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顿骑士团国如何变为普鲁士公国?宗教、经济和外部势力共同推动

兵道争战史 2023-09-23 07:23:03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率先出征,号称10万的德意志诸邦军队浩浩荡荡地开赴圣地。然而,就在1190年春季,腓特烈一世因心脏病突发,死于萨列法河之中。

急于赶回国内参加皇帝大选的德意志诸侯一时星散,只有不足5000人继续南下,加入了随后抵达战场的英、法十字军,与萨拉丁在耶路撒冷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腓特烈一世淹死在小河里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虽然未能收复圣城,却占据了相对富饶的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沿海地区,许多德意志骑士就此在当地落地生根。1198年,以德意志骑士为主体的条顿骑士团在巴勒斯坦的阿卡组建。

1226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授予条顿骑士团团长赫尔曼·冯·萨尔扎一纸特许状,将整个普鲁士地区交由条顿骑士团管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此时的普鲁士并不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版图之内,而是一块三不管的地区。

“普鲁士”一词在古波罗的语中意为“黑色、沼泽”。地理上毗邻第聂伯河源头,星罗棋布地点缀着诸多湖泊、小溪与泥沼,与茂密的黑森林一起,千年以来,一直保护着当地的原住民——古普鲁士人。

古普鲁士人之所以能够长期在日耳曼和斯拉夫两大文明圈的夹缝中生存,除占据地利之便,很大程度还得益于其地处两大文明辐射的边缘。

1236年春季,条顿骑士团在普鲁士已经站稳了脚跟。但波罗的海各民族均揭竿而起,一时间大有将条顿骑士团“淹没于人民战争汪洋大海中”的架势。好在此时一场名为“黄祸”的风暴正从古老的蒙古草原咆哮而来。

蒙古大军的西征,令东欧各国一度同仇敌忾,结成了貌似紧密的圣战同盟,连长期拒绝信奉上帝的立陶宛,也在盘踞于莫斯科的蒙古兵锋下,选择加入基督教的大家庭。

然而,随着“黄祸”狂潮的退去,欧洲列强便宛如食腐动物一般急不可耐地扑向罗斯诸国的残骸。而对于条顿骑士团来说,通往东方的大门已经为它洞开。

诺夫哥罗德公爵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是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后裔,迫于弗拉基米尔公国的强大军势,诺夫哥罗德人才接受这个异国青年为自己的领袖。

此时,弗拉基米尔公国已经为蒙古西征大军所摧毁,诺夫哥罗德的贵族们自然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王座。于是,在1240年秋,涅夫斯基被赶出了诺夫哥罗德。

消息一经传出,早已对诺夫哥罗德虎视眈眈的条顿骑士团随即大举入侵其国土。来自普鲁士的骑士团主力跨越波罗的海的波涛,抵达昔日宝剑骑士团位于里加一线的城堡。随后会合来自丹麦的雇佣军、爱沙尼亚等地招募的轻装步兵浩浩荡荡地开赴战场。

条顿骑士团

1241年初,兵力雄厚的条顿骑士团事实上已经攻占了诺夫哥罗德首都外围,俨然形成了合围之势。走投无路的诺夫哥罗德贵族们不得不选择向涅夫斯基求援。

此时,涅夫斯基的处境倒并不窘迫。他离开诺夫哥罗德后,在莫斯科近郊招揽了诸多昔日弗拉基米尔公国的旧部,麾下已有数千精锐,足可一战。

涅夫斯基没有直接率师前往诺夫哥罗德,而是直扑敌军兵力薄弱的后方据点——普斯科夫和科波列。这一围魏救赵的策略果然打中了条顿骑士团的“七寸”。为了解除侧翼的威胁,条顿骑士团主力于1242年春大举回师。

双方主力在楚德湖发生了会战,自以为可以一举打垮对手的条顿骑士团,随即策马冲上了结着厚厚冰层的湖面,结果却遭遇了惨败。

兵败楚德湖对条顿骑士团而言是一次伤筋动骨的重创,在暂时无力东进的情况下,条顿骑士团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对普鲁士的经营以及蚕食波兰和立陶宛的军事行动中去。

