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精选:疯批御史大人VS美艳撩人和离女,复仇虐渣,一见钟情

惜筠聊小说 2025-03-19 20:32:56

简介:男主是御史,一身正气、恪守礼教,表面禁欲系,后期却逐渐疯批,反差感拉满!女主是外表古板肃穆、实际美艳撩人而不自知的和离归家女,这种设定谁顶得住啊!两人从互相试探到深陷情网,禁忌感直接拉满,看得我心跳加速!

男主叫女主姑姑是因为他之前遵从家里的安排和女主的侄女准备定亲,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就叫女主姑姑,女主比男主大六岁。不用担心,女主侄女并不喜欢男主,男主的家人在知道男女主的事情之后也对女主很好。

【文章片段】

秦相宜觉得,贺宴舟真挺不错的,铃儿侄女应该把握住。

  实在不行,她找机会劝劝铃儿。

  唉,还是算了,她的眼光就不好,之前嫁了那么个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唐明安就是要比贺宴舟好呢,到时候嫂嫂又来怪她。

  反正关于三个侄女婚嫁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极敏感的话题,稍出些差错就能被嫂嫂怪到她身上。

  但到现在也没有哪户人家因为她的原因挑剔过三个侄女当中的谁,汐儿侄女和嫣儿侄女年龄都还小,可万万扯不出因为她而嫁不出去的这种话来。

  无论如何,铃儿侄女的事情,她只能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问不谈论。

  到了子时,秦相宜独自搭了个躺椅在春霁院里,躺着一边赏月一边饮着桂花酒,远远看去,不过是一个闲适又慵懒的贪欢女子。

  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心绪已经稍稍轻松快活起来了,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这场久旱甘霖,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在宫里与贺宴舟的结识。

  她私心里觉得贺宴舟是一个十分靠谱的男人,她真心希望他跟铃儿的婚事能成,这样的话,她就能一直顶着他姑姑的身份,安心承受他的庇护了。

  不得不说,贺宴舟对她的护佑,真的让她内心轻松了许多,至少与千松行走在宫里时,再不必那么提心吊胆了。

  一想到这里,秦相宜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吓了千松一跳。

  “姑娘,你怎么了?”

  “千松,刚才铃儿是不是又出去了。”

  “大小姐出去了都有两刻钟了,姑娘怎么现在想起来问?”

  夜黑风高,月色融融,竹影梭梭,正是一个玉露中秋夜。

  秦雨铃半倒在唐明安怀里,两人先是亲热了一会儿,公子怜惜又莽撞的动作令她更是动情,整个人越发软软的倒进他怀里。

  腻在墙边耳鬓厮磨,又执手说了会儿情话。

  “明安哥哥,铃儿今后年年都要与你一同赏中秋月。”

  唐明安抱着她连声应着:“小心肝儿,都依你。”

  二人便又是一番山盟海誓、难舍难分,直至月上中天,这对鸳鸯才分了手。

  秦雨铃一张脸泛着粉扑扑的红,那些亲吻和抚摸让她整个人飘飘欲仙,更别说唐公子每次前来必带的小礼物,将她一颗心塞得满满的。

  秦雨铃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回味着、期盼着唐公子来娶她。

  “咳。”

  秦雨铃浑身一哆嗦一抬头,秦相宜正端端立在门框前,月光下像个女菩萨,尤其是那颗眉心痣,像是随时要审判世人一番。

  秦雨铃自知做了亏心事,经不起审判,可不得被吓了一跳。

  “姑姑,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相宜一张口,声音冷淡又肃穆:“等你。”

  秦雨铃目光开始躲闪:“姑姑,我要回去休息了,您,您也早点睡吧。”

  秦相宜不打算跟她废话,便直接问道:“你跟唐明安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秦雨铃心下彻底慌乱起来,正要开口反驳,又听秦相宜道:“除了亲嘴以外,那不算。”

  秦雨铃一颗头彻底乱了,那,那不算,那什么才算。

  不过看样子,姑姑似乎没打算追究太多。

  “姑,姑姑,其他便没有什么了。”

  秦雨铃心里还是清楚的,若是真的什么都做了,唐明安就更不可能娶她了。

  秦相宜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这便算是谁也没吃上亏,男女之间互相取悦而已,挺好的。

  “你做得很好。”

“额,啊?”

