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粪工旧照

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行行都有生财之道，但这其中味道最大的可能就是“拉”了。

现在社会发展好，科技力量强横，早就没有人会靠着粪便赚钱，可回顾历史百年，粪便也曾像现在的黄金一样值钱。

那时候人人都没有讲卫生的习惯，普通人家如果突然想上厕所，出了屋子，在自家院子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解决了。

但大户人家有讲究怎么可以随便脱裤子，于是很多人家就会把粪便统一装在容器里。

挑粪工旧照

等第二天一早，就会有挑粪工走小门来问，有没有粪要清，只要你家有，人家就会把粪给你挑走了。

挑粪工一般都是早上趁着天刚亮外面人不是很多的时候来，因为不会在路上碰见人，要是碰见了也只低头匆匆走过。

挑粪工当时还不算是什么光彩的职业，挑夫一根扁担两个桶往往是在城里和城外来回好多次，挣个辛苦钱。

但这个职业在当时还是很挣钱的行当，他们挑走了粪要么是卖给城外收粪的场子，要么就自己加工来卖。

加工好的粪便一般是卖给附近有田的农户们，那时候没有现在的所谓有机肥，无机肥的，都是这样的粪便来让作物长得更好。

北平时期旧照

清末民国那时候粪业发展鼎盛，外号“于大肚子”的于德顺，逐渐占领了当时北平百姓的各家粪坑，成了远近有名的粪霸。

于德顺最开始是从河北逃难来到北平的，当时的北平可是大城市，基本的基础建设和用工都已经固定饱和了，根本没有难民发展的空间。

很多难民没有工作只能沿街乞讨，困了就睡在大马路上。

孤身一人的于德顺不想做体力工赚钱，也嫌弃糊纸盒这样的工作挣得少，于是就开始琢磨起挑粪这个行业来。

给别人挑粪总是会被管束，而且挣得也不多，于德顺不想给别人打工，于是准备了家伙事在别人的粪道上偷粪。

挑粪工旧照

很多大户人家人口多，粪量也大，但他们只在意粪会不会解决掉，不会固定的把粪给一个人，你来得早拿到手，这家的粪钱就是你的。

而一般家庭的粪便池子，你要想来取，就需要自己去掏，还要给人收拾干净了。

有时候收拾得好，有些大气些的人家高兴，说不定能得笔赏钱。

但一般人家在挑粪工来掏粪时，都是不会出来看的，给钱的也多是富户，所以富贵人家的粪抢的人很多。

于德顺也是看上了这一点，于是开始了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偷粪生活。

偷偷摸摸一阵子挣了些钱的于德顺又不满足现在的日子，开始眼红起粪商的生活。

挑粪工旧照

当时的北京人口是逐年增多的，需要挑粪的人家也会随着人口增加，一些家里男人干不得劳重的活就会考虑去给人挑粪。

挑粪可以不需要一个人一次运输特别多，只要你腿脚勤快，在当时也能有不少的收入。

但挑粪的人一多，矛盾也会变多，为了赚更多的粪钱，很多挑粪工都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矛盾。

甚至会出现在街上抢粪的行为，让周围居民反感不说，还会造成社会治安问题和疾病的传播。

挑粪工旧照

而这些问题在后来也被粪工们相互制定区域的方式解决了，也就是当时的粪工把整个城镇的街巷划分开来。

城里粪工平分城镇街道，张三固定这三股道，李四固定这三股道这种，这样谁也不耽误。

城市划分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区域逐家要粪，统一了管理，还不至于记混，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这样就形成了后来的粪道。

但先人划出来了粪道，后面再想加进来人就不可能了，谁也不会平白无故把自己的营生给别人，但这些人也想靠着挑粪挣钱怎么办？

一些之前有粪道的粪工就会开个户当老板，招一些人来帮他挑粪。

城镇越大他们能买卖得到的粪道就越多，招来的挑粪工也会越多，最后成为粪商。

挑粪工旧照

随着粪业发展，到后来很多的粪道都变成世袭制度了。

粪商靠着粪业发家致富，但粪道却并没有丢弃，很多人家后来子嗣绵长都是有当时粪道的帮助。

那时候的北平粪商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而且粪道价格高昂还都是世袭，普通人想要买卖粪道，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且粪商也是分两种的，一是雇佣一些人来挑粪，像餐馆的服务生一样，粪工干活，每月粪商给钱。

另一种就是收购粪水，你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在我的粪道上收粪，自己进行售卖，粪商只收每月的租金。

