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呼查汗墓地与周边地区的文化联系

考古研史赏人物 2024-07-11 16:51:01

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在和静县境内,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为配合和静县的基本建设工作抢救性发掘了近2000座古代墓葬和一些重要的古代遗址。相继发掘了察吾呼墓地、察汗乌苏墓地、哈布齐罕墓地、拜勒奇尔墓地、小山口墓地、重工业园区墓葬遗址等。这些发掘过的墓地当中有一些墓葬的年代为青铜时代。发掘青铜时代墓葬数量最多、墓葬形制有明显的传承递变关系、屈肢葬葬俗葬式特征明显、出土文物最丰富的莫过于察吾呼墓地。

莫呼查汗墓地位于察吾呼墓地以西直线距离约48千米,相距不是太远,因此莫呼查汗墓地除了12座汉晋时期的墓葬外,剩余的236座青铜时代墓葬与察吾呼墓地青铜时代的墓葬在墓葬形制、葬式葬俗、出土的随葬品方面都有一定的相同性,但也有一定的差异。它们共同的特点之一就是地表有用砾石围就的石围,墓室大多是竖穴土坑石室,少量为竖穴土坑,葬式均为屈肢葬。

莫呼查汗墓地Ⅰ号墓地墓葬地表的石围因风吹日晒、雨雪侵蚀等自然因素遭到了损坏,石围不是很清楚;Ⅱ号墓地墓葬地表石围基本上都原貌保存,揭去地表石围后可见东西向成排有序的排列。墓葬地表有用砾石围砌的圆形、椭圆形、熨斗形、马镫形石围。石围下均为竖穴石室,极个别的为竖穴土坑墓室。少部分石室上棚盖圆木和片石。墓室内多单人葬,少量为双人同性或异性合葬,个别为多人葬和多人二次葬,这样的葬俗加之基本上都是头向北、脚向南的屈肢葬葬式,与察吾呼墓地一期、二期墓葬的墓葬形制、葬式葬俗(除人骨架的头向不一致以外)都有着一致性。

从莫呼查汗墓地出土文物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与察吾呼墓地出土的随葬品相一致的器物,如各种长短流的单耳带流罐、高领或矮领单耳罐、流下有一道弦纹的长流单耳罐、双耳罐、双系罐、陶杯、铜刀、铜锥、铜镜、“十”字形铜扣等。但也可以见到在察吾呼墓地没有出土,而在其他地区青铜时代墓地和遗址中却有发现的器物类型,如陶器中的口沿下有一圈戳印纹或剔刺纹的假圈足罐,铜器中的铜别针、联珠状铜饰件等。在莫呼查汗墓地以西的小山口墓地青铜时代墓葬中出土有一些口沿下有一圈戳印纹或器身有戳印纹的假圈足罐和两件铜别针。在女性身上随葬铜别针的现象目前只有在莫呼查汗墓地和小山口墓地出现,周边地区相同时代的墓地还没有发现。

铜别针比较图

1~3. 莫呼查汗墓地 4.小山口墓地 5. 苏联克拉斯诺雅克地区契尔诺科沃 6. 苏联外贝加尔地区东部

莫呼查汗墓地中一些女性墓葬还随葬了数量较多的四至九联珠状铜饰件,这种联珠状铜饰件在焉耆盆地青铜时代墓葬中还是第一次发现,周边墓地中只有在察吾呼墓地五号墓地中见到一件两联珠铜饰件。但是在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的桃红巴拉墓地、赤峰地区夏家店上层文化中也有发现,在西伯利亚的卡拉索克文化中也为广泛流传。

联珠状铜饰件比较图

1. 桃红巴拉 2、3. 夏家店 4、5.米努辛斯克 6.外贝加尔 7.叶尼塞河流域 8、9. 察吾呼墓地 10、11. 莫呼查汗墓地

另外莫呼查汗墓地还出土了一些单件或两件比较特殊的随葬品如铜梳、铜矛、铜短剑、子弹头状骨镞、石扣等。莫呼查汗墓地出土的铜梳,与其造型相一致梳子在莫呼查汗墓地以东的吐鲁番盆地的洋海墓地也出土了一件,只不过洋海墓地出土的是一件木质的。莫呼查汗墓地出土的铜矛,在周边相同时代的墓地也出土过一两件铜矛,但都没有莫呼查汗墓地出土的桂叶形铜矛制作的精美。与莫呼查汗墓地出土的形制相同的青铜短剑在一山之隔的天山北麓的呼图壁县墓地也出土过一件。