  秦雨铃没听错吧,姑姑这是在夸她?

  “你跟他在一起,自己也挺开心的吧。”

  秦雨铃道:“是挺开心的,每天主动来找我,又送银子又送首饰的,嗯……吻技也还不错。”

  秦相宜没有给她太多回味的空间,也没有关注她一个闺中女子从何评判什么吻技不吻技的,直截了当地说道:“但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贺宴舟才是你的良配吧。”

  秦雨铃收起了回味的神色,冷静下来,这才知道姑姑找她的目的。

  “姑姑,这些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说点女人之间的私房话还行,想要管她,没门儿。

  她自己都是一个婚姻失败的女人,秦雨铃才不听她管教。

  秦相宜叹了声气,她就是知道自己这点子事,才不愿意跟秦雨铃说这些。

  但她现在是出于私心:“铃儿,无论你选谁,一定要果断一点,这般拉拉扯扯的,很有可能最后是一场空,贺家马上要正式上门提亲了,你先告诉我,你心里更倾向谁。”

  不左右她的选择,最后总不能怪到秦相宜身上来了。

  秦雨铃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刚刚还在跟唐明安亲嘴,但她现在理智尚存:“姑姑,我自然是听家里安排的,若是先上门提亲的人是贺家,那我当然是嫁贺宴舟。”

  秦相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大体上是松了口气的,以她不怎么好的眼光来看,怎么看贺宴舟都比唐明安要好得多。

  “好,既然如此,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跟唐明安的事,铃儿,还请你自己顾好自己,别把一手好牌打烂。”

  铃儿和贺宴舟之间,她还是站铃儿,尽管帮着铃儿隐瞒这件事情,十分对不起那个天天护着她的满心真诚的小郎君。

  秦雨铃深深看了姑姑一眼,不管母亲怎么说她,但这仍是从小就在身边相处的姑姑。

  小时候姑姑对她还挺好的,会买糖给她吃,也会做珠钗给她。

  “姑姑,别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好吗?”

  她细细端详着姑姑的眉眼,比起小时候,疏淡了许多,但她大体上还是相信,姑姑不会做不利于她的事情。

  月亮正好到了最圆最亮的时候,秦相宜冷冷道:“不会。”

  贺宴舟从祖父的书房里出来,今日先是田思远惨死,又是圣上派了卓玉泉去赈灾,卓玉泉是哪个派系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国库被贪得空虚至此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这个人要堂而皇之地调全国的资源去赈灾了,这其中多少能落入百姓的手里,又有多少尽数落进朱党的口袋,是显而易见的事。

  偏生这个赈灾的名声落他们头上了,这趟差事还真是一箭双雕。

  今日还是有好事发生的,只要田地有雨水浇灌,再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百姓的日子总能好起来。

  从祖父书房里出来的瞬间,他抬头望天,中秋的月亮真是又冷又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叫来身边的长随:“怀玉,现在是几时几刻了。”

  怀玉答道:“公子,正好子时三刻。”

  正好子时三刻,那位姑姑说的,月亮最大最圆的时候。

  “母亲可睡下了,听她说前阵子老有失眠的毛病。”

  怀玉道:“公子,小的刚刚去问过了,说夫人今日睡得早,饮了杯温酒倒头就睡下了。”

  贺宴舟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踱步到一颗桂树下坐下,既不抬头望月,也不低头思人,他满心筹思着,要如何在沉湎酒色、荒于政事的皇帝和盘踞朝堂的朱氏巨大贪腐组织之间,尽他所能的护住百姓的利益。

  他是家里最引以为傲的后辈,是老太傅悉心教养出的长孙,他性子温良又守礼,几乎是按照文人贵子里最完美的模子生长出来的。

  他身上有所有可贵的品质,温善、孝顺、谦恭、厚德,还有一颗蕙质玲珑心。

  “怀玉,田思远的家人进京了吗?”

