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资深丫鬟，霜降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等年满15岁的时候，能够离开王府这个吃人的地方。 可偏偏，在她即将跨出角门的时候， 被管家诬赖，说自己是敌国间隙！ 【第一节】 “霜儿快跑！管家报官了！” 在霜儿背着自己的小包裹跨出下人出入的角门时，身后传来白露的大声提醒。 “什么？”霜降不明就里，可还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可谁知那官差却在角门外等候。 活像是神话故事里的阴差。 “大胆刁奴，还敢跑！”那官差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伸手想要捉拿霜降。 “不知小女子犯了什么错？”霜降小脸惨白，腿肚子直抽抽，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有人举报你是敌国间隙，劝你乖乖跟哥几个回衙门交代清楚，免受皮肉之苦！”那官差说话间，还抬头看了眼角门里侧，似乎在等什么人。 霜降此时已经被吓蒙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去衙门！ 她一个良人家的女子，若是进了衙门，再出来可就不好找婆家了，自己好不容易求得良人身份也是无用。 正在她思索如何自救时，那官差似乎得到角门内的暗示，直接伸手想要拖拽霜降离开。 “你..你们不能带我走！”霜降哆嗦着嘴唇，紧紧拽着身上的包裹，“我..我是世子的人，你们若是敢碰我，看世子回来如何处置了你们！” 那官差似是没想到小丫鬟还能与世子有这层关系，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王府里的世子可不是他们几个小官差就能得罪的。 角门内外一时间安静下来，事情似乎僵持在这，官差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眼睛不断地向角门内看去。 【第二节】 管家仔细思量了一番，这小妮子在王府里后院做事，一直是低头闷声干活，从没听说她和世子有什么瓜葛，该不会在诓人吧？ “咳，霜降啊，我看你还是跟着几位差爷去一趟衙门，把事情说清楚，若不是你做的，咱们几位差爷自然会还你清白。” “什么？！”霜降浑身抖得明显，管家的大儿子多次纠缠自己，他若是个好的，自己也未尝不想嫁他，可他经常仗着自己是管家儿子，四处沾花惹草，花心的狠，霜降多次拒绝后，经常被穿小鞋，原本她还想着这次自己到了年纪被放出府，会被管家刁难，却不想，竟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赶紧走吧，哥几个还有事儿呢！”管家露面之后，官差微微颔首，二人很明显是认识的。 衙门肯定是不能去的，霜降急得满头大汗，直到眼角看到白露跟自己比划着什么。 “啊！” 霜降猛地一声大喊，趁着几位官差回头查看的间隙，连忙向巷子外跑。 “呸！臭丫头！”官差们察觉被骗，连忙追上去。 霜降很快就被追上，官差一脚就将人踹倒在地。 “臭丫头，跑啊！怎么不跑了？”官差回头冲着管家微微点头后，一脚踩在霜降后背上。 “救命！救命啊！呜呜——”霜降满脸土，身上的包裹也甩出去老远，拼着力气喊。 偷偷趴在狗洞处的白露，急得直挠头。 世子，对！找世子！ 【第三节】 伊洄今日散职得早，闲来无事领着方一散步回王府。 二人在经过王府后门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女子的呼救声。 方一率先过去查探，正好看见其中一个官差拽着女子的发顶，将人拎起来。 “回世子，是王妃院里的霜降。”方一经常跟着世子去后院，也见过霜降几次。 “哦？”伊洄脚尖微转，走向后院角门，这个角门是专门留作府里下人出入的，平日里主子们从来不会经过这里，若不是今日伊洄心血来潮，恐怕也看不见这些阴司。 “救命啊！唔！”几位官差可都不是怜香惜玉的，霜降的脸被扇了一巴掌，瞬间红肿起来。 伊洄踱步过来的时候，霜降绛蓝的小褂已经撕裂，嘴角流血，头发散乱，手掌上也全摔破了皮。 “放肆，还不松手！”方一见世子有意出手，自然第一时间喝退那些不长眼的差役。 “参见世子！”