至1346年,条顿骑士团已经控制了波罗的海沿岸的所有商业港口,沦为内陆国家的波兰和立陶宛被迫结为同盟才能与之抗衡。

条顿骑士团之所以能够以一个政教合一的军事组织迅速成为波罗的海东岸霸主,除了得益于当地原有势力——罗斯诸国、立陶宛和波兰均在蒙古西征后一蹶不振外,很大程度上还仰仗于其背后的“汉萨同盟”这一资本推手。

汉萨同盟的船只

1241年,德意志城邦——吕贝克和汉堡为了保护其商人抵御海盗的袭击结成了正式联盟。随后这一同盟又吸收了罗斯托克、维斯马,至此德意志地区北部最主要的4座商业城市构成了汉萨同盟的骨干。

联盟成立之后,其宗旨很快便从抵御海盗和取消不合理的通行税等贸易保护行为,转向在海外扩张商业势力,垄断商业利益,压制来自同盟外的德意志城市以及来自英国、俄罗斯和佛兰德本土的商业竞争。

最终,形成了以城市为单位横贯整个北海、波罗的海水域的超级商业集团——“汉萨同盟”。到1300年,从不莱梅到但泽,所有沿波罗的海德意志港口城市都加入了汉萨同盟。

条顿骑士团治下的普鲁士和波罗的海沿岸城镇自然也概不能外。加入汉萨同盟对条顿骑士团而言,经济上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条顿骑士团在波罗的海沿岸所征服的土地,其出产的各种低端产品可以以更高的价格在外国市场上出售,同时可以获得质量更优的外国进口货物。汉萨商人的进出口税还为骑士团提供了稳定而可靠的收入来源。

更为重要的是,汉萨同盟鼎盛时期,其商站遍布于波罗的海、北海和俄罗斯,为了保护其贸易航线,汉萨同盟建立了一支颇为强大的海军,这一点对仅有陆军的条顿骑士团而言可谓极有助益。

汉萨同盟因垄断而积累了大量财富,通过向神圣罗马帝国的封建领主和其他国家的君主提供借款获得了一项又一项的特许权,凭借商业和武力赢得了欧洲各国的尊敬。这些又恰恰是条顿骑士团在政治和外交上所欠缺的。

条顿骑士团和汉萨同盟长达一个世纪的蜜月期,为普鲁士引入了大量来自德意志的移民和资本。应该说在条顿骑士团的统治下,普鲁士各城镇的确处于经济快速发展时期,但是这种结果更多得益于汉萨同盟的贸易航线,以及普鲁士周边地区的开发热潮。

条顿骑士团虽然以金戈铁马打下了江山,但其高昂的关税政策和粮食专卖制度却无形中阻碍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因此,普鲁士各种社会团体逐渐与条顿骑士团离心离德,政治立场也逐渐倾向奉行世俗王权的波兰。

1386年,立陶宛大公雅盖沃迎娶波兰女王雅德维加,至此,未来横行中欧数个世纪的波兰——立陶宛联邦正式合体。应该说在雅盖沃头戴波兰、立陶宛两顶王冠后的头10年里,条顿骑士团依旧维持着此前对这两个王国的压制姿态。

波兰翼骑兵

1398年,条顿骑士团逼迫立陶宛割让了萨莫吉西亚地区。但就在条顿骑士团心满意足地经营新疆域的同时,卧薪尝胆的雅盖沃正逐步建立起一个空前庞大的统一战线。

自1404年正式交割之后,波兰——立陶宛联邦便不断鼓动和支持当地人民揭竿而起,更有众多波兰骑士为了向条顿骑士团报私仇或追逐荣誉,以志愿者的身份前往萨莫吉西亚地区参战。

