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女友被三个歹徒糟蹋了。

他们残忍杀害了她，还刺瞎了我的眼。

一个半月后，我顺利找到了第一个歹徒。

他恐惧地看着我，无法想象，一个瞎子，竟有办法向他索命。

1.

牵着女友的手，在落日下散步，我兴奋不已。

三天之后，我们就要订婚了。

这一天，我盼了太久。

从分秒必争的学生时代，到参加工作被社会拷打，每一个绝望的时刻，我们都互相支撑着走了过来。

她家境不好，童年受过伤害，我一直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现在，我工作终于稳定下来，幸福近在眼前。

一歪头，女友正看着我，嘴角含笑。

那是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笑容。

我也笑了。

这大概是我二十多年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刻。

可拐过一个小巷后。

三个男人堵住了我们。

2.

「别……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女友被压倒在地上，惊恐地呼喊，脸上满是泪水。

她双手被牢牢捆住，衣物也在暴力拉扯下衣不蔽体。

可无论她怎么哀求，那两个男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你们放开她！」

我目眦欲裂，扯破嗓子怒吼。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第三个凶徒，此刻正牢牢把我按倒在地，膝盖顶住我的脊椎。

他拉着我的头发，让我抬起头，眼睁睁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听到我的怒吼，几个凶徒相视一笑，没说话。

其中一人解下身上的包，往地上一倒。

一堆令人面红耳赤的玩具洒落一地。

我只感到极度恐惧。

他们不只是想要满足自己欲望……

还想要折磨她！

「不！你们放过她吧！你们想要什么都行，要钱吗？我有钱！你们让她走，我带你们取钱，我绝对不会报警！」

我拼命哀求。

女友还未经人事。

她是个极传统的女孩，说初夜要留到新婚之夜。

所以交往至今，我们最多只是亲吻。

如果今天遭到侵犯，她说不定会精神崩溃。

更别提那一地的玩具……

她会活不下去的！

但我的哀求，似乎令三个凶徒更加愉悦。

「江川！江川！」

女友哀嚎着我的名字。

残酷的暴行开始上演。

3.

整整一小时。

我的嗓子哑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暴行没有停止。

女友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在半个小时后停止。

她歪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对生的渴望。

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可那个压住我的凶徒，强行扒开我的眼皮，让我看着。

于是我看到他们接下来做了什么。

当他们无论如何折磨，我的女友都不再有任何反应时。

一个瘦高的男人起身，朝女友吐了口痰，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一块大石头。

他搬起石头，狠狠地砸向女友的头！

一下！

又一下！

我心如死灰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个我视若珍宝的女孩，那个即将跟我共度一生的女孩，死在我面前。

然后，他们掏出一根钢锥，嬉笑着朝我走来。

锥子的尖端，在我眼球前瞄来瞄去，可我心里毫无波动。

快点，杀了我吧！

我这么期盼着。

瞬间，双眼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失去了意识。

4.

「江川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大夫问我。

像往常一样，我没有回答。

大夫也没说什么，检查了一下指标，走出了病房。

距离把我人生毁掉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警方告诉我，我昏迷后被路人发现，送来了医院。

我抓着警察的手，告诉他们事情经过，他们立刻进行了调查。

然而调查结果令人失望。

他们在不远处的建筑工地，找到了女友的残骸。

表面已经被火焰烧灼，面目全非，提取不到任何证据。

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痕迹。

换言之，除了我，没人知道那三个凶徒的模样。

可我已经无法指认凶手了。

因为我瞎了。

他们用锥子，把我的双眼刺瞎，却留了我一条命。

大概是出于某种折磨我的想法吧。

让我活着，比让我死了更痛苦。

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出院之后，立刻找个方法自杀。

跳楼？刀？药？

对于我这样一个盲人来说，要自杀并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命运真的很有意思。

到了下午，我突然不想自杀了。

因为隔壁病床，来了一个女盲人按摩师。

5.

隔壁病人似乎腿脚有毛病，需要做复健。

中午，他打电话叫了盲人按摩。

下午，一个叫林楚文的女按摩师就来了。

让我诧异的是，她明明是盲人，却似乎看得见东西。

无论病人指挥她干什么，她都能很快做到，完全不像瞎了。

「盲人也能看见东西吗？」

趁着林楚文工作的间隙，我问她。

她笑了。

笑声很好听，听上去很年轻。

我脸一红，意识到自己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

可她笑着回答：

「不一定，有的盲人能看到。」

她走过来，拿起我的手，往她脸上摸去。

掠过滑嫩的脸颊，继续向上，我摸到了一个像小型望远镜的东西，贴在她的双眼部位。

「最近几年神经技术有所发展，有人开发了这种设备，可以让视神经还没有萎缩的盲人，看到一点光的轮廓。」

然后她又拉着我手，摸了摸她的耳朵。

我摸到一个无线耳机。

「这个耳机，是跟视力辅助设备配套的，辅助设备查探到的场景，会通过AI的声音，在耳机里给你描绘出来，有点像苹果手机的那个助盲功能，但是更先进。」

我层层纱布之下的盲眼，此刻瞪得大大的。

视力辅助……AI耳机……

我突然不想死了。

因为我意识到，我还不是个废人。

我还可以复仇！

6.

