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黎明之剑》最大的贡献是完善了神爱世人的理论,以下回答将从希灵世界观的第一本书开始,有点长而且夹带私货,想看《黎明之剑》可以跳到第三段。
“神爱世人”是希灵世界观里独具温情的设定,这个设定第一次出现在远瞳希灵世界观的第一本书:《希灵帝国》,要知道《希灵帝国》开始连载于2010年,那是个群魔乱舞的时代,利己主义的流行、逆向民族主义的兴盛、民国文流行,那个时候爱国会被称为爱国贼,彭宇案造成的道德滑坡还在影响,那是个互联网野蛮生长的时期,在那样的大背景下,远瞳开始了他的创作。第一次体现“神爱世人”设定的是叮当为了净化一颗星球,耗尽了自己的神力,最后回不了家,留在了那个星球,在这里,远瞳展现了他独具二次元特色的温情,一位神耗尽一切拯救了世界,但世界不知道她的贡献,而她这么做的原因仅仅因为她神的身份,她爱世人,这种描写在那个由佛本是道开创的解构神明正当性的时代里显得尤为特殊,但却符合中国传统的民间神话观,即一位神是因为他的美德而成为神,人们崇尚关公的义气,所以关公能成为武神,崇尚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立武侯庙。这种神的温情在希灵世界观里被延续了下来,但它的硬伤却没有解决,“神爱世人”一开始就带着强烈的设定痕迹,希灵帝国里的神仿佛是为了爱世人而爱世人,即使是为了积攒对抗虚空的力量,但由于“神爱世人”的命题太过于宏大,里面很多过于无私的行为(如星域神族无条件的接纳希灵帝国作为盟友,就像一个文明无条件地向另一个文明开放自己的核心技术)依旧让这个设定蒙上一层乌托邦式的浪漫主义色彩,这也是远瞳的书被称为成人童话的原因之一。
之后,在《异常》里,“神爱世人”从一个社会问题(不同文明之间的关系)上升为一个思想问题,此时,希灵成功晋升神族,它的位格不再是文明,而是造物主,它开始触及从古至今所有宗教都会提出的一个问题:神的无限性与人的有限性的矛盾,有限的人要如何解释神无限的爱,也是从这里,希灵世界观里“神爱世人”命题有了思想深度,而远瞳对它的回答是:神的爱就像父母的爱。在这里,远瞳取了个巧,他没有脱离浪漫主义的倾向,但作为一位网络小说作者,他对读者的回答是合格的,不是所有读者都会对思想问题刨根问底,大部分读者只是想要一个符合大众的解释,而远瞳的解释建立在普遍的道德基础上,父母对孩子的爱虽不能说是纯粹的,但可以说是无私的,这种无私建立在血缘上的联系,而造物主跟造物的关系可以类比父母跟孩子,而神的无限性可以为爱的纯粹做保(万能的神去爱世人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利益,因此这种爱是纯粹的),在这种血缘和道德双重基础上,异常对“神爱世人”这个命题的回答可以打上一个逗号。
而在《黎明之剑》里,远瞳则回避了这个思想问题,他将“神爱世人”命题进行了改造,变成有限的神爱有限的世人,这也是一种取巧,但也是一种突破的。从信息扰动力原理到人类思潮原理,从无限的神到有限的神,希灵世界观是一种恩赐,它带来了美好的开局,也是一种诅咒,带来了无限性的问题,而远瞳在黎明里打破了这个诅咒,没有神族、没有造物主,人类的命运由人类自己掌握,因此我们真的明白了黎明的神为什么真的爱世人,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无私地爱着世人,明白他们为什么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世人,明白为什么他们是世人的父母,是信仰的神,因为他们来自世人。人类创造神的想法并不罕见,fate世界就有人类的群体意识阿赖耶的概念,洪荒文里也有香火成道,但前者更像一种群体无意识的力量,与人类不会有直接沟通,而后者更是直接把凡人当成羊,牧羊的目的是割身上的羊毛(香火),而远瞳破天荒地使用思潮造神来探究人和神之间的关系,用神来讲人的故事,这在网文界是绝无仅有的,但却让“神爱世人”这个命题真正绽放出本属于它的光芒,是世人创造了神,在他们绝望、悲愤、喜悦、庆祝的时候,他们开始呼唤他们的守护神,在他们心中,守护神就像他们的家人,像他们的父母一样爱他们,毋宁说,爱就是神的核心,不管神是美还是丑,是暴躁还是冷静,世人相信,神无私的爱着他们,神无所不能,因为爱的力量是无限的~
远瞳绕开了的问题,被他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如何解释神明的无限性,因为神来自世人,神的无限性就是世人的无限性,当龙族费劲无数年准备的成人礼开始的时候,当他们冲出大气层,冲出他们的摇篮,见到满天星空的时候,就算作为一个种族的先行者和保护者的神明,也要被他们甩在了后面,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无限性,神也不能束缚他们。
在《黎明》里,瞳叔对“神爱世人”有了一个满意的回答,从一个空洞的理想到理论的完善,瞳叔走了13年,而中国从一个空洞的理想到现实的实现用了28年,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看瞳叔的书,他笔下恢宏的情节、高尚的人们、对抗灾难的团结一致总能让我梦回那个热血的时代,那个激昂的时代,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当光变成星星之火,那燎原之势,便不可阻挡,腾跃而上,撕开阴云,照亮大地。
大眼珠子里的神就像纯善版的上帝,没人信了也是因为思潮的影响发疯,疯之前还是爱世人的。旧约里的上帝就很小气,很在意面子。有人不敬不信就要降下惩罚,不信的人多了就要屠城灭世。
这就是我喜欢大眼珠子的原因,不管多么其内核终究是浪漫温柔。可惜小说影视化一个比一个毒。
所以黎明里的神能够在与虚空无关的情况下直接控制虚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