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的初恋同时出了车祸。
黄金救援时间里，她毫不犹豫得选了初恋。
她不知道，我受伤最重。
那一天，我的脑部受到重击，当场死亡。
可后来，她在停尸间看见了我的遗体。
那个恨我入骨的妻子，居然疯了。
1
再次见到林浩轩，是在安书意的生日宴上。
林氏集团资金链断裂，林浩轩作为总经理到处找人拉投资。
林浩轩大长腿有腹肌，脸也长得帅，很受富婆的喜欢。
从他进宴会开始，富婆们就将他团团围住。
「哟，这不是林家的太子爷吗？」
「姐听说你们公司缺笔资金，姐有点小钱，给姐说说。」
富婆把手放在了林浩轩的大腿上，又转身回头问，「书意，你不介意吧？」
安书意的手攥紧了红裙，扯了扯嘴角说：「不介意。」
林浩轩瞪了我一眼，又向安书意投去求助的眼神。
安书意没有理会，只是别过脸去，将红酒一饮而尽。
富婆的手抚上林浩轩的脸，像是逗弄小狗一般跟他玩。
又拿起旁的西瓜塞进林浩轩的嘴里，还强硬得给他灌酒。
酒液顺着下巴滴到西装上，富婆眨了眨亮晶晶的眼，兴奋得说，「衣服都湿了，脱了吧，回头姐给你买身新的。」
林浩轩按住富婆的手，表情屈辱又坚定，「姐，别这样，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要为她洁身自好！」
安书意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抖，酒液洒在了红裙上，像是一朵花弥漫开来。
她对他，仍旧很在意。
富婆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她从爱马仕包包里拿出一沓又一沓的现金，狠狠得拍在林浩轩脸上，「装什么啊？」
「跟姐去楼上玩，这些都是你的！」
「只要姐玩得开心，投资的事不在话下。」
安书意生日宴会选的酒店，二层是包厢，三层是客房。
下一秒，他甩开富婆的手，起身蹲在安书意身前，低声说，「小意，别无视我好不好？我们约定过永远不能冷暴力的。」
他捉住安书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眷恋得蹭了蹭。
我悠然得解开袖子，转了转手腕，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在安书意的惊呼声中，我攥着林浩轩的衣领，一拳又一拳锤在他脸上。
「打死你个绿茶男！」
林浩轩没有还手，连伸手防御都没有，只是任由我单方面殴打。
他的额头见了血，嘴角也破了，脸上多出好几块乌青。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冲过来拉开了我。
安书意紧张得把林浩轩拉起来，小心翼翼得给他擦拭伤口。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恨恨得说，「你还手啊！他打你，你就打回去！」
林浩轩搂住安书意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小意，只要能得到你的关心，就算被打死也值得。」
这一次，安书意没有推开他，她回抱住他，安抚性得拍了拍他的背。
良久，安书意起身，三两步跨到我身前。
「啪！」
包厢内寂静无比，只有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
我的右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不受控制得偏向一边。
她瞪着我，眼神凶得能吃人，「顾斯年，你发什么疯！？」
「今天这一巴掌，就是你招惹浩轩的代价！」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看了眼正在给林浩轩消毒的安书意，自嘲得笑了笑。
是啊，我只是安书意为了气林浩轩的工具人而已，怎么敢动手打林浩轩啊？
林浩轩抬头跟我对视，他的嘴角讥起一抹笑，眼神里满是得意和不屑。
他牵过安书意的手，低声说，「小意，别为不值得的人脏了手。」
安书意张开手指跟他十指相扣，当着众人的面，牵着他离开。
留我一人在原地，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2
那晚，安书意没有回家。
林浩轩在朋友圈发了新动态：「兜兜转转还是你。」
附带的图片是一张手挽手的照片。
从照片里面露出的红裙，以及手上戴的婚戒和平安手串，我能看出，那是安书意。
她和林浩轩青梅竹马，也是彼此的初恋。
所有人都说他俩是天作之合，而我这个商业联姻的老公是拆散有情人的「第三者」。
动态刚发出不到五分钟，便有好多个共同好友在评论区留言，说祝他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唯有一条评论不同，安父在评论区说：「我家闺女和女婿关系好得很，你别来沾边！」
下一秒，我便收到了语音群聊邀请，是安父打来的。
群内成员除了我还有安书意。
「闺女，你这怎么回事？」电话内安父有些生气的话音传来。
「爸，我跟小意......」
安书意打断我的话，怒气冲冲得吼，「顾斯年！别动不动就搬出我爸来压我，我是个成年人了！」
「我告诉你，我喜欢浩轩，特别特别喜欢，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的心意从未变过！」
我攥紧了手机，无力地辩解，「我没有。」
林浩轩也有安父的好友，他发了动态，所有人都能看到。
但偏偏安书意先入为主，认为是我干的。
「闺女，是我自己看到的。」安父一边咳嗽，一边解释。
「顾斯年，好手段啊，把我爸都收买了。」
「别给我耍花样，我要跟你离婚！」
收买？
安父不缺物质不缺精神，我拿什么收买？
