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
撕裂般的疼痛钻入身体,苏离雨蓦然惊醒。
她身上重重压着一个男人,身体的刺痛,正是他在疯狂掠夺!
“王八蛋,滚开,快给我滚开!”苏离雨惊恐万分。
“装什么良人?”男人缓缓抬起头,用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低沉阴鸷地说。
那一瞬间,苏离雨看到他的容颜,心头震惊,呼吸骤停。
确切说,她看到的不是男人的容颜,而是一张幽冷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双绝凉深邃的眸,和孤寒冰冷的唇。
这难道是地狱阎君?
否则他的气息怎么那么冷?
自己不是出车祸死了吗,难道是入了地狱,被色魔阎君硬上了弓?
苏离雨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可又不能遏制地死命搂紧他。
“不要,放开我,王八蛋。”
可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娇媚的呻吟起来。
“轻......一点,啊,别......那么快......”
“欲迎还拒,你可以啊。”
男人低下头,深深吻住欲望灼热的娇唇。
“唔唔,放开我......”
理智又进入苏离雨的脑子,可身下却是男人猛烈一阵冲刺。
“啊!”蚀骨的滋味,让苏离雨的指甲刺入男人遒劲的脊背。
男人慢慢熄灭下来。
苏离雨在浑浑噩噩里摸索到,他劲道的脊背上,有道呈“X”形的疤痕。
“我记住你了!”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此仇不报非君子!”
“居然还是个处子,”男人在冰冷的面具下低笑,“你不该沦落红尘。”
“你是谁?”苏离雨带着杀意。
“你不是说了吗?”男人薄唇一勾,“阎罗王。”
他站起修长挺拔的身形,披上墨色长袍,拎起苏离雨,破窗而出!
窗外是飞檐兽吻的屋脊,郎朗漫天的寒星。
苏离雨被扔在稻草堆里,而地狱阎君则在夜色里消失了。
~
翌日一早,阳光穿透眼皮,苏离雨在稻草堆里醒来。
环顾四周,青砖碧瓦,曲径幽长。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辆喧嚣,处处透着古旧的气息。
苏离雨皱了眉,低咒:“真特么见鬼,我这不是做梦吧?”
身体的裂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她已经看到长裙上,被地狱阎君侵占后,留下的处子之血。
地狱阎君?
苏离雨努力回想,但眼前除了一张金钩铁划的冰冷面具,就是她的指尖触摸到的那道“X”形疤痕。
除此之外,他的存在就仿佛一场来自地狱的噩梦,是人是鬼,苏离雨无从分辨。
过了半天,苏离雨才回忆起了一些零星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时间点是战国时期。
她的父亲叫苏穆,是黎国的大将军,母亲她没见过,也没印象。
将军府一夜之间惨遭巨变,父亲苏穆自刎而死,叔父苏勤一家占据了将军府。
昨晚,婶娘和堂妹苏素将她按住,捏着她的嘴给她强行灌了春/药。
她药性发作浴火焚身,被她们扔到了怡春院......
眼泪呼呼流出来,苏离雨咬牙:这仇,誓死必报!
~
“啊,疼死了,我要生了?”
九个多月后的黄昏,苏离雨挺着大肚子挣扎在草铺上。
“小姐,看样子你真要生了,这可怎么办呢?”奶娘武文氏急得团团转。
“啊啊,我不行了,好疼啊!”
“我去找稳婆,”武文氏给她擦擦汗,“小姐你再忍一忍。”
“不要!”苏离雨一把拉住奶娘的手,“不要找稳婆,千万不要。”
“为什么呀?”武文氏锁着眉,“小姐你都这个样子了,羊水都要破了。”
“我怕孩子生下来会吓死人,”苏离雨喘着粗气,“因为孩子的爹,他不是人!”
“你说什么?”武文氏大惊失色,“不是人?那、那他是什么?”
“哇~”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简陋的土屋,孩子落草了。
“哇~”紧跟着又是一个。
“龙凤胎!”武文氏喜极而泣,“小姐你生了一对龙凤胎!”
“是人还是鬼?”苏离雨虚弱的问。
她不敢侧头,去看自己身上掉下的那对骨肉。
“当然是人!”武文氏一手一个抱起粉雕玉琢的婴儿,喜得合不拢嘴。
“小姐你快看,孩子长得真俊俏,你怎么说是鬼呢?但是孩子随谁那?也不像黎国的公子初啊,小姐你到底和谁生了这对龙凤宝宝?”
