂事的年纪你有必要这样吗?”
“放屁的同事女儿!”我爆发了,“我根本没有玫红色的腮红,你告诉我哪个六七岁的小孩能随身带着一块腮红的?”
狗毛不易上色,对方要把颜色上得这样均匀鲜艳,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宋皓庭有很多机会来制止对方,给予我最后的尊重。
但是他没有。
又或者说,他懒得装了。
留下这样明显又会让我发现的痕迹,是他对我底线的试探。
我的身心只剩下疲惫。
“我今天加班很累,不想跟你吵了,你今晚去酒店住吧。”
回应我的,只有大门重重的一声响。
我们如今住着的公寓是我毕业后,家里资助全款买的小房子。
是个单人公寓,本来一个人住正好。
但宋皓庭说这里地段好,距离他工作的医院近,硬是搬了进来。
即便是这样,宋皓庭还是掏光自己家底买了辆车,说上班还是去哪里都方便。
所以在刚毕业的时候,我俩就成了有房有车的都市丽人。
第二天,宋皓庭还是在楼下等着载我去上班。
“上车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的。”
我看了看表,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毕竟这车我也在还贷啊,不坐白不坐。
“沈念,我看你最近情绪不太好,是不是加班太累了?要不你休息几天呢,不然整天疑神疑鬼的,弄得我情绪也不高。”
我拇指跟食指不停地撵着,压抑自己的脾气。
倒不是别的,单就是开车的时候跟司机吵架不明智。
但我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开口。
“是上次那个把logo掉在车里的女人吧?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你这掉东西了,下一次是啥?塞在我家沙发缝里的蕾丝,还是堂而皇之挂在衣挂上的性感胸衣?”
昨天并不是我第一次在宋皓庭身上发现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
上一次还是在这车里,我在副驾捡到了一个名牌logo的金属牌。
藏得不算深,就在副驾驶座下。
我不爱带包,凡事都揣兜,这样即使上班迟到了领导也不会发现。
所以那个东西不可能是我的。
当时我傻乎乎地把金属牌递给了正在开车的宋皓庭。
“这个是你的吗?”
宋皓庭抽空瞥了一眼,面色如常却手速极快地从我手中把金属牌抽走。
“估计是哪个同事掉的。”
他抽得快,断裂的金属牌在我手上一划,割出了一个口子。
几秒后,血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你……”我想让他拿张纸给我。
可他却像老鼠被踩了尾巴,“哎呀,我不知道是哪个同事,你别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他开车开得很认真,一点眼神也没有分给我,却能抽空把那个金属牌放在自己上衣口袋。
我只能自己转身从后座抽了张纸捂住伤口。
想了想,我开口道:“我看那个logo是名牌,按理说不会这么容易掉,你要不要问问你那个同事,是不是买错了?”
宋皓庭嗤笑一声。
“人家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用得着你给人家鉴宝了。”
我疑惑道:“不是说不记得是哪个同事了吗?”
宋皓庭的笑瞬间凝固在嘴角。
2
既然确定宋皓庭精神出轨,那下一步就是分手了。
我们俩是自由恋爱,也是校园恋爱。
在这样双重的buff叠加之下,很难有个好结局。
我也曾经问过宋皓庭这个问题。
关于将来,关于你我。
当时他指着月亮发誓。
“我宋皓庭永远只喜欢沈念一个人!”
可能他确实只喜欢我一个人,他的新欢也不是哪个小姐姐,而是钱、权、地位。
跟宋皓庭同在一家医院工作的友人告诉我,那个在我领地肆意撒欢的女人是宋皓庭同科室的病人。
长得很漂亮,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
宋皓庭最近跟她来往甚密,还经常在上班时间开车接送千金。
“像个司机。”对方跟我这样说。
宋皓庭是个医生,在最需职业素养的工作岗位上,他因为旁物丢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
我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人生信条就是中庸。
不需要太好,也不需要太坏,能维持在中等就已经很幸福了。
所以在选男朋友的时候,我也选了个中等的。
勉强能看,不至于辣眼。人品还过得去,不至于偷窃。
但我没想到人品这玩意,过去就是真过去了。
本以为宋皓庭跟我一样,在中不溜的位置如鱼得水。
但我错了。
时间会改变人,特别是男人。
上帝选择的时候一定是特意把所有男人单独圈了一个图层,然后加重加黑。
宋皓庭在学生时期的定位大概是校草男主身边的第五六七八号朋友,叫得上名字又不那么铁。
但步入社会后,他俨然进行了一次进化。
凡事对人不对事,遇人先看表,再看鞋,然后看衣着。
那位光鲜亮丽浑身名牌的千金,应该正好打在宋皓庭进化后的审美点上。
我在社交软件上跟宋皓庭说分手,并让他在这周末内把东西搬离我家。
然后他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左不过是那些说辞。
从跟宋皓庭的关系跳脱出来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那个被妲己勾引的纣王。
而且这个妲己没有顶级的美貌,更没有超凡的勾引功力。
糊涂啊!
