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医院的走廊里，我拿着刚煮好的热粥，脚步匆匆往病房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声的谈话。
“爸，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您把遗嘱签了就行。”
“好，好，我信你。”
我的手一抖，粥洒在了白色的地板上。推开门，老伴正握着笔，在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地签着字。
他儿子小张站在一旁，看见我进来，慌忙把纸往包里塞。
“阿姨，您回来了啊。”他故作镇定地说。
我放下保温盒，深吸一口气：“让我看看那是什么。”
12年前，我和老张再婚。那时我们都50出头，看破过往，只想相互扶持着安度晚年。
老张对我很好，我也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家。
他儿子小张一开始不太接受我，但看我待他爸爸真心，慢慢也改变了态度。
我们的日子过得挺温馨。老张爱吃我做的红烧肉，我总是变着法子给他做可口的饭菜。
他有轻微的高血压，我每天准时提醒他吃药，陪他晨练。冬天怕他着凉，我给他织了好几件毛衣。
去年他查出肺癌晚期，我的天都塌了。
化疗期间，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半夜他疼得睡不着，我就握着他的手，轻轻拍着，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段日子，我瘦了十几斤，可我从没有一句怨言。
可这份遗嘱，却让我多年的付出成了一场空。
老张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小张，包括我们一起生活的那套房子。对我，只字未提。
“我先走了，阿姨，您和我爸聊。”小张匆匆离去。
我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张，他避开我的目光：“我……我得为我儿子考虑，小张年纪轻，处处都需要花钱……”
“够了！”我打断他的话，“这12年，我把你当亲人，把小张当儿子。可你们呢？把我当什么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收拾好随身物品，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老张虚弱的呼喊：“秀芝，你别走……”
我没回头。12年夫妻情分，到头来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回到家，我独自坐在黑暗中，看着墙上我们的合影。那是五年前拍的，老张搂着我的肩，笑得那么灿烂。
照片下面的沙发上，放着我给他织的毛衣，还没来得及织完，线头还露在外面。
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小张打来的。
他说他爸后悔了，想改遗嘱，求我回去照顾他爸。可是已经迟了，我的心早已冷透。
也许有人说我太计较，可换位思考，谁愿意自己多年的真心被如此对待？
现在我住在妹妹家，开始新的生活。有时也会想起老张，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但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总要给自己留点尊严。
人这一辈子，过得不就是个心安理得吗？
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也对得起那12年的付出。至于其他的，就让它随风去吧。
你说，我的选择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