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求求你帮忙找找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妇女刚踏入南海区警局就开始嚎啕大哭。
“警察同志,我两个孩子丢好几天了,怎么都找不到,求求你们帮忙找找吧!”妇女哭着抓住一位民警的衣袖哀求道。
民警扶她坐下,出声询问:“您先别哭,讲讲出了什么事。”妇女哭得接不上话,站在一旁的精瘦汉子刘悦华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磕磕巴巴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是南海区大槎村人,家中两个孩子丢了,一个是五岁的女孩,一个是四岁的男孩,夫妻二人找了两天,还贴了寻人启事,然而没有一点线索,这才来到警局寻求帮助。
正值2000年的夏天,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气候还正闷热,知了在外面叫得人心慌乱,余金莲擦了擦额头落下的汗,然后又继续冲洗着大盆里的碗筷。
她在镇上的一家大排档里当洗碗工,得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去,心中想着三个儿女晚饭怎么解决,但是转眼又想到两个小的有姐姐照顾,总归饿不着,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点不踏实。
回到家中,灯已经熄灭了,余金莲像往常一样先去大女儿房间看一眼,随后又去看两个小的,结果两个孩子根本就没在床上。
这大半夜的,两个孩子能去哪呢?她喊了几声孩子的小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余金莲着急不已,拿着手电筒就出门在村子里到处寻找,一晚上很快过去,余金莲一无所获。
她回到家中叫醒大女儿,询问弟弟妹妹的下落,刘婉玲却说自己没看见他们俩,晚饭时间见他俩没回来,她就自己吃饭了,随后就早早回到房间休息了。
余金莲急忙给在外打工的丈夫刘悦华打电话,告诉他两个孩子一晚上没回来,让他赶紧回家找。
然后就又匆匆忙忙地跑去外面寻找,可是大槎村就这么大点,她来来回回已经转了好几圈了。
此时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开始生火做饭,余金莲一家一家询问,却还是没有得到消息。她的丈夫赶回来后,两人在附近村庄镇上张贴了寻人启事,然后又到警局报了案。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来到余金莲家中调查。
据知,余金莲是在下午和晚上上班,因此上午会在家中休息,等到中午给孩子们做过午饭才走。当天两个孩子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对劲。
在余金莲走之前,只有大女儿和两个小孩子在家中。然而刘婉婷也是第二天从母亲口中得知弟弟妹妹失踪的事情。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两个弟弟妹妹小的4岁,大的5岁,刘婉玲作为已经20岁的大姐,表现得十分冷漠。
当天未见弟弟妹妹的身影她没有寻找,如今孩子已经失踪好几天,她还是丝毫不紧张的模样。
民警对此有些难以理解,出于职业敏感,他们询问了余金莲家中子女的相处关系。在他们当地,按照当地传统,家中的财产一般会分给儿子,但是刘家之前没有男孩,刘婉玲是可以得到全部财产的。
刘婉玲过了十多年的独生女生活,家中虽然并不富裕,但是父母的关心宠爱都给予了她一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刘悦华夫妇听着外人的闲言碎语,心中对儿子的渴望愈加强烈。
于是在刘婉玲15岁那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惜是个女孩,他们只好再次备孕,在次年生下了一个男孩。
当时的计划生育比较严格,刘家还因为这几个孩子被罚了一万多元,而刘婉玲自始至终对父母又生孩子的事都很不能接受。
因为她不但没有了继承家中财产的权利,还要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所以平时就很不喜欢两个孩子。
民警听完后做下记录,然后又进入两个孩子的卧室和家中其他的地方,细细地查找着线索,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随后,他们来到村里,开始在村民之间走访,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一般来说孩子失踪,第一反应就是被人贩子拐走,或者被与自家有仇的人骗走复仇,最坏的可能性就是被隐藏的无目的杀人犯随机杀死抛尸了。民警也是先按照这种思路来调查的。
