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是虔诚的教徒。
为了忠于信仰，她强势的安排了姐姐的一生。
害的姐姐错过了爱情，最终凄惨一生。
后来，她又想来插手我的生活。
可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她说什么都信的小女孩了。
1
我是我姐养大的。
我爸在镇上打工一周回来一次，多半时候是醉醺醺的回来。
偶尔他心情好，会给我们姐俩一点生活费。
很多时候我们不挨打就算是不错的了。
我奶奶以前很少管我们姐俩，即便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明知我俩已经没饭吃了的时候。
她总说，「你妈在时已经和我分了家的。」
奶奶是虔诚的「新教」教徒。
遵照教义的规定，她每日沐浴、祷告，定期斋戒，无时无刻不在供奉着她心中至高无上的「主」。
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是要送去给教会的。
哪怕自己饿肚子，刚出锅的馒头也要先送去给教会的主事吃。
院子里中了几年的仙人掌开花了，白色的花开在绿色的茎上，好看的很。
路过的主事看见也会夸上一嘴，「李家奶奶的花养的真好。」
于是第二天，仙人掌就摆在教会的院子里。
有的时候奶奶还是会管我和姐姐的。
她要求我和姐姐假期每天都要去教会诵经，学习我们根本不懂的教规。
她在家祷告时我和姐姐要抄晦涩的经文。
夏天，别人都穿花裙子，小短裤，但我和姐姐不行。
因为教规说女子不能对丈夫以外的男人裸露皮肤。
所以，我们要带着厚厚的头巾，连头发丝都不能露在外面。
别人尽情享受美食时我和姐姐只能靠边站。
因为教规说口腹之欲会让人堕落。
小的时候我是相信奶奶说的话的。
从小没见过妈妈的我一直天真的认为，只要我听奶奶的话，她就会爱我。
何况村子里多半人都信奉同一个宗教，从来没有人认为有什么问题。
直到奶奶让姐姐辍学打工贴补家用的时候，我动摇了。
因为和奶奶同一个教会的人都说，「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上那么多学也是给别人家养的。」
我和姐姐反抗了，换来的是我爸的一顿毒打。
后来，我开始偷偷和奶奶对着干了。
或是抄经的时候偷懒睡觉。
或是故意将裤管挽的高高的。
起初我是害怕的，怕奶奶口中的那些业果和报应。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还是好好地。
于是，我更变本加厉起来。
趁奶奶不注意，在给主事蒸馒头的面团里撒上一把盐；
在抄经文的纸上列乱七八糟的算式。
除了被奶奶发现时会被追着满村子跑，其他时候我依旧好好的。
我一点也不害怕了，奶奶已经追不上我了，她打不到我。
2
姐姐在村上最大的餐厅里做起了服务员。
每个月挣120块钱。
除掉家里日常的开支和我的学费，剩下的奶奶都拿走了。
「慧芝过上几年就要嫁人了，钱我给你攒着结婚时用。」
后来姐姐结婚了，嫁给了奶奶教友的儿子。
奶奶收了3000的彩礼，只陪嫁给姐姐两床棉被和一身新衣。
姐姐结婚后也一直贴补我，给我交学费。
初三那年，奶奶故技重施，开始撺掇我爸让我退学。
「女娃么，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嫁去别人家。慧慧也去找个班上去，帮你爸分担些负担。」
那时我爸已经不出去打工了。
他在工地摔断了腿，工头赔了几千块钱就把他解雇了。
我爸在炕上躺了几个月，奶奶只偶尔在我上学的时候过来看看。
看了几天，奶奶得出结论，「男人不能没有女人！」
于是，她开始给我爸物色媳妇。
经过几轮相看后，我爸再婚了。
新娘叫魏淑娥，只比姐姐大两岁。
在奶奶不停地唠叨下，我爸同意了我退学的事情。
从始至终，没人问过我的意见。
只是在一个周三的早晨，奶奶突然告诉我，「慧慧啊，你的工作教会的刘阿姨给你安排好了，去你姐之前的餐厅当收银员。」
那时我已经知道了，单靠我一个人反抗是没用的。
我假装和奶奶争论了一阵，装出拗不过的样子出门了。
一出家门，我直奔学校。
我的班主任是北京来支教的，在我们这所小破学校里，校长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她和校长一起去了我家。
「慧慧她爸，你家慧慧学习很好，上高中那是稳妥得很，以后上大学都说不定呢！怎么不让读了？」
面对校长的询问，我爸抽着烟不搭理。
奶奶接过话头，却把责任都推给了我。
「这孩子，看她姐姐上班挣钱了，自己喊着也要去挣钱。哪是我们不让上了，她只要能考上我们老李家砸锅卖铁也供她。」
不顾奶奶一直给我使眼色，我坚定的说，「校长、老师，我想上学！」
碍于面子，我在挨了一顿打后又能回去上学了。
中考结束，我的分数够去市里上高中。
可家里人又反悔了。
尤其是我奶奶。
「女娃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你看你姐，现在不照样过的好好地。」
姐姐婚后生活是不错。
她和姐夫在村里小学门口开了小卖部，生意红火的很。
只是结婚好几年了，我姐一直没能怀孕生孩子。
不像魏淑娥，如今已经有五个月的孕肚了。
每次提起这事，奶奶把所有责任都归结于我姐姐命不好。
姐姐的婆婆在村里四处说姐姐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奶奶听到了非但不帮姐姐说话，还埋怨姐姐丢了她的脸。
3
我原以为上高中的事情没戏了。
暗自做着逃离这个家的计划。
开学前一周时，我爸突然松口了，「你准备准备去上学吧。」
后来才知道，是魏淑娥替我劝了我爸。
那一段时间魏淑娥在我家的地位很高。
因为奶奶托人给看过了，她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
「慧慧要是能上大学，以后咱儿子也能跟着姐姐沾光呢。」
就因为这一句话，我爸放弃了自己坚持了一个夏天的决定。
奶奶知道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你们两口子自己决定去。慧慧你可要记得呢，你现在花的都是你弟弟的钱，以后都是要还给你弟弟的。」
我气不过，出声反驳。
「奶奶，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的学费都是我姐出的。要还也是还给我姐。」
听见我提我姐，我爸急了。
隔着桌子，他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嘴里骂骂咧咧。
「少跟老子提那丢人的玩意。」
我被打的跌在了地上，捂着半张脸质问我爸。
「我姐干什么了？凭什么说她丢人！」
奶奶按下我爸，用手里的筷子敲我的额头。
「给她找了那么好的人家，她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孩子还不让人说了。」
「医院都没去，就赖我姐生不出孩子，说不定是我姐夫的毛病呢。」
魏淑娥挡在我身前，拦住了我爸手里要扔向我的碗。
奶奶把我关到了主屋，那里本是她祷告礼拜的地方。
她让我跪在地中央，诵读经文直到我爸消气。
我咬着嘴唇，任凭她用手扣烂了脸都不肯张嘴。
4
晚上魏淑娥来劝我，「你说你咋这么犟呢！我费了老大劲才让你爸同意你上高中。」
「你为啥帮我？」
我有些不解，自她嫁进我家我和她没说超过三句话。
「因为我羡慕你啊，能有机会读书。」
我看着眼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她，开口问出我一直想问她的问题。
「你为啥要嫁给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