  “回公子,已经安排人去接了,明日进京。”

  “把明日的公务先放一放,田思远的家人,我要亲自安顿。”

  怀玉皱着一张脸,万分的替他不情愿:“公子,田大人的家人现在恰是最难应付的时候,您何必亲自去呢,莫不如等他们将丧事处理完了,静下心来了,您再出面安抚,反倒换得个感激涕零。”

  田思远的家里人刚刚失去这么个顶梁柱,满心哀怨无处宣泄,公子这时候去,难免要承受一些情绪。

  贺宴舟道:“怀玉,你只是一个长随,我便不教你这些,但你须知,我有我的道。”

  怀玉垂下脸,他一个做长随的,的确也理解不了公子。

  第二日一早,秦相宜带着千松乘坐轿子来到宫门口,贺宴舟已在此处等候。

  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不言而喻。

  他朝她侧身恭谨行了一礼:“姑姑。”

  秦相宜屈膝回了一礼:“贺大人。”

  远看去,这二人在宫门前互相行礼都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再是不会欣赏美的人,也会将之看做最模范的宫廷礼仪标准。

  秦相宜昨晚与秦雨铃聊过之后,知道这门婚事会成的概率大大提升,如今承受起这一声“姑姑”来,越发得心应手了。

  这位贺家小郎君日日接送她出入宫,秦相宜也腆着脸受了。

  既是承了铃儿的情,秦相宜决定,一定要将铃儿与唐公子的事情瞒得好好的,一定不让贺宴舟知道。

  在贺宴舟心里,一个议亲对象家的姑姑,还不足以让他把礼数做到这个程度。

  但对方是秦相宜,他就觉得自己该做。

  他看到过她独自和千松走在这条宫道上的样子,她娴熟的躲避动作深深刻在他脑海里,莫名地,他想每日就这么陪着她走。

  “姑姑,子时三刻的月,我看了。”

  “嗯?”

  秦相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是自己昨天临走前多跟他说的那句话,现在想想,昨天的心情是好得有些出格了。

  不过,昨晚子时三刻的月,她看了吗?

  她好像正在跟铃儿说话吧。

  说的是什么来着,哦,说的是她跟唐公子的事情。

  顶着贺家小郎君那道真诚热切的目光,秦相宜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原因无它,她在他面前,倒是真有些抬不起头了。

  再看向贺宴舟的那双眼,跟她说他看了子时三刻的月,倒像是在向她讨赏似的。

  贺宴舟就这么垂眸看着她脸颊和耳尖隐隐变红,那张苍白清冷的观音脸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她发间仍是只簪着一支发钗,一支镶着绿翡翠的银边发钗,用料不算精致昂贵,但那颗绿翡翠通透碧绿,寻常少见,只是在她的发间独独那么立着,不算显眼。

  她耳垂上挂着两只一样材质的水滴形碧绿翡翠耳坠,恰好跟是耳垂一般大小,玲珑精致。

  他看出她换了一套掌珍宫装,虽说掌珍的宫装每一件都是一样的,但是他能分辨出她紧紧勾勒在脖颈处的,衬裙的颜色。

  她的衣物通身都必不会出现哪一处勾丝或是污渍,尽管是再小的裙摆处。

  一身的装扮浑然天成,不刻意,但却能让人过目不忘。

  贺宴舟与她说话时的头颅,越发向下低了些,他觉得自己是该尊着她的,再更尊着她些。

  秦相宜随意往他身上瞥了两眼,贺宴舟的礼仪自是无可挑剔,可他今日腰间多佩了一块玉,用彩珠穿成流苏,压在衣摆处,名为禁步。

  佩戴行走之时,不能发出过大的或混乱的声响,用以克制步伐的节奏,对于贺宴舟这般礼仪本就无可挑剔的人来说,起的自然不是约束的作用,而是一种彰显自身步伐仪态的作用。

  秦相宜并没有多想,身份高贵的公子哥,本就崇尚佩戴禁步,

  但一旦佩戴出来的,便是各有各的丑态,像贺宴舟这般仪态的公子,当真是少见。

  秦相宜忍不住便多往他身上看了两眼,他走起路来的浑身仪态,真是赏心悦目。

  贺宴舟见她看到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便更是昂首阔步,彰显起他那一手纵使快步行走也依然将仪态维持得十分标准的步态,玉佩上的流苏不急不缓地以一种优美的姿态摆动着。

