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多年前,以毛泽东、朱德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井冈山点燃了中国革命的星星之火,创建了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开辟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井冈山道路。
1965年5月22日,正当周恩来在北京中南海的勤政殿里主持召开援越会议时,毛主席已经在江西省委、湖南省委诸同志的陪同下,来到他阔别达36年之久的革命圣地井冈山。
一踏上井冈山的红土地,望着依然是满山遍野盛开着的杜鹃花,毛主席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岁月的嬗变,冲不掉心灵的深刻记忆。毛主席凝望着翠色千层的山峦,心头漫上记忆的浪涛:“子清啊,想念你了,一个多好的同志。”
子清是谁?当年在井冈山上发生了哪些事情,时光逝去了38年,可仍然让毛主席念念不忘,可见他在主席的心中占着重要的地位。
久识毛泽东,迈步新征程张子清,原名张开喆,别名寿山,于1901年4月生于湖南省益阳县一革命家庭。
他的父亲张建良参加了同盟会,也曾任湖南省江道区少将司令官。从小在父亲的教育和熏陶下,有着强烈的爱国思想。
1920年,张子清从湖南讲武学堂毕业,上尉副官。他结识了夏曦、郭亮等共产党人,深受思想上的教育。1925年,张子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同年底,他来到广州,参加了中央政治讲习班。在这里,他认识了毛泽东。
说起这个讲习班,是国共合作后为军队培养政治干部的机构。后来北伐战争开始后,受到了影响,只办了一届。
毛泽东、李富春、邓中夏、恽代英等共产党人都在这个机构里任教员,这个讲习班的氛围非常民主。
在毛泽东的教育和启发下,张子清的政治觉悟进步很快,对革命的前途充满了信心。在他心里,毛泽东即使他的教员,也是他的兄长。
张子清
1926年7月,张子清结业后,成为北伐宣传队的一员,跟随北伐军来到湖南。后来又被派往常德,来到贺龙的第二十军,成为一名政治连长。不久,他又被调往湖南长沙,当了黄埔军校第三分校的一名教官,积极对学员进行革命思想教育。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变,无数革命志士惨遭屠杀。长沙的大军阀也是蠢蠢欲动。
在毛泽东、任弼时的安排下,张子清带着身份已经暴露的6名同志,化装成商人离开了湖南长沙。
张子清的妹妹张芝城曾经这样回忆道:
“那年,我才十岁。有一天晚上,我叫哥哥吃饭。可是哥哥和四五个人一直在楼上商量着事情,好久都没有下来,饭菜都凉了。他们匆忙吃了几口饭,哥哥就让妈妈准备几件长衫,并告诉我,这是润之伯伯和任伯伯。”
张子清来到了平江,在平江县委书记吴黑撑的请求下,来训练平江工农义勇队。
不久,张子清又开始对浏阳工农义勇队进行训练。他对部队要求严明,训练认真。后来,浏阳工农义勇队与平江工农义勇队合编为一个团,张子清任第一营营长。
秋收起义
1927年9月9日,震撼湘赣的秋收起义爆发了,张子清所在的队伍被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
9月12日,张子清带领一营负责左翼,配合二营作战,攻克浏阳白沙,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
第二天,一营担任先头部队,进攻东门与敌遭遇,毙敌数十人。一营打开了城内的牢房,营救出数十名革命同志。
9月14日,毛泽东召开会议。张子清介绍了攻打白沙、东门的战斗情况。当大家还在热烈讨论时,侦查员报告有敌军向这里反扑过来。
张子清迅速带领一营,赶在敌人前面抢占了何家祠后山的高地,占领了制高点,打破了敌人的包围圈,掩护人员顺利撤退。
9月17日,因收编的邱国轩部叛变,张子清所在团,放弃了攻打长沙,向文家市集结。
在文家市集,张子清和毛泽东“意外”重逢,这让张子清心里特别地高兴。
毛泽东对这次战斗进行了精辟分析,张子清深为毛泽东的睿智所折服。
9月29日,起义部队到达永新三湾村,进行了著名的“三湾改编”,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缩编为一个团,辖一、三两个营,任命张子清为三营营长。
三湾改编
井冈建功勋“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这是赞扬彭德怀元帅的。毛泽东曾经赞扬张子清是他的“关云长”。
1927年10月,队伍兵分两路,一路由宛希先率一营攻打茶陵,另外一路由毛泽东、张子清率领部队上井冈山。
中途,部队遭遇敌军袭击,被分割成两块。毛泽东率团部和一个连队,在27日到达茨坪。
张子清、伍中豪带领三营队伍向湘南方向前进,巧妙地甩掉敌人,来到了赣南。
毛泽东时刻心系张子清和三营的下落,要求团部设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当时有人质疑张子清,说他即使没有被消灭掉,也可能投降了。
毛泽东则坚持认为不会这样。毛泽东说张子清就是关云长,不会看中敌人的高官厚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是我军的好干部。
张子清剧照
张子清到了赣南,恰巧朱德和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余部正在上庾整编。张子清见到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毛泽东已经上了井冈山。
陈毅也带来一则消息,报纸上说有一支“毛匪”在湘东茶陵活动。于是,张子清向茶陵方向转移。
