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巨制《山河月明》是一部比较客观反映明初历史的好剧,剧中的人物性格也都很鲜明,事迹也都很突出,虽然略有争议,但不失为一部好剧。
剧中有一个重要人物,贯穿朱棣的成长过程,他跟朱棣亦友亦敌,彼此相知,彼此敬仰,但最终却形同陌路,留下遗憾,这个人便是铁铉。
《山河月明》里的铁铉
铁铉,是历史上有名的忠臣,他的事迹在千百年后依然被人们所传颂,他是骨气的担当,也是忠义的化身,在山东济南等地更是一直供奉着他,深深影响了国民的性格与气质。
刚毅果决 太祖赐名正如《山河月明》剧中所讲,铁铉的确是色目人,他是元代回回人的后裔,是河南邓州人,剧中讲他为了伸张正义,举报侵夺民田多有不法的勋贵,而假扮小沙弥,随姚广孝而得以见到少年朱棣,陈说冤情以后,得以为民请命,而他与燕王朱棣也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山河月明》里的铁铉
不畏权贵,能够仗义出手,剧中他能不屈从,敢斗争,晋王朱棡比秦王朱樉先上马有违礼制,铁铉便不怕得罪人,坚决阻止,哪怕晋王会不高兴,他的刚正性格真是一览无余也,而这也确实是历史上铁铉为人的真实写照。
铁铉,邓人。洪武中,由国子生授礼科给事中,调都督府断事。尝谳疑狱,立白。太祖喜,字之曰“鼎石”。建文初,为山东参政。
《山河月明》里的明太祖朱元璋
根据历史记载,铁铉为人聪明机敏,而且做事果决,刚直不阿,他在太学读书的时候,功课就很突出,很快就由太学国子生,被拔擢为官,而他担任以后,成绩很出色,别人很难审理明白的案件,经过铁铉总能很好地得以裁决,明太祖朱元璋也很看重铁铉,并且亲自赐给他“鼎石”的字,而这一幕在《山河月明》中也有所展示。
督运粮饷 决意守城《山河月明》里的建文帝朱允炆
明太祖朱元璋驾崩以后,建文帝朱允炆登基为帝,而铁铉当时则升任山东参政一职,朱允炆开始削藩以后,燕王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经过夺取北平九门,拿下大宁朵颜三卫等,朱棣的燕军进军迅速,他们打败耿炳文以后,建文帝派上了曹国公李景隆,这李景隆的军事素养真心不怎么样,是屡战屡败,而当时的铁铉就是负责粮饷督运和保障的,可以说铁铉很好地完成了这项工作。
《山河月明》里的李景隆
而很快李景隆就被燕军打得溃败,燕军兵锋极盛,一路进军势如破竹,导致负责北方镇守的朝廷官军是望风而逃,朱棣率领燕军很快就攻击到了山东济南城外,并一举击败李景隆,把济南团团围住了。
当时李景隆所部已经溃不成军,身为山东参政的铁铉正在为朝廷官军运送粮草,而济南只有盛庸所部在防守,兵力很单薄,情势很危急,济南城破只在旦夕之间,铁铉闻讯便马上赶回了济南,与守将盛庸歃血为盟,打算与济南共存亡,誓死守城。
《山河月明》里的铁铉和盛庸
朱棣看到济南城内守军严阵以待,便用箭将劝降书射入城内,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铁铉看到朱棣的来信以后,便回了一封信,铁铉写的这封信是《周公辅成王论》一文,铁铉这么回信是希望朱棣能效仿周公辅佐成王,而不要生不臣之心,朱棣看到这封信并不是铁铉想要投降的意思,便下令猛攻,但因为铁铉率军拼死抵抗,燕军没能攻下,连续三个月都没能撼动,朱棣着急了,就想掘开黄河大堤,引水灌城,迫使铁铉等献城。
假意投降 计退燕王铉与庸等乘城守御。燕兵堤水灌城,筑长围,昼夜攻击。铉以计焚其攻具,间出兵奋击。又遣千人出城诈降。燕王大喜,军中皆欢呼。
