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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拾五
嫡姐抢走玉佩,顶替我成为太子的救命恩人。
我被许给痴傻的侯府庶子。
谁知太子不能人道,嫡姐寻来秘药。
药性猛烈,太子吐血,嫡姐被下狱择日问斩。
而庶子痊愈后兄长意外暴毙,他一跃成为侯府继承人。
嫡姐不甘,趁我去看望时用簪将我捅死。
再睁眼,我回到春日宴那天。
太子把玩着嫡姐故意掉落的玉佩,「这是你的?」
这次她没有承认,而是将我推上前。
「妹妹,这泼天富贵还是留给你吧。」
我笑着看她转奔庶子。
她还不知道,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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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嫡姐绝食明志,誓死要嫁定远侯庶子。
「大小姐真是疯了,那人生病烧坏了脑子,全金都未出阁的小姐躲都来不及,她还往火坑里跳。」
「谁知道呢,不过对方好歹也是个侯府子弟啊。」
「侯府怎么了,区区一个庶子没钱没权没地位,听说那侯府早就定了他兄长袭爵呢,大小姐非要嫁过去也不知道图什么。」
新入府的丫鬟凑在一起咬耳朵。
我推开主室大门,秦羽兰跪得笔直。
「没有压人的婆母和难缠的后宅琐事,他就是女儿要的好姻缘。」
我听到这话,就知道秦羽兰也重生了。
其实没说错。
季平之身份低微又不作妖,在侯府算是透明人。
母亲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光看这些有什么用,女子嫁人夫婿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不屑地瞪了我一眼,「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出怎么配得上你。」
可秦羽兰铁了心,接连两日没有进食声音都变得虚浮。
「女儿决心已定,求母亲成全。」
母亲耐不住嫡姐苦苦央求,还是松了口。
怕她在侯府受委屈,还将自己最得力信任的刘妈妈派到嫡姐身边。
「快让小厨房把煨着火的乳鸽汤端上来,一群没眼力见的奴才。」
秦羽兰起身,踉跄了两步扑进母亲怀里,「还是娘对我最好,女儿选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压住脸上的笑意。
可惜这场姻缘,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2
上一世,秦羽兰嫁入东宫后,我便被母亲许给季平之。
她说庶女配庶子天生一对,以后生出的孩子也好继承父母卑贱的血脉。
谁知不久后季平之兄长暴毙,他的痴傻症也逐渐好转。
定远侯本就子嗣稀薄,如今只剩季平之一个儿子。
他顺理成章成为侯府继承人,一时间风光无限。
而嫡姐却因使用床上秘药,害得太子吐血昏迷被下大狱。
我去看望询问小娘留给我的遗物,被她用簪子狠戾扎进脖颈。
「秦珠,凭什么你能做侯府主母,而我要受车裂之刑?」
「是你给的药害了我,该死的明明是你!」
她只看见那些虚浮的荣耀,却看不见我的困境。
定安侯年纪大了,却也不是不能再生。
真正让季平之袭爵的原因,是无了大师对他的批语。
「破障涅槃,灵运归一。」
无了大师是万相佛寺的高僧,皇帝都没能请动他当护国法师。
从不轻易给人看相。
可季平之却入了他的眼。
定安侯认为他有大造化,必能兴旺侯府。
可他不知道,这全是因为季平之将我送上他人床榻,用我的身体做交易。
那人权势滔天,最是喜好人妻,连无了都听命于他。
每次我满身痕迹地回府,还要遭受季平之的虐打。
何其可笑。
今天是我小娘的忌日。
偏院墙边的爬山虎长势喜人,已经顶到了窗沿下。
我刚把饭菜摆好,房门就被一脚踢开。
本就破败的木门这回是彻底关不上了。
秦羽兰摆手,锦帕捂着琼鼻咳了两声。
厌恶的目光转了个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哟,这不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吗?真是让我好找,姐姐还没恭喜妹妹觅得良人。」
秦羽兰挂着笑,眼里带着我熟悉的恶意和不甘。
其实我能理解。