他肯认我这个女婿，是这些年我对安书意无微不至的照顾换来的。
电话被猛然挂断，安父给我寒暄了几句，说回头要好好教训她。
但我知道，安书意说到做到，我们的婚姻要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安书意带着林浩轩回家了。
她去了二楼那结婚证，林浩轩就坐在沙发正中央，翘着二郎腿环顾四周。
林浩轩一看见我，就笑：「兄弟，不好意思，昨晚我跟小意有好多真心话要说，没能及时送她回家。」
「今早，我们差点睡过，毕竟昨晚她都累坏了。」
「你不会介意的吧。」
「前、夫、哥。」
他笑着冲我伸出手，眼神里满是炫耀。
我用力得回握住他，越捏越紧，「辛苦了，鸭、子、哥。」
我故作惊讶得说：「小意，她还没给你付钱吧，你开个价，爷转你。」
林浩轩用力得抽出手，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我从柜子里抽出一沓钱，拍在他的西装上，轻蔑得问，「够不够？」
他盯着我半响，眼神突然便得凶狠。
他把钱拍在我脸上，一拳锤了下来。
他的拳头打到我的太阳穴，一瞬间我头晕脑胀。
衣领被他攥在手里，他在我耳边低语，「顾斯年，这一拳，还给你。」
「别想着把小意从我身边抢走，她是我的！」
眼前的黑色渐渐褪去，我抬起脚重重得踹在他腿上。
林浩轩跌坐在地，捂着小腿，表情扭曲。
我转了转手腕，想要给他点教训瞧瞧。
「住手！」安书意站在二楼厉声呵斥我。
她拿着结婚证，气冲冲得下楼。
林浩轩神色委屈得望着她，「小意，我的脚好疼。」
「傻子，你打回去啊，他打你你就要还手！」安书意俯下身，轻轻得给他揉捏小腿。
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解释道，「是他先来挑衅我的。」
安书意一边给林浩轩的伤口处呼气，一边冲我吼，「闭嘴！」
看着安书意无比关切的眼神，我自嘲得笑出了声。
明明在她心底，我就是个趁火打劫的第三者，居然还幻想着她能听我解释。
真可笑。
3
「先去我爸那跟他说清楚，这个婚我离定了。」她牵着林浩轩，语气笃定。
「好。」我拿好证件和车钥匙就走。
我刚进驾驶位，他俩就坐进后排座位。
明明安书意有车，非要坐我的车来恶心我。
「怎么？你俩是客人，我是司机？」我看着林浩轩把她圈在怀里的样子，火气瞬间上涌。
安书意白我一眼，继续和林浩轩郎情妾意。
我一把将结婚证拍他俩脸上，「安书意，要么你现在坐副驾驶，要么咱们今天不离婚。」
「只要我一天不离，你两的事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被打搅的两人瞬间冷了脸，安书意狠狠腕我一眼，甩着头发不情不愿得坐到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向前，在经过十字路口时，一辆失控的小型货车疾驰而来。
电光火石间，我拽着方向盘死命向右打。
车子在我的眼前不断放大，紧接着一阵猛烈的撞击袭来，我的大脑瞬间宕机。
......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医院里。
我的灵魂飘在安书意身边，看着她站在手术室外焦躁得撕咬指甲。
手术室内，医护人员正把调过来的熊猫血输进林浩轩的身体。
他命不该绝，手术一切顺利。
两天后，他转去了豪华的单人病房，
此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安书意，正坐在床头给他削苹果。
挺好，结婚三年，安书意一杯水都没给我倒过。
那时她说她的手金贵，不能做伺候人的活。
我当时傻傻得信了。
原来她的手并不是金贵，她只是单纯得不爱我而已。
林浩轩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嘴角和脸上还有好些带血痕的伤口，看起来有几分破碎感。
「小意，顾斯年联系上了吗？」
「没有。」她拧着眉闷闷不乐。
林浩轩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慌乱，很快又压下去，「他会不会是不想离了？」
「当初和你赌气后，眼睁睁看着你穿着婚纱嫁给别人，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
「小意，我好后悔......」
他每说一句，脸上的悔意就多一分。
到最后，他的声音染上哭腔，红了眼圈。
安书意立马起放下苹果，拉过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放宽心，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们还要拍婚纱照呢！」
「离婚的事，他躲不掉。」
「就算他死了，也得先和我领离婚证！」
我看着她决绝的神情，心口处传来阵阵寒意，冰凉刺骨。
安书意的电话响起，屏幕上是她和林浩轩的双人照。
「我哥在医院，你能来看看他吗？」是表弟的声音，他是外科医生。
安书意正为离婚的事置气，一听见我的事就发火：「他的事，别来烦我！我的时间很贵，他付不起！」
「叫他给浩轩输血，他都不同意。」
「明明知道浩轩是熊猫血，他居然见死不救，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电话那边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传来表弟的怒喝声，「安、书、意！」
「你简直......」
电话被猛然挂断，林浩轩拉住安书意的手，红着眼求她，
「小意，这次你选我好不好？」
「求你，别为了他丢下我，我真的受不住。」
他这种流浪小狗的神态，安书意招架不住。
她摩挲着他的脸，笑盈盈得说，「好，我陪着你。」
.....