除了网罗立陶宛和波兰的各派贵族之外,雅盖沃在东线接纳了金帐汗国末代可汗——脱脱迷失,有相当一部分骁勇善战的鞑靼骑兵就此留在了雅盖沃麾下。

而在西部边境,雅盖沃也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瓦茨拉夫四世举行了会谈,后者二话不说便站在了波兰人这一边。因为皇帝正与教廷交恶,乐见所谓的“异教徒”重创名义上效忠于教皇的武装。于是,在不用分心防御西里西亚方向的情况下,一场针对条顿骑士团的举国之战被提上了日程。

出于战略上的考量,条顿骑士团最终选择了撤离萨莫吉西亚。但是拳头缩回来是为了更有力地挥出,1409年8月14日,条顿骑士团正式向波兰一立陶宛联邦宣战。

同时,条顿骑士团向欧洲各国骑士发出邀请,试图将这场战争演化为新的十字军东征。条顿骑士团大举攻入波兰北部地区,一度攻入波兰北部重镇——比得哥什。

条顿骑士团与波兰一立陶宛联军在比得哥什一线反复争夺,始终无法取得战略性的突破。眼前长期消耗对己方不利,条顿骑士团只能选择在1409年冬天到来前与雅盖沃签署有效期至次年6月24日的停火协议,以便收缩战线,召集更多来自西欧的雇佣军。

不得不说,条顿骑士团此番停战是战略上的一大败笔。作为一个中欧大国,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动员能力远远胜过仅仅占据波罗的海沿岸的条顿骑士团。

1410年夏,波兰和立陶宛两国的各路诸侯会师于维斯瓦河畔。通过雅盖沃暗中下令修造的浮桥,由波兰骑士、步兵、立陶宛人、鞑靼骑兵及数万武装民兵组成的联军,浩浩荡荡地开入了条顿骑士团的领地,兵锋直指骑士团总部所在地——马尔堡。

战场场景

完全陷入被动境地的条顿骑士团只能纠集所有兵力投入防御。身为一名东欧君主,曾与金帐汗国多次交手的雅盖沃早已学会了蒙古骑兵圆滑的机动战术。

虽然深入敌境,但他并不急于和骑士团交手,而是不断地向东迂回,直到认定条顿骑士团人困马乏才挥师进入战场。可以说未曾正面交锋,条顿骑士团便已经在战略上完败于进退从容的雅盖沃这只老狐狸了。

7月14日,两军终于在卢本湖畔的平原之上展开队形。波兰——立陶宛联军以立陶宛、罗斯、鞑靼骑兵为右翼,波兰骑兵、捷克雇佣兵为左翼。与按国籍、民族编组的对手相比,条顿骑士团以“旗队”为单位组成战阵。

首先交锋的是立陶宛军团和条顿骑士团左翼由普鲁士督军瓦伦罗德指挥的15个旗队组成的铁骑洪流。身披重甲的条顿骑士团的这次冲锋,可谓是中世纪骑兵战术的巅峰之作。装备和训练上的巨大落差,使得立陶宛军团在与条顿骑士团的正面交锋中很快便落于下风。

然而在战场的另一侧,却是另一番景象:波兰人的马匹和武器虽然稍逊一筹,但波兰人所受的骑士训练却和条顿骑士团一样,因而波兰骑兵用重型枪矛挡住了骑士团的冲锋,甚至逼得日耳曼人后退。

经过一番鏖战,双方的战线形成了互相侵蚀的局面。两军交锋的轴线逐渐转移到位于战场中心的波兰一立陶宛联邦中军,条顿骑士团深信只要击溃了雅盖沃及其近卫军,对手必将陷于崩溃。于是,围绕着那面绘有头戴王冠的雄鹰的王旗,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杀。

但事实上决定战争胜负的最终还是谁手中握有更多的预备队。失去耐心的条顿骑士团大团长容金根决定投入其手中最后的16个旗队。但是他所要面对的却是数以万计如洪流般涌来的波兰武装农民。

庞大的战略预备队加上重整旗鼓的立陶宛骑兵,胜利女神的天平最后不可逆转地倾向了条顿骑士团的对手。陷入优势兵力合围之下的条顿骑士团,被迫以圆阵自卫,但这种被动战术只能换来波兰——立陶宛联军更为疯狂的围攻。