她冒名顶替我成为太子的救命恩人,最后也只得了个侧妃之位。
而从小到大,她都是必须要压我一头的。
3
秦羽兰挑起我腰间的玉佩,「妹妹真是命好,算被发落到庄子上也能遇见太子,得他青睐。」
「也祝贺姐姐得偿所愿。」我由衷笑道。
就是不知道从小娇生惯养的嫡小姐,能不能吃下这份她求来的苦。
母亲身边的丫鬟芍药前来传话。
「两位小姐请移步主厅用膳,侯爷回来了。」
她恭敬地给嫡姐行了礼,顿了顿,也勉为其难拜了我。
她变得和记忆里喊我贱种,发狠给我小娘灌下落胎药的芍药姑姑不同了。
可这变化却惹怒了嫡姐。
秦羽兰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贱婢,乡野村妇生的庶女也配和我相提并论吗,去找吴总管领罚。」
芍药脸色白了白。
早些年吴总管随母亲外出收账,遇上流匪。
他替母亲挡了一刀,却伤了根不能人道。
从那之后惩罚人的法子便越发变态。
脱皮断腿都是常有的事。
我没兴趣看她们狗咬狗,率先踏出房门。
秦羽兰皮笑肉不笑:「妹妹可真是心急。」
「姐姐谦虚了。」
母亲已经和定安侯府的主母商量好,下月月初便结亲。
金都的世家嫡女出嫁三书六聘是基础,身份金贵的还要找道长算八字测吉日。
像秦羽兰这么上赶着的,确实稀罕。
坊间都在猜测她八成也烧坏了脑子。
「第一才女」的名号变成了「那个傻女」。
府里的小厮奴仆也在偷偷议论。
一向疼爱嫡姐的父亲下朝发了好大一通火,说嫡姐丢了侯府的脸,罚去跪祠堂抄写佛经。
于是我每天都能看见流水样的瓷器送进依兰阁。
再碎成几瓣运出来。
在内伺候的丫鬟手上腿上全是利器划的血痕。
连母亲给她挑的陪嫁丫鬟也被伤了脸。
4
我和嫡姐同一天出嫁。
好歹是嫁太子。
父亲发话不能丢侯府的脸。
母亲再不喜也开库房给我添置了十几箱嫁妆。
太子娶亲,场面自然不是区区侯府可比的。
前来迎亲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出嫁这日,我先秦羽兰一步出府。
日光照的婚服上金线晃眼。
不愧是宫里最巧手的绣娘们缝制出的工艺品,奢华夺目。
秦羽兰气红了眼,「听说德妃娘娘后日要办赏花宴帮太子选妃。」
「没了夫君的疼爱,我看你拿什么和那些世家贵女争。」
德妃是太子生母的亲妹妹。
皇后去世时,她母家为了延续氏族的荣耀,保护年幼的太子,便让德妃入了宫。
德妃为人固执古板。
哪怕秦羽兰素有才女之称,也没少受她磋磨。
她以为我会和她一样,仗着恩情要挟太子的宠爱。
可我要争的从来就不是他的垂怜。
坐进和前世截然不同的华丽花轿,我重重呼了口气。
这一世钱和权,我都要。
5
太子霍言蹊清风朗月,温润贤德。
这是外界对我便宜夫君的评价。
和眼前掀开盖头,径直往我手里塞了杯合卺酒说干的男人怎么也重叠不到一起。
「尝尝看,你喜欢的烤土豆,孤还配了辣椒粉。」
霍言蹊拿起一个掰开,好整以暇的递了半个给我。
浓郁绵软的碳烤香气,混合辛辣浓烈的呛人香气。
饿了一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遇见太子那年小娘还活着。
彼时她因为替我向厨房多要了碗剩饭,被随意安了个挑衅主母的罪名。
连带发高烧的我一起打发到庄子上。
虽然还是吃不饱。
但起码不用吃馊了的饭和混着沙石的菜。
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山里捡到僵死的禽鸟。
我就是在挖野菜的路上,遇到了失血昏迷的霍言蹊。
锋芒毕露的少年帝王,连受着伤眉眼也是惊人的好看。
本来我并不想多事,可回到家小娘高肿的半边脸明晃晃的告诉我。
忍是没有出路的。
瘸了一角的木桌被掀翻在地,烤好的土豆掉在一边,上面清晰印出一个鞋印。
庄子里的管事得了母亲指示,欺负人的手段越发明目张胆。
以前还会挑些由头,现在也不装了。
我捡起地上还算完好的一个土豆,削掉脏瘪的皮,包好往山上走。
6
我外祖靠香料起家。
小娘作为家中独女,识香配料的功夫尽得真传,见识也广。
她教的好,我学的也不差。
我一眼看出少年腰间的青色玉佩足以抵上万户人家一年的赋税。
所以我把改变的希望押在他身上。
可惜命运弄人。
霍言蹊将那块玉佩重新系回我腰上,手掌的温度烫的我缩了一下。
「殿下,」我垂下眼,「太贵重了,一块烤土豆几株山野草药不值什么钱。」
我说着便要解开绳结。
腰肢被他的大掌牢牢禁锢。
「不许解,」霍言蹊咬着牙,「还有不许喊殿下。」
我被耳边的湿热气息激的红了脸。
那晚他也是这样,气息纠缠一直到天微亮方休。
谁能想到光追杀太子殿下不够,还要下春药啊!