自孩子走丢以来,刘家已经在村里找了好几遍,因此大家也都了解他们的情况,虽然很少有人当着刘家人的面说,但是私底下也会讨论两个孩子的去向。
他们这里离市中心虽然不是太远,但由于位于边缘地带,交通不便,因此很少有外人进入,如果有人过来,村民们肯定会注意到,近期村里并没有来外人,因此被人贩子掳走的可能性并不大。
于是民警又调查了刘家的社会关系,然而线索一一排查,他们在生活中并没有与人结下多大的矛盾,被寻仇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至于剩下的一种可能性,暂时还没有任何线索,毕竟村里之前并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如果被随机杀害,那么凶手一定会把尸体埋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大槎村附近有山有水,需要地毯式的搜索,这又需要较长的时间,因此这桩案件极有可能被定义为失踪案。
姐姐冷漠,男友积极距离孩子失踪已经过去一周多,余金莲日日以泪洗面,对孩子生还的可能性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只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孩子到底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村庄的附近有一片森林,此处偏僻,人烟稀少,因此成了警方重点搜索的位置。余金莲与丈夫强忍悲痛,也跟着警方一同搜找,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便怀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孩子只是跑远了走丢了,或者是被人藏起来了,在附近的村庄镇上继续找下去。
与父母日夜焦急的状态相比,大女儿刘婉玲就显得镇定得多,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来形容,她极少主动寻找,也不过问警方案件情况。整体态度还不如她的男朋友表现积极。
她的男朋友蒋桂阳原本在镇上当保安,听说女朋友的弟弟妹妹失踪后,当天就请假来到了对象家,跟着刘家父母找孩子。
在警方搜找进度停滞后,他甚至跑到警局大吵大闹,评判民警办事不力,要求他们尽快找到孩子,给出一个交代。警方第一次还耐心给出解释,希望家属能够控制情绪理解他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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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蒋桂阳后来越来越过分,显得比刘家父母还要关心,追在警方的身后态度强硬,始终讨要说法。
在警方表示需要时间后,他则威胁一般喊着要去市里面反应警方办事不力,如果再找不到孩子,他一定会去告状,让市里面的领导为他们做主。
这样的步步紧逼让警方压力巨增的同时也感觉不对劲,按理说,蒋桂阳不属于刘家人,就算他与女友感情深厚,生性爱打抱不平,也不至于这样咄咄逼人。
但是他的举动也只能让民警不适,刘家父母反而还觉得蒋桂阳可靠。
于是只能抓紧时间调查。村庄里各个犄角缝隙处都经过仔细搜索,重点的河沟和旁边的山坡也进行了查找,可就是没有线索。
这让民警十分纳闷,到底在哪里呢?难不成孩子被人偷走了,只是恰巧没被人听到动静?
但是这种想法显然不符合逻辑,民警并不以此为重点调查。这天,民警再次拿上工具到附近的森林里找线索,发现一颗枯死树,不同寻常。
树看起来已经生长了多年,但是枯死的时间并不久,更像是近期被人为移栽到此处的,民警细细查看,发现树下的土也与别处不大相似。
于是拿出铁锹就在树下挖了起来,土炕刚刚挖了几十公分,便碰到了软绵绵的物体。
小心地清理了土堆后,两具小小的,已经腐烂的尸体就暴露了出来。经过辨认,确定这就是刘家不见的两个孩子。余金莲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昏死过去,刘悦华也瘫软在一旁,泪流不止。
经过法医尸检显示,两个孩子颈上有明显的勒痕,生前被人用绳子勒过,此外,孩子头骨碎裂,曾被人用锄头大力击打,被发现时,两人赤身裸体,但并未受到侵害,身体也无别的痕迹,应该是被人诱导主动脱下衣服。
重要的是,孩子并非死于头部受损,失血过多,而是死于窒息,也就是说,两个孩子被埋时并未断气。
到底是谁下此狠手,杀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子呢?