苏离雨知道奶娘口里的公子初,是和她有过婚约的黎王长子黎子初。
但是父亲苏穆持剑自刎后,黎子初就退了婚,再加上她后来一直颠沛流离,就再没听到过黎子初的消息。
自从她来乡下找到了奶娘,武文氏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腹,一直以为她家小姐这是和公子初越了雷池。
但苏离雨心知肚明,也许十月怀胎,她会生下两个狰狞的鬼娃。
毕竟将种子播给她的,是幽冷冰寒的地狱阎君。
但是眼前这两个玉雪可爱的婴儿分明是人啊!
这让她打消了顾虑。
管他爹是人是鬼,只要孩子是人,是健康的,一切就都好了。
~
眨眼四年。
这四年,苏离雨用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医药知识,在小山村结庐行医,勉强拉扯着一对龙凤胎,和武文氏艰难度日。
眼看两个宝宝,苏墨和苏凰兄妹到了启蒙阶段,小山村里没有学堂,苏离雨和武文氏带着孩子离开乡下。
“乒乒乓乓!”前面山路忽然传来打斗声。
苏离雨一把拽住武文氏,娘两个抱着孩子蹲在草丛里。
举眸望去,不远处十几个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男人。
苏离雨登时就傻了。
只见男人身材挺拔,霸气凌然,骑在一匹青骢骏马上。
他脸上一张地狱阎君的面具,金钩银划,透着阴鸷幽冷。
“刷!”剑影划过,男人后背中招,墨色的绣金袍子撕裂,鲜血飞溅出来。
随即,一道x形疤痕,赫然暴露在他肌肉遒劲的背上!
啊?他?
居然是他?!
“他?真的是他!”
苏离雨眼前一晕,脊上“生”地一寒。
“四年前的那个男人,他、他是人,不是鬼?”
一颗心登时堵到了嗓子眼。
这个男人不仅夺了她的初贞,而且此际她搂在怀里的,可是他的种啊!
“砰砰!”
男人七尺青峰对敌十几个蒙面人,剑光扫去,一个人头骨碌滚下来。
“啊!”苏凰失口惊叫,苏离雨一把捂住她嘴。
“砰!”又一颗人头落地,血光迸溅,蒙面人落荒而逃。
远处黄尘飞舞,突然奔来四匹烈马。
马上勇士飞身而下,齐刷刷跪在青骢蹄下。
“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人治罪!”
“起来吧!”马上的男人 大手一挥,轩然霸气。
而后他在冰冷的面具下,往苏离雨这边瞟了一眼。
深邃的眸犹如寒夜星子,透着杀气,透着疑虑。
他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但是四下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眼看他们策马而去,苏离雨这才心神恍惚地扶起武文氏。
“娘亲,刚刚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打仗?”
苏墨仰着稚嫩的小脸,好看的剑眉透着英武。
“他们......”
苏离雨搂住这个眼神像极了地狱阎君的孩子,心潮澎湃,不知如何回答。
“凰儿怕怕,”苏凰嘟起粉嘟嘟的小嘴巴,“他们流了好多血,还有人头也掉了!”
“快走快走!”武文氏背起包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
深沉奢华的宫殿内。
百十盏庞大的灯烛熠熠生辉,一人高的铜鹤吐着袅袅沉香。
老御医弓着身,提着药箱拾级而上。
台阶两侧石雕的黑龙,蜿蜒狰狞,呼之欲出。
男人坐在高高的台上,身后九龙金壁,宣写着气势磅礴的王者之相。
老御医爬上高阶,战战兢兢来到龙案后。
男人的背上受了伤,血液透过墨色的绣金衣衫渗了出来。
好半天,老御医涩声说,“伤口上好药了,现在给玄王包扎,玄王要忍着疼痛。”
男人微锁着入鬓剑眉,低头看着龙案上的竹简,高挺的鼻梁反射着冷冷的光。
“嗯。”孤寒的薄唇没有动,只在鼻腔里发出低沉简短的声音。
老御医如履薄冰,拿着棉布的手不停哆嗦,但还是给男人包扎好了背上的伤口。
血水透过药粉、透过棉布不停渗出来,但是全程,男人没皱一下眉。
“程婴,”男人低沉地开口,威仪摄人,“你老了。”
老御医程婴“扑通”跪下,叩头道:“老臣力不从心,玄王饶命!”