「看来珠珠也没忘呢。」霍言蹊轻笑出声。
手掌一点点在我身上做乱。
我遭架不住,软着身子求饶,「殿下,唔…」
「我有话要跟你讲…」
「有什么明天再说。」
霍言蹊将我抵上床榻。
「有奸细…殿内…熏香有问题…」
我咬着舌尖,趁间隙开口。
上一世太子吐血不假,却并不是因为我给秦羽兰的催情秘药,而是有人暗中给太子下毒。
我推了推霍言蹊的肩头,示意他会有危险。
而霍言蹊只是点点头,随后将我的小衣一把扯下。
「珠珠,专心点。」
7
一夜无梦。
我从床上被挖出来时已近晌午。
殿内宫人麻利地给我梳妆,一边提醒,「娘娘,德妃娘娘在正厅等候多时了。」
我一个激灵扯过系带,「快快,我自己来。」
德妃最重礼数,我少不了要受罚。
都怪霍言蹊!
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
骗子。
可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衣裙繁复,我不小心系错背后两个绳结。
正要唤宫人帮忙,温热的大掌贴上后腰。
头顶传来霍言蹊的低笑,「不急,姨母会理解的。」
婢女被他遣退,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臭流氓。
紧赶慢赶来到正厅,德妃娘娘不苟言笑端坐在主位。
我恭敬地上前行礼,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还好霍言蹊手快,捞了我一把。
「德妃娘娘万福金安。」
霍言蹊也懒懒地接了一句,「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目光沉沉看了我两眼,目光落在我腰间玉佩。
「过两日宫里举办赏花宴,都记得过来。」
说是赏花,实则为霍言蹊选太子妃。
金都城家世显赫,且又适龄的待嫁女子不出一手之数。
包括我在内大部分人就是去凑个数。
不过这个季节的合欢花开得确实好看。
还有御花园里的各种奇珍异草。
我笑着应下,可霍言蹊却生气了。
8
气得都不肯和我坐一个轿撵。
众人看我独自前来,目光多了些轻蔑。
「山鸡就是山鸡,再怎么蹦跶也变不了凤凰。」
「还以为太子亲自上门求娶能有多爱,看来也不过如此。」
「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子,能上位定是背地里使了狐媚手段。」
「左右一个庶女,没两天就腻了。」
而秦羽兰站在人群中央,好不风光。
最近金都城出了一件大事。
季平之的兄长意外暴毙,可这次定安侯却没有宣布侯府下一任继承人。
不过世家之间都在传,定安侯就剩下一个儿子。
季平之袭爵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时间想和侯府交好的人纷纷向他们夫妇抛出橄榄枝。
「还是羽兰眼光独到,命好的让人羡慕。」
「这侯府主母可不好当,可累人了,以后没事咱们就该约着一起喝喝花茶。」
捧完她不够,还要踩我两句。
毕竟我还没入宫,德妃就已经定下赏花宴日期。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这桩婚事的不喜。
自来也没有必要凑上来巴结。
我乐得清闲,在一旁看着秦羽兰和其他人交换伴手礼。
可偏偏有人耐不住性子。
「哎呀妹妹,你怎么不去找人说说话啊。」
秦羽兰上前一步贴近我的耳边,「独守空闺的感觉如何?你就一点点老死在这深宫吧。噢不,说不定那天太子厌烦了把你赐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我面色古怪地看她一眼。
我是很想自己睡来着,奈何有人不答应。
和她并肩身穿软烟香云纱的少女神色桀骜,扯了秦羽兰一把,「庶出也配和我们互称姐妹,别降了自己身份。」
我认得她。
太师府的嫡二小姐,太子妃的热门候选人之一。
祖上三代都是高官,确实有桀骜的资本。
我的目光落在两人手中的香膏上。
「金都城人气最高脂粉铺的王牌芙蓉膏,你怕是都没见过吧。」
我凉凉一笑。
怎么会没见过?这原料方子还是从我小娘手上抢过去的。
9
金都城的冬天特别冷。
我和小娘只能分到最下等的木炭。