找到尸体后,凶手的信息也逐渐清晰了。民警翻看记录案件的资料,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信息。
余金莲曾说过孩子失踪后,她发现家中的锄头有被擦拭的痕迹,怀疑有外人进入家中使用过。这在刚做记录时,并看不出是关键点,但是结合孩子头部的伤势,情况显而易见。
但是所有的推想都有依靠事实做依据,警方取走了刘家的锄头,但是经过专业的检测,在手柄上发现了和两个孩子DNA一致的血迹。
凶手的范围在逐步缩小,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现在看来相当大。结合蒋桂阳的异常热心的举动,以及刘婉玲较为冷漠的态度,这两人被作为了重点审查对象。
坐到警局的审问室后,蒋桂阳情绪明显变得焦躁恐慌,在民警三言两语的审问下,他就全部交代了出来。反观刘婉婷,她表现得相当镇定,不管问什么只回复“不知道”“不清楚”,让民警对她差点束手无策。
毕竟她还是太年轻,在警方对她一番教导之下,再加上表示蒋桂阳已经全部讲过实情,刘婉玲才放弃抵抗,配合审问。
据交代,整个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蒋桂阳是谋划方,但是刘婉玲也有参与杀人。
虽说刘婉玲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厌恶明显,时常欺负他们,但是也不至于大脑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联合外人杀害自家人。事实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自从刘婉婷多了弟弟妹妹之后,父母为照顾孩子对她就有所忽略,刘婉婷觉得自己失去了关心,脾气变得更加古怪,时常大吵大闹。父母对她没有办法,气急之下也会批评她,让她懂点事,不要小题大做。
这让刘婉玲的叛逆之心更加严重,她在19岁时经人介绍认识了蒋桂阳。
父母想着要多观察观察人品,可蒋桂阳油嘴滑舌,惯会讨女孩欢心,刘婉玲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很快就沦陷,把父母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与对方谈起了恋爱,并在不久之后发生了关系。
她的父母知道后十分愤怒,大骂蒋桂阳哄骗了自家女儿,又恨她自己不争气。可是事已至此,父母只能为他们商量婚事,但是要求蒋桂阳必须要有一套房。
蒋桂阳表面答应的好好地,但是转头又向刘婉玲倒苦水,说自己工资就这么一点,根本买不起广东的房子。
刘婉玲虽然气父母控制自己的婚姻大事,但是对此也毫无办法。
两人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不经意说起了要是父母当年没生那两个孩子的事就好了,这样刘婉玲不但能和蒋桂阳住在自己家里,还能继承父母的财产。
刘婉玲是无意说起,但是蒋桂阳却放到了心上,并且反复琢磨这个事情。他找到刘婉玲先是抱怨了一番二人感情的不顺,接着提起了把两个孩子搞走的事情。
刘婉婷一听大喊不行,她嘴上虽说讨厌弟妹,但毕竟还是一家人,不会真的想让他们消失。但是蒋桂阳却反复给她洗脑,把二人的感情描述的情比金坚,宛如磐石,非对方不可。
刘婉婷在他的一番花言巧语下竟然同意了。
他们首先想的是把孩子卖给人贩子,顺便赚一笔钱。但是人贩子觉得小孩岁数有点大,能记人了,很少有买方愿意要,因此不肯接手。
蒋桂阳此时没了耐心,只想尽快处理掉两个孩子,他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掉他们。
刘婉婷犹犹豫豫不敢行动,在蒋桂阳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们商定好了日期和方法。
这天蒋桂阳在中午休息的时间,溜到森林里用刘婉婷提前放过去的工具挖了一个坑,刘婉婷则骗弟弟妹妹出来玩,把他们带到了这片森林里。
随后,蒋桂阳拿出零食,告诉孩子脱掉衣服就能得到吃的。
然后在孩子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他冲着刘婉婷使眼色,示意两人分别负责一个,从背后勒死他们。
刘婉婷不敢下手,背后拿着绳子一个劲的颤抖,蒋桂阳上前一步直接勒住了年龄大一点的女孩,又催促着刘婉婷快点下手。
刘婉婷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弟弟,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迟迟不敢使劲,蒋桂阳把女孩勒晕丢到坑里后,拿起一旁的锄头重重敲在了男孩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然后又一把将他推进了坑里。
看着惨烈的现场,蒋桂阳感到了害怕,此时已经距他离开公司两个小时,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嘱咐刘婉婷把孩子埋了,处理好工具就匆匆的离开了。
接下来,刘婉婷拿着工具一点点的往坑里填土,原本晕过去的妹妹醒了过来,发出虚弱的求救声。如果此时能够及时送往医院,两个孩子还有得救的可能,但是刘婉婷完全就被蒙蔽了双眼,她把土慢慢盖在弟弟妹妹的身上,直到遮住他们求救的声音。
她还专门从别处刨来一颗小树和草坪,掩人耳目般种在了弟弟妹妹的尸体旁。随后烧掉他们的衣服,处理好工具,躺在床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惜她移栽的树没有成活,与男友时候的反应又太过异常,这才被抓住了马脚。
事后,面对警方的问责,她依旧执迷不悟,把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可以定为从犯的,最终却被定为主犯。在2001年10月26日,与蒋桂阳一同被执行了死刑。
三个孩子都死亡后,刘悦华夫妇悲凉的坐在自家那座有些破旧的二层小楼房里,这件事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极大地打击,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没了。
纵观整个事件,让人不胜唏嘘,人性的复杂和丑陋在其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在这里亲情变得模糊,爱情显得疯狂,而最无辜的,就是两个尚未涉世的无辜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