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广州图森未来互动发布了公司关停,及后续安排的通知。今日,脉脉上已经有不少员工发文,表示公司欠薪、强制裁员、不发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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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葡萄君向广州图森相关人士求证此事,得到回复:总部公告邮件属实,欠薪与不发赔偿的情况属实。
说起图森未来,很多人可能知道它此前是一家AI智驾公司,曾在美股上市。去年,它转型至AIGC及游戏行业,成立了广州图森未来互动,负责两款「金庸」IP游戏的研发,并于12月公开了3A项目《金庸群侠传》,一名有经验的广州游戏人担任负责人、合伙人,组建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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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次广州图森的突然解散,有多位相关人士告诉葡萄君,原因可能在于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集团与子公司之间的不信任。
据上述人士称,《金庸群侠传》的开发历程,算不上顺利。由于图森是跨界做项目,集团方面曾提出,让广州部门用3个月时间,定出3A级别的美术标准、做出游戏PV。但3个月时间让人倍感压力,《金庸群侠传》从首曝至今仍处于早期阶段,“动画都做不出来”,项目此前发布的首曝PV,是负责人和其他两三个人“一星期手搓出来的”。
此前,团队还曾招揽过大批有3A经验的游戏人才,其中制作人为水修义(Ash shui)。但在脉脉上,有人曾发帖吐槽这家公司和制作人。帖子中提到,制作人自称出身育碧,存在过度包装、拉帮结派等问题。
据广州图森的相关人士透露,广州负责人在今年初裁掉了这名制作人及部分团队成员,亲自带队继续研发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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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今年春节后,集团突然来到广州图森,调查“私自拷贝材料、疑似窃取公司机密文件”的情况,并以此为由,让全体员工暂时停工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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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发出后,广州图森团队内部“炸了”。内部人士称,广州负责人尝试过与总部沟通,但从次日起公司就暂停了工资发放,也并未解释原因。于是负责人向总部发送了一封邮件,提出协商请求,但依然未得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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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有员工担心自身权利受损,便自行锁上了公司大门。正是出于这件事情,集团方面认为双方“没有了协商基础”。于是以此为由,准备关停办公室,进入解散清算流程。
上述人士称,集团方面曾提出方案,广州团队的员工如果自愿离职,可最迟在2月底拿回从1月至今拖欠的工资;如果公司解散清算,那么则要等半年到三年不等。
目前,广州团队的员工正在组织仲裁,谋求拖欠的工资及裁员赔偿。
此外,团队员工气愤的一点在于,他们得知目前水修义正在上海整理团队,负责《金庸群侠传》项目的后续开发。这让他们不免猜测其中高层的权力关系,“开了一堆不干活的,金主反而把不干活的撑起来,干掉我们干活的。”
就此次事件,葡萄君也联系了水修义,他表示拒绝与我们沟通;我们又询问了图森未来方面,对方表示:“我们一直在用AB团队进行游戏测试,结果广州团队达不到3A游戏质量标准,所以我们决定放弃广州办公室和团队,启用其他团队进行后续开发。这对整体的开发进度不会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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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图森未来的发展历程,这家公司近年也经历了多次动荡。
图森未来董事长、创始人之一的陈默,有过连续创业经验,曾先后参与经营过国内最早一批的楼宇广告平台「苍穹广告」、棋牌游戏公司「深蓝兄弟」(主要为新浪、百度等网站开发、运营棋牌游戏中心,后卖给了口袋科技),以及二手车交易平台「车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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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
2015年,陈默与技术人才侯晓迪创立图森互联,主要为新浪等互联网公司提供以图像识别为主的技术服务。2016年,公司更名为图森未来,并将业务定位转至人工智能自动驾驶领域。
随后几年里,图森未来得到了多个资方支持,于2021年4月在美股上市,并获得了“全球自动驾驶第一股”的称号,公司市值一度超过180亿美元。上市同年,陈默与侯晓迪二人还分别以70亿元、65亿元的财富,一同登上《2021胡润U40青年企业家榜》。
不过,在资本市场的垂青背后,图森未来的营收规模并不尽如人意。据官方披露的财务数据显示,在2018至2022年的5年里,图森未来的累计营收不到1900万美元。在他们上市的2021年,图森未来的营收为626万美元,全年净亏损则超过7亿美元。转年,公司全年净亏损仍高达4.72亿美元。