一烧起来满屋都是烟,呛得喉咙撕心裂肺的痛。
小娘只能开窗透气,可窗外风大,把六岁的我吹得高烧不退。
小娘用家传的香料配方和二十棍,换来了一碗汤药和几床破棉被。
救活了我,却也成就了别人。
上一世就连被秦羽兰藏起来,扎进我脖颈的金簪都嵌了红宝石。
我的沉默引起了二小姐不满,「别以为跟你娘学了爬床就了不起,下等人骨子里就是贱。」
秦羽兰在一旁笑的轻蔑,「要不是我爹醉酒昏了头,哪有她们翻身的机会。」
醉酒不假,可分明是他爹见色起意强掳了我娘。
主母背景势大,他便将所有的过错推在我娘头上。
何其可笑。
我施施然地卷起袖子,这丝织的宽云水袖用料虽好,却实在限制发挥。
五指蓄力,我拿出以往砍柴的劲将二小姐扇倒在地。
还行,比砍柴省劲。
「你怎么敢?」秦羽兰尖叫着退后。
七皇子屯私兵意图谋反,其中太师府没少出力。
可惜走漏风声,起兵失败,所有被查出的参与者不是灭门就是流放。
一个就要倒台的太师府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卷起掉落的衣袖,步步逼近,「你也别闲着,把脸抬起来。」
等德妃入场时,我手都酸了。
我被罚跪在殿外两个时辰。
正值烈日,殿外的石板路上又铺着石子,这一跪我怕是要半个月走不了路。
「德妃好大的气性,小辈之间的玩闹也值得你亲自下场吗?」
我被人从地上捞进怀里,霍言蹊在我耳边低语,「别怕。」
我点点头,有长公主帮我撑腰,我自然是不必怕的。
皇帝未登基时曾遭人暗杀,是长公主换衣假扮成他的样子引开追兵,逃过一劫。
是以登基后,皇帝甚至亲自送了一支精兵到公主府,金银珠宝封地赏赐更是源源不断。
即便后宫妃嫔出自世家,长公主在朝的地位也不是她们能比的。
皇后在位时,她俩关系亲密。
惩罚就此揭过,但花宴也是待不下去了。
临走前,我看到秦羽兰向德妃递上一箱珍藏版芙蓉膏。
10
宫里娘娘都在用的同款,让脂粉铺生意更好了。
我趁这个时候,接手了秦羽兰的对面店铺。
上一世霍言蹊吐血后,没多久德妃便查出有孕。
得宠且母族势大,秦羽兰选择把宝压在她身上无可厚非。
可礼物选错了。
芙蓉膏里的主材料菱参能美白养颜去淤活血,使用后身体残留异香。
用料珍稀价格昂贵,见效虽慢但效果显著,很受金都城高门贵女追捧。
母亲疼爱秦羽兰,便将脂粉铺给了她当嫁妆。
可她为了节约成本,不仅将珍稀原材料剂量减少,还将百年的菱参私自换成十年。
可她不知,十年份的菱参根本压制不住龙蛇果的火性。
不出三天,就有人到她店里闹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二小姐。
整个金都城都传开了,秦府卖的芙蓉膏有问题,用了满脸长痘起红疹。
不管是世家小姐还是高门主母,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
秦羽兰被骂得好几天不敢出门。
可圣旨一下,宣她进宫。
那些明面上背地里给秦羽兰使绊子的人纷纷收敛,不敢留下痕迹。
金都城又换了一种传言,说芙蓉膏背后有皇家的关系,得罪人之前先想想脑袋够不够砍。
芙蓉膏起疹的问题一时间没人敢提。
气得太师府二小姐小声直呼没有天理,然后来我这怒买百两香粉。
给宠妃送礼,秦羽兰自然不敢马虎,甚至还调整比例,加大了百年菱参的用量。
可她不知道,德妃刚有孕,这性寒的菱参无异于她的催命符。
东宫的消息比外界灵通。
太医诊断德妃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为了保住龙胎不建议再下床走动。
天子震怒,父亲被连降三级。
秦羽兰被施了夹刑,两只手都废了。
脂粉铺也贴上了官府的封条。
乐得二小姐大手一挥,又在我这消费百两。
我在幕后数钞票数到手软,抱住旁边的男人吧唧一口。
「多谢太子殿下慷慨解囊。」
不收利还不要求还本金的大债主,再来几个都行啊。
霍言蹊不为所动地咽下最后一口猪肚汤,「父皇已经替我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是尚书府的大小姐。」
尚书千金慕千月我也是见过的,温婉和善的气质才女。
手里的钱突然就不香了。
我尽量忽略心底的酸涩,「太子妃和殿下天作之合,很是般配。」