这几天，我每天都点林楚文来按摩。

一边按摩，一边问她那套设备的事。

她说那套设备很贵，是某基金会捐献给她们按摩院的，现在院里也没有几套多余的。

「我给你二十万，你借给我一套，我就用一阵子，用完还给你。」

「那二十万……」

「那是租赁费，你不用还给我。」

原本用来结婚的钱，花在复仇上，也不算浪费。

禁不住我软磨硬泡，林楚文最终给我带来了一套。

戴上视力辅助设备时，我的眼睛真的「看」到了东西。

只是，那种视觉并不清楚，只能看到大块的色块。

比如，我看到的林楚文，是一团椭圆形、竖直的白光。

我仍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衣着如何。

周围的门窗、地板、病床，也都是大片的色块，只能看个大概。

不过，AI耳机会补足这些细节，它会在我的耳朵里详细描述：

【一位女性，白衣，深色牛仔裤，黑色头发】

【一扇门，门边有矮凳】

【病床，上面一位男性，躺着，白发】

我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

这套设备，足以让我把刀捅进那三个人的胸口！

7.

我突然变得积极配合治疗，还托林楚文买了一堆哑铃和补剂，天天在病房锻炼身体。

这让大夫惊讶不已。

我知道，我的视力终究是一大缺陷。

面对三个凶徒，肌肉才是我成功复仇的保证。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临走时，我听到几个小护士的赞叹。

大概现在的我，肌肉挺饱满的吧……

回到家里，我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查探那三个凶徒的下落。

之前警方查不到，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线索和依据，按照侦查程序查不下去。

但我见过那三个人的脸，我记得他们做过什么。

在AI耳机的辅助下，我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熟悉了用语音操作电脑。

然后我进入了暗网。

就是那个传说中，可以做任何非法交易的暗网。

以前我曾经出于好奇，访问过几次。

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得上。

很快，我联系上了一家私家侦探。

我向他们提供了我所能提供的一切，以及十万块。

第二天，他们向我反馈了一行字：

【第一个，胡晨，福山街68号，地下室003户】

8.

晚上，我站在福山街68号，压低兜帽，遮住眼部的辅助设备。

这里位于城中村，是一栋老楼，半地下室都是供出租的。

稍微呆了一会儿，没察觉什么异常，我慢慢走进地下室过道。

深吸一口气，敲响了003的门。

「谁？」

一个男声响起。

「社区的，查消防隐患！」

我压低声音说。

来之前我搜过信息，最近这片确实在查消防。

里面没了声音。

我也不再出声。

我不怕他逃走，这里半地下室的小窗，一个成年人是爬不出去的。

我摸索到了门把手所在的位置，手指略微掐进门缝。

过好了一会儿，突然感觉门缝一松！

他果然想开个门缝查看情况！

下一秒，我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房门。

一声巨响后，门被撞开。

我稳住身形，看到一团身影似乎躺倒在地上。

「江川？」他声音颤抖地认出了我。

是啊。

他记得我的名字。

毕竟女友在那一个小时里，喊了无数遍这个名字。

我唰地抽出腰上的匕首，贴近他的脖子，他便不敢动了。

【一位男性，偏瘦，半长发，坐在地上，惊恐】

耳机传来AI的声音。

偏瘦？半长发？

我回想起那天。

的确有个凶徒长这样。

后半段，用道具折磨女友的时候，他显得极其兴奋。

当女友已经叫不出声时，他很不满意，往女友的腹部狠狠锤了几拳，逼女友发出本能的哀嚎。

而最后，举起那块石头砸向女友的，也是他。

想到这里，我握刀的手忍不住颤抖。

「胡晨？」我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一位男性，点头】

「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那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个跟班……」