梳比较图

1. 莫呼查汗墓地 2. 洋海墓地

莫呼查汗墓地出土了11面铜镜,均为圆形,桥纽,多为素面,一件折沿,两件为带纹饰的,其中一件几何纹铜镜与内蒙古自治区、安阳殷墟妇好墓、哈密天山北路墓地、乌鲁木齐市萨恩萨伊墓地出土的铜镜一样,背面均呈现二至四周的凸弦纹,凸弦纹之间以疏密相间的短直线装饰,呈放射状,具有早期铜镜的特点,同时也反映出它们之间相互的文化影响及传播。

铜镜比较图

1. 莫呼查汗墓地 2. 内蒙古 3.妇好墓 4. 哈密天山北路墓地 5.萨恩萨伊墓地

莫呼查汗墓地还出土了6件“十”字形铜饰件,这种“十”字形铜饰件从出土的位置来看,都是女性墓葬服饰上的饰品,在莫呼查汗墓地以东不远的察吾呼五号墓地也出土了两件。莫呼查汗墓地与察吾呼墓地同属于和静县境内且相距不远,莫呼查汗墓地第一期、第二期墓葬与察吾呼墓地早期墓葬,在墓葬形制、葬式葬俗、部分随葬品方面都有着一致性,说明莫呼查汗墓地第一期、第二期墓葬与察吾呼墓地早期墓葬应是同时并存和发展的一种文化遗存,它们之间的相同因素应该是相互联系和影响的反映。

“十”字形铜饰件比较图

1. 察吾呼墓地 2、3.莫呼查汗墓地

子弹头状骨镞在莫呼查汗墓地发现有两件,一件随葬在墓主人骨架的东侧,另一件出自一个墓主人右腿股骨与胫骨交接的缝隙中,应该是射进骨缝中的,这种子弹头状的骨镞在乌鲁木齐市萨恩萨伊墓地也有发现。另外莫呼查汗墓地出土的白色石英石质一面磨平、另一面琢磨有三个凹槽的石扣,在和静县和静重工业园区古遗址、乌鲁木齐市萨恩萨伊墓地、拜勒奇尔墓地,以及南西伯利亚塔加尔文化中也有发现。和静重工业园区出土了两件,一件为石质,另一件质地为铜。

莫呼查汗墓地出土有相当数量的铜刀,柄部有环首、带孔和不带孔的,有的刀首尖稍微向上翘,亦有刀锋夸张上翘的,也有刀锋向下弯曲的。刀刃有内弧状的,也有外弧状的。有柄刃不分界的,也有柄刃分界的。铜刀的类型虽很多,但相同形制的铜刀并不多。这些形制各异的铜刀,在和静县境内的察吾呼墓地、哈布齐罕墓地、拜勒奇尔墓地、哈密天山北路墓地、内蒙古自治区青铜时代墓葬和遗址中都有发现。

由此来看,史前时期居住在莫呼查汗乌孙沟的氏族或者部族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区域内,他们与附近和周边氏族、部族有着广泛的物质和文化交流,这与他们生活居住和从事生产活动的所在地是密不可分的。莫呼查汗墓地地处塔里木盆地北缘焉耆盆地北部的天山山脉中段,山脉中有着众多的山口和沟谷,是史前时期文化和文明联系和沟通的便利通道。沿着莫呼查汗墓地往北的沟谷可以到达巴音布鲁克草原,往西北可达伊犁河流域乃至中亚地区。

往北穿越准噶尔盆地可达阿勒泰及西伯利亚地区(欧亚草原),东北可达准噶尔盆地东缘,即现在的昌吉回族自治州、乌鲁木齐市。往东过奎先达坂沿阿拉沟可达吐哈盆地,往南可达塔里木盆地东缘罗布泊地区,往西可达现在的阿克苏地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莫呼查汗墓地所在地——和静县北山的东西两侧,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发掘了近2000座古代墓葬,其中史前时期的墓葬占大多数,近年已完成的和静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又发现了众多的古代墓葬和遗址,说明这一区域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活动相对频繁的地区。

莫呼查汗墓地出土的文物标本与周边地区史前时期墓葬、遗址出土的文物标本在时间、文化共性方面的相似和一致性,说明莫呼查汗墓地的人们与周边地区的文化交流也是很频繁的。这为探索和研究新疆青铜时代及史前时期的文化面貌、文化的发展序列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资料。

本文由孙莉、范雯静摘编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 编著《新疆莫呼查汗墓地》之“ 第四章 墓地文化特征与年代”。内容略有删节、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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