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医生的妻子把女儿当成移动血库。

在女儿死后把她的眼角膜移植给了初恋的儿子。

女儿尸骨未寒，她却在和初恋父子共进晚餐，庆祝初恋的儿子恢复光明。

甚至为了销毁自己留下的证据，将女儿的尸体偷偷焚毁。

等我赶到时，只能看到被火舌吞噬的骨灰。

我提出离婚，她冷笑着。

“不就死了个女儿，至于离婚吗？”

可后来她跪在地上哀求着我不要放弃她。

第1章

“家属签一下死亡证明，然后就可以把孩子拉去火葬场了。”

我颤着呼吸，迟迟没有接过护士递来的死亡通知单，只是怔怔地出神。

从外地赶回来，见到女儿的最后一眼是在太平间，我到现在都还不愿相信。

明明前段时间还活泼乱跳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冰冷的尸体了呢？

护士一脸的惋惜，嗓音小声地安慰着我。

“小姑娘很勇敢的，她的眼角膜救了让别的孩子重现光明。姜医生是她的母亲，也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签下器官捐献协议......”

护士的话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脑袋一沉，强撑着墙壁才不让身体倒下。

我睁大了双眼，嘴唇颤动着。

“你说是谁签的协议？我是琳琳的父亲，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护士被我这么一吼也吓了一跳，但依旧用那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把扯过了那张死亡通知单，到处寻找姜满。

为了给妻子和女儿更好的生活，我长年在外出差，知道这几年女儿的身体慢慢不好后，我更卖力，一年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姜满是医生，一直都是她带着孩子，为什么出这种事情一声不吭，连个消息也不告诉我！

直到我在不远处的病房看到姜满，满腔的愤怒瞬间化为了悲凉。

姜满怀里搂着和琳琳一样大的男孩，眉眼弯弯，眼里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

那孩子我认识，是姜满初恋的儿子。

双眼失明后就一直在这家医院，姜满也一直照顾着他。

看着那男孩欣喜的环顾四周，我垂着的手用力攥紧，狠狠地推开了门。

姜满被这动静惊动，回头看到是我，面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琳琳死了，你知道吗？”

我指着门外，声音哽咽着。

“人就在太平间呢！你为什么没问过我的意见，就擅自签了器官捐赠协议？那是琳琳的眼睛，你怎么没和我商量就随便给人！”

面对我的质问，姜满皱紧了眉头，她轻轻安抚着那个男孩，随后冷冽地对我说着。

“琳琳的手术是我做的，字也是我签的。你现在这么激动也没用，不如赶紧把她拉去火化。”

“能帮助病人恢复光明，也是一件有功德的事。你别忘了，浩浩双眼失明，是谁干的！琳琳只是还给浩浩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我浑身冰凉，眼睛不断眨着，才强忍住苦涩。

那是姜满的亲生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琳琳就在太平间，她也不愿意去看一眼，还说着这么伤人的话！

“你是她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救她呢？我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这么健康，怎么说没就没？”

我手里捏着死亡通知单，抹着酸涩的双眼。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尽力抢救了，她自己挺不过来怪不了谁。”

“就因为他是江博文的儿子吗？”

我指着姜满护着的孩子，心口被愤恨填满。

第2章

“你不要忘了，你的那个初恋，知道他儿子看不见人直接跑没影了！就你还死心塌地地照顾这孩子。”

姜满听了我的话瞬间怒了，她伸手直接给了我一耳光，声音响亮得病房外的路人都探出了脑袋。

我舔了舔嘴角，已经流出了血。

“浩浩为什么失明？都是秦琳造成的！如果不是当初她推了浩浩，浩浩会遭受这么多罪吗？你在外面潇洒就算了，我这是在赎罪！”

“江博文也没有放弃浩浩，浩浩没有母亲，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不是你嘴里说的那种人！”

姜满的声音拔高几分，眼眶微红着。

“秦琳死的就是活该，她的眼睛也得还给浩浩。”

我的心跳落了几拍，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

“浩浩能看见了吗！听到你的消息我就赶紧回来了！”