几位官差原本还得意洋洋地折辱小女子，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呼喝声，一回头，可不就看见了之前女子嘴里说过的世子爷嘛！ 几人慌里慌张地行了大礼，半天也没听见动静，打头的官差偷偷抬头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螺纹官服的世子，慢慢俯身，看着瘫坐在地上不断哭泣的小女子。 “方一，弄个软轿来。”伊洄记得眼前的小女子，平日里自己只要去了后院，那些丫鬟们恨不得都围着自己转，只有她，一直默默做事，即便偶尔正面遇见，也是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自己看上的样子。 【第四节】 霜降被吓得不轻，瞪大的眼睛不断溢出眼泪，看着世子爷默默地哭，浑身抖得厉害。 世子爷不发话，跪在地上的几人也不能起。 毕竟距离王府仅一墙之隔，方一回来的很快，“爷，软轿来了。” “还能起身吗？”伊洄的说话声很轻，似乎怕惊到面前已经紧绷到极致的霜降。 霜降犹豫地点头，其实她此时早已没了力气，只能哆嗦着伸出手，按在地上，慢慢挪动着想要起身。 方一犹豫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扶，世子却比他还快。 “不怕。”伊洄将人拦腰抱起来，轻轻放到软轿上，“方一，这里交给你了。” “是！”方一微微抱拳，一挥手，从四面落地了几个黑衣人，这些人都是常年保护世子的隐卫，“几位差爷，请随小人入府一叙。” 话音刚落，也不等几人回话，那些隐卫直接将人敲晕带走。 方一背着手缓步跟在后面，直到越过角门后，才看向一旁跪着的管家，“管家也一并请过来吧。” 霜降坐在软轿上，跟着世子从大门再次进了王府。 一路上不断地有下人垂首问安，无人敢抬头看上一眼，可消息还是第一时间递到了后院王妃那里。 “王妃，下面的丫鬟说，世子将咱们院里今日刚放出的丫鬟霜降用软轿抬到前院...东厢房安置了。”春桃回完话，就低头继续捶腿。 早前王妃想给世子屋里抬人，第一个定的就是跟在身边的春桃，可奈何自己那固执的儿子竟是多番推拒，此事也不了了之。 “霜降？”王妃微微合眼，仔细地回忆霜降的模样，“倒也是个不错的。” 春桃捶腿的动作微微停滞后，又恢复。 王妃只做未曾发觉，半靠在贵妃榻上，继续看手中的话本子。 【第五节】 霜降浑浑噩噩地被安排在世子院子里的东厢房，她也不明白，怎么就进了世子的院子，还是东厢房！ “霜儿，你忍着些，府医马上就来了。”白露悄悄抹掉眼泪，手里拿着沾了水的帕子，轻轻帮霜降洗澡。 “露露，我..包裹...”霜降的嗓子因为刚刚奋力呼喊已经哑了。 “赵一拿回来了，就放在外间的桌子上。” 等白露扶着霜降出来的时候，府医已经等候多时。 “诶呦！”猛地看见如花似玉的女子脸肿的像猪头，府医一时间没控制住惊呼了一声，“霜降姑娘可是受罪了，快过来让老夫诊脉，可别伤了内里。” 佟医师在王府中年头可不小，自然知晓世子叫他过来给一个小丫鬟诊脉的含义。 白露恭敬地立在一侧，紧张地看着佟医师。 一盏茶的功夫，佟医师就写好了脉案，“霜降姑娘本身底子就弱了些，近日来需要好生疗养一番才是。” “多谢佟医师。”霜降撑着起身，微微福礼。 “白露，辛苦你一趟，跟着老夫回去抓药，再给姑娘熬制来喝。”佟医师微微颔首，便领着白露离开东厢房。 “佟医师，霜降当真没事吗？她看起来...”白露眼眶红红的，亦步亦趋地跟着佟医师身后。 “哎，皮外伤，只是看着吓人了些，不过还是得多调养调养。”佟医师背着药箱，走得倒快，“她呀，有大富贵呢！” 白露咧嘴一笑，她虽然平日里木讷了些，可世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东厢房历来只有姨娘才能住得。 霜降这可是直接从通房，跨过侍妾，直接到了姨娘，即便未来有了世子妃，她的地位也是轻易动不得。 【第六节】 待房间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霜降才惊觉自己从鬼门关跨过，软倒在椅子上。 伊洄抬步进来的时候，霜降正垂头看自己手心上的伤痕。 一声轻咳换回了霜降飘散的注意力。 “世子！”霜降连忙福身。 “府医怎么说？”伊洄坐在主位上，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府医说并无大碍。”霜降紧了紧手心，半垂着头，“多谢世子爷搭救。” “恩，你是该谢谢本世子。”伊洄随手敲了敲桌面，“坐下说。” “奴...