以后在她手下讨生活,我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至于真心,床榻上的玩笑话听过便罢了。
人心最是易变,我只要钱权就好。
「那长公主可还好?」
公主和驸马成婚多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延续自己的血脉。
我托霍言蹊将助孕的香膏带给公主,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霍言蹊撂了筷子,咬牙憋出一句,「她好得很。」
11
长公主确实很好。
不到半月,金都城便传遍了公主怀有双生子的消息。
主母们都在私底下打听公主的饮食和治疗。
直到公主府的牌匾送来我这,铺子名声大噪。
正是立口碑的关键时候,我定期会到铺子里转转。
遇到尚书千金实属意外。
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一圈伙计独独挑中了闲逛的我。
「就你了,那谁来给我家小姐做个介绍。」
尚书府也是财大气粗,寻常丫鬟穿的比一些官家小姐还要体面。
在场多为官眷,皇帝属意尚书千金当太子妃的事不是秘密。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刚买完准备回府的人家也停下脚步说要再看看。
掌事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
「小姐误会了这是我家掌柜的,我们有专门为客人服务的伙计,您往这边请。」
可慕千月脚步未动。
她的丫鬟双臂一撑,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配和我家小姐说话吗。」
「原来是掌柜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妇。」
肆无忌惮的眼神里盛满了不屑。
没有主子的授意,区区一个丫鬟肯定不敢如此。
我把目光移向一旁皎皎天上月装哑巴的慕千月,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我又一次卷起了衣袖。
有段时间没砍柴,加上被人养尊处优的伺候着,手都嫩了不少。
便宜她了。
连甩三巴掌,丫鬟捂着脸鬼哭狼嚎。
我烦躁地皱眉,「非逼我在这么快乐的地方扇你。」
影响我收钱的美丽心情。
「李掌柜,拿我们擦地的抹布来,在污水里滚两圈把她嘴堵上扔出去。」
「得嘞。」
「我看谁敢。」
养尊处优的尚书千金,难得有人敢忤逆她。
慕千月玉手轻抬,外面涌进来一批守卫。
「家父担心我出门受欺负,特意派了家奴随我同行,妹妹不会见怪吧。」
「姐姐哪里的话,我当然见怪啦你让他们赶紧滚吧。」
我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慕千月没想到我这么直白,脸色僵了僵,凑近小声道,「秦珠你别得意。」
其实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她们都喜欢凑到我耳边说话。
音量一点没小,是觉得其他人都是聋子吗。
「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爹点头哈腰地往我家送礼。」
闻言我眉头轻挑。
慕千月得意洋洋,「可我父亲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提拔的。」
许久没见,原来渣爹已经混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考虑清楚要是乖乖给我认个错,我就不为难你爹了,否则…」
慕千月话说了一半,但是意思很明显。
我愣住了。
还有这种好事。
瞬间觉得给丫鬟的耳光还是少了,让父亲还能在金都城蹦跶。
我正愣神,又一队精兵涌了进来。
12
「参见太子殿下。」
霍言蹊阴沉着脸,任谁看了都暗道一声不妙。
原本看戏的众人都把自己往角落里缩。
他一进门眼神就落在对面的慕千月身上,我心里一酸,垂着眼行礼。
只盼在这种时候他能给我留几分面子。
