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狼江河道上的一名捞尸人。
日复一日，我独自驾着小船，在江面上巡视，去打捞那些在水中淹死者的遗体。
这不是一份体面的职业，也不是一种安定的生活。
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阴气很重的人，大家对我都唯恐避之不及。
白狼江，这条日夜奔腾的大河，近年来却发生了一连串离奇的事件。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河面上总会隐约出现一些神秘的现象，有人说那是溺水者的鬼魂在作祟，有人说那是河神的警告。
其中的种种内幕，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在背后好像有东西在操控这一切……
一、白狼江捞尸人
我从小生活在白狼江边上的村落，喝着江水长大。
那年我到省城念大学，毕业后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辗转在城里干过工地、跑过外卖、也当过保安。
这种城市蚁族生活让我感到很厌倦，不久后我就回到了老家。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去地方河道管理部门应聘了一份打捞员的工作。
我水性比较好，能一口气游过江对岸，关键这工作自由，没有令人讨厌的复杂人际关系，因此我挺感兴趣的。
但我去到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打捞员岗位，而是专门在白狼江上打捞溺亡者的尸体。
这份工作晦气，工资也低，因此没什么人肯干。
原先干这个活儿的是一个叫杨师傅的老头，他因为长期在水上作业，得了风湿骨病，已经退休回家了，以致现在没有人去接班。
面试的领导问我：“这工作需要有极强的耐力和毅力，当然了，还有胆量，你想清楚要干了吗？”
我沉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想清楚了，我愿意干。”
领导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不带反悔的哦？”
“那必须的！”
像我这种失败的人，穷得快要饭了，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于是，我翌日就上岗了，从此成为新任的“白狼江捞尸人”。
白狼江是一条南方的大河，延绵千里，水流湍急，河道复杂。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在白狼江溺亡，有些人是在江边游玩时失足落水的，也有些人是跳江自杀的。
例如生活艰难失去希望的、欠了债务的、闹男女感情问题的，一时想不开就跳江了。
江面宽，水深流急，死者的尸体往往很难被找到。
我的工作就是专门找到这些尸体，将他们打捞上来，让死者能够安息。
每次接到紧急任务，我都会急忙背起工具，驾船赶到事发地点。
但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活儿，尤其是在白狼江这样的大河上，水太深，水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有时我会遇到大风大雨，有时遇到急流险涡，甚至有时会遇到科学无法解析的诡异现象。
我通常会在晚上凌晨时分出发，因为白狼江的水文大潮比较古怪，白天汹涌澎湃，晚上变得平静，水流也比较缓慢，方便我作业。
黑咕隆咚的夜晚，我开着我那艘破旧的小船，打着大功率的船用探照灯，沿着河道寻找溺亡者的尸体。
在探照灯照射之下，往往很艰难才能发现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他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
偶尔我会遇到一些棘手的活儿，例如尸体被卡在河底的石头或者淤泥中。
面对这种情况，我就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工具，比如长钩和绞盘、以及潜水装备，将他们捞上来。
干活时务必要集中注意力，一个不慎就会滑倒在水中，甚至被急流冲走，那我就死翘翘了。
有一回，我去搜寻一具肥胖的男尸，他整个身子浸泡在江水中，脸色已经被水泡得苍白，肥大的身姿随着水流晃动。
我作业时将绳索系在船上，然后纵身跃入冰冷的江水中，绳子另一端绑在尸体上，再爬回船上，用绞盘将尸体拖上来。
这是一个近200斤的大胖子，我用尽洪荒之力，才勉强将尸体拖上了船，干完活后我已经累得像狗一样。
这还不算啥，如果遇到一些不管怎么作业都捞不上的尸体，那就必须要很小心了。
退休的老捞尸人杨师傅跟我说：“这可能是水中的冤魂或者水鬼在作祟，他们在阻止你打捞尸体。”
我当时听了脸色骤变，一阵头皮发麻，但我是念过大学的，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怪力乱神。
我不愿意把这种现象称之为“鬼魂”。
每逢遇到这些灵异事件，我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硬着头皮去作业，口里念叨着：
“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怪莫怪，我现在只是带你的身体回家，你就别为难我吧。”
可能是我的八字很硬，天生是个连鬼都懒得搭理的硬命人，我干这个工作以来，出过险情无数，但都有惊无险，顺利返航。
每次大难不死，成功活命回来，我都擦了额头一把汗：“卧槽，真的险过剃头。”
不过，在其位谋其事，无论多少苦活脏活，我也会尽我所能，将每一个溺亡者的尸体带回去交给他们的家属。
看着打捞回来的遗体，死者家属对我感激涕零的场面，也许这就是一种使命感吧。
一般来说，我打捞的成功率还是挺高的，只要是漂浮在水面的遗体，我基本都能找到。
