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女友捐肾感染病危时,她却成为了别人的新娘,我快死时,她才说了句爱我……

木子丫 2023-12-14 16:52:35

她终于说了爱我,可我马上就死了。

最后一片玫瑰花瓣被我摘下,我轻轻拔掉了氧气罩。

姐姐,如果有下辈子。

我们不要再遇见了吧。

1、

柳菲结婚当天,我从花店订了一束玫瑰。

玫瑰花瓣上荡着水珠。

阳过穿过窗户,洒在上面。

就像一个个欢快的小精灵。

阿华问我:“值得吗?”

我沉默着,脸上的泪落在花瓣上。

和玫瑰上的水珠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

我也想知道,值得吗?

“几点了?”

我嘶哑着声音问阿华。

阿华掏出手机。

“快12点了。”

我怔住。

“12点了啊。”

她,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吧。

我突然有些后悔。

“阿华,能不能给跑腿师傅打个电话?告诉他,东西我不送了。”

阿华咬着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秦越,你能不能别那么蠢?她现在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而你呢?为了她成这副鬼样子,她连知道都不知道。这样对你公平吗?”

“我告诉你,你若不说,没有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哪怕你死了,她连颗眼泪也不会为你掉。”

“秦越,别那么犯贱行吗?”

说到最后,阿华眼里噙着泪。

我和阿华,从记事起相依为命到现在。

若命运的齿轮没有发生偏转。

我和他应该会像普通人那样,找一个工作,找一个女人,生下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平淡的度过普通的一生。

可我遇见了柳菲。

我和阿华一样,都是不受父母偏爱的留守儿童。

从小跟着阿奶长大。

没有跟着亲生父母长大的小孩,在成长的路上大多都叛逆、偏执又敏感。

我和阿华更甚。

我们一起翘课,一起泡吧,一起和那些骂我们是“没人要的野种”的坏小孩打得头破血流。

阿华人高马大,打架超级凶。

和他在一起时,那些人忌惮阿华的拳头,一般都会离我们远远的。

我又瘦又小,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阿华站在一起“狗仗人势”。

认识柳菲那天。

阿华生病没有去学校。

路上那些人朝着我吐口水。

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我不在乎他们朝我吐口水。

也不怕别人骂我是“赵华的走狗。”

但我讨厌他们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我扔下书包。

一拳砸在那个说我是“野种”的男生的脸上。

哀嚎声传来后,我才意识到。

这次我的身后没有阿华。

那人摸着嘴角的血珠。

骂了一句:“艹,干他。”

我被围在墙角,拳头密密麻麻的砸在我的头上、脸上、身上。

往常我被阿华护着,耀武扬威了那么久。

早已和他们积怨颇深。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拼命发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就当我以为我会被打死时。

一道女声响起。

“你们干什么呢?我已经报警了。”

2、

那些人跑后,柳菲走过来。

阳光洒在她的背后,为她的秀发镶了一层金边。

我逆着光看她,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她走过来,一双洁白的球鞋停在我眼前。

“你没事吧?”

一只青葱般的玉手伸向我。

鬼使神差的,我握了上去,顺势起身。

看着她,我不自觉地低下头,耳尖泛红。

轻声说了句:“谢谢。”

柳菲笑了。

那笑仿佛夏夜的星星。

明亮又让人安心。

她问我,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

我如实全盘脱出。

爸妈的偏心,留守的无助,他人的欺辱。

……

那天下午,我像被施了魔咒。

不留余力的向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倾诉自己长久的苦闷。

柳菲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

好似我的每一句无助,她都能感同身受。

临告别时,她对我说:“秦越,你永远都不是多余的,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的家人,好吗?”

路灯的光投射到她的眼底,就像装了一整个星空。

我沦陷在那句动人心魄的“家人”里。

用力的点了点头。

自那日后,我的生命里除了阿奶和阿华,又多了一个人叫做柳菲。

柳菲和阿华不一样。

她不会陪我翻墙,也不会陪我翘课。

更不会跟着我一起被人辱骂嘲笑,然后和人比谁的拳头更硬。

但是。

她会语重心长的劝我:“阿越,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不能拘泥于眼前的蝇营狗苟。外面的世界很美很大,你要努力走出去。而不是和那些人争一时的是非对错。”

她会早晨为我带一杯留有余温的牛奶。

会在我被别人骂是“没人要的野种”时站出来告诉那些人:“我就是阿越的家人”。

还会在我跟着阿华出去打架时沉着脸骂我:“阿越,你要再这样不思进取,就当我瞎了眼,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她的话,就像被施了魔法。

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我的心上。

我害怕,她不理我。

更害怕,她对我失望。

从此之后,我染回了黑发。

不再泡吧,不再翘课。

每天用尽全力演好一个合格的学生。

我以为,我会慢慢成为柳菲为我规划好的模样。

直到……

3、

一日放学后,柳菲慌张的跑来找我。

她张着嘴欲言又止。

我不忍看她如此为难。

主动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沉默许久后哭着求我:“阿越,能不能帮我一次?”

这时我才知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

“阿越,锦然哥哥和人打架,把人打晕了。你能不能帮帮他?”