「呵。」
李掌柜止不住地擦冷汗。
据说上一次太子发怒,二话没说直接在朝堂上斩了朝臣的脑袋。
虽然那人是个贪官。
「尚书府真是好大的威风,都管到东宫头上了。」
「慕尚书真是好得很。」
慕千月双腿一软倒在丫鬟怀里,满脸受伤。
她带来的侍卫被踹倒在地。
「聚众闹事,所有人全部带走。」
我垂着脑袋,头顶又传来一声轻嗤。
「呵。」
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霍言蹊带着往外走了。
「气我的时候不是能耐得很吗?怎么遇到别人就跟个鹌鹑一样?」
我小声反驳,「哪里像鹌鹑,我还打人了。」
霍言蹊皱着眉,「派给保护你的暗卫为什么不用?你就让她们这么说你?」
「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店里,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敢当面动手。再说要是真打起来,把我东西砸坏了,他们还得赔呢。」
还有装修费人工费管理费,得赔一大笔。
至于被说两句又没什么,反正我听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
霍言蹊被气笑,「那感情还是我耽误你赚钱了?」
我摇摇头,被他攥紧的手有点疼。
比起赚钱,被你维护的感觉更让我开心。
马车到门口,霍言蹊气冲冲地一个人下车。
他身边的贴身小厮来福上前两步靠近我,低声道,「娘娘,殿下为您拒了这门亲事。」
「陛下震怒,太子殿下刚受完刑听到你被人刁难,连药都没上就连忙赶过来了。」
「而且殿下已经求旨,要迎娶娘娘为正妃。」
我愣了一瞬,抬眼看向前面那人走得急又忍不住停下来等我的身影。
低声吩咐,「拿些金疮药来。」
小厨房煨着我喜欢的梗米莲子羹,清甜香气飘了满屋。
「等会再上吧,再加几道补气血的菜。」
交代完宫人,我推开书房的门。
霍言蹊脱衣服的手顿住,「你先出去,再不吃饭要凉了。」
我放下手里的托盘,示意他继续脱,「凉了就再热热,我先看看你的伤。」
青紫交错的伤痕,没有好好包扎的伤口还在渗血。
我眼角一酸,除了小娘,他是第二个舍身保护我的人。
「以后别犯傻了。」
霍言蹊傲娇,「以后你少气我点,在床上…嘶啊。」
我面无表情地撒完一整瓶药粉。
呵,男人。
晚膳时间。
我看着餐桌上的韭菜炒蛋,牛鞭汤,猪肚鸡陷入沉默。
霍言蹊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咬牙切齿,「什么意思?」
我也想问问小厨房,几个意思啊?
13
铺子的账还是要查的,结果这次又遇见了季平之。
愤怒和仇恨一起冲上头,被我生生压下。
他是来替秦羽兰送信的。
和前世风光无限的小侯爷不同,季平之现在的处境一点也算不上好。
听说定安侯又纳了几房姨娘,根本不把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放在心上。
秦羽兰又被圣上厌弃,给不了他一点助力。
而无了大师也迟迟没有出现。
那些曾经巴结过他的世家子弟感觉被耍,更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我展开秦羽兰的信。
除去通篇的恶毒诅咒,也就最后一句是重点。
【想要你小娘的遗物,让我做侯府主母。】
我讽刺地抬头,季平之表情恹恹。
难怪他这样利益至上的人肯跑这趟。
「知道了,回去等着吧。」
我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嫉恨。
而我只是转身,向李掌事吩咐以后禁止他们进入。
我得罪了林尚书,秦羽兰得罪了德妃。
于是我爹的官职一降再降。
母亲花了大半积蓄为他在官场上打点,可惜效果甚微。
太子和皇帝都看不顺眼的人,没人会不知趣地凑过去拉一把。
心满意足地收完银子回宫,小厨房又出了新花样。
只是刚下朝的霍言蹊有点不太正常。
我夹起一块炭烤香酥鸭,他抢到自己碗里。
夹糯米排骨,他要抢。
夹金乳酥,他要抢。
就连一人一盅的粳米莲子羹,他也一口没给我剩。
我用眼神向来福求助,可霍言蹊不给机会,「都下去,这个月月钱减半。」
太残忍了!