草民不敢。”霜降如今也是自由身，她原是想回老家嫁人的。 伊洄抬眼仔细看了几眼霜降，往日里倒是没注意，这小妮子长得也算清秀，“你可知这是本世子的东厢房？” 霜降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你是知道的了。”伊洄站起身，围着霜降走了一圈，“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是本世子..亲自把你抱起来的，也算有了肌肤之亲..” “求世子开恩！草民家中早有婚配，实在不敢污了世子内院。”霜降顾不上身体的痛楚，连忙匍匐在地求饶。 “你不愿？！”这一点伊洄却未曾想过，毕竟整座王府里的丫鬟，都争先恐后地想住进东厢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实难违背。”威名赫赫的王府，表面看着富丽堂皇，实则内里早已污糟不堪，霜降生怕哪一日倒霉，就葬送了自己鲜活的生命。 “你是觉得本世子配不上你？”伊洄也不恼，垂眼看着脚边求饶的霜降，似乎刚刚被拒绝的人不是他。 “草民不敢！”霜降将头埋得更深。 【第七节】 “那差役说你是敌国间隙...若是本世子不保你，恐怕你今日出了这王府，就要进衙门，还要拒绝吗？” “！”霜降被吓得一抖，“草民是被冤枉的！” “冤枉？那牢里的都喊冤枉，你可听过有谁能脱罪的？”伊洄此话倒也不假，毕竟主管衙门的高升是他发小，那人平日里断案及其严苛，从未有过冤案。 霜降又开始抖了，“请世子高抬贵手，草民会去庙里给您祈福，愿您扶摇直上九万里...” “呵！九万里？！”伊洄弯下腰，将人扶起来，“本世子从不救无用之人。” “世子有何吩咐？”霜降紧张地看着世子爷。 “本世子...缺个姨娘。”伊洄紧了紧手，将人往怀里带，“你猜我母亲，此时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事？” 霜降闻言撑大了双眼，王妃曾经杖毙了一个想要爬床的丫鬟，旁的人或许不知道内情，可她却是知道的。 那丫鬟分明是被王爷拖进内室的！ 白露回来的时候，世子已经离开多时，徒留一室清冷的松香。 “霜儿，药熬好了，快喝吧~” “露露，世子让我做他的姨娘，可我...并不想。”霜降接过泛着苦味的汤药，一如自己苦涩的日子。 “霜儿，你知道为什么府里的丫鬟们都争着要给世子做通房吗？”白露端过来一杯茶给她漱口。 “还不是因为世子的地位。”霜降接过来狠狠漱口，似乎想把今日的霉运全都驱逐。 “错！”白露故作神秘地摇头，“世子爷可是王府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霜降看着白露憨憨的笑，随即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 【第八节】 “你说什么？”王妃猛地坐起身，惊讶地看向身边的春桃。 春桃哪见过王妃如此失态，连忙跪地，“回王妃，奴婢也是今儿一早听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王妃严厉地看着春桃，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奴婢今日晨起去花园采露水，正好遇见有丫鬟们在假山后说话，说是，昨夜世子爷宿在了东厢房，夜里还...叫了一次水。”春桃将听来的话添油加醋地说给王妃听。 “来人，去请世子过来。”王妃睨了一眼春桃，未曾叫她起身。 等伊洄迈着方步过来的时候，春桃已经跪了一炷香。 “母亲怎地还没用膳？”伊洄进来之后，直接坐在饭桌旁，似乎没瞧见地上跪着的人。 王妃微瞪了儿子一眼，“春桃，你将刚刚说的话，说给世子爷听听！” “哦？什么事还非要让本世子听的？”伊洄目光落在饭桌上的早膳，“去拿副碗筷来。” 春桃跪伏在地，将刚刚的话原本复述了一遍。 伊洄一边听着，一边给王妃布菜，“母亲，听说父亲老毛病又犯了？” “恩，有些日子了，你在大理寺那么忙，母亲没让他们说。” 王爷身上有疾，乃是一种疯症，不犯病的时候还好，若是犯病，经常打骂身边人，严重的时候，还会弄死一两个。 这件事是王府里的密辛，除了几位心腹之外，其余下人皆以为王爷好色，德行不端而已。 “父亲患病期间，身边也没个得心应手的，就让春桃过去侍候吧。”伊洄随口吩咐着，就像说着今日天气不错一样，谈话间就将春桃定了死罪。 “求...世子爷开恩！”春桃惊慌间想要爬过去，却被方一单手拎了出去。 