不久愤怒的波兰人把条顿骑士团的大圆阵击碎成十几个小圆阵。最后,波兰人那种可怕而猛烈的攻击又把这些小圆阵打散了,战斗宣告结束,剩下的便是一面倒的追剿和屠杀。

到日落时分,条顿骑士团方面几近全军覆没。上午还在其头顶飘扬着的51面旗子,悉数落到了胜利者染满鲜血的手中。

战场场景

但是作为胜利者的雅盖沃却并没有感到轻松,虽然条顿骑士团的武装力量已经覆灭,但其所盘踞的辽阔疆域却并不能一口鲸吞了事,特别是波兰和立陶宛这对盟友失去了共同敌人后,随时可能分道扬镳。

因此在战场上厚葬了老对手——条顿骑士团团长容金根之后,雅盖沃对进一步攻占条顿骑士团总部马尔堡并不热衷。1411年,堪堪守住马尔堡的条顿骑士团被迫与雅盖沃议和,签署了《第一次托伦和约》。

为了维持立陶宛和波兰的权力平衡,雅盖沃并没有在领土问题上狮子大开口,仅仅是收回了此前割让给骑士团的萨莫吉西亚等地区。

但是在经济上,条顿骑士团却不得不面临一场“大失血”,不仅被俘虏的将士需要用钱赎回,甚至连沦陷的村庄、城镇也需要用真金白银购回。

为了筹措这笔巨款,条顿骑士团不得不向治下各贸易城镇和主教区开征重税。这种竭泽而渔的做法,最终激起了普鲁士商贾和骑士阶层的反弹,开始暗中与波兰人接洽,寻求摆脱条顿骑士团统治的机会。

1414年,波兰——立陶宛联邦军借口条顿骑士团未能完全履行《第一次托伦和约》的相关条款,大举入侵条顿骑士团治下的普鲁士。

联邦军所到之处,村庄被劫掠、农田被烧毁。元气未复的条顿骑士团不敢与对手野战,只能集中军队在库尔兰一线组织防御,坚守城堡,同时在各地采取“焦土政策”,企图切断波兰——立陶宛联邦军的物资供应。

这场所谓的“饥饿战争”只不过是格伦瓦德战役之后,波兰——立陶宛对条顿骑士团领地连续数十年袭扰的序幕而已。不断遭遇劫掠和围困的普鲁士人,对无力保护自已生命和财产安全的条顿骑士团日益失望。

1440年2月21日,普鲁士人正式以城镇为单位,组建了自治政体——普鲁士联盟。条顿骑士团起初并未在意,大团长鲁斯道夫甚至还承认了这一联盟的合法性。

但很快回过味来的骑士们便意识到普鲁土联盟并非汉萨同盟那样的商业组织,其存在的目的就是要与骑士团争权夺利,于是乎条顿骑士团开始公开抵制普鲁士联盟。

双方的官司终于在1452年打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三世那里去了。身为哈布斯堡王朝的成员,腓特烈三世起初选择站在条顿骑士团这边,于是1453年12月5日,腓特烈三世大笔一挥,敕令普鲁士联盟必须服从条顿骑士团的领导。

骑士团与波兰-立陶宛联邦

可惜普鲁士人的反抗热情并不是一纸判决就能压制的。在神圣罗马帝国无法给予支持的情况下,普鲁士联盟转向波兰求助,甚至主动要求并入波兰——立陶宛联邦。

波兰国王卡齐米日一心想找条顿骑士团的晦气,岂有拒之于门外之理。于是他巧妙布局,一方面让普鲁士联盟提交一份正式请愿书作为证据,另一方面则积极与哈布斯堡王朝联姻,切断条顿骑士团的外援。

1454年2月4日,普鲁士联盟召开秘密议会,向条顿骑士团递交了一份宣告独立的正式文件。两天后,普鲁士全境除了条顿骑士团总部所在地马尔堡等少数地区外,相继爆发了反骑士团的起义。

