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建宁三年春,东陵国蔡丞相里通西戎将军意图谋反。
建宁三年夏,东陵新帝巧设计谋与镇北将军郭远、安平王李如、许尚书等一众忠臣良将将蔡丞相里通外敌之事人赃并获。蔡氏上下一族被压入大理寺候审。
建宁三年秋,蔡丞相一族谋反之事证据确凿,新帝下旨诛蔡丞相九族以儆效尤,安边疆将士之心,震慑朝野百官心思。但念及蔡丞相之祖有开国护主从龙之功,新帝不忍,遂开恩特赐蔡丞相及其妻女牵机酒一壶,留其全尸。
正文
东陵城是东陵国皇城,一面临山,三面绕水,百年皇城,固若金汤。城内达官贵人比邻而居,城外良田万顷一望无边。皇城不远处四州县呈拱卫之势,兵马粮草尽屯其中。
皇城背靠的是盘龙山,山上有护国皇寺,寺院主持是皇命钦定的空明主持。每年秋末,皇帝都亲上佛寺学法。
建宁三年秋九月,蔡相之乱已过,两朝元老许尚书升为丞相,总领百官事务,后随陛下连平乱功臣同上佛寺。陛下长姐息宁长公主之子温宴亦一同前往。长公主与驸马早逝,小侯爷便被当今太后养育膝下。温宴成人时,陛下感念姐弟之情,便封自己外甥为逍遥侯,赐侯府一座,皇田十顷,年俸五千两。
佛寺过午不食,陛下率众人在大雄宝殿听法。温宴小侯爷借故未去。
寺内有一处听风池,池边老树古柳叶已泛黄,柳下石桌茶香袅袅,正是温宴小侯爷偷采了空明主持亲手种的十八罗汉来试茶。只是这只猴子偷采茶时十八罗汉早已被空明主持采摘过了,茶叶早就被送进了皇宫,小侯爷也只偷了些枝末老叶。
虽是老叶有些涩口,但仔细品味,茶味却比新叶更加浓郁。“也不知道这个老和尚是怎么种的,泡出的茶竟这般好喝。”小侯爷咂摸着嘴里的茶香,眯着眼细细品味。说完还感叹一句:“就是种的太少了啊,就一棵树,够几人喝啊。”
“向小侯爷这样喝,就算多种几棵怕也是不够的。”虽是调侃,但声音有些轻细,语气中也都是恭敬。声音如此耳熟,温宴并未回头就知道是谁。
“沈公公来的正好,这茶还剩半壶,正好咱俩都分了。”原来这正是陛下身边近身侍从沈全。
“奴才多谢小侯爷。只是这么好的茶,奴才可配不上。”常公公手执拂尘,在温宴身边弓着腰回答。
“公公说笑了,不过几片烂茶叶,哪有配不配的上一说。来来来,坐下同饮一杯。”说着温宴还端起茶壶新到了一盏茶,推送至常公公一侧。
“哎呦。这可真是折煞奴才了。只是这茶奴才是真喝不得。”常公公微微抬起头来,嘴角翘起,还眯缝着眼,“倒是上回小侯爷赏给奴才的‘浣香’茶,奴才尝着倒是香的狠。忍痛割爱分给了徒弟小顺子一点儿,谁知这小子一壶就都给喝了,让人心疼的哟。”常公公说完笑意更深了。
温宴也是哈哈大笑:“好好,真好。这小顺子可真是利落。”
“小侯爷说的正是。前几天这小子喝完了,还舔着脸来问这茶还有没有。”
“茶自然是还有,改天亲送公公府上。”
“哎呦,这可不敢,哪能劳烦侯爷呢。倒是最近小顺子新得了几坛好酒,改天送到侯爷府上。届时侯爷可要多送些茶叶与奴才。”
“这可多谢公公和小顺子还时时记挂本侯。”
“后也说哪里的话。侯爷向来关照奴才,这不过是一点孝敬。就是这酒是新酿的,可要苦侯爷多存几日再品鉴了。”
“好酒不怕晚。若真是好酒,到时候本侯大大有赏。”
“那奴才就先谢过侯爷了。”
温宴端起茶杯稍抿一口,只觉茶香在舌尖久久不散。
“小侯爷,时辰也差不多了,奴才该去伺候陛下了。”
“常公公慢走。改天再叙。”
“是,奴才告退。”
常公公已退了去,听风池和初时一样,只剩下一个温宴和一壶茶香。
三日后,陛下归城,温宴亦归。归家第二日,常公公的徒弟小顺子便将“新酒”送来了侯爷府。小侯爷自将已备好的上好的“茶叶”赏与小顺子。
侯府密室,寒玉床上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静静躺着,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呼吸几不可闻。小侯爷温宴爱恋的抚着女子的脸庞,满脸心疼。
三几尺远处坐着一满头白发的老者,给床上女子丝线诊脉,眼睛紧闭,一只手还不停的抚着胡子。须臾片刻,白发老者眼睛张开,把脉的手微微发力,诊脉的丝线就就进了自己袖子里。
“神医,怎么样?”小侯爷看向白发老者。
“回侯爷,治是可治,就是有些难。”白衣老头站起身来拱拱手回到。
听闻难治,温宴心内咯噔一下,“难?哪里难?是药材不好找?神医你只管说,不管什么药材我都能找到。”
“不是药材。”
“不是药材?那是什么?还请神医想想办法,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侯爷可记得,您找在下时,我说过什么?”
“我找你时......”小侯爷此时已站在白发老者一边,听人如此问,陷入回想,“神医当时告诉在下,救人不要钱,只要为你办一件事情就好了。但要办什么事情,还要看看是治什么病。”
“侯爷记得就好。这位姑娘身中剧毒,若不是服毒不久就被人喂了空明大师亲手制的九天回神散,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神医果然医术高超。只是这‘难’还请明示。”
“这姑娘除了我以外,世上再没人能救,但就算是神医我亲自出马也只有四五成把握,所以你要给我办的事,就更是有些难了。”
听得还有救,温宴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就算只有四五成把握也总比没有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把人救回来,“神医但说无妨。”
“侯爷果然痛快,那老朽就不客气了。只要侯爷帮老朽杀一人即可。”
“杀一个人?”温宴有些摸不着头脑,若单是杀一个人哪里用着神医这样大费周章。
“对,就杀一个人。只要你帮我杀了这个人,我就救这位姑娘。”
“好。神医请说。”温宴虽心里没底,但是心里猜着左不过是什么江湖中人罢了,听闻这个神医不仅医术了得,功夫也不错,还总爱带着自己的三四个徒弟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只要开出的价钱合适就行。这次神医竟然让别人替他杀一个人,看来这个人武功是十分了得。
“浪中客屠风。”
“这人?”
“如何”
温宴有所迟疑,但看着寒玉床上的人,心下决心,“好。”
“好。侯爷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