毕业四五年,跟宋皓庭在一起六七年,房子住我的,车贷我也一起还。
因为他职业特殊的关系,家里家务大部分也是我做,更不用说逢年过节给他家里发红包送祝福之类的。
以往对他的照顾都变成嘲讽重重地砸在我的头上。
什么职业特殊,他都能旷班送别人出去玩,却不肯在空余时间过来瞧瞧在同一个医院里生病的我。
不接宋皓庭电话的后果,就是人家消失好几天,东西也不来搬走。
没办法,我只能把电话再打回去。
这回宋皓庭不接了,要么就是一会手术没有空,反正是能拖就拖。
我跟他的共友告诉我,宋皓庭最近经常找他喝酒,说想我。
但又不止想我,因为宋皓庭在喝醉的时候也给那位千金发了语音说想她。
然后千金没回。
我快给气笑了。
他以为他是谁?
一手把持着属于我的风筝线,另一只手却蠢蠢欲动地想要搂别人的腰。
可分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情。
他也拖了大半个月了。
我直接在午休的时候找上了门。
3
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护士的声音响起。
“宋医生,我看你好几天没回家啦,怎么啦,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啥事,家里最近停水了,上酒店住几天。”
“哎呀,你说你年纪轻轻地就在本地买了房,真让人羡慕。想当初我跟我老公奋斗了十几年才能在这里有个家呢,我记得还是全款吧?还不赶紧找个漂亮对象,这样你的日子算是过舒坦咯。”
“没有,就是个小公寓,自己住还凑活。”
我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宋皓庭营造的单身多金人设中。
怪不得。
怪不得我在他们医院生病的时候宋皓庭连来看一眼都不肯。
也怪不得那个跟宋皓庭同单位的友人每次对我说话都欲言又止,我还以为对方是想安慰我却找不到话头。
原来我才是那苦苦挖野菜的王宝钏。
用自己辛苦赚来的微薄工资给宋皓庭塑了金身。
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成功地敲变了宋皓庭的脸色。
他在护士八卦的眼神下,将我拉到了楼梯间。
“你来这里做什么?!”
此刻我的内心冷酷得像那被王宝钏挖了十八年的野菜,苦涩又坚韧。
“来找你清理你放在我家里的那堆垃圾。”
宋皓庭怔愣了一下,像是突然间不认识我了一样。
“沈念,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冷笑一声。
我还能是什么样子,当然是面对敌人的样子。
如果说在今天来之前,我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动摇,那么现在是一点也没有了。
六七年的时间不是白白过去的,明明就在上个月,我们才又收到宋皓庭家里催婚的消息。
他还试探性地问了我彩礼习俗方面的事情。
我想了想,悄悄给打了折,“应该是十来万吧。”
可宋皓庭的眼神当时就变了。
还开口闭口叫我小仙女。
我们因此大吵了一架。
现在想来,那次吵架大概是预兆。
预兆我跟他本来就是强行交集的两条线。
可是宋皓庭你不知道。
没有门槛,往往代表着你要付出更多。
“你也不想哪天下了手术发现同事替你签收了一大包衣物吧?”
宋皓庭极爱面子,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了周末,一大早就叫了搬家公司来家里。
平时如果是休息,我都起得很晚。
但幸好那天我被楼上装修的声音吵醒,还有心情下楼买了早餐。
宋皓庭一声不吭按了指纹,带着两三个陌生男人闯进来的时候,我衣着整齐的正在看剧。
却仍旧被他们吓了一跳。
“宋皓庭,你发什么疯?强闯民宅?”
“催我搬家的是你,在这装什么装?我东西呢?”
我拿起手机,“再乱翻我报警了,东西在门外,那一堆牛皮纸箱就是。”
宋皓庭让人搬了东西想走,却被我叫住。
“你的车贷一大部分是我还的,麻烦你清算一下还给我。你不想给的话也行,还款的那张卡你只往里面打过几次钱,其余的钱都是我每个月划进去的,交易清晰明了,有异议的话我不介意找个律师来跟你一一对质。”
“跟前女友因为钱打官司什么的,应该不符合你在医院里的单身多金人设吧?”
宋皓庭气急败坏地走了。
我怀疑他来的时候给我下了病毒,害我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在家里静静躺了两天,体温计上的数字却还是三十九点八。
我只能打车去宋皓庭的惠康医院。
我也不想来这里,但惠康医院有我全套信息。
此刻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想要安心养病,不用自己跑腿缴费什么的,我也只能来惠康医院了。
但我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碰见宋皓庭。
还有他宁可当司机也想攀附的千金。
秋风寒凉,我脸颊发烫鼻涕呲溜地看着对面一男一女。
如友人所说,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更是一流。
宋皓庭率先发现了我。
他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向前半步以保护的姿态错身挡了挡那个女人。
然后被那个女人扒拉开。
在那双漂亮眼睛的注视下,我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掺在风里。
也石化了宋皓庭。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