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降真香是在十四五年前吧,当时正是黄花梨、沉香、崖柏火爆之时,鲜少有人关注这种枯树枝状的东西。还是有友人从岛上来,用玻璃瓶子装了几根黑黝黝的枯枝赠送给我,说是媲美沉香的一种神秘香料。我素来喜欢新鲜的事物,看其油脂丰富,闻其香味浓郁多变,便知其必然会成为一种能够在文玩界引领热潮的木质。
说是新品种,其实只怪自己孤陋,随后在多部古代典籍中都翻阅到了对降真香的记载。如白居易、张籍等诗人在其诗作中,也都有对于降真香的吟诵。此物自古就有焚香、医药等多种用途,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我国关于降真香的最早记载,见于西晋时期嵇含所著的《南方草木状》,书中明确指出降真香为“紫藤香”,与我们如今在海南岛产地所见实物一般无二。在明代太医刘文泰所著的《本草品汇精要》一书中,对降真香更是做了详细描述:“生南海山及大秦国,有二种,枝叶未详。出番中者,紫色坚实而香,为上……其番中来者烧之能引鹤降,功力极验,故名降真,宅舍怪异烧之,辟邪。” 古人认为焚烧降真香的香气能够吸引仙鹤降落,足见其气味之芬芳浓郁。
由于降真香的香气馥郁,古代文人对其也有大量诗文歌咏。在白居易的《赠朱道士》一诗中,有“尽日窗间更无事,唯烧一炷降真香”的诗句,可见焚香是诗人日常的生活内容之一。而在扬之水所著的《香识》中,则记载了南宋时期,民众用柚花和降真香一起蒸煮的品香方式。
我将友人赠送的降真香枝条取出来,反复把玩,熟悉它的香气。降真香的香气果然如书中描述的非常丰富,不但同一根香的不同部位香气各异,即使是同一个部位,也会因品香的方式不同而产生不同的香味。一根降真香,初闻时有椰香味,若是刮擦使其生热,则散发出花香,而要是用刀片刮削粉末置于品香炉加热,它又会生出麝香味。降真香的幻化多变,尤胜沉香。
往后几年,我对降真香的兴趣很浓,专程去海南岛产地找当地采集藤子的土著研究过此类香藤植物。得知降真香属钩藤一类,其藤自汉代称之吉钩藤,在海南少数民族地区叫总管藤(蛇总管)。采取时都是先断其根,经几年后其外皮烂掉,留其中心及疤节坚硬的黑色部分,而这部分往往沉水,因此当地也有“沉香”或“土沉香”的称谓。
从降真香与沉香的结香缘由研究,两者基本一致,都是菌类外部侵袭导致结香。两者结香后,形态也很相似,都呈现深黑色并且沉水。不同的地方在于,沉香是树木结香,而降真香是藤蔓结香。
此行收藏到几枝油脂浓重的降真香,将其截为随形的圆柱小块,穿配成手串,佩戴几月后油脂渗出,形成了厚重深沉的黑色表层。其色搭配红珊瑚与南红珠子,相得益彰。
初步研究后获知,降真香与黄花梨一样,也分国产和番降。国产地现在主要在海南,味道以降香为主,香氛中略带涩味。番降主产东南亚各国,花香和果香丰富,油脂含量明显高于国产。为了区分销售,市场上也称作大叶降真香与小叶降真香,其中以缅甸出产降真香油性最好、品质最佳。
近几年,降真香制作的文玩收藏品也逐渐多见,造型为串珠、挂牌和小型造像一类。与我当初的判断基本一致,我们的收藏者对有香味的木质总之情有独钟。
文玩诸友收藏把玩时,建议选择颜色深黑或金黄、油脂浓郁、香味穿透力强的佳品,适宜搭配珊瑚、松石、和田玉、南红等质感凝润的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