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本周驾临南京,办公室小伙伴都在研究面见攻略。随着对姚麦往事追忆与热聊,每个人又穿越回了过往的热血与青春。
有人说,但凡火箭比赛,食堂都要爆满;有人说,何止是食堂爆满,小卖部都被塞满了。小卖部老板最爱火箭比赛日,那简直堪称是“商业旺季”。
大伙儿重温了一遍老火箭不完全阵容::麦迪、姚明、穆托姆博、阿尔斯通、斯科拉、霍华德(二叔)、斯耐德、巴蒂尔、海耶斯、威尔斯、海德、卢卡斯。
十年前,当火箭发布新赛季官宣口号,中国球迷就会跟着肤浅地瞎激动。那些年,火箭官方喊出的一系列激动人心的口号包括:“伟大开始”、“快来见证”、“是时候了”以及“我们欠你一个冠军”。
我跟同事说:如今看来,这套阵容除了姚麦之外“一点都不讲究”。我现在还真不好意思提“夺冠”。
同事们点头称是。
这表明:大伙儿都成熟了,不再年轻了。
“不再年轻”的标志就是: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但依然要违心地过完这一生。
和许多中国人一样,我是通过姚明熟知麦迪的。他俩从2004年开始搭伙在美国职业俱乐部火箭队打球,而我也在同年承蒙恩人举荐打入媒体圈,成为了一只体育小编。
跟姚明“大吊车”般体量笨重的身形不同,麦迪球风妖魅,像一位隐秘的侠客,只在江湖告急时进招出手。他的武功修为,有点像飘逸邪魅的小李飞刀李寻欢——敌手说,出刀吧。小李飞刀淡然说:刀已出,只是你没看见。
当时我一个大学舍友毕业后做保险,临近饭点经常翘班捎带熟食跑我出租屋看火箭比赛。只要麦迪持球,他就高喊“干拔”。但见麦迪腾空,利用腰腹霸道的滞空能力把球扔了出去。要是球扔进了,他便往嘴里扔进一片牛肉,面露得色。我一次幽幽地对他说,“有个真相是时候告诉你了,你每次都发音不清,我听着总像是在叫干爸……”
和我们一样,许多八零后也是从那时起对麦迪动了真情。在麦迪数据大爆炸的日子里,我们寻欢作乐、青春大爆炸。
由于麦迪在职业生涯黄金阶段反复出现伤病,因此有些中国球迷总是怪罪他耽误了姚明的夺冠大业。在一个“金牌至上”和被“成功学”腐蚀的国度,人们往往容易将“收益率”作为评判人生得失的唯一标准——就像把“得房率”作为事业成败的唯一标准。
那时候我也年轻,有时候打开电视,得知麦迪又因身体不适请假了,我便焦虑这球要输。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我所受的教育便是“为了团队荣誉个人再困难也要咬牙坚持努力克服”。国内的体育新闻也常常报道“某位劳模队员为了球队赢球冒着下半辈子残废的风险打一针封闭上场坚持作战”,最后球队赢球各方点赞。而麦迪有一搭没一搭、绝不硬撑的做法,确实超出了我对“运动员精神”的认知范围。我有时候会幽怨地想:你为何就不能坚持一下呢?咬咬牙忍忍不就挺过去了吗?
但麦迪的回应点醒了我,他说:“我无法阻止人们的批评,但是我也不会隐藏伤情。我缺席了很多比赛,但我不想强迫自己出场,然后伤害自己。”
我被点醒了。是的,作为个人,我们应该学会疼爱自己、善待自己而不是为了某个听上去很“高大上”的组织而伤害自己。
如今,退役后的麦迪坐在了评论席。他的评价不偏不倚,因此很得罪人。2016-2017赛季,威斯布鲁克夺得常规赛MVP,麦迪为哈登打抱不平质疑威少:“47胜也能拿MVP?我认为哈登更出色!”
而在同一赛季,当火箭队在季后赛败给马刺之后,麦迪又在节目中对哈登提出了批评:“他没有打出常规赛的表现,因为他在场上没有尽力,死气沉沉。没有理由,我为他感到尴尬。”
这就是麦迪:不偏颇,不双标,永远坚持自我,表达内心真我。
但遗憾的是,我们热爱麦迪,但却常常不能像麦迪一样活得真实而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