王妃面色不变，依旧慢条斯理的用膳，“霜降那丫头不错，你若喜欢，抬做姨娘也未尝不可，不过...不能在世子妃前头有孕，你可明白？” “儿子省的。” 【第九节】 自霜降住在东厢房的第一日起，伊洄几乎是天天宿在她房里...的矮榻上。 此事除了方一和白露知晓内情，再无人知晓。 “霜儿，你说世子爷这是什么打算？”当世子第一日留宿的时候，白露还私下嫌弃世子急色，连霜降浑身的伤都不顾，就想...那事，可后来才惊觉，二人竟只是同屋而眠罢了。 “不管他什么打算，我总归要回老家找二牛哥的。”因着姨娘的身份，霜降的身子被调养得好了不少，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有生气。 “这么多年了，你那二牛哥还能等你吗？”白露翻了个白眼，搞不明白霜降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世子不上心，偏偏整日惦记回老家，找那劳什子二牛哥。 “小时候二牛哥说过长大要娶我的！”其实霜降也只是说着逗白露玩罢了，不想这话却被世子爷听了全。 当夜世子回来的晚了些，二人虽然不在一张床上入睡，可霜降也不好自顾自的去睡，只能捧着针线，一边绣着花一边等着。 “怎的还没睡？”伊洄走进东厢房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屋内一盏小灯，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白日里睡得多了，世子可要安寝？”霜降放下手上的活儿，起身熟练地侍候世子洗漱。 “你家乡还有什么人吗？”伊洄垂眼看着给自己脱外衫的小姨娘，心思一动。 “家里父母双亲早已过世，上头还有几位叔伯。”霜降嘴里答话，手上麻利地将外衫搭在屏风上。 随意的动作尽显纤细的腰身，白日里那象征妇人的发髻也松散下来。 【第十节】 “哦，还有其他惦念的人吗？”伊洄靠坐在身后的角柜旁，看着霜降忙碌。 “恩？”霜降转过身看了眼世子，而后摇摇头，她想离开王府，纯粹是觉得这里像个大染缸，不太平。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天凉的缘故，我总觉得腰疼。”伊洄说着话，还形象的捶了捶腰。 霜降抿了抿唇，“世子可要妾身帮忙？” “也好。”伊洄几步走到拔步床旁，将床帐放下来，随即钻进去，临了还不忘了让霜降快点。 “呃...”霜降虽不解，可也没多问，只以为是世子爷腰疼难忍。 只是... “世子？” 霜降费力按了好一会儿，直到手酸才发现床上的世子早已睡熟，无奈只好起身吹灭蜡烛，摸索着朝矮榻走去。 不想第二天一早，睁眼竟是在床上，入眼熟悉的床帐令她有些恍惚，难不成昨晚是自己做梦？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因为腰间有一只大手。 “醒了？”鼻尖淡淡的馨香，让伊洄心情大好。 “我...妾身怎么睡到床上来了？”霜降小心翼翼地挪动，却被大手牵制。 “最近腰疼，今日告了病假。”伊洄将人又揽着近了几分，继续睡。 徒留霜降看着床帐眨巴眼睛，话说，世子告病假，和她有啥关系？ 门外，白露端着温水过来的时候，看到立在廊下的方一还有些诧异，“世子爷还没起吗？” “恩。”方一看着面前的矮冬瓜，暗自比量了一下，这小丫鬟矮得出奇。 “你那是什么眼神？”白露两眼一瞪，若不是世子爷还在，她早就把盆里的水泼这厮身上。 “咳！”方一向后退了几步，惹不起他躲得起。 【第十一节】 自那日起，霜降和世子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变化。 世子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东厢房不说，还每晚都搂着霜降入眠。 美名其曰是最近案子棘手，自己夜里睡不好，只有在霜降的陪伴下才能“勉强”入睡。 初雪落下的时候，霜降正在王妃的屋子里，听她说着未来世子妃人选。 “霜降，你跟了世子爷有些日子了，你说，这些女子中，他会中意哪个？”王妃慵懒的看着几张画像，眉心微蹙，有些难以抉择。 “回王妃，世子爷平日里都忙得紧，与妾身交谈甚少。”霜降此言倒也非虚，王妃也没想着听她说出个什么来。 “下个月成平公主的生辰，你随我同去吧。”霜降的性子温和守礼，王妃看着也不烦。 “是。” 从王妃院子里出来回到东厢房，白露小脸一塌，“霜儿，听王妃的意思，下个月成平公主的生辰宴上，就要物色世子妃了？” “恩。”