她泫然欲泣地立在我面前求我:“阿越,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求求你好吗?”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慌乱的模样。

没问原因,直接应下。

后来我才知,她让我替陆锦然担下所有罪名。

她说:“阿越,锦然哥哥一直都是老师家长眼中的天之骄子,他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参与了斗殴。”

我怔住。

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那我呢?”三个字卡在我的嗓子里始终没有说出。

最后化成一句“好。”

说下这个字后,柳菲激动地抱了我一下。

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橘子味洗衣粉香,一颗泪落在心底。

等我到医院时,我才知被打者不止是晕了那么简单。

伤者的父亲一脚把我踹飞。

他的母亲撕心裂肺地质问我:“你怎么那么狠的心,你让我们俩后半辈子怎么活啊!”

从他们断断续续地控诉中我得知,那男孩儿被他们打成了植物人。

这辈子都有可能醒不过来。

我手足无措地望向柳菲。

她也呆住了。

可她还是用眼神求我,帮她的竹马顶替到底。

我被男孩父母起诉。

爸妈回来了。

妈妈抱着弟弟,嘴里喋喋不休的和爸爸抱怨。

“我就说他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现在都成杀人犯了。”

“我给你说秦岩,我绝不会为了他赔一分钱。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生这么一个讨债鬼,要死了哟。”

“他大不了就去坐牢。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

阿奶求他们。

“阿越还小,你们要是不管他,他这辈子就毁了啊。”

妈妈冷哼一声,把脸扭朝一边,耐心地哄觉得无聊的弟弟。

爸爸叹息一声,对阿奶说:“娘,不是我们不管阿越。只是你也知道,我和小露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为了……”

他看我一眼,小声说道:“那钱,还要留着老二上学用呢。”

奶奶急得拐杖在地上敲得震天响。

“秦岩,阿越也是你们的亲生骨肉,有你们这么当父母的吗?”

爸爸低着头,不再接阿奶的话。

留阿奶一个人,絮絮叨叨,泪水混着鼻涕糊了一脸。

4、

次日一早,爸妈带着弟弟走了。

桌上扔了五百块钱。

妈妈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越长越歪?真是天生的讨债鬼。”

她慈爱地看着在她怀中熟睡的弟弟:“不像我家宝贝,越看越招人喜欢。”

爸妈走后,调解无果,我被抓了起来。

开庭那天,柳菲坐在庭下。

深深地朝我鞠了一躬。

用口型对我说:“阿越,谢谢你。”

她身边坐着一个男孩。

玉树临风,芝兰玉树。

浅蓝色的格子衫上顶着一张俊逸洒脱的脸。

棕栗色的碎发肆意的飘在额前。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女生手里漫画书中的男主角。

他应该就是柳菲口中的“锦然哥哥”了吧。

也是,只有那样的人,才配陪在她的身旁。

我被判了六年六个月。

足以跨越我整个青春。

认识柳菲那年,我高一,她高三。

十七岁的仲夏,我为了一个说要和我做“家人”的女孩儿成了罪犯。

可我不后悔。

她的那句“家人”足够我为她赴山蹈火。

5、

我坐牢后,柳菲来看过我两次。

第一次是我刚判刑时。

她来时穿着米色的长裙,扎着一个丸子头。

眼圈红红的。

隔着玻璃她哭着说:“阿越,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锦然哥哥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为此付出了十几年,我真的不忍心他的努力功亏一篑。”

“阿越,你乖乖的,等你出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低着头,默默地听她说她的锦然哥哥。

到最后,我怕她内疚。

开口安慰她:“没事的姐,反正我学习也不好。在这里面挺好的,管吃管住还能看电视。真挺好。”

柳菲走后,我咬着嘴唇把泪憋回肚子里。

其实这里一点也不好。

吃不好,睡不好。

半夜会被尿浇醒。

会被人拿烟头烫。

甚至还要打水给同宿舍的老大洗脚、按摩。

他们会逼我喝尿,舔他们的臭脚。

在这里,是没有尊严的。

我想阿奶,想阿华。

更想看一看外面的蓝天。

最后一次,是她考上大学时。

她剪了齐耳短发。

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

梳着一个青春的马尾。

她对我说:“阿越,我和锦然哥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你要好好表现,早点出来,我会等你的。”

至此之后,她消失不见。

倒是阿华常来看我。

我入狱后不久,阿华辍学了。

第一是因为他学习真的不好。

第二,他恨别人骂我是个劳改犯。

别人一说,他就跟人打架。

打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就累了。

阿华来看我时,最常骂的一句话是:“你真是个傻逼,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担下这么重的罪,值吗?”

“我呸,还是为了人家的情哥哥。”

“秦越,你真特么的脑袋被驴踢了。我赵华聪明一世,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一个二比。”

他一边骂我,一边定期来探望我。

在我离出狱还有一年时,阿华红着眼坐在玻璃窗前。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失恋了?”