“起来吧,”男人眉眼不抬地说,“本王没有怪罪你,只是让你去办一件事。”
“老臣领命,玄王尽管吩咐!”程婴急忙说。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清绝的容颜一片寒凉,邃眸如星,薄唇启动,说道:“千机营需要一个医馆,要有三十名郎中为金羽军随侍,以备平日及战时之需,这事就交给你,三日之内,本王要见在千机营见到一应俱全的医馆。”
“喏!老臣遵命!”程婴一叩到底,领命而去。
~
苏离雨带着娘三个,颠沛流离,餐风露宿,到了玄国京城。
寻找到安身之所,苏离雨开始寻找工作。
解决一家四口的吃饭问题,是迫在眉睫之事,身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花不了几天的。
在遭到第三十三家店面拒绝之后,苏离雨发现了良机:资深御医程婴急招三十名郎中!
这个专业正和我意!
谁让她在另一个世界,是医学院校中西医皆通的高材生呢?
“程御医招募的郎中是要男的,”贴告示的役使说,“小姑娘你高兴什么?”
“男的?”苏离雨一愣,“为什么非得是男的?女郎中哪点儿差?”
“倒不是女郎中差,”役使说,“听宫里当差的透露,这些个郎中是给将士们用的,要随军打仗,所以这都三天了,招募到的人寥寥无几。”
“将士?”苏离雨说,“招的军医?”
役使一下没听懂,寻思一下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军医好啊,”苏离雨猛一拍巴掌,喜上眉梢,“军医待遇高,有编制!”
役使不明所以然,嫌弃地撇撇嘴,摇摇头走了。
苏离雨立刻钻出围看告示的人群,撒腿往集市跑去。
不多时,她穿了一身青布长衫,戴一顶纶巾,喜滋滋前往程婴的招聘处,参加面试。
果然如役使所说,程婴的招聘处门可罗雀。
苏离雨整了整头上的纶巾,有些不太自信地往里瞧了瞧。
这一瞧不打紧,立刻被一个小厮抱住胳膊,一面往里拖,一面大叫:“老爷,好歹来了一个!”
“快请快请!”
随着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疾步出来一个发须花白、衣着华丽的老者。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离雨有些惊诧,“快放开我,我是来应聘的,不是贼!”
“抓得就是你,”小厮说,“程老爷因为最后一个名额,这都三天睡不着觉了!”
“好歹等来了第三十个,”程婴一把握住苏离雨手腕,“这要凑不够三十个,大王那边我要掉脑袋啊!”
苏离雨:“......”敢情我是来凑数的?
“小先生快坐,”程婴将苏离雨按在椅子上,吩咐小厮,“奉茶!”
“这到不需要,”苏离雨有些受宠若惊,“我就是来报名面试。”
“那就好,”程婴话归正传,“小先生师承哪家?”
苏离雨不假思索:“华东医科大学中西医系,李来喜教授。”
“这?”程婴摇了摇头,“恕老夫孤陋寡闻。”
苏离雨一下顿悟,这是整劈叉了,立刻改口:“哦,就是那谁......华佗。”
“华佗?”程婴不好意思地皱眉,“老夫还是没听说过。”
苏离雨惊讶道:“华佗你都不知道,就是会用麻沸散动手术的那个,号称外科鼻祖,你们不是招聘军医吗,这个正好需要。”
程婴恭敬地说:“愿闻先生其详。”
“华佗,就是......例如士兵被箭射中了,他可以给他把箭取出来,缝合伤口,士兵就死不了了。”
“这到有点意思,”程婴捋捋胡须,“符合千机营需要。”
“什么营?”苏离雨没听懂。
“嘘!”程婴立刻紧张起来,“此营乃大玄王的军事机密,先生切勿声张。”
次日一早,苏离雨随程婴招募的前二十九名郎中,坐在密闭的马车里来了“千机营”。
医馆已经备好,就等他们这些郎中就职了。
“各位先生今天一定要给老夫个面子,”程婴端严恭谨地开晨会,“一会玄王要来巡查医馆,各位先生可要谨言慎行,否者不仅有杀身之祸,也会连累程婴这条老命。”
“玄王?”苏离雨在袖子里掐指头暗算,“这是战国哪个部分?玄王是谁?”
捋了一遍,没得出结论,谨言慎行,不能问,只好把问题先藏在肚子里。
果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报:玄王来了!