一时间普鲁士所有的城市都脱离了条顿骑士团的统治,起义者捣毁了他们所占领的城堡。6天后,普鲁士联盟的正式代表团抵达波兰,邀请卡齐米日接收普鲁士。

1454年2月22日,波兰——立陶宛向条顿骑士团宣战。在波兰和普鲁士看来,这场战争尚未开打便胜负已分,毕竟条顿骑士团在开战之初就失去了大多数的军械库,按照传统惯例,封建骑士们已经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同时,当时整个欧洲的政治局势对条顿骑士团空前不利:神圣罗马帝国一盘散沙;瑞典与丹麦正彼此对立,也只能严守中立;而骑士团最大的后台老板——罗马教廷此时也正在为君土坦丁堡沦陷后奥斯曼帝国可能的入侵担忧。

条顿骑士团可谓孤立无援。但事实证明波兰人和普鲁士联盟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了一些,条顿骑士团还有一个潜在的盟友。

条顿骑士团的崛起离不开汉萨同盟商业资本的支持,而在他们危如累卵之时,同样遭遇西欧强权压制的汉萨同盟也颇为仗义地伸出了援手。

条顿骑士团为此许诺,一旦度过危机,将给予汉萨同盟更多的贸易特权,这成了商人们出手的一大动力。有了汉萨同盟的助拳,条顿骑士团可以凭借友军庞大的武装商船,从波罗的海源源不断地获得物资和兵员的补充。

毕竟此时英法百年战争刚刚结束,整个欧洲到处都充斥着无所事事的退伍老兵,面对这样的“买方市场”,条顿骑士团凭借着早年的积蓄,不难迅速招揽到一支大军。

骑士团

在成功击退波兰、普鲁士联盟军队对马尔堡的围攻之后,条顿骑士团随即将战火引向了对手的家园。面对来势汹汹的反攻,波兰国王卡齐米日被迫绕过贵族议会就地征召民兵参战,而一些普鲁士联盟的城市开始重新倒向骑士团。

1455年上半年,条顿骑士团收复了整个东普鲁士。条顿骑士团的胜利刺激到了摇摆不定的神圣罗马帝国、教廷以及昔日的老伙伴丹麦,这些战前袖手旁观的势力,不约而同地跳出来“主持正义”。

条顿骑士团之所以能够在战场上以弱胜强,很大程度上还与波兰的内部矛盾有关。波兰本土贵族对来自立陶宛的卡齐米日缺乏好感,更不爽国王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用于战争。因此,条顿骑士团看似以一隅抵抗大邦,反倒在战场不断攻城略地,占尽上风。

不过卡齐米日很快便找准了条顿骑士团的“七寸”:只要切断汉萨同盟在波罗的海的贸易航线,条顿骑士团便将不战自溃。于是一支瑞典、波兰、普鲁士联盟共同参股的私掠舰队在但泽正式开张,最终,这种海上破交战被证明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

很快,条顿骑士团的经济也濒临崩溃,其麾下的主要武装力量——雇佣军因为没获得足够报酬,拒绝参与军事行动。1466年10月10日,在双方打打停停折腾了13年之后,走投无路的条顿骑士团请出教皇庇护二世进行调停,最终签署《第二次托伦和约》,最终停止了长时间的敌对。

条顿骑士团昔日的领地之中,西普鲁士成为波兰王国的一个自治省。瓦尔米亚大主教区亦归属波兰王国管辖。东普鲁士虽然仍由条顿骑士团控制,但是必须成为波兰国王的附属,骑士团的大团长要以波兰贵族议会的议员身份,前往波兰“共商国是”。

1492年6月8日,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卡齐米日去世。作为波兰历史上的一代雄主,在他的苦心经营之下,此时他的家族独占东欧四大主要政治体——匈牙利、波希米亚、波兰、立陶宛的王冠,可谓霸极一时。

但波兰国内遏制王室权力的呼声以及莫斯科公国的崛起,却始终困扰着其继承者齐格蒙特一世。齐格蒙特一世的主要对手是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三世。

身为莫斯科大公和拜占庭公主的爱情结晶,瓦西里三世一出生便被寄托了无限的厚望。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令东正教世界一度情绪低落。为了鼓舞士气,人们逐渐相信一个有意编造的政治顶言:“莫斯科将成为第三个罗马,也是永久的罗马。”