江博文冲进了病房狠狠撞上我的肩膀，他看都没看我一眼，激动得直接抱住了姜满。

而姜满也是一脸惊喜，眼眶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她紧紧回抱住江博文。

得到我女儿眼睛的浩浩也开心得挥舞着双手，一声声喊着爸爸。

眼前的一幕刺痛着我的心，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

姜满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向我，声音软了几分。

“回去把秦琳火化吧，别在这待着了。”

我扯了扯嘴角，上前几步，直视着姜满。

“把我女儿的眼睛还回来，我没有同意器官捐赠。”

我话音刚落就被江博文一把揪住了衣领，他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着。

“要不是你女儿，我儿子会这么久看不见？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惩罚！还想把眼睛要回去，你不如早点让她快点投胎，省的摊上你这个不管不顾的父亲！”

姜满怕我动手，立马拦在了中间，将我们隔开。

“字是我签的，你要怪就怪我。但是博文说的没错，这都是秦琳欠浩浩的。当初谁都亲眼看到了，琳琳把浩浩推下楼梯，这才导致他双目失明。博文已经没有追究太多了，你还想怎样？”

“琳琳难道不是你的女儿，你作为一个母亲......”

只是没等我说完，江博文就打断了我的话。

他把姜满拉到了身后，朝我略带嘲讽地说着。

“浩浩刚做完手术，姜满是他的主治医师，哪也不能去。”

话语的意思不言而喻。

即使已经知道了结果，我还是把目光落到了姜满身上。

姜满没有任何犹豫，背过身抱起了浩浩。

她没有看向我，只是淡淡地说着。

“我是医生又不止是你老婆，我要对病人负责。”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无论是我还是琳琳，都没有她的初恋重要。

我眼眶微红后退了一步，面前的三人依旧其乐融融。

只有我女儿还在冰冷的停尸房。

我背过了身，一直强忍着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我独自一人联系了火葬场来拉人。

最后在停尸房陪伴琳琳，我将出差带回来的裙子给她换上。

这是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在视频通话的时候，她还比划着裙子的款式，可现在她却不能亲眼看看自己多漂亮。

但在我掀起她衣袖时，我瞬间愣住。

琳琳已经瘦成皮包骨，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孔。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见过！

第3章

姜满是到深夜才回来的，她刚进家门的时候就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

一进来就打了个哆嗦。

“秦弋大冬天你开什么空调！”

下一秒她的尖叫声传遍了整个屋内。

“你他妈什么毛病！我不是让你送去火葬场火化，你怎么把她带回家了！死人躺着的沙发你不觉得晦气吗!”

姜满吓得贴紧了墙壁，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着琳琳的尸体，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我面色平静地理了理琳琳的裙子，勾出了一抹笑。

“姜满，你在害怕什么？这也是你女儿不是吗？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怕琳琳回来找你索命！”

“别瞎说!”

姜满肉眼可见地慌乱，她勉强稳住心神但是还不肯离我太近。

“女儿的死我也很伤心，但是死者为重，你把尸体搬进家里到底想做什么？时间一长尸体就会腐化的！你要让琳琳走得这么不体面吗？”

我紧盯着姜满的面孔，她脸上没有半分的伤心，反而急切地想要将琳琳送去火化。

我站在原地没动。姜满却觉得我是在和她闹脾气。

“秦弋，你就不能体谅我一点吗？我在医院的工作很忙，今天做了五台的手术，可以不要再发疯了吗？”

好一句医院工作忙。

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直没关上的手机。

琳琳今天刚走，姜满就迫不及待和初恋父子共进晚餐，庆祝浩浩重获光明，江博文在朋友圈发了照片，评论下都是满满的祝福。

姜满看见这张照片，面上也有了几分心虚，但她还是满不在乎地说着。

“人死不能复生，你在这里和我闹，不如赶紧把琳琳拉去火化......”