2022年开始,图森未来多次被外界媒体报道裁员消息。同时,公司内部也经历了一阵高层变动。2022年上半年,陈默辞任董事长,吕程辞任CEO,两个职位均由CTO侯晓迪接任。
事后,陈默曾多次公开描述此次事件,他坦言自己承认侯晓迪的技术实力,但在非技术领域,比如融资和商业合作方面,侯晓迪缺乏基本的认知和经验。
“公司的另外一名创始人,CTO,侯晓迪博士希望吕程把CEO,我把董事长的位置都让给他,他希望做公司的NO.1。如果我们不同意,他就不再正常的工作。当时,对于图森未来CTO远比CEO和董事长重要,起码当时我是那么想的。我劝说吕程,我俩一起把岗位让给了他,侯晓迪博士成为公司的董事长、CEO和CTO。”
然而,2022年10月,侯晓迪却突然被董事会罢免了董事长、CEO的职位。随后,侯晓迪联合陈默、吕程发起反击,最后这起高层变动以董事会原有成员出局,陈默与吕程重归图森未来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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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掌图森未来后,陈默判断公司已经元气大伤,彼时他们失去了美国所有上下游合作关系,还在面临美国有关部门的调查与诉讼。后来,陈默在对股东的公开信中表示,“我们认识到,图森未来无法靠自己的资金和能力商业化无人驾驶,我们必须想办法活下来,遂我们改变商业模式从重资产的自己商业化转为轻资产授权IP和数据。与此同时,我们开始探索其他的商业机会。”
这个其他的商业机会,就是转向AIGC及动漫游戏市场。
去年底,图森未来正式启用了全新品牌名「CreateAI」,开始以AIGC技术向游戏行业进军,目标是将公司市值带回8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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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股东信,以及和媒体机械之心的访谈中,陈默表示,现在市场上基本全行业产能过剩,他们需要找到一个清晰且可能成功的商业模式,而目前唯一在增长的就是动漫和游戏市场,且这个市场毛利很高。他们可以用现有的AI技术,降低游戏制作成本,缩短制作周期。
“80亿美元的市值对应着5亿美元的利润,对应的大概是7亿美元的净收入……7亿美元的年收入,在游戏行业并不是一个很高的数字。COD系列,GTA系列,刺客信条系列等,收入都是50亿美元级别。在国内的武侠游戏中,《天龙八部》养活了整个搜狐,年收入到游戏尾声还超过100亿人民币;史玉柱一款《征途》还完所有巨人集团的债务,重回一线资本大哥……当然,还有笑傲江湖,射雕三部曲等等金庸授权的IP,为网易、腾讯、完美、畅游带来了大量的收入。”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图森未来便拿出了《金庸群侠传》项目。同时,陈默还在股东信中表达了自己对该项目的热情。
“《金庸群侠传》对于大多数制作者来说讲,是国内顶级的IP,只要保证质量一定能做个大收入的项目。但对于我和我的团队并非如此,《金庸群侠传》对于我们就像《黑神话悟空》对于冯骥团队,我就是为了这款产品而生。从很小的时候,我一直会幻想,如果我做《金庸群侠传》我会怎么做,在玩《巫师3》,《刺客信条奥德赛》,《大表哥2》的时候就在考虑怎么借鉴他们这些优秀的游戏去做《金庸群侠传》,在尝试国内优秀武侠游戏时就在考虑怎么才能做到更好。《金庸群侠传》我想了20年,也认识了同样志向的制作人们很多年,也有无数我们这些制作人的粉丝翘首以待……
……虽然今天图森未来遇到了危机,新业务确实有不小的不确定因素,但是我愿用我毕生的热爱和梦想——《金庸群侠传》去拯救图森未来。我愿背水一战,这将是我一生最后的公司和最后的项目。”
对于这次转型,陈默认为图森未来有两大优势。第一,虽然是重新创业,但图森账上的资金相对充裕,足以支撑他们做游戏到2027年。第二,他认为大模型和无人驾驶有着一些共通性,基础设施工具与工程人才相通,过去在无人驾驶领域积累的经验,能让他们快速推出视频大模型。
除了《金庸群侠传》,图森未来还参与涉足了多个游戏项目。去年8月,他们宣布与上海三体动漫合作,共同开发《三体》系列的动漫长篇电影和游戏。同时,他们也投资了河洛工作室,并参与开发《河洛群侠传2》。
此外,陈默还将公司一部分业务的定位类比为Epic。他表示,Epic在《堡垒之夜》成功后,将Unreal引擎提供给其他游戏制作者。他们也想打造一个AI版的Unreal,为此他们需要先做出好游戏来证明自身工具。
按照计划,今年7月他们会发布第一款AVG游戏及相应的AI制作工具,12月会推出SLG游戏及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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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图森未来的转型,不少人都对其有着质疑。有人认为,他们转型AIGC和游戏只是一种权宜之计,是为了把公司的现金流转移至国内。对此说法,陈默在机械之心的访谈中,表达了不认同。
“我不同意所谓「把现金从美国转移到中国」这种说法。我们中国同事要发工资,日本同事要发工资,美国同事也要发工资,我们的资金现在都还是存在美国,经营费用自然需要在各地使用。”
今日下午,据广州图森的内部人士透露,陈默在公司飞书上的状态显示为“已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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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有关广州图森未来互动的事件还未结束,葡萄君也会持续关注此事的后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