沙皇俄国首脑

在这种躁动情绪的影响之下,莫斯科公国进入了扩张的快车道,最终兼并了梁赞、诺夫哥罗德等罗斯城邦。而莫斯科公国与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战争也围绕着要塞斯摩棱斯克的归属而反复拉锯着。

就在齐格蒙特一世为东线的战事不胜头疼之际,执掌神圣罗马帝国的哈布斯堡王朝正逐渐进入其巅峰期。腓特烈三世之子马克西米利安利用整个欧洲对强大法兰西的恐惧,与教皇国、西班牙、威尼斯、米兰结成同盟,成功于1496年将法国的势力驱逐出意大利。

尽管在其统治期间,神圣罗马帝国失去了对瑞士的宗主权,但是凭借着与罗马教廷的良好关系,马克西米利安还是以“奉天主而讨异端”的名义在欧洲大陆肆意扩张。

考虑到马克西米利安随时可能以罗马教廷的名义挑起事端,齐格蒙特一世决定主动与其接触,而在这两位欧洲霸主之间充当桥梁的,正是出身勃兰登堡藩侯家族的阿尔布雷希特。

阿尔布雷希特的母亲是波兰公主,齐格蒙特一世是其舅舅。同时他还是马克西米利安的贴身近侍,曾跟着这位君王鞍前马后地跑遍了大半个欧洲。

1510年,阿尔布雷希特被推选为条顿骑士团新任大团长,这一安排背后固然有波兰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推动,但是条顿骑士团本身也希望由这位八面玲珑的人物来化解东普鲁士随时有可能被波兰吞并的危机。

长袖善舞的马克西米利安在1515年与波兰缔结同盟,齐格蒙特一世则以匈牙利和波希米亚的王冠作为回报。但在普鲁士问题上,波兰却力主维持现状。

马克西米利安一心急于将自己的孙子查理五世推上西班牙国王的宝座,一时也无心关注条顿骑士团的死活。深感被放弃的条顿骑士团铤而走险,于马克西米利安逝世的1519年向波兰发动了自杀性的进攻。

好在阿尔布雷希特在波兰宫廷还有几分薄面,在波兰大举反击,彻底毁灭东普鲁士之前,与自己的舅舅签署了一份为期4年的停战协定,算是暂时保住了条顿骑士团最后的生存空间。

马丁路德宗教改革

深知东普鲁士危如累卵的阿尔布雷希特于1522年前往家族昔日的龙兴之地一—纽伦堡,试图寻求掌握大半个欧洲的皇帝查理五世的支持。

不过此时的哈布斯堡王朝正忙于和法国争夺意大利的霸权,扩张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查理五世抽空还要应付国内宗教改革的声浪,根本无暇理会条顿骑士团。

不过就在阿尔布雷希特四处碰壁之际,一位名叫安德烈亚斯·奥西安德尔的教士为他打开了一条扇新的大门。在安德烈亚斯的引荐下,阿尔布雷希特与德意志地区炙手可热的宗教改革领袖——马丁·路德建立了联系。

阿尔布雷希特前往维滕贝格面见路德之时,恰逢这位风云人物刚刚在著名的沃尔姆斯会议上对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小诸侯慷慨陈词,人望、声势均一时无双。

对于阿尔布雷希特所面临的困局,路德建议其以改革条顿骑士团入手,抛弃宗教骑士禁止结婚的陈规,把普鲁士从教皇名下的骑士团领地变成由阿尔布雷希特家族统治的世袭公国。

在这种形势下,条顿骑士团基本放弃了军事任务,把注意力集中到管理自己的产业上,此后,它仅作为一个宗教组织而存在。

普鲁士公国是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属国

但当波兰国王齐格蒙特一世将普鲁士公国的统治权授予这位“最后的骑士”阿尔布雷希特之时,他或许永远不会想到未来的普鲁士将一次次地埋葬波兰,险些将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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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道争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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