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勇，今年65岁。那天，我坐在女儿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手里拿着一份刚签好的遗嘱，看着儿子李小刚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爸，对不起，我不该……”小刚哽咽着说，声音里满是懊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行了，别说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把孩子们培养成才就行。”

小刚擦了擦眼泪，点点头：“爸，我知道错了。您替我向姐姐道个歉吧。”

我看着儿子满是皱纹的脸，不禁恍惚了一下。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就在昨天……

1959年，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时候，村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家家户户都在为填饱肚子发愁。

我们家更是贫困，常常一顿饭只有地瓜配野菜。上学对我来说是个奢侈的梦想，村里的孩子们大多只能读到小学，就得辍学帮家里干活了。

我也不例外，只上了几年学就回家干农活。虽然没读多少书，但我心里总有个念头，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多读点书，过上好日子。

1980年，经人介绍，我认识了我的老伴王翠花。她是邻村的姑娘，长得不算漂亮，但勤劳善良。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那时候也没什么条件办酒席，就请了几个亲戚吃了顿饭。

结婚后不久，我们的女儿何娟出生了。三年后，儿子何刚也来到了这个世界。看着两个孩子，我和翠花下定决心，无论多苦多难，也要让孩子们读书。

为了供孩子们上学，我们省吃俭用，能省则省。我和翠花起早贪黑地干活，种地、养猪、打零工，什么活都干。有时候实在没钱了，我就去镇上借钱，虽然利息很高，但为了孩子，我们咬牙也要坚持。

娟娟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村里有些人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嫁人。但我和翠花没听这些闲言碎语，坚持让娟娟继续读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娟娟成为了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那天接到录取通知书，我和翠花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

娟娟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国企，找了个很有出息的男人。他们在大城市买了房子，还有车，日子过得很不错。

小刚的学习成绩一般，高中毕业后就回家跟我们一起干农活。后来他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孩子。我和翠花帮他们带孩子，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

本来我和翠花打算在老家安度晚年，但娟娟和女婿来接我们，说要我们去城里享清福。我们推辞不过，就答应了。

来到女儿家已经五年了。这里的生活条件确实比农村好多了，娟娟和女婿对我们很孝顺，一日三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但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毕竟这是女儿家，我们老两口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最近，小刚经常来看我们。刚开始我还挺高兴，觉得儿子懂事了。但慢慢地，我发现他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要来三次。我心里清楚，他是在惦记着什么。

原来，我们在老家的两处房产都被划入了拆迁范围。这消息一出，小刚就坐不住了。

我知道他家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开销大。但我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一个月前，小刚又来了。我把他叫到一边，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遗嘱。

“小刚，”我看着儿子的眼睛说，“这是我和你妈妈的遗嘱。大的那套房子的拆迁款归你，小的那套归你姐姐。”

小刚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我继续说：“你姐姐这些年一直在照顾我和你妈，我们心里很感激。但你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我们也看在眼里。希望这笔钱能帮你缓解一下压力。”

说实话，在写这份遗嘱之前，我和翠花想了很久。我们本来打算把大的给娟娟，小的给小刚，毕竟这些年都是娟娟在照顾我们。

但当我跟娟娟商量这事时，她说：“爸，要不是你们当年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没听那些说女孩子读书没用的话，我也不可能有今天。我现在过上好日子，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你们不用考虑我，把房子给小刚吧，他家确实更需要。”

听了娟娟的话，我和翠花都很感动。经过再三考虑，我们决定把大的给小刚，小的给娟娟。虽然娟娟不在乎这些，但作为父母，我们还是希望能给女儿一点回报。

看着小刚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些年他没少受苦。虽然我们一直帮他带孩子，但他的生活还是过得很艰难。娟娟和小刚的生活水平确实是天壤之别。

“爸，我……”小刚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过日子，把孩子们培养成才。你姐姐的付出，你要记在心里。以后要多来看看我和你妈，别总惦记着房子的事。”

小刚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和娟娟之间产生一些隔阂。但作为父母，我们只能尽量公平。生活本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给孩子们一点帮助。

那天之后，小刚来的次数少了。我知道他是有些不好意思。娟娟倒是一如既往对我们好，经常给我们买好吃的。看着两个孩子的表现，我和翠花心里五味杂陈。

有天晚上，我和翠花躺在床上，聊起了这些事。

“老伴，”我轻声说，“你说我们这么做对不对？”

翠花沉默了一会儿，说：“大山，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偏不倚，尽量公平。”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我们这一生，为了孩子操了多少心啊。从他们出生，到上学，再到工作成家，每一步都倾注了我们全部的心血。现在到了这个年纪，本该享清福，却还要为这些事烦心。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就是为人父母的宿命吧。无论孩子多大，我们都会牵挂，都希望他们过得好。即使我们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也还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是啊，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们的未来，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创造。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继续爱他们，支持他们。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推开窗户，看着晨光中的城市，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活还在继续，我和翠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要继续照顾好自己，不给孩子们添麻烦。我们要继续关心孩子们的生活，给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要继续珍惜当下，享受晚年生活的每一天。

我转身看着还在熟睡的翠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么多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贫穷、艰辛、欢乐、感动，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

“翠花，”我轻声说，“谢谢你。”

她慢慢睁开眼睛，朝我笑了笑。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无论未来如何，我们还有彼此，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翠花决定好好享受生活。我们开始学着使用智能手机，跟孙子孙女视频聊天。我们去公园散步，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我们甚至开始学习烹饪，每天变着花样做些可口的饭菜。

小刚虽然来的次数少了，但每次来都会带些自家种的蔬菜水果。娟娟和女婿经常带我们出去吃饭，看电影。虽然生活节奏变快了，但我们慢慢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

有一天，娟娟带着她的孩子来看我们。看着外孙女天真烂漫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生活就是这样代代相传。我们为孩子操心，孩子们长大后又为自己的孩子操心。这是一个永不停息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