可是最近有段时间，不知道咋的，有些遇溺者的尸体，我竟然找不到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摸不着头脑的念叨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上我的心头……
二、雨夜黑影
记得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又再次驾船出任务。
起因是一个妙龄女子失恋了，在江桥上闹自杀，她在围观路人的众目睽睽之下，飞身一跃，从大桥上跳了下来。
女子的身姿迅速消失在滔滔江水里，无影无踪，基本可以判断遇溺身亡。
我架着小舟顺着江水而下，一直搜寻到下游几公里外，都找不到她的遗体。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12点了，夜幕下的江上伸手不见五指。
我穿着雨衣，任凭雨水淅沥淅沥泼到我身上，打着船用探照灯，在江面上到处扫视着。
突然，我发现小船右舷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影。
探照灯看不清楚，只见它在岸边沙洲上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溺水者的鬼魂。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上升起:“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壮了壮胆，决定上前去看个清楚。
我发动了小船的马达，向江岸边的黑影徐徐靠近，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真实面目。
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人，站在岸边沙洲上。
他的脸部被帽檐压住，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似乎并不关心我开船靠过来，仍然在专注地望着江面。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雨水不断地打在他的雨衣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我感到很奇怪，这人怎么会大晚上出现在这里的？
我正想跟他打招呼：“喂，你谁啊？”
当我开口的时候，那人却突然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转过探照灯一照射，发现四周都没了他的踪影，苍茫大地上一片漆黑。
我揉了揉眼睛：“人呢？难道我看花眼了吗？”
三、鬼角村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死者家属催促得急，我得不分白天黑夜去搜寻那跳桥落水女孩的遗体。
我巡查的范围越来越广，但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我心情烦躁得很，驾着小船在东奔西跑。
一边为找不到遗体而发愁，一边仍纳闷着那个雨夜黑衣人，他到底是谁呢？
我路过一段急滩，突然在河岸边发现了一些神秘的符号，这是我之前没见过的。
这些符号被刻画在江岸的石头上，画得非常粗糙，似乎是匆忙之间留下的，虽然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够辨认出来。
看到这些符号，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和父亲在江岸边捕鱼时，他曾经告诉过我关于白狼江鬼神的传说。
我把小船停靠在岸边一个村庄里，试图跟在江边干活的渔民打探情况：
“老乡，最近有没有发现江面上漂浮有女尸。”
渔民冷漠地回答：“没有。”
“那岸边石头符号是谁留下来的呢？”
当我问起这个问题时，渔民双眼来了精神：“这是河神使者留下的。”
我一阵疑惑：“河神使者是谁？”
渔民说：“他是一个巫师，名字叫陆沧海。”
按渔民的说法，江岸边的石头符号是辟邪用的，陆沧海大师会经常出现在白狼江上，传达河神的信号，教导渔民们躲避洪涝灾害风险。
我感到好奇：“那这个河神使者在哪里？”
渔民说：“再往下游走三公里，有一个被称为鬼角村的小村，陆沧海大师就住在这个村上。”
我这爱寻根问底的性格，正诧异这白狼江上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河神的使者。
我决定驾着小船前往鬼角村一探究竟。
来到了鬼角村，我把小船系到江边简易码头，登陆上岸。
这个村似乎已经荒废了，到处是颓垣败瓦，村头矗立着一座古老的龙王庙。
我走进龙王庙，仔细观察，发现在龙王神像前面有一个供桌，上面有一些祭品供奉着。
之后我在村里游荡一番，基本全是破败倒塌的小屋，村里似乎一户居民都没有，早已经人去楼空。
“看来我白来一趟了！”
我只得重新回到船上，继续我去搜索女尸的任务。
四、水底沉棺
时间已经是下午，阳光透过江雾，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发动小船的马达，准备继续启航。
突然，我的船底撞到了一件硬物。
我心中疑惑：“是什么东西？”
我迅速将船停住，俯身向水中望去，顿时大为惊惧。
只见泡在水中的竟然是一具棺材，棺材上面还有个铁链绑着的木箱。
我好奇地将木箱打捞上来，发现木箱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跟我在江岸上看见的石头符号一模一样。
我试图打开木箱瞧瞧这是啥，但是无论我用多大力气都无法打开。
正在我困惑之际，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想打开这个木箱吗？”
我有点惊讶，这人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
我打量着他，只见黑衣人眼睛深邃而又明亮，留着长长的胡须，看着约莫五十多岁。
但我总觉得他有点面熟，于是便问：
“前天晚上，我们是在江边沙洲上遇见过的是吗？那时候你穿着黑色雨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