  秦相宜唇角勾起了淡淡的浅笑,她垂下眸。

  这真是一位极好极好的郎君,让她这个嫁过人的和离妇,都有些心神荡漾了。

  若是铃儿……罢了,先不想了,总归就像现在这样,他也愿意护着她,也挺好的。

  到了司珍房,二人简单道了个别,贺宴舟惦记着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申时末赶回来就行。

  “姑姑,你下值后若是我还没到,便等一会儿我吧,今天瑞国公一大早上又被太后娘娘叫进宫了,你没事就别一个人出来走动。”

  秦相宜感念他的贴心与帮助,自是又行全礼感激了一番,偏偏贺宴舟还不受她的礼,向后退了一大步,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了。

  她只能说:“贺大人,你真的是个,好人。”她直勾勾看着他,眉目动容。

  回去须得看好铃儿,可千万别再让她做出对不起贺宴舟的事情了。

她的这颗心啊,真是内疚得厉害。

  贺宴舟走后,她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萧司珍慵慵懒懒地往她桌子上一倒,一双媚眼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了个遍。

  “秦掌珍,你别说,就你这通身气派,能把他吃得死死的,我完全相信。”

  萧司珍往秦相宜腰上摸去:“瞧瞧这婀娜的小腰,你听我的,下次别把衣服领口使劲往领脖子上勒了,你走路的时候但凡扭两下腰,就没有不臣服于你裙下的男人。”

  秦相宜一双如古井般淡漠的眼朝萧司珍扫去,萧司珍定定看着她,莫名觉得,她在审视自己,那颗眉心痣配上她那双眼,生就一副观音像,摄人心魄,倒让人自觉卑劣了。

  萧司珍收回了眼和手,知她不喜欢这样的话题,便不再多说,拍了拍她的肩:“干活吧。”

  秦相宜在脑中快速整理了一番今日要做的事情,只要没有娘娘找她,她只需将萧司珍要的镯子先打个金胚出来,剩下的时间倒是充裕。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贺宴舟那张似乎是要找她讨赏的脸,她后来说什么了来着?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失约了,她没有在子时三刻抬头望月,她也无话可与他说。

  后知后觉的,秦相宜有些回过味来,想到那枚今日突然出现在他腰间的玉饰禁步,少年郎的心思在她面前瞬间无所遁形。

  既如此,那便再满足满足他,她今日就做个禁步给他,要他天天挂在身上,将从小悉心练就的令他引以为傲的仪态展现个彻底。

  一枚吊着九根纤长流苏的玉饰在她脑海中逐步成型,挂在腰间时的长度可以直直垂到衣摆处。

  贺宴舟从司珍房离开后,怀玉告诉他,田思远的家人已经进京了。

  田思远昨天是以罪臣的身份赴死的,草席一裹也就罢了,皇上更不会允许这场丧事办得隆重。

  一家人也只能偷偷进京,悄悄领回田思远的尸身,再小规模办一场葬礼。

  这一行所需要的人力和财力贺宴舟一手包揽,田思远的赴死,是有价值的。

  但他恰恰死在甘霖到来之前,将田思远尸身从乱葬场移出来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小雨了。

  一个罪臣的死亡,不允许引起任何人的哀伤,这场雨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加重了这位钦天监副使的罪证。