吓得我立马噤声。
等他吃完当即把我打横抗起往卧房走。
「等等!我还没吃饱。」
刚夹上的水晶饺掉在桌边。
都给你吃完了,我还一口没吃啊。
我蹬着两条腿表示不满,「快放我下来。」
这人没事又抽的哪门子风。
「不放。」
「带你吃点别的。」
霍言蹊一巴掌打上我的后翘,还发狠捏了捏。
「不行,我明天要去一趟定安侯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得彻底清除我才能放心。
「哼。」闻言他的脚步更快了。
第二天自然是没能去成。
我一边让宫人梳妆一边揉着腰暗骂,「霍言蹊,大混蛋。」
然后被他抓个正着。
他挑起我的下巴,随意选了根螺子黛,「骂我,嗯?」
我眨眨眼,「德妃娘娘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宠妃用的香料,逃不过太医的检查。
除非是她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
能在守卫森严的东宫给太子下毒,除了至亲就是至信。
而东宫的人都是霍言蹊一手带出来的。
上一世没有秦羽兰从中作梗,德妃是在霍言蹊吐血后才爆出有孕。
她和七皇子的合作被揭开,背后母族也受了牵连。
其实她的故事我也听过一点。
德妃进宫前已经有了互定终身的亲梅竹马。
家族以她情郎的性命威胁她接替姐姐入宫获宠。
那情郎也是个有骨气的,削发出家一生未娶。
说到底她也是个想要报复家族的可怜人罢了。
而且也确实庇护了年幼的霍言蹊,填补了母亲的空缺。
顿了很久,霍言蹊才开口,「她若是想,我会帮她假死出宫。」
14
霍言蹊去找德妃前,我向他借了一批人马出宫。
秦羽兰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眼窝深陷,面容枯槁。
受伤的双手尽管处理过,却依旧不正常的扭曲着。
谁也想不到这个匍匐在床的女人曾是名动金都的第一才女。
「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
秦羽兰笑着,仿佛自己终于赢了一次。
我也笑了。
「这叫断魂散,它的毒性会一寸寸蔓延到你的手脚,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而且药效会持续三个月。太医说很多人根本坚持不到这么就就自己求死了,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对吧我的好姐姐。」
身后的侍卫呈上一碗汤药,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黏腻的苦味。
「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侯府主母,你们怎么敢!」
秦羽兰挣扎着后退,被按住手脚。
「秦珠你不想要你小娘的遗物了吗,没有我告诉你你永远也找不到。」
「找不到那就算了。」我淡淡开口。
若是小娘还在,她肯定也不会希望这些东西成为限制我的枷锁。
「而且你也根本不会告诉我,不是吗?」
侍卫的动作很麻利。
我站在一旁看秦羽兰被灌药,就像当年她跟在芍药姑姑身边看我小娘被灌药一样。
这种好事当然也不能忘记父亲和母亲。
我又顺道回了趟秦府。
贴心给他们二老换了种毒。
浑身皮肤溃烂,还伴随极度瘙痒。
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等全身皮肤烂完之后又会长出一层新皮,周而复始。
这种毒,不致命但要命。
尤其是现在秦府遭受各方打压,早就不复以往荣光。
母亲又时常苛待下人,也不知他们二老瘫软在床时,还会不会有丫鬟忠心耿耿给给他们擦肩换褥子呢。
还有季平之,据说他爹的六个姨娘用了香膏都有孕了。
他设计残害兄长的证据被摆到定安侯桌前,这侯爷年轻时也是以手段狠辣出名的。
而我结束完一切,在破旧的偏院外,挖了根竹子回去。
【小娘,我把咱家的脂粉发扬光大了,我现在可是皇商咯。】
【宫里有个叫霍言蹊的太子,虽然有时候很讨厌,但他会像你一样护着我。】
【你肯定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他的。】
【我带你去见他。】
番外(霍言蹊视角)
1
那个女人连野草和野菜都分不清。
还敢说救了我。
是我这两年收敛了脾气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直接处死。
2
算了先留着。
她有玉佩。
等我把真正的恩人找到再让她死。
3
找到了。
她居然嫁人了?!
没关系,我可以抢。
4
她嫁的人真不咋样。
直接杀了。
可无了那老神棍说我不能放任杀心滥杀无辜。
还会坏我的大机缘。
行吧。
那我设个局。
5
她是我的了。
6
为什么会这样?
我就该直接把那女人杀了。
这破地牢真的好冷。
她的血也冷了。
7
一个个杀好慢。
我直接放了把火。
声音好嘈杂。
再睁眼我看见她就站在我面前。
手里的青色玉佩触手生温。
8
无了姨夫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