“我要验尸。”

我打断了姜满还没说完的话，轻轻掀起琳琳的衣袖，密密麻麻的针孔暴露在空气中。

“这些针孔，我从来没见过，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姜满面对我的质问脸色也沉了几分，她嗤笑一声，随手就把包扔在我脚边。

“你只知道在外地出差，你关心过女儿吗？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三天两头都要去医院，你现在还反过来质问我？”

“琳琳走的时候很突然，根本抢救不回来，我同事都可以给我作证！”

“你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让琳琳赶紧安息吧。”

她拼命地推搡我，想直接带走琳琳，被我用力推了出去。

“我要验尸，既然她一直生病，那些病例单呢？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种事情。我女儿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罪！”

我歇斯底里，满腔的悲凉都无法宣泄。

第4章

面对我的质问，姜满始终说不出话，她目光只停留在琳琳身上一瞬，立马移开。

“我是医生，秦琳都死多久了，难不成你验个尸能把她救回来？”

她声音很响，直接把墙上摇摇欲坠的全家福震落，碎在了地上。

一时间气氛很凝重，也在这时姜满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一见到手机上的备注，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意。

是江博文打来的，那头还有浩浩清脆的笑声。

“姜满妈妈，我想你了，今晚和你一起睡好吗？”

姜满在我意料之中答应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到沙发上的琳琳，眼中还有几分厌恶。

没等她开口，我就淡淡地说着。

“我们离婚吧。然后你就去陪你的初恋，照顾不属于你的孩子。”

说到底，这么些年还是我一厢情愿。

和姜满结婚，我几乎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得到满足，但始终没有。

就连孩子，也是我求着她生下的。

她总认为我想用孩子拴住她一辈子，对待琳琳尤其的冷淡。

姜满甚至不准琳琳喊她妈妈，只能叫她阿姨。

而外人的孩子，却能亲昵地喊着她妈妈。

“秦弋，我不想和你吵。我是琳琳妈妈，怎么可能会害了她！”

“我们都各自冷静吧。”

她说完就拎着包离开，但我知道只是因为刚刚那通电话。

姜满可以立马抛弃我和琳琳。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从前期待着回家，只因为一进家门就能听到琳琳脆生生地喊着我爸爸。

现在的家却冰冷无比。

接连几天我都没有看到姜满的身影。

验尸需要一定的流程，所以琳琳只能躺在冰棺里。

我不相信琳琳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

只是这天我刚下班，却发现琳琳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我慌乱无神，立马打开了家里的监控，才发现是岳母。

她环顾四周见家里没人，竟然和姜满两个人带走了琳琳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浑身血液都是冰冷的，打给姜满的电话也被直接挂断。

我没有任何犹豫，开车直接去了火葬场。

姜满一定是心虚，所以才一定要把琳琳的尸体火化。

等我赶到火葬场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姜满和她的妈妈。

岳母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她捶打着我的胸口，破口大骂。

“你到底对我外孙女做什么，不让她火化，你是想让她走的都不安息吗！如果不是姜满告诉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你要对琳琳做什么！”

岳母最疼爱的就是琳琳，几乎是掏心掏肺的好。所以我对岳母也尤其的感激。

“妈，你最疼爱琳琳了，你根本不知道姜满对她做了什么！琳琳身上全是针孔，一年比一年虚弱，我不相信姜满没对她做出什么事！你也别拦我，我要把琳琳的尸体拦下来。”

我说着就要越过她们母女，但被岳母推了回去。

“你哪也不许去！琳琳也是阿满的女儿，她不会做对不起琳琳的事！”

岳母牢牢地拦着，周围的火箱灼烧得我有些难受，我也看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母女连心，就算再怎么疼爱琳琳，琳琳最后也只有我这个父亲爱着！

我抿紧嘴，也不顾他们的阻拦，推开岳母就冲了进去。

我看见了即将被推入焚化炉的琳琳，衣袖却被岳母死死拽着。

“阿满快去把焚烧按钮给按了！秦弋你就是疯子，我外孙女不能被你这么糟蹋！”

“不，不要火化！姜满，那是你的女儿！”

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但姜满没有犹豫直接摁下了焚烧按钮。

火舌席卷而来，热浪让我眼睛忍不住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