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行道

前文链接：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门帘一挑，胡一雄看到丁大力带了一位道士进来。

外面的阳光好像突然闪了一下，胡一雄就觉得自己一下子没看清那道士的模样，及至道士站在跟前，看着那张极其和气的脸，一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的胡一雄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道，道长，麻烦您看看，我这腿伤能快些治好吗？”

说完，胡一雄一脸期盼地看着那双温暖的眼睛，仿佛孩子在等着大人给予奖赏或者赞赏。

邱处机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听到那人问他，他没有过多寒暄，只是弯下身去仔细察看那人的伤势，都看过一遍之后，他轻轻点点头： “虽然骨伤伤得较重，但是有半个月应该也可以治好了。”

“半个月能好也行啊！”胡一雄一听大喜过望，按照苗郎中的治法，怎么也得再有三个月才行呢，能提前两个月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可是……”邱处机抬头看向胡一雄的头顶上空，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此时，单霞正站在胡一雄的床边，看邱处机欲言又止，连忙问道。

“唉，不说也罢。”邱处机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想道。

“道长，有什么话您可要说个痛快，别这样吞吞吐吐的，会急死人的您知道吗？”胡一雄急道。

胡一雄原本还抱有防范之心，想等着道士来了先吓唬他两句，让他治伤的时候不要动什么坏心思，可是及至他看到邱处机，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些想法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好像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垃圾突然被阳光般无所不至的扫把一扫而空一样，只剩下让伤痛快点好的心思。

“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急。”邱处机淡淡一笑说道， “我们先治好伤，再说别的。”

“这才对嘛！”胡一雄说道，他还想习惯性地用手拍床，可是这次终于忍住，于是就免去了又一次疼痛。

“不要那么鲁莽，即便你不顾忌自己的身体，总还要顾及亲人的感受。”邱处机一边细心地为胡一雄换着伤口上的药，一边说道。

胡一雄甚至都没注意到邱处机什么时候观察了单霞的表情，可是此时他却只有点头的份儿： “道长说得极是！我为人鲁莽那是习惯了的。”

“虽然是习惯，要想改正总还来得及！”邱处机手上一点儿都没有停，话也仍然说得不急不缓。

“是是是！”胡一雄连声答应道，心里却对自己很奇怪：为什么在这道人面前不仅什么蛮横话都说不出来，就连一个“不”字都轻易不想说呢？现在这么连连称是，自己都觉得好没面子，不过一时却改变不了。

胡一雄只顾纳闷不已，直到听单霞说： “多谢道长，道长慢走！”他才反应过来。这时，邱处机已经对单霞说完注意事项，小丫头打起门帘，丁大力正在送邱处机出去。

“道长请慢走！”胡一雄说道，看着邱处机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些不舍。

丁大力送走邱处机回到胡一雄房间，看到胡一雄正在闭目养神，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胡一雄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瞪了丁大力一眼： “你笑什么！”

“是是是！道长慢走！”丁大力突然学着胡一雄刚才说话的声调，甚至还加上了一些扭扭捏捏妇人般的动作， “雄哥什么时候也这样像个好孩子了！”

“去！”胡一雄怒目而视，看着丁大力在那儿装模作样不由笑道： “别说，你这样更符合你的性格！老丁，继续保持本色啊，让咱们山上的人都知道咱家军师原来是个娘儿们！”

“嘁！”丁大力赶紧收了那个作态，说道， “现在和我就这么粗言粗语的，刚才可真像个好人哪！”

“哎，这你说怪不怪，我看见你啊，就想恶声恶气的。见到人家道长啊，就想好好的，生怕惹人家不高兴！”胡一雄眨了眨眼睛说道， “这大概就是你常说的那个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老丁，你说你得坏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我这样一个好人和你那样说话呀！”

丁大力本来是想嘲笑一下胡一雄：他从来没见过老胡还有这样两张嘴脸，之前在自己跟前是如何这那的，可是一旦道士出现在他面前，他那样子简直就比好人还像好人！可是他没想到，胡一雄居然顺势打了回来，一时让他无话可说。

丁大力正想着如何反驳，只听门帘一响，单霞带着丫头回来了。单霞显然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这时就笑着说道：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怎么这位邱道长让人一见，就好像好久未见的亲人一般！”

“你又觉得他是你什么亲人？”胡一雄听了这话，瞪大眼睛说道： “人家可是道士！”

“你想什么呢！”单霞嗔怪道，又像叹气似的说道： “看到这位道长，我想起了我爹，甚至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爷爷，我小时候爷爷对我最好啦！”

“那样啊？那样可以。”胡一雄听了放下心来， “你把他当你爹，当你爷爷都行，可不能当别的！”

“你……”单霞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丁大力听两口子笑闹，觉得自己好像呆不下去似的，赶紧转身想走，没想到胡一雄把他叫住了： “大力，我还有事问你！”

丁大力只好又转身回来，单霞一看，连忙出去安排人再烧水泡茶。

看丁大力坐下，胡一雄却又闭起了眼睛，丁大力皱眉看着他也没做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一雄才睁开眼睛，问道： “大力，现在山上兄弟们的法事安排了多少天？”

“两个月左右。”丁大力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两个月的法事，他就心里非常不安，可是要让他把这不安的原因说出来，他一时却又说不出来。

“这么长时间呢？”胡一雄一听，睁大了眼睛。

“嗯，这还有没来得及登记上的呢，真登记全了，做一年也说不定！”丁大力闷声说道。

“嘿，这都什么人哪！”胡一雄说道， “真当自己是善男信女了？”

丁大力没好气地看了胡一雄一眼， “这不是你的主意吗？”

“不是……”胡一雄想说什么，可是又停住， “那道士们也肯做？”

“人家为什么不肯？反正来都来了，做法事可不就是道士的营生吗？人家指着这个吃饭呢！”丁大力说道。

“我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劲啊？”胡一雄用手揉着脑门说道， “可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听胡一雄这么说，丁大力不由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是，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真怪啊！”胡一雄说道， “我怎么觉得自己突然不是自己了？我今天是不是特别不像个土匪，都没有往日的英勇了！”

“我刚才都说了嘛！”丁大力沉重又无奈地点头， “你这几天还总哼小曲呢，哼的都是人家道场上的曲调！”

“不是，那又怎么了？”胡一雄听到丁大力说自己，总是忍不住本能地反驳， “我一个躺床上养伤的人连哼小曲都不行？你也太为难我了吧？”

“哼小曲当然可以，可是，”丁大力一时觉得表达清楚很困难， “可是你哼的是道场上的曲子啊！”

“那又怎么了？”胡一雄横了丁大力一眼。

“雄哥，你觉得你一个土匪二当家的哼道场曲子合适吗？”丁大力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问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啊？”胡一雄继续蛮横，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你哼一首还不够，还学会了第二首！我想着如果再这样下去，你能把道士用的所有曲子都学会了也说不定！”丁大力极认真地说道， “说不定有一天你自己就能做法事了！”

“那说明我聪明啊，听几次就学会了！”胡一雄故意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气丁大力。

“不是的，雄哥！”丁大力继续认真掰扯着， “你看到咱们那些兄弟们了吗？他们现在看法事是真的跟着跪拜啊，不是像你说的当看戏！”

“嘿，这帮小子！”胡一雄笑道， “还挺能学！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唉，雄哥，你怎么还没意识到呢！”丁大力一本正经地看着胡一雄，怀疑是不是因为在床上躺久了，所以胡一雄对周围事物的感知都麻木了，他好像想一下子把人叫醒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有这些都说明，那些道士正在改变我们！”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