  这场连月干旱的天降惩戒,终是被田思远一人背负了。

  在安顿田家人的时候,贺宴舟在街上看到一个人。

  裴清寂。

  他不认识这个人,大概是在某家的宴席上见过他,但他后来知道,这个人就是秦相宜的前夫。

  贺家调查秦家的时候,顺道将裴清寂也调查了个底朝天。

  贺宴舟本是不该关注这些的,但他此时心里想着那位秦姑姑的模样,真是不得不好奇她的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家虽没有正经官职,但也是皇室钦点的皇商,家境不差,在京城的地位,虽说远比不上贺宴舟极其身边的人,但也是有头有脸的,就算别的占不着,但至少占着了一点有钱。

  现在刚巡查完自家店铺出来的裴清寂,从外表上看,还真是一表人才。

  贺宴舟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若不是贺家曾完整调查过裴清寂,只怕连他也要被他那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裴清寂容貌生得清秀,身材清瘦,虽说家财万贯,但尤爱穿着一身布衣,市井间多有他多情公子的名号,自与前妻和离后,便日日消沉,至今未娶新妻。

  贺宴舟坐在轿中暗暗端详了一会儿裴清寂的容貌,怪不得民间传他多情公子,他那双眉眼果真含情。

  贺宴舟垂下眸,心绪十分复杂,原来这就就是她会喜欢的男子,他止不住在想,她喜欢裴清寂的模样。

  秦相宜珍宝匣里细细挑了珠子和玉牌,这些东西本身的价值不算高,但经她手雕刻而成的价值必然不菲。

  拿着玉牌,她想了一会儿该雕什么图案上去,若是长辈送晚辈,在图案的选择上更要当心。

  像萧司珍说的那些话,她不想再被任何人误会了。

  既如此,那就将岁寒三友雕在上头,也正符合贺宴舟浑身气节。

  萧司珍看得都眼睛发酸,那可是秦掌珍的一双手亲手雕的啊。

  萧司珍倚在窗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欣赏秦相宜的所有动作。

  秦相宜干活的时候必定是全神贯注的,美人的迷人之处不在于她将魅力外放的时候,恰恰在于她认真做自己事情的时候。

  一旁的刘掌珍见萧司珍看得呆了,便找她闲聊起来。

  “秦掌珍一身容貌生得真是极好,以色侍人确实是将她自己再次嫁出去的最好方式了,她现在又何必非要做出一副古板无趣的模样。”

  萧司珍叹了声气,心里也知道刘掌珍是好意,女人要想过得好,以色侍人确实是一条捷径。

  但是:“她不一样,她是为自己的美貌和身段吃过苦的。”

  贺宴舟今日果然迟到了,他今日的事情没那么快能处理完。

  司珍房的人赶着下值的时间一到,纷纷回家去了。

  没过多久,司珍房里便只剩下秦相宜一个人了。

  只因他说了要她等他,她便没有急着回去。

  正好要给他的禁步还没做好,司珍房里清净,她独自待着,内心达到了一种极端的平静,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时不时有打在屋檐上清脆的雨滴声,秦相宜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千松始终安静地在她身旁待着,添茶、焚香,又过了一会儿,将灯点到她身旁。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司珍房里幽幽一盏灯点在她身侧,而她埋头将一截一截的流苏穿在一起。

  发丝垂落在脸颊也未曾察觉,专注的眉眼被灯烛晕成暖黄色。

  贺宴舟安顿完田家人,天色已经黑透了,他牵了匹快马快速往皇宫里奔去。

  尽管他心里对她还在等着他不抱有什么期待,但让她等着他,是他给出的承诺。

  他下了马快步走到司珍房,看到里头还亮着的一盏灯,他正想说一句:“抱歉,我来晚了。”

  却在话音出口前,看到了一副让他噤声的画面。

  在他进门的一霎间扑进来的风让那唯一一盏烛影轻轻晃荡,连带着打在她身上的光影也跟着晃了晃,好一个云鬟雾鬓、臻首娥眉的景象。

  她似乎是知道他已经来了,但她没有抬头,她还做着手上的事情,她的声音很温柔,在暖黄色烛影的晃荡下更加温柔,她说:“你来了,再等一等吧,我马上就做好了。”

  声音柔得倒像是在哄孩子。

  就连秦相宜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在这个黑透了的只亮着一盏暖黄灯烛的夜晚,说了那么一句温柔的话语。

