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直率的鱼
何蓁被亲生父亲变相出卖做了童养媳,谁知丈夫还没长大就一命呜呼。
她与蔡婆婆相依为命,不料招惹了为财害命的苟财父子,婆婆死亡,自己也被他们日夜鞭打,想要得到金子的下落。
为了杀掉苟财,她将手中的医针化作催命针,医针可救人,亦可杀人,救伤者,杀恶徒。
本想一死了之,但心有不甘,想再见父亲一面。
幸得上天垂怜,给了她和傅远舟这段良缘,她与他一同进京寻找父亲。
正文:
1
一月,天降大雪,彤云密布,朔风四起。
林北村这个只有四十多户的小村庄被皑皑白雪覆盖,浓稠的夜色下只有几点橘色灯光,透过窗子彰显出一丝暖意。仔细听,除了呼啸的北风外,还时不时参杂着几声女人的惨叫,在冬夜给这个村子罩上几分可怖与悲戚。
“说不说!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敢毒杀东家的父亲,快说,把你婆婆的金子藏哪去了!”
说话的男人是个小厮,声音尖利,手中挥动着皮鞭狠狠抽打面前的女人。
女人双臂被绑在架子上,浑身血痕,褐色布衣被打出道道破口,鲜血将破衣洇湿大半。
柴房内除了小厮手中的鞭子,还有炭盆,烧着火红的炭,屋内暖如春日。
女人无动于衷,宛如死了一般。
小厮怒从中来,刚要挥动鞭子,“吱呀”一声,柴门被推开,走进一个人。
来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靴,身体被包裹在黑色氅衣里,中等身量,脸颊瘦削,颧骨突出,眼睛是狭小的吊梢眼,眼神凶恶。
“东家,您怎么来了,小心污了您的眼。”
小厮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一边说着一边搬来椅子,还仔细用袖子擦拭干净。
“还没说吗?”
“已经打了三天了,这个贱人死活不肯开口。”
“把她泼醒。”
小厮照做,女人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依旧没动。
一是因为三天未进食,没有多少力气;二是即便有力气,也不想浪费去抬头看那两人。
只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苟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苟财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慢慢踱步到女人面前,目光犹如毒蛇一般,阴狠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抬手按在女人的伤口处,一边说话一边用力。
“何蓁啊何蓁,你是饿昏了头,还是被打傻了,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妄想杀我。你杀了我的父亲,一命换一命,天经地义。你若想留着自己这条贱命,就尽早把金子的去处说出来。”
何蓁慢慢抬起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盛满恨意,她松开已经被咬出血的嘴唇,一字一字地缓慢而有力地说:
“是你杀了你的父亲。”
“啪”,苟财抬手扇了她一巴掌,用力之大,掌印在女人白皙的面颊上清晰可见,他转身交代小厮。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撬开她的嘴。”
小厮连声附和,目送苟财离开。
黑夜才刚刚开始,凄厉的惨叫声从小小的柴房溢出,涌向黑夜。
夜色如水,天上乌云散了大半,月色露出来,照亮大地。
一个黑影悄悄靠近柴门,拉开门,飞快地钻了进去。
前半夜的酷刑已经过去了,后半夜小厮自去睡觉,并没有锁门。
“姐姐,快醒醒。”
一股暖流从何蓁的嘴巴流进胃里,她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看向来人,是李二,村东李木匠的儿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这个混蛋,”李二看了她身上的伤口,红了眼眶。
“李二,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不要让苟财的人看到。”
她说得着急,被呛住了,连连咳嗽。
“我来救你走。”
李二边说边去解她身上的绳子,不等何蓁说什么,背着她就往门外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
“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家人送出去了,我也有投奔的地方。这是为了报答姐姐你的恩情,若不是姐姐之前妙手回春,救了我父亲和母亲,只怕我现在已经是孤儿,没有家了。”
李二脚程很快,何蓁本来就轻,被苟财他们如此对待,只怕更瘦了,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是负担,只一会儿,就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了。
他们来到一个山洞,这是李二事先准备好的。
洞里生了火,何蓁被李二放在草垛上,手边是一些草药,她潦草处理了一下,套上李二备好的衣物,就叫了李二进来。
何蓁本就生得美,此时身体虚弱,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添了一分破碎的美感。
“姐姐,我在古庙那边备了一辆马车,现在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你先休息一晚,明早咱们再走。”
何蓁温柔地望着蹲在她面前的少年,眼前浮现他吃着胖胖的小手喊自己姐姐的画面,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说了声好。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抓紧李二的手,颤抖着声音问:
“你怎么进到柴房的?”
“柴房门没锁,我直接进的。”
听了这话,她脸色一变,挣扎着起身,拉着李二就往外走,不小心扯了伤口,身子晃了晃,撑住李二的手臂才没有摔倒。
“怎么了姐姐?”
李二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慌乱。
何蓁与他对视,稳住心神说:
“我们中计了,前几天他们都会把柴门上锁,不会轻易让人进去。今天你能进到柴房,怕是有圈套,只希望他们发现得晚,外面的大雪能稍稍遮住我们的脚印,所以现在快走。”
李二听了,很快灭了火,背着她往外去,果真在外面看到拿了火把在四处找寻他们的苟财的家奴,一个眼尖的发现了他们,高声喊:
“他们在那儿!”
李二跑得飞快,但仍被后面的人追得紧,他在一棵树后面将何蓁放下,说:
“姐姐,时间紧急,我去引开他们,你往古庙那里走,快走!”
她紧紧攥住李二的手被掰开,只能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为了不拖李二的后退,她踉跄地往古庙方向逃。
雪花洋洋洒洒,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啊。
前往古庙的路,她走了无数遍,现在腿脚完全靠本能在行走。
她的思绪乱糟糟的,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婆婆、想到了苟财。
她的父亲叫何天章,是个落榜的秀才,家里贫穷,曾向蔡婆婆借了四十两银,后来无力偿还。
蔡婆婆看中她,有意要了她做儿媳,既不用还银子,还能得十两银子做进京赶考的盘缠。
何天章虽然不舍女儿,但无奈只能答应了,离开去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