胡晨一动也不敢动，我的刀锋能感受到他在发抖。

我突然很想笑。

那天，无论我和女友怎么哀求，他们都没有动摇过。

我以为是多狠的角色。

结果现在刀架到了脖子上，连反抗都没有，就开始求饶了。

「那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眼看这人如此懦弱，我突然不想立即杀他。

我想知道原因。

「……没有……没有为什么，我们就是觉得好玩……」他哆哆嗦嗦。

怒火在我脑中炸开，手中的匕首不自觉地用了力：

「好玩？只是为了好玩？你们就毁了别人？」

「别！我告诉你另外两个人的名字和地址，你放过我！好不好！」

出卖同伙，还真是个杂碎。

不过我本来也想问来着。

「好，你说。」

「一个叫周晓，住在城东区龙门寺。还有一个叫李尚强，住在建安路1888号的别墅……」

我一下愣住了。

周晓我不认识，可……

李尚强？

我总能在新闻里听到这三个字。

他似乎是本市著名的年轻企业家，喜欢做慈善，经常带着家人慰问孤儿院、养老院，还赞助了好多烧伤医院。

是重名吗？

还是他真的……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胡晨突然动了。

他猛地踢向我的肚子。

趁我向后翻倒，他借力起身，一边试图绕过我跑出门，一边大喊：

「杀人啦！救命啊！报警！」

啧，大意了。

但没关系。

我右手伸向腰带，摸出一个圆筒，拉开引信扔了出去。

轻微的爆炸声响起。

然后胡晨就紧紧捂住双眼，踉跄着倒地。

我赶紧起身关门，又找了块布塞住胡晨的嘴。

做完这一切，胡晨仍捂着眼，无暇顾及我。

好好感受那股刺痛吧。

虽然不及你们对我做的万分之一。

这是我自制的低配闪光弹，只有闪光，没有轰鸣效果。

但这也足够了，对于正常人，强烈闪光足以让人丧失活动能力。

而我是个瞎子，视力辅助设备也不怕闪光。

所以这是只对敌人有效的攻击。

这本是个以防万一的保底手段，没想到第一次行动就用上了。

胡晨刚才已经喊出了声，虽然这里是地下室，也难保会有人听到。

一切都得尽快！

我从包里拿出了锤子和锁链。

既然胡晨是举起石头的那个，那么锤子无疑最适合他。

三下五除二，胡晨就呈大字型，被我用锁链固定在地上。

我早就构思好了。

这样的固定方式，能让我所看到的手脚色块相互分开，不会锤歪。

胡晨恐惧地看着我，不住地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我掂了掂铁锤，心下有些恍惚。

我毕竟不是什么变态杀手，真要动手，还是会本能退缩。

可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刚毕业时没什么钱，跟女友租了个破烂出租屋。

每天上下班，都会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生小猫。

女友时不时投喂，一来二去，那猫跟我们熟了，女友就把它接回家养。

我一开始不想养，不是不喜欢猫，主要是养不起。

可女友抱着猫，一脸可怜地求我：「我少吃点，把我那份给它吃嘛……」

那可怜模样，好像我要抛弃的不是猫，而是她一样。

于是我心软了。

女友从小父母双亡，家境不好，养父还对她有所觊觎。

所以她就只能每天跑出家门，尽量呆在外面。

或许在她看来，那猫跟她很像。

就这样，我们养了那只猫。

女友满脸开心，笑得眼睛成了月牙：「我就知道江川最有爱心啦！」

但半年之后，猫丢了。

我们俩疯找了一整天，最终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它。

它似乎被什么虐猫人士带回家，用锤子活活砸死了。

浑身上下支离破碎，没有一处完好。

就像……

我不由得握紧了铁锤。

9.

走出房间时，我特地往门缝里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因为胡晨双臂粉碎时，AI耳机就告诉我，他大小便失禁了。

这实在很麻烦。

不仅让房间变得很难闻，也导致我接下来砸他重要的部位时，弄脏了锤子。

早知道应该先从重要部位开始了，既干净，又能给他最震撼的痛感。

我摇摇头。

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啊……

回了家，我立刻开始查另外两人的资料。

我没有时间沉浸在复仇的快感里。

胡晨以那样骇人的方式死了，估计警方很快会查到我头上。

在那之前，我要把剩下两个人解决。

周晓，我没查到什么头绪。

但那个叫李尚强的年轻企业家，在网上有很多资料，确实住在建安路1888号。

难道真是他？

恰好此时，暗网的私家侦探传来了新的调查结果。

周晓、李尚强，住址也跟胡晨给的信息完全一致。

李尚强……

耳机里循环着他爱惜家人的新闻通稿。

我突然有个想法。

10.

「原来阿强在学校还干过这么多坏事啊，他都没跟我说过。」

李尚强的别墅客厅里，他的妻子笑着对我说。

我也笑着抿了口茶。

「是不是我多嘴了？待会强哥回来，嫂子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们欢声笑语。

我根本不需要混进李尚强的别墅。

我是直接敲门进去的。

查找资料时我发现，李尚强曾跟我是同校校友，只比我大一级。

于是我用后辈有事相求的理由，直接敲了别墅大门。

来开门的是李尚强的娇妻，她热情地把我迎了进去。

随口聊了几句，我们便熟络起来了。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李尚强回来了。

他的妻子要起身去迎，我轻轻按住了她：

「嫂子，别去，在这等着，等我给强哥一个惊喜。」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仍听话地坐回了沙发。

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恐怕这辈子没吃过什么亏吧。

我心里叹道。

李尚强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