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呢？”
“爸爸和同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儿子头一歪，“妈妈，爸爸就不上班，哪里来的同事呀？”
我笑眯眯地往孩子的碗里夹了一勺菜，“哎呀，妈妈忘记了。”
1
妈妈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不是你的妈妈啊。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孩，笑意渐渐加深。
这小孩不仅年纪小，还蠢笨。
连人都认不出来，看到我就叫妈妈。
但他不是我的小孩，只是我的人质。
我绑架了他，向他的父亲要3千万的赎金，不然，我就会杀了他。
虎毒不食子。
但那个男人，竟然无动于衷！
整整三天，除了一句：“你别伤害他！”
之后，再无回应。
按我原先的威胁来说，我现在就应该把这个小孩杀掉。
并且全程录制，发给他的爸爸。
但是，我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脸。
杀掉干什么呢？
多可惜。
他是个男娃娃，很值钱的
我完全可以把他给卖了啊，苍蝇肉也是肉。
现代社会，想要联系到人贩子很简单。
找我妈就行了。
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喂，妈。”
“怎…怎么了？”
“能给我一个人贩子的电话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她操着一口的土话带着浓浓的警惕，“什么意思？！我哪有这种人的电话。”
“啊…”我歪头，神情有些无辜，“我和弟弟不都是买来的吗？”
2
不知道是不是早慧，我有自己被拐卖的记忆。
颠簸的山路，走也走不到头的土路。
鼻孔里吸入的尘土。
小时候的种种，一遍一遍，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我也还记得，我到了这家以后。
他们满脸高兴地看着我说：“这便宜货长得还挺好看。”
“喔唷，”隔壁的邻居更是吹捧道：“可不是，这下你们孩子老婆都解决了呢。从小养到大，知根知底的，以后也不愁什么彩礼钱。”
我妈很高兴，这本来就是她的想法。
我是买来给我哥做童养媳的。
他比我大两岁。
他14岁那年，就已经开始学着村里的大人，吸烟喝酒，也成为了村里同龄人的老大。
大家都跟着他混。
他们一群发育不良的少年，低矮的个子，瘦削的骨架，一脸猥琐地看着我笑，对我哥说：“你啥时候给她开苞呀哈哈哈哈哈哈，能不能，给我也试试？”
我哥笑的更大声，“快了快了，给你也试试，给大家都试试。她以后就是大家伙的老婆，我们一起上！”
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那么看着他们。
第二天，爸妈不在家。
他把我压在了木板床上。
“把衣服脱了。”
“哥，为啥脱衣服？”
“叫你脱就脱，怎么那么多废话。”
3
我开始脱衣服。
还没有脱干净，他就迫不及待的趴过来。
他真重呀，就那么压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一边扒我的衣服，头还在我身上钻。
我难受、觉得疼、用力推他。
却推不动。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
直到门被猛地推开。
我们两个都看向门口。
是村里新来的支教老师。
我哥着急忙慌的拉起裤子，夺门而出。
那女老师满脸震惊地看向我，然后跟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把门关上，走到床边。
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她帮我穿上衣服。
然后眼里含泪，声音颤抖地问我：
“你知道刚刚他在做什么吗？”
“啥？”
她温柔而坚定地告诉我：“是强奸。强奸就是不顾你的意愿，或者蒙骗你，而和你发生性行为。”
她说的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她看出来，眼里越发悲痛，她坚定地说：“别怕。我慢慢讲给你听的，他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4
她把我从父母那里要走了。
我父母很开心，因为可以省口饭吃。
等那个老师走了，再给她送回来就行。
就这样，我跟了这个老师。
在村子里，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刚来时她派头很大，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块头的男人。
家长说这叫保镖。
所以她和其他支教老师不一样。
上一个支教的女老师，直接给村里一个叔叔当老婆了。
村里人说真可惜，来了个漂亮的，结果留不住。
可是她好像不懂，也不害怕，还坚持让那两个保镖离开了。
在那之后，我哥带着那堆孩子时不时在支教老师的宿舍门口晃。
我知道支教老师害怕。
但她还总是让我躲在她身后。
我看着她害怕却强撑着的样子，有点心疼。
拽拽她的袖子，“老师，你别怕。我帮你把他们都赶走。”
“别。”她拉住了我，“你别去管他们。”
“小心他们一群人伤害你。”
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她真的好善良啊。
我得护着她。
5
过了没几天，村子里有人死了。
据说是喝了酒去河里游泳，结果没上来，淹死了。
其中就有我哥。
他的尸体被捞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有伤口。
村里人说被水草什么的割伤了。
那一天，我也发烧了。
村子里的人都笑着说我是死了丈夫伤心过度。
我垂下头默不作声。
顶着滚烫的头，匆匆赶回家，就见我爸妈在抹眼泪。
我妈抱着我，泣不成声。
“我儿子没啦！我儿子没啦！”
她哭得好痛苦啊。
我不断安慰着我妈妈，直到我的嗓子都哑了。
晚上，我又跑回了老师那里，哪怕哑着嗓子，我也迫不及待地跟她说着村里的事。
她听我说完，愣了一下，红了眼睛。
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讨厌那些人吗？
她为什么要哭呢？
她看出我的愣神，她问我：“你不难过吗？”
难过？
我只有兴奋，怎么会难过？
但我知道，她希望我难过。
于是下一秒，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女老师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然后把我拥进怀里，一下下拍着我的背，不断的安慰着我。
她说人死不能复生，要我节哀顺变。
她的话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人死当然不能再活了。
要的就是他死啊。
6
酒是我偷的。
看谁游得快是我提议的。
有人准备上岸时，是我一脚把他踹下去的。
要的就是让他们永永远远消失。
让我的老师不再害怕。
原本我还想邀功的，但好像，她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做。
我怎么忘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还是一个单纯、愚蠢的善良人。
所以我只好将我的“丰功伟绩”隐瞒了下来。
7
我原本以为，我帮她除掉了那几个讨厌鬼，她就可以留在这里。
没想到，她还是要走。
她说她支教已经到期了。
要回去了。
那两个保镖又出现了，站在她的身后，像一堵墙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时冲动，我问出了一句：“那你能带我走吗？”
这是第一次，在她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真有意思。
我说：“我开玩笑的。”
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逞强，蹲下来告诉我：
“这里马上就要修路了。
“以后这里就好走了。
“你们都能走出大山。
“老师也会回来找你的。”
临行前，她似乎放心不下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她反复告诉我应该如何自我保护。
她说：“实在不行，就让你的父母知道。”
我点点头，说好。
但我心里想，她可真笨。
真是愚蠢。
我的父母巴不得我13岁就怀孕，14岁就生下孩子呢。
但是，她…真善良啊。
但偏偏，在这人吃人的山村，善良最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