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省嘉祥县县城南,有一处古焦城遗址。
相传很久以前,这里来了一个云游的道人,身穿长袍,头戴瓦梭帽,背着个好大好大的药葫芦,一手晃着鹅翎扇,一手摇着铜铃。叮铃铃!叮铃铃!一边响着,他嘴里一边吆喝:“有开车棍的买!有开车棍的买!”
什么是开车棍呢?年轻人兴许不懂,过去老百姓推着独轮车外出做买卖,或者给人家当脚力,歇着的时候,不小心,独轮车就会翻倒,人们就想了个办法,用一根木棍支住前边,这木棍就叫开车棍。开车棍一头有杈另一头钻个孔,穿根绳套,平时也好挂在车上。
老道买这玩艺儿干啥呢?没人知道。当时刚闹过水灾,老百姓都很穷,就都把自家的开车棍拿出来卖。老道看了,一一摇头。有人就问:“道爷,你想买啥样儿的?”
老道说:“好赖不嫌,只要六十年以前的。”
一句话把人们说了个目瞪口呆,这么个木棍棍,谁家能放六十年?真是个难事。可老道并不灰心,摇着铜铃,走街串巷。忽然,他在一个破土门楼前停下来,把铜铃摇得山响。
这土门楼里住着个光棍儿老汉,他被铃声吵得心神不定,就走出来问:“道爷,你要化缘吗?”
老道说:“是化缘,可不化米来不化面,单化你那根开车棍我看看!”
老汉一听白瞪了眼说:“我一辈子没推过小车,哪来的开车棍呀!
老道说:“你想想!”
“想也没有!”
“你再想想!”
这老汉望了一会儿天,猛然一拍大腿,大声说:“有了,我小时候跟我爷爷驾小船打鱼,有个推小车的过河跟船,把个开车棍丢在了船上,后来一块舱板裂了,我爷爷就把那个木棍钉在了上边。如今,那只破船还在院里扣着当鸡窝呢!
老道忙说:“快去找找看!”
功夫不大,老汉拿着一根快糟透了的木棍儿来了。老道一看,连声说:“就是它!就是它!”
老汉把手往回一缩,把木棍儿藏在背后说:“道爷,俺可不是财迷,今天你要说明开车棍的用处,咱分文不取,你如不报实情,任你黄金万两,俺也不卖!”
老道打量了一会儿这个老汉,说:“好!看你像个忠诚人,那这一带老百姓的福气算有了。今天夜里这儿神城出现,连出三夜,城里要啥有啥,到时候用这开车棍把城门撑开,人才能进去,鸡叫时必须出来。记住,天机不可泄露,要不,进去坏人,破了风水,以后就再也不显城了。”说罢扬长而去。
老汉牢牢记住老道的话。当天夜里,他带上那根破棍子来到古城址不远处。天到三更,鸡不叫,狗不咬,就见杂草丛中放出来万道金光。功夫不大,一座整洁漂亮的城池慢慢地从草丛中长出来啦。朱红的城门紧紧闭着,连一点缝儿也没有。只听城里人声嘈杂,像开锅一样,好不热闹。老汉壮着胆子走过去,用开车棍往门上一撑,朱红的大门吱吱呀呀就开了。他一松手,哐当!大门又关上了,他按照老道的嘱咐,用破开车棍把两扇门支住,然后就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城里头是一色的青砖瓦房,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整洁的衣服,好像没有贫富之分。街上卖肉的,卖菜的,卖柴米油盐衣衫布匹的,应有尽有。不同的是,那肉菜格外鲜美,布匹特别鲜艳,黄豆粒儿象雀蛋一般大,红果儿个头赛馒头。车水马龙,人流滚滚,要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奇怪的是,这里的打价还价恰和外面相反,买主争着多给钱,卖主争着少要钱,一样争得面红耳赤。这里看不见地痞无赖,也没有如狼似虎的官府,人人互敬互爱,亲亲热热的。
老汉看得出神,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远方老客,捎点麦种去吧!”
老汉定睛一看,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正冲他笑哩!眼前摆着一篓小麦,麦粒儿滚圆滚亮,闪着红光。老汉心想,这要买点儿回去,分给乡亲们当种子,那该多好!他刚要问价,姑娘像是早看透了他的心思,忙说:“勤劳人,初次交往不要钱!”
说着,拿过一个装着麦粒儿的半尺长的小布袋硬塞在他手里。老汉刚要掏钱,四周围上来好多人,乱哄哄地嚷道:“远方勤劳人,收我的!收我的!”
这个递来谷子,那个递来高粱,还有的递来衣裳布料,金银首饰,珍珠元宝,真是无所不有。老汉自幼勤劳,俭朴,哪能随便白要人家的东西呀。他一个劲儿推辞,一去二来,这功夫可就大了。
忽然,雄鸡啼鸣了,人们忽地静了下来,接着便各自慌忙收拾东西。老汉也想起老道的话,不敢久留,急忙出城,他刚拿掉开车棍,城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
紧接着,城池摇晃起来,功夫不大就无影无踪了,眼前依然是哗啦啦的一片杂草。
老汉回到家里,把那一袋麦种倒进盆里,四流四八淌,小布袋里的麦种却一点也不见少。老汉又往缸里倒,缸里倒满了,就又往篓子里倒,篓子倒满了,小布袋还是满满的,老汉这才明白,这布袋是个宝贝!
老汉高兴极了,天还不亮,就敲开各家各户的门,把他们的盆盆罐罐灌满。
第二天,恰好县衙门来人催粮,发现了这件怪事,回去报告了县官。县官立刻把老汉抓到大堂,一拍惊堂木道:“呔!糟老头儿,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宝贝,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吃苦!”
老汉从小没说过假话,就把老道怎样向他泄漏天机,他怎样进入神城的事,一五一十诉说了一遍。县官本想得到这个宝贝,没想到神城里还有更多的宝贝哩,于是眼珠一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本官今夜要亲自去看看!”
当天夜里,县官带着三班衙役押着老汉,带着开车棍,前呼后拥往神城来了。
天到三更,还跟头天一样,随着一片金光,神城平地而起。县官叫人用开车棍支住城门,一窝蜂拥了进去。
这下可不得了!这伙人见啥要啥,伸手拿,回手抢,净捡值钱的东西下手。老汉上前去拦,被一个衙役狠狠打了几个耳光子。功夫不大,他们就每人抢了一大包袱。老汉气急了,趁他们抢东西抢得红了眼的当儿,一溜烟儿似地逃出城来,一手打落开车棍,就听“轰隆”一声,城门关上了。紧接着,雄鸡一声啼鸣,神城摇摇晃晃沉入地下。县官那一帮恶人,一个也没能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