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丁克。
婚后和老公一直没要孩子。
婆婆坚持认为是我身体有病，迷了心智。
便开始求小鬼、找偏方。
后来给我特制了一锅药汤。
十个月后。
婆婆想要的孩子自己生了。
1
「小楠啊，这女人最失败的，就是贪图享乐只顾自己，一家三口才是福呢。」
电视中播放着大着肚子的女主，在产房中撕心裂肺的哀嚎。
婆婆两眼紧盯着电视，随即眯起眼，开始阴阳怪气。
我把最后一个文件发送完，合上电脑的同时，翻了个大白眼。
「咱们一家四口也很好啊，怎么妈，你要回老家？」
婆婆：「……」
「唉，我这手和胳膊，怎么总觉得空空的。」
婆婆手上做着抱孩子的动作，两只眼睛时不时瞟向我。
我觉得好笑。
起身将厨房和客厅里的垃圾袋拎了出来，全部放在婆婆的手里。
「那正好，家里的垃圾该倒了，辛苦了妈。」
婆婆听了，瞳孔收缩，脸色红绿灯似地 不停变换。
手上戴着我买的大金镯子，沉得她快抬不起手，怎么还空呢？
人果然不能太闲着，一闲着就想有的没的。
——
我叫梁楠，是个丁克。
丁克，就是指不生育和不养育小孩的家庭。
我工作后事业小有成就，各方面还算优秀。
结婚之前，我就和老公说好以后不要孩子。
顾诚很爱我，为了和我在一起选择了妥协。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
结婚之前我就问他能接受吗？他的父母能接受吗？
他让我放心，他爸妈那边他会搞定。
我和他大学就在一起了，有了他的保证我安下心来。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刚结婚那两年，他爸妈确实没说什么。
现在，开始明里暗里催我要个孩子。
我这才觉出味来。
感情是等着时间久了，给我洗脑，逼我妥协呢。
晚上，顾诚将我搂在怀里，鼻间萦绕浅浅的沐浴露香味。
「楠楠，今天又跟妈吵架啦？」
「谁要和她吵啊。」听他这么说，我赌气般从他怀里挣脱。
背对着他，开始玩手机。
顾诚狗皮膏药似的贴了过来，脸贴着我肩窝亲昵，一只手不老实，从我的睡衣里探了进去。
「老婆，我想……」
我一巴掌打过去，痛的他呲牙咧嘴的缩了回去。
「今天累了，没心情。」
「嘶……你这练的铁砂掌？我手快要断了。」
「断了才好，断了在家养伤，让你妈照顾你，省得每天可劲磨我耳根子。」
顾诚停了下来，攒眉蹙额。
「楠楠，别这么说，其实妈也是关心你……」
一听这话，我的火「噌」的一下涌过头顶，直接坐了起来。
「关心我？关心我一直说孩子的事？」
「顾诚，你记得你结婚前怎么答应我的！」
我的质问中逐渐带着些许哭腔，有着被欺骗的无力、委屈。
顾诚见我情绪不对，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好，我没忘。对不起老婆，是我的错，都怪我。」
2
「诚诚，小楠，你们怎么了，别吵架。」
「小楠，你别怪他，他不懂事，你让着他点！」
门外陡然间传来婆婆的喊声，声音大到盖过我的哭声。
所有情绪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我的嘴唇抿得像一块铁板，眼里是一潭死水。
「你妈，是不是又贴在门上偷听我们说话。」
「我我我……我去看看。」
顾诚尴尬无措，鞋子没穿好就冲向门外。
这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我和顾诚也有过几次争吵，顾及到家里还有两个长辈，虽是争吵，但我们都尽量压低了声音。
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是可以的。奇怪的是，每次婆婆要么在外面喊话，打断了我们，要么第二天提起这事。
仿佛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我一开始以为是巧合，猜测有些是顾诚和她说了。
直到有一次，我们两吵的比较严重。
短暂的冷战后，我拿了个包，气冲冲的打算去我爸那。
打开门的瞬间，我被吓了一跳。
婆婆就侧身站在门外，耳朵贴在门上。
她的脸转向我的同时，还带着未来得及收回的表情。
她死死瞪着我，眼里是憎恨。
我被她的神情吓到，眼前仿佛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我也意识到这不是她的第一次。
虽然她马上换了神情，关怀的问我要去哪，别和顾诚计较。
但此后，她每次说的「别和顾诚计较」，我知道，她在警告我，别骂她的宝贝儿子。
更甚至，有次我和顾诚亲热的时候，她也在门外偷听。
像是我们没有孩子，是因为姿势不对，她要进来指导一番。
我被她变态的控制欲吓到，和顾诚说这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
我实在受不了，警告他如果不解决这事，就别过了。
婆婆这才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顾诚打开一条门缝，婆婆的头极力探了进来，眼睛四处飘荡。
让我想到，躺在刺刺球里的癞皮蛇。
「小楠啊，这是怎么了啊，诚诚心眼实嘴笨，有什么事和妈说。」
「你就多让着他些。」
我：「？」
合着您只看见您儿子，没看见哭的人是我是吧。
我懒得搭理她，越搭理她越蹬鼻子上脸。
「妈，我们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别再听门缝了……」
顾诚委婉地说，最后一句声音越来越小，然而婆婆不是省油的灯。
「什么叫听门缝啊！我在我家，哪里听不得。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是的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左手拍了拍婆婆后背，给她顺气。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你嘘什么，还不给人说了！你呀你，不知道给谁带坏了，一点都不孝顺了！」
听她指桑骂槐，我也忍不了了。
「妈，小两口夫妻间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了，总不能有点什么事就满世界找娘，您说是吧。」
「还有，人还是得有边界感，您这天天趴门缝，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私密空间？」
「你、你说的什么话！我、我在我儿子的房子里，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婆婆气的嘴角发抖，一只手边说边指着我，顾诚连忙拦着她。
「你儿子的房子？这房子我也出了一半的钱，这是我家！」
真是好笑，顾诚不在，她唯唯诺诺。
顾诚在，就狐假虎威，端出恶婆婆气势。
「都吵吵什么，还睡不睡了！」
公公走过来，脸色阴沉。
「顾诚，好好管管你媳妇，还有你，不嫌丢人！跟我回屋去。」
公公平时较少说话，任由着婆婆。但他一发脾气，婆婆不敢不听。
看着公公婆婆离开，顾诚关上了门。
我没有再说话，眼底满是失望。
3
「啊？昨晚上又吵架了。」