挑粪工旧照

两种方式都能让粪工赚钱养活家人，让粪商赚得盆满钵满。

但其实这些粪道并不被法律认可保护，只不过是没人会为了挑粪工单独制定政策，所以这些粪道都只是几个粪商相互之间商定好的而已。

这就有些像现在黑暗势力抱团进出的样子了，但粪商也必须如此，一定你被定义为“和善”一类，你的粪道就有可能被贪婪的人瓜分。

于德顺就是靠着一些不好的法子抢占了小粪商的粪道开始发了家，而且可能和他本身的逃难经历有关，让他对金钱极为的重视。

北平时期旧照

视财如命到只要是能让钱生钱的买卖他都有兴趣尝试，但到头来只有掏粪这个行业是最让他来钱快的生意。

有了粪道的他开始有了收益，但只有几条的粪道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于德顺这个小虾米已经吃了小鱼，有了经验，之后便筹备着吃大鱼了。

深知挑粪行业该如何发展的于德顺开始四处拉帮结派、横行霸道，用蛮横无赖的手段开始陆续抢占了36条北平较大的粪道。

挑粪工旧照

于德顺手底下的挑粪工都是会拉帮结伙一起吃喝的，并且很多人也不只是在早上收粪。

是的，因为人多，挑粪已经不局限于只在早上出工了，他们会在一些酒楼附近转，只要别人有需要他们就会去掏。

但挑粪工满大街晃也会引来与之间市民的争吵，很多市民认为挑粪就是不可见人的工作，不应该被人看见才对。

再加上当时有些挑粪工被粪商雇佣，挣钱多，很多人眼红薪资却碍于面子，只想找体面工作。

于是有些住户在挑粪工上门后不光不给赏金，有时还会冷嘲热讽的讽刺粪工的工作。

挑粪工旧照

挑粪的工人之间都是相互认识的，住户这样说的话便会被粪工互相传，导致很多粪工假意忘记这户人家几天。

那这户人家便会被粪坑臭气四溢的味道弥漫，屋子也会被熏得无法呼吸，邻居路过也会对这户人家多有不满。

所以知道后果了，住户就不敢对粪工指手画脚了，但内心的不满还是存在，于是便把粪阀一词安在这些挑粪工身上。

但真要说到粪阀，应该是指拥有外粪场和粪道的人才对，就比如说于德顺。

他当时已经成为了北平极为出名的粪商之一，而之所以他会成为历史有名的粪霸，还是要说道于德顺后来对粪工的态度上。

挑粪工旧照

于德顺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他对挑粪工也越来越苛刻。

很多粪工在于德顺手下干活，就像是活在当年秦始皇修长城的时候，每天起早贪黑不得休息。

粪工每天早早出门掏粪，回来后不光要晒粪，还要拉粪车去城外的粪处理厂。

回来之后他们还要去于德顺自己置办的粪处理上做工，一直到天黑才能下班回家，一年到头除了初一，根本没有休息的日子。

发工资根本想都不敢想，本来就微薄的收入刚到手，就要拿出部分“孝敬钱”，逢年过节还要给于德顺钱。

粪工苦不堪言却无能为力，因为一旦你提出要走的意愿，都可能会被于德顺用家人的生命做威胁。

浇粪水的农民

而且不光是粪工被压榨，在于德顺的粪道上的居民，都要挨家挨户地给于德顺签合同画押。

居民要承诺，家里的粪坑只能由于德顺的人来打扫，不光别人不能收拾，自己都不能动手。

一旦要是有人违背了于德顺，恐吓殴打都是轻的，家人亲友失踪被杀都是正常事情。

收粪的农民他也是不可能放过的，粪工干完挑粪的活后就会来到他的粪处理厂。

将晒好的粪分成几个档次来卖，正常的是最贵的，掺了大量煤灰沙子的是最便宜的，最便宜的价格也比其他地方的正常粪要贵很多。

农户没有钱买好的，只能买掺过东西的回去用，但因为粪肥成分太少，用了之后只会土地结块现象严重。

浇粪水的农民

有能耐的可能会跑很远买别家的粪肥，没办法的就只能接着被于德顺的垃圾粪祸害。

等大清亡国的时候，于德顺在北平粪圈已经是恶霸一般的存在了，他的事业范围也从粪行业也开始逐渐往黑暗势力转移。

找靠山，雇打手，因为连年的战乱局势，北京这片全部掌握在了于德顺的手里。

但这并不是于德顺事业的结束，国家多年动乱让很多农民变卖土地，一些地主买卖粪肥就不能像普通百姓一样压榨，挣钱不多的于德顺逐渐开始了敲诈勒索的行当。

谁家有结婚的、出殡的，他就让粪工把粪车放到人家门口，说是来蹭热闹，其实就是变相的要钱罢了。

还有人家店铺开张，他也找人推着粪车过去，钱不给的他满意绝不走人。

挑粪工旧照

如果你要是敢找打手，他就敢每天把粪水泼在你家门上窗上，不光邻居对你满是怨言，亲朋好友都因为你得罪了于德顺而断绝来往。

