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桂花 素材提供/黄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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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是四伯父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儿子，以前每年过年，四伯父家都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只因四伯父家有个在银行工作的儿子。

可是今年，这种门庭若市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冷清清的局面。以前只要有人来访，四伯母和四伯父就一脸笑意的迎接这些来访的客人。

如今只见他们的家冷冷清清的，四伯母和四伯父，木然地坐在大门口的石凳上，没有了往年的傲气。特别是四伯母，以前逢人就夸她儿子有出息，她儿子一个车轮子，就抵得上别人一家的身家了，优越感满满的。

四伯母和四伯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以往的锐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去别家串门了，就窝在自己家里，忧郁的看着过往的人群。造成这样的局面，我是心知肚明的。只怪我那个六哥太贪了，走错了路，步步错，不回头，把自己折上了不归路。

4年前，六哥从乡镇银行调到了县城的银行上班，刚开始那一年，他还像以前在镇上的银行工作那样，兢兢业业的上班，不贪也不违纪。

随着在县城待的时间长了，人脉圈子更广了，接触人的层次也更高了。在这些人的影响下，六哥的思想也慢慢发生了改变。一向不出入歌厅和舞厅的他开始涉足这些场所。

开弓没有回头箭，去了一次就会去第二次，在这些场所里，他渐渐结识了一些有钱人，也看到了有钱人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这样的生活也是令六哥向往的。

为了让自己也能够过上随心花钱的生活，在银行信贷部工作的六哥，有了自己赚钱的想法，通过发放贷款来让自己获利。

于是，短短的4年间，六哥就发放了差不多500万的贷款。村里人建房子不够的，六哥想办法帮他们贷个三五万。村里人娶媳妇不够彩礼钱的，他也帮人家贷个10万 8万。反正对于乡亲们，他是有求必应。

这些有求于他的人，也心知肚明，会给他个3000 或者5000的回扣钱。他过年回来了，那些得过他实惠的人，提上礼物，提上名烟好酒到他家答谢。

大部分人贷款都能按时还款，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贷款都能如期还贷款的。他贷给一个养殖户贷了120万，结果那养殖户养的鱼和虾，在前年夏季时发大水全部被冲走了，贷出去的款无法收回来。

有一个更离谱，说是贷款去开厂，可是厂没开起来，却把200万的钱都拿去赌输光了。经他手放出的贷款，有几百万收不回来。

而别人给他的那些回扣钱，他也拿去养小三花光了。那些还不上贷款的人，也东躲西藏起来，从六哥的视野里消失了。贷款收不回来，银行只能找六哥要钱了。

这时的六嫂还蒙在鼓里，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这样的人，直到这件事包不住了，他的大哥才告诉六嫂事实。

六嫂以为他贷出去的钱不多，把银行那个窟窿补上，应该能保住职位吧，六嫂也是个善良的女人，她把自己县城里那套房子买了150万，还了银行的贷款。

可是让她傻眼的是，150万仅仅是还了1/3。还有2/3没还呢，他的亲人们为了让他免遭牢狱之灾，到处筹钱，能借的都借上了，把祖宗十八代的亲戚都借了个遍。

这个曾经让四伯母和四伯父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这件事，让他们现在在村中的地位，瞬间从云端跌落到了尘埃里。村人以前对他们是众星捧月般对待。就连村中的族老看见了都要美言上几句。

如今因为这些事六哥被开除了公职，今年回到村里过年，以前是那么受人待见的一个人，现如今就有多么落魄。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这个地方的村人，喜欢到各个门户去串门，那天吃了早饭，六哥就跟着我一起去串门，让我没想到的是，带着他让我尴尬不已。

我们俩去的第一站是老族长家，看到我到来，老族长和我打了招呼，可是看到我后面的六哥，他的脸顿时就阴沉下来。

“大年初一是迎财神，老六，你没事瞎逛啥呢。”老族长的话虽然不多，但是他的言外之意我们是听明白了，六哥现在还欠着一堆债，是破财之人，是有晦气之人，大年初一就不应该到处逛，把晦气带给人家。

和老族长聊了几句，我们赶紧就离开了。人春风得意，有利用价值时，就被人众星捧月供着，任何时候遇到，都毕恭毕敬的打着招呼，生怕怠慢慢了会被看不起。当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被无情的扫出去。

我正想着六哥此时的处境，迎面走来了隔壁村的二狗子。二狗子平时吊儿郎当的，很多人都看不起他。此时他斜着眼睛，瞧了瞧六哥几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

“这不是我们的银行大主任吗？啥时候有空回来拜年了”。说完，又用轻蔑的眼光又看了六哥几眼。哎！人要是落魄了，连人品差的人都敢欺负你了。

“不对呀，我忘了你现在不是主任了”。二狗子摇头晃脑的又冒出这句话，六哥以前有多受人尊敬，现在就多受人嫌弃。

人，任何时候，还是不要走歪门邪道的好。一旦走错了路，不但自己被人嘲笑，连家人都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