上次来的时候,他说交了一个女朋友,女孩很漂亮,长得很像《喜剧之王》里张柏芝饰演的柳飘飘。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吹牛。

不过我还是挺为他高兴的。

阿华和我一样,虽常常身处闹市,内心却总是犹如住了一座荒岛。

我们这种人,天生亲情缘薄。

若能寻得一个知心的另一半,也算上天眷顾。

阿华摇了摇头。

许久后告诉我:“你阿奶过世了。”

一瞬间,我好似失去了所有记忆。

就连那几个字的含义都忘了。

什么叫做“你阿奶过世了?”

那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后,我骂阿华:“你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特么的弄死你。”

“你骗我的对不对?阿奶怎么会过世?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说啊!”

阿华放下电话,隔着玻璃默默流泪。

我转身跪在狱警脚下求他:“你给我解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我阿奶。”

“你特么的快点给我打开啊。”

“打开……”

阿华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

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心理疏导坐在我身边对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阿奶希望你能好好表现,早点出来。”

我抱着头,嚎啕大哭。

第一次,我开始后悔。

第一次,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蠢。

也是第一次,我意识到这六年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6、

我出狱那天,是阿华来接我的。

他朝我胸口锤了一拳:“别看了,她没来。她家举家搬到京市了。”

我笑了笑,低头掩饰脸上的落寞。

其实,没见到也好。

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

再说,她是天空中的星星。

而我,不过是尘土中的一粒。

我们本就不该有所交集。

我让阿华带着我去了奶奶的坟地。

奶奶的被埋在一座长满山韭菜的山上。

望着那座小小的坟包。

我好像看到奶奶在叫我:“阿越,快来,多摘点山韭菜,奶奶回家给你包饺子。”

“哟,别摘那棵啊,老的都能把牙硌掉。”

我跑过去,俯下身子拔山韭菜。

一棵,一棵,一棵……

直到拔了一大捆。

我抱着它们跪在奶奶的坟前。

“阿奶,我想吃山韭饺子了。你起来给我包好不好?”

“阿奶,阿越摘了这么一大捆山韭,你看都很嫩,包饺子绝对好吃。”

“阿奶,你理阿越一声好不好啊?”

“阿奶,对不起,对不起……”

……

阿华立在一边陪着我,直到太阳下山。

阿奶去世后,村里的房子被爸妈卖了。

我跟着阿华去了他租的房子。

跟着他在路边的修车店当学徒。

日子比我在监狱中幻想中出狱的场景要好很多。

没有人在乎我是不是坐过牢。

每天修车洗车,吃饭吹牛。

晚上阿华骑着摩托带着我驰骋在无人的路上。

路边的树,地上的影。

快速从身边褪去。

自由的风吹在脸上。

我想,若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挺好。

可我。

又遇到了柳菲。

7、

再次遇到柳菲的时候,我正跟着阿华修一辆吉普。

“师傅,能不能帮我看下这个车怎么发动的时候一直出现异响?”

我抬起头,再次看到逆着光的柳菲。

她一头褐色的卷发垂在胸前。

阳光下,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见到我,眼中带着泪。

“阿越?真的是你吗阿越?”

我轻轻推开她。

怕把一身的油污弄脏她米色的外套。

她却误会。

哽咽地问我:“你是在怪我吗阿越?”

“对不起,我早就想来看你的,可家里人不同意。”

“我一回来就去找你了,可他们说你表现好早就出来了。”

她拽着我的袖子,又哭又笑。

“阿越,你现在住哪里?跟我走吧,我们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她拉着我袖子那只手紧张到发白。

我笑出声来。

说了一句:“好”。

就像六年前一样,我舍不得拒绝她。

六年后也一样。

我从阿华的出租屋搬到柳菲买的房子里。

她笑着说:“你放心住,这套房子就是买给你的。”

“阿越,谢谢你,要不是你,锦然哥哥这辈子就毁了。”

我望着她,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

这是要补偿我吗?

我想问她。

但看到她系着围裙忙来忙去的身影有些眷恋。

舍不得开口让这温馨的气氛被打断。

补偿就补偿吧。

无所谓,只要是她给的。

吃饭时,柳菲开了一瓶红酒。

饭吃完后,她有些微醉。

她伏在我的胳膊上嚎啕大哭。

她说:“阿越,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害你坐六年的牢。”

“可那是锦然哥哥啊,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见过他挑灯夜读,看过他奋笔疾书,更是见证他为了一个比赛从夜灯初上熬到东方渐白。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他在高考前夕成为一个罪犯。”

“阿越对不起。”她抬头看着我,目光灼灼。“你说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

我看着她眼中的星空,鬼使神差地说出心底的期盼。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家?”

柳菲抬起头,一脸的错愕。

我苦笑一声:“我开玩笑的。”

“傻瓜”

她打断我,擦干眼角的泪。

“男孩子追女孩子要表白啊。”

我看着她,思想停止了转动。

她脸上的笑意更甚。

“怎么?表白也不会吗?”

不知是不是今晚的酒劲太大。

我的脸像火烧一般。

结结巴巴地对她说:“柳菲,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家人吗?永远不分开的那种。”

“好啊。”

她冲我笑着。

只是,我总感觉那笑里,带着深深的悲伤。

那时的我被巨大的喜悦冲倒。

刻意忽略了,她眼角那抹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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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丫

简介:一个写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