一小时后，安书意的电话铃再次响起，仍旧是表弟。
她语气不善，「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过来，他同意和你离婚。」
电话开的是免提，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林浩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好。」安书意挂断电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两分钟后，安书意找到了表弟。
我和林浩轩进的是一家医院，同一楼层，她来见我只是几步路的事情。
但她在陪她心爱的人，抽不出一丁点时间。
而此刻因为【我】同意离婚，她就踩着高跟鞋一路疾走。
表弟板着脸把死亡通知书递给她，冷冷开口：「签字。」
「先离婚，顾斯年，出来，先领离婚证。」她越过表弟，四周环视找寻我的身影。
「签字！」表弟的声音冷了好几度。
安书意看也不看，就接过纸和笔，「替我转告他，我签了字，他得立马离婚！」
「一秒钟都不能耽误。」她签完就把死亡通知书递还给表弟。
周围一阵躁动，护士在喊表弟做急诊手术。
「行，你去停尸间找他离。」表弟把通知书拍她脸上，便急冲冲得离开。
「停尸间在哪？停......」安书意的瞳孔瞬间放大，愣在了原地。
4
她慌忙低头摊开手上的纸，「死亡通知书」五个大字赫然在列。
我看着安书意攥着死亡通知书的手在微微发颤，嘴唇也在哆嗦，仿佛恐惧到极点。
她扶着墙，一连五分钟，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有人经过撞倒了她，她才突然回过神。
她爬起身，不管不顾得跑去了咨询台，高跟鞋都跑掉了，她也没有停下。
她慌乱得抓着护士就问，「帮我查查顾斯年的住院情况，快点！」
「您是他什么人？」
她犹豫片刻，终于张嘴：「我.......我是他妻子。」
哦，原来她还愿意承认是我妻子。
我看着她倚在咨询台前，紧张得直咬指甲。
下一秒，护士站起身，严肃得说，「请节哀。」
她的身体猛然一抖，如遭雷击。
「女士，女士......」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得去了负一楼。
医院停尸房，医护人员站在冰柜前有些犹豫，
「您确定要看吗？」
对上安书意疑惑的目光，医护人员解释道，「他的尸体有些惨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
冰柜被打开，我的尸体暴露在灯光下。
身体的左半部分，被撞得不成型，连我自己看见都觉得面目可憎。
左手手臂几乎被撞毁，只剩一点皮肉连接，骨头和筋清晰可见，
脑袋上的血已经结痂，面部被撞得深深凹进去一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手指上的婚戒可以辨认我的身份。
安书意看着我的尸体，居然红了眼眶。
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医护人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请节哀，他是为了保护副驾驶的人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安书意猛然抬头，双目猩红。
副驾驶的人，是她。
人在出车祸时本能会选择保护自己，用副驾驶的人去抵挡伤害。
但那天她坐在副驾驶，车子撞过来的时候，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唯有一个念头：【保护好她！】
我竭尽全力压制本能，将方向盘向右打死，一个人抗住所有的撞击，换她活命。
生命消逝前，我曾祈盼她回头，哪怕只一眼，一眼就好。
但没有，一个侧脸都没有。
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林浩轩，她从剧烈的撞击中回过神来后，第一时间冲出去把林浩轩从后排座位上拽了出来。
120到达现场后，也是她哭着求医护人员先救林浩轩。
最终救护车拉走了林浩轩，保住了他的命。
而我凝望着她焦急的背影，生机一点点消逝。
后来，我被拉上救护车，接到了她的电话，「顾斯年，你现在过来给浩轩输血。」
那时的我，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大口大口得呕血。
生前的画面一点点闪过，意识消散之际，我听到了她冰凉的话：「顾斯年！你要是不来输血，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见我！」
......
安书意正凝视着我手上的戒指，良久她突然她拽着医护人员的手就问，「如果，当时抢救能早一点，他是不是不会死？」
「他确实是耽误了时间，才没抢救回来。」
「但以他的伤势，即使抢救，未来生活质量也不会太高......」医护人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安书意听不见了。
她知道，我的黄金抢救时间是怎样没的。
「小意，打120。」
「快点......」
那时的我，强撑着力气，向她求助。
她拿着手机颤抖得拨打了120，我本以为她是在紧张我的伤势，
可后来，我看见她为林浩轩争取第一个抢救的机会，而向医护人员下跪时，我才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医护人员将我的手机交给她，她眼神空洞得接下。
手机的闹铃响起，提醒的文字是：给小意熬粥。
她打开我的手机，输入我的生日没解开，又输入自己的生日，解开了。
备忘录里是我记录的各种养生粥和红糖姜茶的做法。
她每次胃疼喝的粥，每次生理期肚子疼喝的暖宫茶，都是我亲手熬的。
只是我怕她知道是我做的就扔掉，便委托她的助理，假装外卖给她送进去。
我看着她死死攥着手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