于德顺这种行为无疑是把当时的北京变成了他的后花园，比当时清政府的压榨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于是政府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1935年出台了针对粪业的一些相关政策。

表示政府会出资购买所有的粪道，并且会统一招募新的粪工来对城市做清洁。

新政策一出深得百姓们的心，大家都想着，国家回收粪道，一次性把钱给了于德顺，以后他就不会再祸害百姓了。

可是于德顺却不满意这个政策，他认为粪道的行业是可持续的，而且他在这行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旦没有经营没有打手，他肯定玩完。

挑粪工旧照

于是他组织了上千名粪工，让他们背着粪桶、拿着粪勺在街上游行示威抗议这个政策。

最后因市长实在不能接受上千名粪工游行带来的影响，主动提交了辞职书。

这次的粪业改革因为于德顺的参与无疾而终，在当时的社会，于德顺已然成为了当时北京黑恶势力的头目分子。

他逐渐地发展已经不是当年还需要投靠别人才能过日子的角色，但他也不是盲目自信的人。

在之后的时间里，他又通过大量金钱行贿成了当时政府的走狗，专帮他们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更是积攒了一些人脉后又摇身一变，成了“北平粪夫工会”的理事长。

挑粪工旧照

这个“北平粪夫工会”虽然是官办工会性质的，但就是当时政府奖励给于德顺的一个名头罢了。

有了这个名头，他能在当时的北京更加潇洒，一切暴力冲突都可以定性为执法。

1947年，北平大学生在街上进行了学生民主爱国的运动，现在也称呼这个运动叫三反运动。

学生们上街为民生问题请愿却遭到了政府的不满，于是于德顺的粪工协会就派了一堆粪工殴打当时游行的学生。

游行的学生哪能打得过经常劳作的工人，而且他们还拿着粪桶粪勺向你走来。

于是游行很快就不欢而散，于德顺的为人和粪霸的称号也在很多学生之间广为流传开来。

挑粪工雕塑

从一个靠偷粪过日子的人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商，他的人生都能算作一本传奇小说了。

当时有人就统计过，于德顺因为粪业在北平有房子100多所，良田1550亩，商铺2处，资金少说一亿起。

于德顺在他老家河北还置办了处宅院1处，土地70亩，另有存款、现金无数，粪便价格都要堪比黄金了。

他这种行径一直持续到北平解放，新政府来接受社会秩序。

北平作为首都，被很多领导人逐步视察，最后下达了整改基层公共厕所建设、清洁城市环境、整顿社会治安等多项举措。

这次的整治行动和于德顺的产业相互矛盾，靠着剥削压迫成为人上人的他多年顺风顺水，却没想到踢上铁板。

挑粪工旧照

本来还在逐条准备实施计划的政府人员在某天突然接到了百姓游行示威的报告。

不知所谓的于德顺以为这次的行动还是和多年前的那项改革一样，只要他准备好人示威游行几天，就能逃脱整改的命运。

但结果竟然是被百姓举报后，被政府部门直接以煽动他人游行的名义给逮捕了。

北京公安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于德顺多年来的行径被全部摊开在众人面前。

从他的开始到结束，于德顺不光成为了北平时期政府的犬牙，还是之后日本侵华的汉奸。

以为自己在北平地位稳固的于德顺聪明多年，没想到最后掌权的政府是个一心为百姓奉献的好政权。

安定门现照

最终，在1951年北京公安对于德顺进行了依法审判，于德顺对自己多年来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最终在人民欢呼声中被执行了枪决。

如今的北京，早已不是当年被粪霸于德顺管控的领地，现代化城市下的下水管道深入到千家万户。

而当年专门走粪车的安定门也没有了当年的臭气，老城墙被拆除，高楼大厦林立而起。

多年前困扰人们的粪便问题，也因为有科技的加持而不再是让城市居民们的头疼的问题。

掏粪工这个职业，带着全城百姓的需要而来，最终也因为社会的进步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