霜降心里早有准备，世子早晚会娶世子妃，也不知道那时自己能不能离开王府。 晚膳的时候，霜降默默吃着世子夹的菜，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 “有心事？” “王妃要给世子选世子妃，您心里可有人选？”霜降抬头看向世子，脸上有些紧绷。 “身边有你一个，这鱼刺我都挑不过来，你还想让我娶别人？”伊洄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小姨娘碗里，顺道刮了下她的鼻尖。 隔天伊洄就回了王妃，暂时以官运为主，不想娶妻。 【第十二节】 如此一拖，就拖到了春天。 霜降在给王妃请安时，捂嘴干呕了一声。 府医很快就被传唤过来，仔仔细细地诊脉之后，佟医师满脸笑开了花，“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咱们王府后继有人，已有月余了。” “什么？”这事发生，霜降比王妃还要震惊，只因为她每日晨起都会喝上一碗避子汤，怎么会有身孕？ 王妃面色微沉，眼看着要定世子妃人选了，偏生弄出个庶子来。 “来人！叫世子回府！” 佟医师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听着王妃语气不好，连忙躬身后退立在一侧装柱子。 伊洄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的赶回王府，刚进屋子，眼睛就紧着霜降看。 “行了，要看领回去看！”王妃刮了一眼儿子，转眼看脸色发白的霜降，心里也是不忍，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人撵走了事。 “多谢母亲成全，佟医师也一起吧。”伊洄轻扶着小姨娘离开，临了还不忘了叫上装柱子的府医。 一路上，霜降半抿朱唇，忐忑不安，她自知不该有孕，可现如今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若是，后来的世子妃容不下怎么办？ 到了东厢房后，伊洄仔细询问了注意事项，而后将屋子里的人全都散出去。 “不高兴？”伊洄轻轻坐在小姨娘身边，将人揽在怀里。 “妾身每日都有喝避子汤，怎的还会有孕？”霜降也不笨，仔细想想自然明白，是药出了问题。 “谁告诉你是避子汤的？”伊洄诧异地看向小姨娘，“府医不是说，你身子要多补补吗？” 【结局】 “啊？”怪不得会有孕，“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伊洄轻轻揉捏着小姨娘的软腰，脑子都是府医说的不可同房的事。 “当然是孩子啊！”霜降吓得狠了，声音下意识的提高不少，也成功唤回了伊洄跑偏的脑子。 “母亲已经默许了，再说那劳什子世子妃八字还没一撇，你怕甚？” 霜降有孕初期还有些害怕，可后来王妃再也没提世子妃的事，就渐渐放松心神。 在伊洄精心照料下，终于在九个月后诞下麟儿。 世人皆知伊洄世子一直未娶世子妃，可同样也知晓，他身边有一位及其宠爱的小夫人，据说小夫人胆子很小，在外逛街时，世子都要陪伴左右，生怕吓到小夫人。 就连皇上偶有好奇，也被伊洄世子几句搪塞过去。 小娃娃长大后也喜欢吃鱼，可父亲只给母亲挑鱼刺，他只能迈着小肉腿找露姑姑。 父亲还不让他赖在母亲怀里，他只能缠着奶奶抱他。 直到有一日，父亲被母亲撵出门，他才被允许窝进母亲怀里。 “伊洄，这是我儿子，我抱抱怎么了？有你那么当爹的吗？！” “咳，这小子太沉，我怕累到你，还是我抱着吧？” “一边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难不成你还惦记那个二牛哥？” “这和二牛哥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心虚了，在你心里我和臭小子谁重要？” 霜降被这问题雷得够呛，直接摔上门不理会。 “娘，父亲是吃醋吗？” “你听谁说的？！” “露姑姑说的，她说方一叔叔就总爱吃醋，特别不好哄。” “啧，以后少跟你露姑姑玩！” “娘子，我错了，我让厨房做了西湖醋鱼，你开开门，我给你挑鱼刺好不好？” 西湖醋鱼？ 霜降咽了咽口水，低头看着儿子眼巴巴地看她，最终败在美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