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曾答应我,会在颁奖典礼上官宣我们结婚的消息。
我满怀期待终于等到那天到来,她官宣的对象却是她的白月光。
两人情真意切,含情脉脉的眼神迎来众人一片祝福。
我坦然一笑,留下离婚协议,她却疯了般四处寻我。
……
“阿洛,如果不是你的默默支持,我就不会获奖,你是我唯一的灵感缪斯。”
粉色花海的中心,林云音深情款款望着对面,而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却不是我。
我的身体僵硬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手中的鲜花也无力掉落在地上,但这点声音已经被现场的祝福声和欢呼声淹没。
那些人都是林云音和裴洛的共同好友。
他们现在的脸上充满兴奋和激动,露出的笑脸更是我没有见过的,他们对我只有不满和傲慢。
他们认识多年,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圈子里的金童玉女。不过后来裴洛短暂出了国,才让我有可乘之机。
望着人群中心相拥的两人,我紧握拳头,压住心底的怒气,转身快步离开了酒店。
最近林云音老是偷偷摸摸出去,手机里也有酒店和花店交易记录,日期和时间刚好是颁奖典礼结束。
我以为她是准备给我一个惊喜,和我官宣后一起去庆祝,可是没想到,原来主角并不是我。
为了庆祝她获奖,我还提前吃了过敏药,买了她最喜欢的粉玫瑰。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了电话给我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朋友,让他帮我介绍一个靠谱的离婚律师。
“早就该想通了,你舔了她这么多年,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
身边的朋友早就对我的舔狗行为颇有微词,可是我永远不撞南墙不死心。只有彻底攒够失望,才会放弃。
朋友没有听到我的回复,知道我的情绪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安慰了我几句,便挂了电话。
刚刚的花粉沾到了身上,我接连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
吃了过敏药,还是没有用。就像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心。
我在大学对她一见钟情。
林云音很喜欢粉玫瑰,但是我对花粉过敏。
每次见她的时候,我都会带一束粉玫瑰。
过敏药吃多了,有时候也就没有效果了,经常跟她出去的时候狂打喷嚏、浑身发痒。
或许是因为我滑稽的模样取乐了她,她答应了我的表白。
毕业之后我们又迅速结了婚。
在一起之后,由于我对花粉过敏,她只好换掉了家里的花瓶。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又在家中的客厅里摆起了粉玫瑰。
我对此有些不满,因为每次回家都会因为过敏而狂打喷嚏。
她却满不在乎道:“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不过是过敏而已,吃个药不就没事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粉玫瑰是都是裴洛送的,她不仅带回了家,还将它小心翼翼放在了花瓶里。
林云音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刚回到家。
“季泽,我们补个婚礼吧。”
电话里她的声音平静淡漠,宛如施舍。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高兴得不知所措。因为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提出办婚礼。
但是现在,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听见我如此冷漠,她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满。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都答应你了,你什么态度啊?”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今晚不用等我了,我和其他人外面在庆祝,不知道几点回家。”
听到她说其他人,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有谁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查岗吗?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和朋友,还能有谁?”
“真是不明白你,老是疑神疑鬼的!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噼里啪啦一顿责骂之后,林云音匆匆挂掉了电话。
而就在刚刚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我听见了电话那头的裴洛温柔喊她的名字,还有周围人的调侃声。
我嘲讽一笑,突然想起她本来答应过我,等她获得金曲奖的那天,就是正式官宣我们结婚消息的时刻。
但是,她不仅没有,反而还当众官宣了别人。
而她刚刚的电话,其实也算是她发出的求和信号。
我和她的关系里,总是她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办婚礼,连结婚的消息,也只有双方父母以及几个共同朋友知道。
晚上在床上,刷到了裴洛发的朋友圈。
几张动图,并配文:“你是我的女神,我是你的缪斯。”
没有指名道姓,却也知道是谁。
手指微动,我点开其中一张动态图。
照片是别人偷拍他们的合照,两人站在花海中间,周围人还在起哄他们亲一个。
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我就关掉手机躺下睡觉。
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梦半醒间,门口传来指纹锁开锁的声音,然后是几声脚步,我知道是林云音回来了。
她浑身酒气进了房间,啪地打开了卧室的灯,声音有些不悦:“你怎么没给我准备蜂蜜水?”
闭了闭眼睛,等适应了刺眼的灯光,我才坐起来:“你回来了啊?”
她愣了愣,眉头紧皱。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哦对了,以前每次她在外面喝酒回家,我都会在客厅等她,为她准备好蜂蜜水。
不过,不是她让我不用等她么?
“我刚刚给你发了信息,跟你说我马上就到家了让你准备蜂蜜水,你怎么不回?”
我打开静音的手机,才发现有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
那个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今天庆功宴裴洛是被其他朋友叫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会来……”
“我理解。”
我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林云音愣了愣,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是我跟裴洛只是好朋友,你也知道的。”
看着她一副我就猜到的得意神色,我只是无所谓笑了笑,重新躺下:“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先睡了。”
“季泽!”
她的语气有些不悦:“你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好吗?你摆脸色给谁看?”
我脸色有些疑惑,无辜道:“我能有什么不满?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和裴洛只是好朋友?”
