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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娟62岁了，身体虽说算不上硬朗，但一直以来她自认为身体状况还不错。直到两个月前的一天，她突然感到胸闷气短，怎么都缓不过来。儿子陈凯和女儿陈小雅急忙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老人家得住院，心脏出了点问题，得做长期治疗。”
躺在病床上的陈娟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丈夫早逝，她一手把儿女拉扯大，如今自己老了，竟然也开始拖累他们。想着这些年辛苦攒下的一点退休金，本想留着自己用，可谁曾想，这钱还没捂热，就要大部分花在医院里了。
女儿陈小雅从母亲住院那天起，就放下了手头的兼职，每天从早到晚陪着母亲。护士们夸她是个好姑娘，细心，耐心，给母亲喂饭、擦身子、按摩腿脚，从不嫌弃。她的同事发来消息，催她回去工作，小雅一边回信息一边叹气：“这边有妈要照顾，我哪有心思干别的。”
而另一边的陈凯却总是找不到踪影。每次医院里，大家只看到他匆匆来一趟，甚至很多时候不过是送点钱就走了。陈娟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她一直对儿子抱有更大的期望。陈凯从小学习好，现在事业也做得不错，但最近他脸色总是不好看。陈娟有时试探着问：“凯子，最近工作是不是不顺？”
陈凯脸色一沉，摆摆手：“妈，你别管这些，身体好就行。”
一个周末，陈凯难得坐下来和母亲说话。陈娟正准备夸他最近来的次数多了，没想到陈凯突然开了口：“妈，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啥事？凯子你说。”
陈凯眼神闪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妈，我最近公司遇到点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想着……你能不能每月把退休金的5000块给我应应急？”
陈娟愣住了，连小雅也从病床旁边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哥哥。她忍不住插嘴道：“哥，你不是一直说事业挺顺的吗？怎么突然要钱了？”
陈凯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你懂什么？现在市场行情不好，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陈娟声音低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你也知道我住院费不少，小雅都为了照顾我辞了工作……”
“妈，我知道你住院不容易，但我保证，这钱就是暂时的，我一有钱就还你。”陈凯的语气软了些，但眼神却依旧坚定。
小雅看着母亲那为难的神情，心里一阵难受。她抿了抿嘴，站了起来：“哥，妈住院这两个月你来得次数也不多，现在还要拿妈的退休金？我辞了工作全心全意伺候妈，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陈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是在埋怨我吗？我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干，我得赚钱养家！你不也有手有脚，辞工作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别把责任推给我！”
小雅气得脸色通红，刚想继续争论，陈娟连忙拦住他们：“别吵了！都别吵了！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互相责怪？”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陈娟低声的叹息。小雅红着眼眶，别过头不再说话，陈凯则看了看母亲，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但目光依旧透露着不甘心。
陈娟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百转千回。她明白儿子的难处，但小雅这些天的辛苦她看在眼里。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凯子，妈理解你的难处，但小雅为了我辞了工作，现在家里的开销全靠我这点退休金，拿不出来那么多。我可以每个月给你2000，帮你渡过难关。”
“2000？妈，我就差那3000块钱，你非得这么抠着不放？”陈凯皱起眉头，显得非常不满。
“妈不是抠，”陈娟叹了口气，“只是我们一家人，都有难处，得互相帮扶。”
陈凯显得有些无奈，但没再坚持。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算了，既然妈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强求。我去想别的办法吧。”
房间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陈凯带着满腔的失落和不甘走出了病房，而小雅则垂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2.
自从陈凯提出每月要5000块的退休金后，家里的气氛就再也没舒缓过。陈娟夹在儿女之间，每天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连晚上的觉都睡不安稳。
一天晚上，小雅端着洗好的水果盘走进病房，看到母亲一脸愁容，忍不住问道：“妈，你还在想着哥哥的事吧？”
陈娟看了女儿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凯子那孩子，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压力大。可你这些天为我操心，辞了工作，我也心疼你啊。”
小雅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不满：“妈，我为你辞了工作，你知道我现在连收入都没有，每天从早到晚伺候你。可是哥哥他呢？钱也拿了，事情也办了，怎么还能有脸再来要你的退休金？”
陈娟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显得无奈：“凯子也是没办法，家里有孩子要养，事业又遇到难处，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不帮他呢？”
“那我呢？”小雅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手中的盘子微微颤抖，“难道我就不值得你帮吗？妈，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女儿，理所当然该为你付出，哥哥做什么都是好的？”
陈娟被女儿的情绪吓了一跳，她赶忙伸手拉住小雅：“小雅，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雅的眼眶开始泛红，“我辞掉了工作，全心全意照顾你，可是你呢？你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反而总是向着哥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重要吗？”
陈娟心里一阵揪疼，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偏爱会让女儿如此伤心。可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陈凯和他的妻子赵莉莉一起走了进来。
“吵什么呢？”陈凯冷着脸，眼神在母亲和妹妹之间来回扫视，“家里已经够乱的了，小雅，你别总挑事。”
小雅瞪了一眼陈凯，气不打一处来：“挑事？哥，我天天伺候妈，你呢？你就知道拿钱，拿了钱还不够，还要妈每月再给你5000块，你觉得这合理吗？”