井冈山红军终于又和张子清带领的队伍会合了。从此以后,张子清成为毛泽东器重的军事助手。
1928年1月,朱德、陈毅率南昌起义部队进入湘南,发动和领导了湘南起义。
3月,蒋介石集结重兵,开始对湘南进行大规模的“围剿”。当时的湘南特委,采取了错误的办法“坚壁清野”。虽然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东西,可也引起广大群众的强烈反对。
大地主崔廷彦则乘机抓捕了千余名县区干部和骨干,部队不得不退出湘南。29日,朱德决定带领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进军。
正在修整的毛泽东听到了湘南起义受挫和朱德率部向井冈山转移的消息后,立刻兵分两路,下山接应朱德。
一路以第二团为右翼,由何长工、袁文才率领,向郴州方向挺进。一路以第一团为左翼,由毛泽东、张子清率领,向桂东方向前进。
朱德剧照
毛泽东、张子清率第一团先是击溃了汝城的敌人,占领了县城。随后又与萧克率领的宜章独立营在资兴龙溪洞回合。毛泽东带领队伍回到了酃县。
4月17日,有当地干部跑来报告毛泽东,说追击朱德部队的敌军也向酃县窜来。
毛泽东深知,部队已经连续作战一个多月,已经很辛苦了。但敌人已经向酃县进击,妄图消灭朱德、陈毅的队伍。坚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毛泽东决定在酃县城打一个漂亮仗。张子清对这次战斗进行了部署。一营为左翼,扼守城西湘山寺高地;三营为右翼,由团长张子清率领,占领湘山寺对面的天鹅山高地;毛泽东率领直属部队据守接龙桥一带。
第二天中午,当敌人进入射程之内后,战斗打响了。我军在三个方向跟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下午4时,国民党军在张敬兮亲自督战下,开始向我军发起第十一次进攻。敌人的火力非常强,重机枪和迫击炮都向我军阵地扫来。不少战士倒在血泊中。
警卫员担心张子清的安全,劝他进指挥所指挥,张子清大声说道:“怕危险,还当什么团长?”
敌我双方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打得难解难分。突然间,敌人背后枪声骤起。原来是罗荣桓带领部队,在后面给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敌人狼狈逃跑了。
张子清刚命令部队原地休息,突然左翼阵地上又传来了枪声。原来敌人想攻占湘山寺,然后直插接龙桥,冲着毛泽东指挥所进攻。
张子清又立刻率领队伍猛扑敌军指挥所。张敬兮见势不妙,逃跑了。剩下的敌军看到长官都跑了,也树倒猢狲散,逃命去了。
我军三路人马冲出战壕,乘胜追击,把敌人团团围住。不幸的是,正当张子清抬起脚向前冲的时候,一颗罪恶的子弹飞来,打中了张子清的左脚板,鲜血直流。几个战士把张子清背回了茅坪后方医院。
战斗结束后,毛泽东赶到医院,叮嘱医生,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治愈好张子清的伤病。
剧照
井冈山上葬忠骨1928年5月4日,毛泽东与朱德胜利会师,成立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毛泽东任党代表,朱德任军长兼第十师师长,陈毅任政治部主任兼十二师师长,张子清任十一师师长兼三十一团团长。
虽说红军有自己的医院,可是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医院的条件非常差。不用说盘尼西林、磺胺一类的西药见不到,就连麻药也没有。给伤员做手术,如果锯骨,也用木锯。
张子清的手术很不理想。因为子弹完全钻进踝骨里面,医生取不出来。张子清因为炎症一直高烧不退,只能靠着盐水消毒。
同志们看到张子清经常痛的彻夜不眠,节省下来一包盐给他清洗伤口。张子清再三推谢,最后被迫留下来。
随着敌人变本加厉的封锁,医院出现了盐荒。张子清又把那包盐拿出来,吩咐护士给其他战士清洗伤口。原来,张子清一直想着全院的伤员,唯独没有自己,不舍得用。
师长献盐
张子清的伤病一直在恶化,后来医生不得不用菜刀去掉那些溃烂的皮肉。
毛泽东、朱德多次到医院来看望他。有一次,毛泽东郑重告诉他,由战士护送他去长沙,到大医院去治疗。
然而,张子清却拒绝了。他向毛泽东解释,派人护送他,穿过敌人的封锁线,也有危险。即使到了医院,也可能引起特务的警觉。实际上是,张子清认为自己不应该离开井冈山。
1929年1月,敌军对井冈山发动了第三次“会剿”,毛泽东实行了“围魏救赵”策略,留下红五军防御井冈山。
张子清任红五军参谋长,协助彭德怀。前委考虑到张子清在根据地威信高,熟悉井冈山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张子清不愿意带伤拖累部队,要求留下来。
2月初,敌人已经攻破黄洋界、八面山、桐木岭,形势非常危险。彭德怀和张子清商议后,决定突围出去。
而张子清和一些重伤员住在井冈山金狮面的一个山洞里达40多天。后来,他又被安排在九陇山区养伤。
1930年5月,张子清因为伤病恶化逝世。以28岁的有为年龄长眠于井冈山的红土地上。他的遗体被安葬在永新城郊风景秀丽的东华岭上。
1965年,毛主席再次来到井冈山。他转向汪东兴、王卓超等人,深情地说道:
“那时医疗条件差,有一点药,张子清都让给战士,战士们流着眼泪要张师长用,他就是不肯。这就是井冈山的官兵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还要真。人心都是肉长的。革命的理想和官兵一致,使整个部队团结得像一个人,艰苦 奋斗。”
岁月如歌,38年后,重上井冈山的毛主席依然怀念着自己当年的“股肱”张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