“你……”难得她被我呛得说不出话来。
换作是以前,我一定会哄着她,根本不会顶嘴。
“你也睡吧,很晚了。”
闭上眼睛,我拒绝跟她交流。
过了几秒,我听见她的摔门声,似乎在发泄她的不满。
我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难得她给我台阶下,我却不下。
我知道她这个晚上不会再回来了。
从前只要吵架,林云音都会和我分开睡,而每次我都会彻夜难眠。
可这天晚上,我却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起床打开卧室门,就发现外面的餐桌上放了一个小蛋糕。
林云音坐在椅子上,看见我出来有些兴奋:“季泽,你醒啦?这是迟来的庆祝蛋糕。”
我盯着她,没有说话。
“本来昨天晚上是打算叫你的,但是觉得身份不太方便,还有工作人员在现场,就没告诉你。”
“所以我特意买了蛋糕,今天我们俩一起庆祝一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上前默默打开冰箱。
“你是在找冰箱里的蛋糕吗?”
我猛地回头看她,她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无所谓道:“这么丑的蛋糕,我已经扔了。”
看着我一脸生气,她装作吃惊捂住了嘴巴:“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蛋糕是我昨天一大早起来去店里学着做的,本来是打算庆功宴完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因为是第一次做,还有些不美观。
我紧抿嘴唇,没有开口,表示默认。
林云音似笑非笑:“难怪这么丑。不过没关系,我买的这个蛋糕挺好吃的。”
以前我听见这句话,我一定会跟她据理力争。可是眼下,我无力跟她争论。
我淡淡开口:“今天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就不吃了。”
没有理会她是什么表情,我直接拿上外套转身离开。
我和林云音一样,都是作曲家。
不过她是圈内鼎鼎大名的金牌作曲家,很多人争着抢着跟她合作。
而我不温不火,只是个普通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曲子,其实都是我写的,全都是我自己的灵感。
工作到一半,林云音给我打了通电话,让我下班后一起去去看看婚宴大厅。
“等会我来接你下班,婚礼的酒店我已经看好了,如果没问题下午就可以确定了。”
我陷入了沉默。
没有听到及时回答的林云音有些不悦:“季泽,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婚礼不是你一直想办的吗?我现在满足你了,你在冲我甩什么脸?”
我扯了扯嘴角:“好啊。”
见我突然答应,她默了默,挂掉了电话。
下班后,我跟她去了酒店。
身边的酒店经理还在跟我们喋喋不休介绍。
我却注意到林云音时不时看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裴洛的专属铃声。
这是她为裴洛作的曲子,代表她和裴洛多年的情谊。
她迅速往回走了几步,背过我们接起了电话。
经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微微抬头向他示意,让他继续讲。
过了几秒,林云音有些慌张向我走来:“季泽,阿洛好像受了伤,我得送他去医院,你……”
我点点头,善解人意道:“我明白,我一个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快去吧。”
她有些微愣,看了看我的脸色。
确定我没有生气后,便主动伸手抱了抱我,表示歉意。
我不露痕迹微微躲开,她却没有意识到我的嫌弃,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看见她离去的背影,我转头向经理说道:
“我们不办婚礼了,帮我取消吧。”
走出酒店,天已经黑透了。
突然接到了律师朋友老于的电话,说要将离婚协议书给我。
我和他约在一家小酒馆见面。
无聊刷着手机,结果看到了裴洛的朋友圈。
照片的背景是在医院,露出了食指上一个被包扎的小伤口。
配文:“朋友就是,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你也会抛下一切奋不顾身走向我。”
虽然旁边的人没有露脸,但是我认得出来那是林云音。
因为她手上的腕表,是我定制给她的生日礼物。
林云音点了个赞。
她很少发朋友圈,甚至很少主动给别人点赞评论。
但是裴洛,是她的例外。
过去,我一定会立马打个电话去质问她,问她为什么骗我。
可现在,我只是默默跟着点了个赞。
“刷什么手机呢?来!干杯!”
老于举起酒杯朝我示意。
我笑了笑,直接关了手机,与他碰杯。
凌晨回到家,就看见家里灯火通明。
林云音怒气冲冲朝我走过来:“你去哪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坐在门关处的椅子上默默换鞋,淡淡道:“没去哪里,只是和老于聚了聚。”
“那我给你打电话干嘛不接?”
我挑了挑眉,难得她和裴洛在一起,还能想到我。
拿起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未读消息:“为什么要取消酒店?”
“裴洛受伤了,我只是送他去医院,那条朋友圈你别多想。”
几分钟后,她又发了一条: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我关了手机,漫不经心地解着领带。
“手机没信号,没收到消息。”
我无所谓的态度让林云音有些恼怒,她指着我一顿指责。
“你是不是有病?你想要举办婚礼,我已经看好酒店了,你倒好,还给我取消?你知不知道这个酒店有多难预定!”
“裴洛和我关系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而且我也解释过了,你到底还在闹什么?”
她噼里啪啦将所有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见我一言不发,她将桌上的东西发泄般扔在了地上。
“既然你这么不满,那就离婚好了!”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跟我提出离婚。
以前她和裴洛的关系过于亲密时,我也会争风吃醋,回家质问她。
但是她总是不放在心上,说我思想龌龊想太多,他们只是好朋友。
每次吵架她都会说出离婚两个字,因为她知道这两个字可以轻松拿捏我。
而吵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几个月前我妈住院做手术,她却在陪裴洛找丢失的狗。
我在医院孤独无助,给她打电话想让她来陪陪我,她却只是冷哼一声:“季泽,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而且现在十六不知所踪,我怎么能离开阿洛。”
哦,十六是他们今年共同领养的狗,十六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认识了十六年。
而狗只不过偷跑去了小区楼下,没过多久就主动跑回家去了。
我妈出院后我与她吵得不可开交,但最后还是我主动服软低头哄她,低声下气求她不要离婚。
然而现在,我只是静静看着她,道:“好啊,离婚吧。”
客厅的空气瞬间安静,连根针掉下来也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