  空气中浸满了檀香的味道,秦相宜独自做事时,喜欢点檀香,可以让她凝神。

  在贺宴舟的所有感官里,这股气味是一道解药,让人清醒,愈发觉得眼前人不可肖想。

  “好了,做好了,正好你现在来试试吧。”

  秦相宜打量着手中的一串作品,心里十分满意。

  又伸出手随意向贺宴舟招了招,指尖晃动得令他眼晕。

  自从走进这间屋子开始,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滞涩而迟钝。

  他感到受宠若惊:“这,这个是做给我的吗?”

  秦相宜点头道:“是啊,贺大人,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心里万分感激,给你做了个小东西。”

  见他迟迟不过来,秦相宜坐在椅子上拽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前。

  禁步上方有一个挂扣,用手轻轻往他腰带上一挂便好。

  这些肢体动作秦相宜并未觉出不妥,一切动作都进行得很快,也无任何逾矩。

  但在贺宴舟眼里,刚刚那一瞬似乎是被无限拉长了,她先是拽了他的手臂,尽管只是那么一下,她往他腰间挂了玉饰,甚至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分毫。

  贺宴舟张了张嘴,他退后了半步,他觉得自己已经失态了,在她面前。

  现在应该做什么?

  行礼,道谢。

  他庆幸夜晚的光线很弱,否则他的失态与泛红的耳尖将会无所遁形。

  倒是黑暗隐去了这一切,尽管他一句话未说,一番动作也紧张得要命,完全不像他平常的样子,她却恍然未觉。

  秦相宜自顾着欣赏了自己这件挂在他身上的作品半晌,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很好,贺大人,希望你喜欢。”

  贺宴舟深呼吸了几口气,强使自己镇静下来,才回答她道:“我很喜欢,谢谢,姑姑。”

  秦相宜这才从椅子上起来,快速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杂物:“那咱们走吧,贺大人,抱歉让你久等了。”

  贺宴舟垂下头,不,明明该抱歉的是他,是他来晚了。

  秦相宜走出司珍房,微微侧身看他,意思是等他走到她身边一起同行的意思,他们每天都是这么走的。

  贺宴舟绷紧了下颚,故作镇定。

  偏生秦相宜送她的禁步极为难缠,即使是人最轻微的失态,也会立刻展现出来。

  比如缠绕在一起的珠串、混乱清脆的声响。

  贺宴舟稳了稳身形,迫使自己回归到最平常的状态,才抬起头走了出去。

  他身上佩戴着自己送的禁步,秦相宜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却是越看越满意。

  贺宴舟觉得她眼里盛着星星,只是她很少与他对视,她看他,更像是欣赏一件最完美的作品,而他是最完美的那个衣架子。

  贺宴舟对她说:“姑姑,今日我总算可以将你送回家了。”再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既没有起火,也没有下雨。

  秦相宜愣了愣,她的思绪还没有从他身上的禁步上跳转出来,她将目光从他腰间挪至他脸上,她浅笑着说:“我哪有什么家啊。”

秦相宜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发现自己在贺宴舟面前总是容易失言。

  昨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雨让她心情很好,今日,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埋头忙了很久吧。

  她的思绪是困顿滞涩的,而贺宴舟,又真的是一个让人十分安心的人,在和他碰上面以后,她几乎不需要花费精力去刻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为谨慎的、一丝不苟的。

  转而脱口而出了一些未经思索的话。

  而贺宴舟怔怔地看了她很久,她说那句话时,嘴角带着笑。

  她的笑容从来也没有什么分量和温度,就是那么随意的随风飘散掉的一个笑而已。

  “贺大人,你别多心,是我说错话了。”

  贺宴舟总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他的眼睛里总是划过了一些什么,但又瞬间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有家,希望她多笑。