程婴急忙带着郎中们跌跌撞撞迎出医馆。
就见远远一对全副武装的战马,卷着黄尘进了“千机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随着一声烈马长嘶,为首一匹神骏的乌金战马,在程婴面前人立而起。
紧接着逼人寒气迎面袭来,一股危险气息笼罩了四方。
这气息来自乌金战马上,身材劲挺、龙颜星目的青年男人!
程婴双腿一抖,直挺挺跪下,叩首道:“玄王驾到,老臣失迎,恕罪恕罪!”
身后的众郎中跟着齐刷刷跪下。
苏离雨傻傻杵在那儿,想看清马上的男子,蓦然发觉自己“鹤立鸡群”,急忙垂头伏下身去。
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她身后还有两个孩子和年迈的奶娘,指望她活着呢。
但是乌金战马上容色清绝、威仪逼人的男人,已然用星子寒眸扫了她一眼。
苏离雨虽然没抬头,却也明显感觉到冷冽的危险气息在背上掠过。
“程婴,医馆筹备得怎么样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薄唇,发出威严低沉却十分好听的声音。
“禀报玄王,医馆全部就绪。”程婴战战兢兢地说道,“请玄王审查。”
男人两道深邃的眸光扫过程婴身后的三十名郎中,“嗯”一声说,“起来吧!”
苏离雨第一个站了起来,举眸望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战马神骏逼人,尤其战马上的男人,那简直太太太迷人了!
用现代的语言,什么帅呆了酷毙了根本无法形容。
他身材挺拔,容色冷峻,金钩铁划的轮廓,深邃清寒的鹰眸,传说中天子骄子之相,应该就是这般。
但是他身上杀伐果决的阴鸷之气,却让空气骤然冷了七分。
这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人物!
苏离雨又倒吸了一口气,有些胆怯的垂下头去。
战马上神祗一般的男人再次将冰寒的眸光射过来,随即,他眉心一凝,神情间有丝疑虑。
“玄王饶命,小人不想死啊!”
突然一声嘶喊,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兵勇被“噗”地扔在乌金战马蹄下。
随即有个将领一步跨来,跪拜道:“末将李钊昨天逃跑的王虎捉拿归案,请玄王发落!”
“玄王饶命!”王虎哭道,“小人家有老母,只想回去侍奉,不是去通敌叛国啊!”
“千机营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不随时被敌人灭掉?”乌金战马上的男人冷冷道,“你的老母重要,还是大玄社稷重要!”
“小人真的不是通敌叛国啊,”王虎哀求道,“小人死不足惜,只是老母也要饿死了!”
“大胆,还敢狡辩!”将领李钊拎起王虎又摔了出去。
这一摔,王虎五大三粗的身体直飞向众郎中。
大家惊呼四散,王虎“扑通”落在了苏离雨脚下。
李钊提着长剑冲过来。
“剑下留情,”苏离雨挡在王虎身前,叫道,“你们可能真冤枉了他。”
“苏离雨!”程婴哀叫道,“你讨死不要拉着老夫啊!”
“我说的是实话!”苏离雨长眉一挑,“未经查实就致人死罪,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大胆!”李钊一剑劈来,“玄王脚下,小人犯上,你找死!”
眼见苏离雨拢在李钊的致命剑下,众郎中都吓呆了。
就听“咣”一声巨响,电光四射,乌金战马上的男人纵身而下,手中七尺青锋格开了李钊的剑。
苏离雨死里逃生,脚下晃了晃,险些晕倒。
“你是什么人?”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霸气威然立在苏离雨身前,危险的气息顿时将苏离雨包围了。
“我......”
苏离雨看着他俊美逼人的容颜,一时竟是心摇神旌,随即又被一股深深地恐惧笼罩。
这男人的杀气,好像是随时都会要人命的那种!
“我...我叫苏离雨,是...是刚来的郎中。”苏离雨沙哑了嗓音,结结巴巴。
“郎中?”男人高大的身形围着苏离雨转了一圈。
“玄王饶命!”一旁的程婴“扑通”跪下去,“乡野小民不懂规矩,惊了龙驾,玄王恕罪啊!”
“没你的事!”男人声线淡然低沉。
“就是,”苏离雨心里哆嗦,却佯装镇定,说,“程老先生,没你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可你是老夫招来的啊!”程婴颤颤抖抖,“还不快求玄王饶命?”
“你是大玄的帝王?”苏离雨看着身前冰冷阴鸷的男人。
全文收录于《天降萌宝:绝代医妃不好惹》作者:秦皇赢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