李梦杏眼圆睁，眉头拧成一团。
「你们这吵架频率最近有点高啊。」
「是啊，烦死了，你不知道他妈当时那个样子，想想就来气。」
我斜躺在沙发上不停地抱怨。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不……就要个孩子？」
「打住，想都别想。好你个梦梦，我来你这避难，你怎么还给我添堵。」
李梦知道自己说错话，拿手轻打了下嘴巴。
「怪我多嘴，当我没说。」
我决定丁克，不是一时决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原生家庭的影响。
李梦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也是有所了解。
「不说你了，我最近也很烦。我爸妈这几天也开始催我和我哥相亲结婚。」
李梦和我一起瘫倒在沙发上，神色哀伤，不停叹气。
她的性格是比较活泼跳脱，跟她哥李想是两个极端。
李想比顾诚他爸话还少，比较认真古板。
李叔叔一直抱怨，怎么生了个野猴子和老爹。
「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哈哈哈，以后结婚了，我还真想不出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一只猴子，一块木头，我笑得直不起腰。
李梦看我的样子，气的侧身作势要打我。
「啊啊啊，你还笑！我快愁死了。」
在李梦这，我心情好了很多。
果然，男人是意外，闺蜜才是真爱。
和婆婆吵完架后又是冷战，碰巧最近公司派我去出差，省得见到她尴尬。
我出差回来这天，看到婆婆鬼鬼祟祟从我的房间出来。
霎时，心头一梗。
估计又是趁我不在，翻我柜子，偷拿化妆品。
不生气不生气，再小的乳腺也是乳腺。
「小、小楠，你回来了。」
婆婆抬头看见我，吓了一跳，说话开始结巴。
手里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捡起东西就走。
莫名其妙。
我走进房间，把行李放在一边，扫了一眼桌面，拉开抽屉。
嗯？好像什么也没少。
那她拿的是什么。
吃饭的时候，婆婆不停给我夹菜。
「小楠啊，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我讪笑着接过，心里有些发毛。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诚和她说了什么，婆婆整个人转了性子。
我把这事说给顾诚听，顾诚浅笑道：
「这还不好啊。我可什么都没说，那你们俩以后可别吵了。」
「谁要和她吵啊，只要她不惹我，我也不会和她吵啊。」我不以为然的反驳。
「好好好，不吵就行。」顾诚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但是老公，我总觉得妈时不时地盯着我看。」
特别是盯着我的肚子，盯得我心里直犯恶心。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
「好吧。」
4
这天加班到很晚，等我到家时，又撞见婆婆从我房间出来。
「妈，你在干嘛。」我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质问。
「我、我看看你的房间需不需要打扫。」
婆婆听了我的话连忙解释，顺便举起胳膊，示意手里的扫帚。
「妈，这种事就不用你做了，你忙你的吧。」
「唉，好好好。饿不饿，妈给做点吃的。」
婆婆一边说一边眼神又瞟向我的肚子。
「不用了，我不饿。」
我被看的心里直难受，只想赶快回屋躺在床上。
今天顾诚有事不回来了，我洗漱完，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被婆婆的眼神影响到，我总觉得黑暗处，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收回搭在床边的脚，缩进毛毯里。
狭小的空间仿佛被一双大手揉捏扭曲，空气中散发某种异味。
我的胃里直犯恶心。
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越想越恐怖。
想到婆婆的异样，我心里出现一个令人胆寒的猜想。
该不会……她在房间里藏了个针孔摄像头。
或许此刻，正藏在屏幕后面，两眼死死盯着我。
也许哪一瞬间，我和屏幕外她的眼睛对上了。
我被脑海中的画面，吓得毛骨悚然。
经过一场思想斗争，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起身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了。
整个房间陷入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我吞噬。
静。
太静了。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只听到我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我的视线缓缓移动，仔仔细细，不错过每个角落。
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光点，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我又打开手机收音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看网上说，如果发现收音机的音质发生了变化，就说明那个位置有摄像头。因为音频错乱，会导致收音机接收到的声音发生变化。
也没有变化，一切正常。
我安下心来，嘲笑自己吓唬自己。
脚步变得轻松，手机被我甩回床上，我重新躺了回去。
可还没等我躺好，未关闭的收音机，瞬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犹如鬼魅之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整个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到「它」，手却止不住的打颤。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时，神经会刺激泪腺。
两行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没有打转，直接流下。
床下，在床下。
我右手一点点挪动手机，指纹解开锁，盲点一通，终于关闭收音机。
过了一会，我试着平复心情。
重新打开手机摄像头、打开闪光灯、打开录像，开启放大功能。
双眼紧闭，一只手撩开床单一角，一只手拿着手机，缓缓伸向床底，来回仔细扫了一圈。
录的差不多，我才收回手机，点了暂停。
打开一看，晃晃悠悠的镜头缓缓伸向床底，我往前拉了快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