  但幻觉终究是幻觉,当秦相宜刻意让自己在一个人面前变得没有破绽时,将无人可以再拉进与她的距离。

  她的面孔又变得肃穆而庄洁,她没有任何表情存在,她不在意世间的任何东西。

  而贺宴舟佩着她亲手做的禁步,动作愈发恭谨起来,步伐庄重而舒缓,不紧不慢地与她并行。

  连他自己也未发觉,他的步伐与她越来越相近,同频率地前行。

  出宫上轿前,秦相宜转过头对他说:“贺大人,便就此止步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贺宴舟抬头望了望天,道:“今日怪我拖到这么晚才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姑姑,还是让晚辈送一趟吧,也省得晚辈担心。”

  送人送一半,还是在晚上,贺宴舟的家里也没有这个家教。

  秦相宜没有与人来回拉扯的习惯,便道:“那好吧。”然后利落上了轿。

  贺宴舟骑着马与她的轿子并行,刚刚来时还是骑着马一路狂奔,现在骑着马跟轿子的速度比起来,倒是悠闲得很。

  冷白的月光洒下来,而他穿着常服,这是他第一次在秦相宜面前穿常服,是鸦青色的缂丝鹤纹锦袍。

  贺宴舟本就是世家贵子,他的穿着打扮从不会刻意去做低调或是简单,他该佩着他的束发乌金冠,也该蹬着他的朱红白玉靴,端的是意气风发、英挺俊朗。

  而秦相宜与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月光下一顶不起眼的盖着棉布帘子的小轿子沿着已经闭市的街道缓缓前行,而它旁边紧紧跟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的少年郎。

  是贺家的郎君,也是督察院的贺御史,认识贺宴舟的人不少,而他遇到熟人时不惧也不避,统统点头以示问好,这是他的礼数。

  尽管他浑然未觉大家都在好奇轿子里坐着的人是谁。

  贺宴舟不会顾及任何人的眼光和看法,也无需像任何人解释。

  他只是做着他该做的事。

  可秦相宜的想法却与他完全不同,看到他光明正大地骑在马上护送她回府,她心里说不上是一股什么滋味。

  她自己心里却有很强烈的声音在说,她见不得人。

  准确的说是,跟在贺宴舟身边的她,见不得他身边的人。

  每当贺宴舟遇到熟人,停下来打招呼的时候,秦相宜都有一种想要装作与他不认识的感觉。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贺宴舟与她有牵扯,尽管他们之间本就清清白白。

  就快到将军府门口时,秦相宜让轿子停下,并未立刻从轿子里出来。

  她说:“贺大人,既已到了,你便先走吧,我自行回府便是。”

  贺宴舟有些不能理解,他说:“姑姑,你下轿,我看着你回了家,再走。”

  他将马勒停在她轿前,一副她不下轿誓不罢休的气势。

  但贺宴舟哪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他该亲眼见到她入府,再离开的,这是礼数。

  秦相宜虽不喜欢与人拉扯过多,一般这种时候,她就从了对方的命了,但她掀开轿帘,只隐约看了眼拐角处坐着的一排邻居。

  她便直说道:“贺大人,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的名声不好,外头这些人若是看见你跟我同行,还不知要编排些什么出来,还请贺大人先走一步。”

  那个一路昂首挺胸、无畏无惧的贺小郎君,忽然就怔住了。

  “虽说有些事情可以解释,但是贺大人,我不想听见任何不好听的话传出来哪怕一句。”

  她虽然不怕这些,可是她万万不想让他被她牵扯到。

  她接受不了但凡有任何一个人将他与她说在一处。

  贺宴舟忽然就懂了她说的意思,他打马往后走了两步,来到她的轿窗前。

  他说:“姑姑,这次我听你的,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你所担忧的那些,对我构不成任何伤害,姑姑,但我在意你,若是你真的那么担心,那我就听你的。”

  说完他便打马往前走了,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秦相宜落寞地垂下头,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贺宴舟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些,那个无畏无惧的少年郎,今日怕是第一次理解这些话语,当她说出来时,他怕是思考得费力。

  可她若是不向他解释清楚,他便会一直坚定地守在她轿前,誓不罢休。

0 阅读:0
惜筠聊小说

惜筠聊小说

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