赵莉莉这个时候忍不住插嘴了，她抱着双臂，语气冷冷地说：“小雅，话可别这么说。你是妈的女儿，照顾妈是你应尽的责任，我看你也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受害者似的。家里的经济压力全靠陈凯，你要是有本事，怎么不去挣钱养家？”
小雅听到这话，怒火瞬间上涌：“赵莉莉，你什么意思？我辞了工作就是为了伺候妈，我要是天天在外面工作，谁来照顾她？再说了，妈的住院费是谁付的？还不是她自己用退休金出的，哥出了多少力？”
“你以为哥的日子好过吗？”赵莉莉也不甘示弱，“他一个人要养家，赚钱供房供车，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压力你知道吗？”
小雅冷笑了一声：“压力？大家都有压力，你们有孩子，我就没有生活吗？我为妈辞了工作，连我自己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你们却还要拿她的退休金！妈都病成这样了，你们怎么好意思？”
陈凯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重重拍了拍桌子：“够了！小雅，你再怎么说，我是妈唯一的儿子，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庭陷入困境！”
“所以你就可以为了自己的家庭，把责任全推给妈和我？”小雅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眼里带着愤怒和失望，“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妈迟早会被你逼垮的！”
陈娟看着儿女争吵不休，心里越来越难受。她感到一阵胸闷，双手紧紧抓住被子，眼神中透出无助。两边的争论声像一把把利剑，刺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小雅突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决绝：“妈，如果你继续这样偏袒哥哥，我真的没办法再伺候你了。或许我们该考虑别的办法，比如……养老院。”
陈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摇着头：“小雅，不要这样说，妈绝不会去养老院……”
陈凯冷冷地说道：“小雅，你这样威胁妈，有意思吗？”
小雅狠狠地盯着陈凯，语气冷冽：“不是威胁，是我已经承受不了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了。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连自己的母亲也不理解我。”
病房里一片死寂，陈娟眼里含着泪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局面。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孩子会因为钱争得如此不可开交，更没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他们心中的负担。
3.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家里的争吵越来越频繁，陈娟的身体也越发不支。一天深夜，陈娟突然感到胸口剧烈疼痛，呼吸困难，小雅和陈凯赶紧把她送进急诊室。医生出来后，表情凝重：“老人家的病情加重了，需要进一步治疗，住院时间可能得延长。”
听到这个消息，陈凯和小雅顿时愣住了。刚才还因为钱争吵不休的他们，瞬间觉得那些纠结的事情变得微不足道。小雅眼里噙着泪水，哽咽道：“妈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陈凯握紧拳头，心里满是自责和愧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或许正在逼母亲走向更严重的病情。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是我错了，一直在纠结钱的事，没顾及妈的身体。”
几天后，陈娟的病情稍有缓和，但整个人明显虚弱了很多。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眼中满是疲惫和痛心。
陈凯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母亲的床边，低声说道：“妈，对不起……都是我之前太急功近利，老想着钱的事，忽略了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那些事了，我会照顾你，陪你到好起来为止。”
陈娟听着儿子的道歉，眼里泛起了泪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虚弱地抬起手，握住陈凯的手：“凯子，妈从没想过让你为难。钱，妈自己有，重要的是你们兄妹俩好好相处，别再为这些琐事争吵了。”
小雅站在一旁，听到母亲这么说，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她走到母亲身边，低声说道：“妈，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太重了。我不会再提什么养老院的事了，我会继续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陈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雅的手：“傻孩子，妈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们都不容易，妈只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
几天后，兄妹俩一起商量照顾母亲的事。陈凯主动提出：“小雅，妈的事情不能全让你一个人担着，接下来我会多分担一些。我也会和公司商量，尽量调整时间，陪妈看病，别再让你一个人操心了。”
小雅点点头，虽然之前对哥哥有过怨言，但此时她也感到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好，那我们就一起照顾妈，等她病好了，我们也就不用再为了这些事情吵了。”
几个月后，陈娟的病情渐渐好转，医生说只要继续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到以前的健康状态。陈凯和小雅也在母亲的病床前达成了共识，兄妹俩不仅在照顾母亲上分工明确，在家庭经济上也开始互相理解和支持。
陈娟康复出院那天，兄妹俩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家宴。看着两个孩子和睦相处，陈娟的心里说不出的欣慰。她笑着说：“妈这回真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幸好有你们在，我才有机会恢复健康。”
陈凯举起酒杯，真诚地对小雅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雅，没你照顾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雅微笑着摇摇头：“哥，咱们是一家人，妈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以后我们互相帮忙，别再为这些小事吵架了。”
赵莉莉也在一旁微笑着附和：“是啊，小雅，这次我们都得感谢你。”
一家人其乐融融，空气中弥漫着久违的温馨气息。
饭后，陈娟坐在沙发上，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蓝天，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充满争吵和不安。
但生活中的种种波折，真的只是暂时的吗？那些金钱和亲情之间的矛盾，真能彻底解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