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英雄造时势,其实,小人物也能产生大影响。只是小人物人微言轻,不像英雄豪杰那样叱咤风云,因此经常被人忽略。水浒传中就不乏其例。
鸡鸣篇
鼓上蚤时迁
山东郓州独龙山下有三个大庄:祝家庄、李家庄和扈家庄。三家结为同盟,联军有上万人马,其中以祝家庄最为强大。
这三家村的军事力量远超一般的地方保甲团练,为掩人耳目,盟主祝家庄便顺手把梁山泊拿来作挡箭牌。虽然声称要“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其实从未越雷池一步。
一天,鼓上蚤时迁跟随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投奔梁山泊,途中投宿祝家店。
那时迁本是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见到店里有只大公鸡,一时手痒,顺手牵鸡,来个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结果呢,完了,芭比Q了。
被偷的鸡不是一般的土鸡,而是有工作的祝家庄报晓大公鸡。店家欺负外地人,狮子大开口,给十两银子都不满足,威胁时迁等人要报警抓贼,还喊人打他们。
这下惹恼了时迁三人,带着酒意,把那几个人打得屁滚尿流,又一把火烧了店,扬长而去。
祝家庄得报后,派了一两百号人连夜去追。三人寡不敌众,时迁被挠钩横拖直拽抓走,杨、石二人虽然武功高强,也自顾不暇,只能夺路而逃。
时迁被抓后,为了自抬身价震住祝家庄,便吹嘘自己是梁山泊好汉。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难逃。祝家庄打得就是对抗梁山泊的旗号,现在放人岂不是自砸招牌?况且,平时只是隔空喊话,实际上并无冲突,现在梁山泊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祝家庄哪能咽下这口气?
杨雄、石秀江湖义气深重,当时虽顾不了时迁,逃出生天后便到处想办法营救。先是由杨雄的朋友鬼脸儿杜兴牵线,请祝家庄的盟友李家庄扑天雕李应出面要人,但祝家庄翻脸不允;二人只有上梁山泊请求晁盖、宋江出兵救时迁。
梁山泊与祝家庄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借此机会,一来救时迁,二来立威,三来洗劫村坊、充实山寨,宋江不惜出动大军,三打祝家庄。
最终,祝氏三杰和教师栾廷玉被杀,李家庄的李应和杜兴被逼上梁山,扈家庄的飞天虎扈成落荒而逃,一丈青扈三娘被迫嫁给王矮虎。三家村同盟到此土崩瓦解,郓州独龙山地区成了梁山泊的势力范围。
这一切只是缘起小毛贼时迁偷了一只打鸣报晓的大公鸡。
狗盗篇
金毛犬段景住
山东凌州有个曾头市,曾头市上有一支曾家军,曾家军以曾氏五虎为将,以五虎之师史文恭为帅、副教师苏定为副,在曾头市上安营扎寨,雄居一方。
这么一支强大的私人武装力量必须要有个合法的存在理由。于是,树大招风的梁山泊又一次躺枪,成了口号假想敌。尽管曾头市“剿灭梁山泊”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实际上曾家军一兵一卒也没有去过梁山泊。梁山泊也懒得管,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打破了这个默契。
段景住,是个职业盗马贼,天生黄毛、到处乱跑,江湖人口顺叫他“金毛犬”。同样是满头金发,只因江湖地位高、手握屠龙刀,金庸武侠中的谢逊却被尊称为“金毛狮王”。可见,这外号也是看人下菜的。
一次,金毛犬在关外偷了一匹名马。那马又高又大,浑身雪白,人称“照夜玉狮子”。不料,路过曾头市时,却被抢去献给了史文恭。
那金毛犬甚是聪明,知道凭自己的名气和本事是要不回来滴,便声称这马是梁山泊大头领的,试图唬住对方。不料不提还好,一提差点连人一起捉了。曾头市打得就是对抗梁山泊的旗号,如果一提梁山泊就吓住了,面子往哪搁?
段景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反正这马不是自己的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曾头市,便跑到梁山泊去告状。正巧遇见宋江凯旋,连忙上前拜倒哭诉:“久闻哥哥大名,特献宝马以表敬意。不想却被曾头市夺去,还口出狂言,多有不敬。恳请哥哥做主!”
宋江征战得胜归来,心情正好,见段景住前来投奔,又是一片敬意,当场就收留了他。金毛犬虽失宝马,却遇明主,算是因祸得福。
可是曾头市和梁山泊的祸事却来了。
天王晁盖听到曾头市还说什么“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的话,不禁大怒,亲自领兵讨伐。
曾头市史文恭是难得一见的帅才,他以逸待劳,诱敌深入,把梁山泊军打得大败而回。混战中晁盖被药箭射中,回山寨不久便毒发身亡。
这一战打得梁山泊寨主易位,群雄胆寒,相当长的时间内忙于内部整顿,无暇顾及曾头市。两家再次处于静默期。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平静再次被金毛犬打破:他的马再次被曾头市所得,他再次气急败坏地跑回梁山泊报告情况。只是晁天王已逝,换成了新主宋江大怒,发兵出征。
这一次,风水轮流转了。史文恭的坚守待援之策未被曾家军采用,史氏虽然神勇,却独木难支;而梁山泊新主宋江和军师吴用,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用诱敌之策,大败曾头市。
最终,一代名将史文恭被杀,血祭晁天王;两次被夺之马匹易主,新归梁山泊。曾氏满门被灭,曾家军灰飞烟灭,曾头市被洗劫一空。而梁山泊也因此结束了晁、宋并尊的同治局面,开启了宋江唯我独尊的新时代。
这一切只因金毛犬盗马被夺而起。
梁山泊一百单八条好汉
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和地贼星鼓上蚤时迁, 分列梁山泊一百单八条好汉倒数第一、第二位,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鸡鸣狗盗之徒,身份低微,默默无闻。他们却因机缘巧合,引发了水浒世界的两次大战,极大影响了梁山泊的发展进程和权力格局,也根本性地改变了梁山泊周围各种武装势力的消长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