《山河月明》剧照
铁铉为了济南城中的百姓,也为这座古城免遭涂炭,便决定诈降,他打算假意投降,进而诱杀燕王朱棣,而且铁铉为此还制订了一系列的周密计划,他一面安排守城的将士们散布“济南城快被淹了,百姓们很难得活”的信息,给朱棣施加舆论压力,一面又装模作样地撤掉济南城防工具,派一些百姓来代替守城军士,并到燕王军中投诚,还让他们说,因为朝中有奸臣所以才逼燕王起兵,而燕王是太祖亲子,所以城中百姓愿意投降,但济南军民害怕这么大的阵仗,请燕王让大军退出十里,然后单骑入城,让百姓们心安,而百姓们则会在城中恭迎燕王殿下。
《山河月明》剧照
见到有百姓来主动投诚,又是铁铉的使者,朱棣便信以为真,很是高兴,因为当时燕军劳师以远,也十分疲惫,如果真要打,也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而如果能这样“上兵伐谋”般不费吹灰之力地占据济南,那样就可以扼守南北,进而控制整个中原。
铉伏壮士城上,候王入,下铁板击之。别设伏、断桥。既而失约,王未入城板骤下。王惊走,伏发,桥仓卒不可断,王鞭马驰去。
《山河月明》里的燕王朱棣
燕王朱棣盘算这样很有利,就命令军队后撤,而自己真的骑着马,有人擎着黄罗伞盖,带少数护卫,过护城河桥,从济南西泺源门入城;而在此前,铁铉已经派人在城门之上安置了千斤重的铁闸,只等朱棣来到便放下大闸谋害他;朱棣在进城门前,守济南城的士兵都从城墙上往下看,当朱棣骑马刚进城门的时候,士兵们就高呼“千岁到”,而此时铁闸也迅速落下,合该朱棣福大命大,不该绝于此地,铁闸只是砸烂了朱棣骑马的马头,而朱棣捡回一命,朱棣一看知道是中了铁铉的计策,便赶快换马逃回燕军阵中。
《山河月明》剧中,真实再现了这一情节,铁铉和盛庸在城墙上观望,而城上士兵紧拉着铁闸的绳索,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燕军将领们看到情势不对,叫停朱棣,朱棣之马被砸死,朱棣滚落下马,却被将士们拼死护住回营。
《山河月明》里的朱棣
看到铁铉如此顽固,而且想要自己的命,以诈降手段来骗自己,并没有真的想归顺,朱棣非常生气,便派大军围城,而铁铉见事情败露,则在城头大骂朱棣是反贼,朱棣怒不可遏,命令用大炮轰城墙,要看就要破城,铁铉却使出了“杀手锏”,他派人将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悬挂在城头上,又亲自书写了大批太祖朱元璋神主牌位悬挂在城墙上的各处垛口,燕军见状,便不敢再开炮,朱棣实在是拿铁铉的这一招没办法。
而铁铉却在此后招募了很多壮勇之士,屡屡出奇兵骚扰燕军,并获得大胜,朱棣对铁铉实在是没辙了,在听了姚广孝的建议后,便退军回了北平,打算日后再取城。
获得重用 坚持抵抗《山河月明》剧照
铁铉与盛庸合兵一处,不依不饶,乘胜追击燕军,竟然一举收复德州等城池,而朱允炆的朝廷官军也获得了久违的胜利;济南城得以保全之后,铁铉在大明湖专门设宴犒劳将士们,而朱允炆也十分高兴,赐金赏军,又提升铁铉为山东布政使,并加兵部尚书衔,同时授权铁铉协助盛庸准备北伐燕军,而济南因为铁铉的智谋勇略得以在战火里保全,铁铉也被当地百姓很爱戴,并誉为“城神”。
燕师之南向也,连败二大将,其锋盖不可当。铁铉以书生竭力抗御于齐、鲁之间,屡挫燕众。设与耿、李易地而处,天下事固未可知矣。
《山河月明》剧照
从此以后,燕军南下再不敢进犯济南,只得行军于其他路线,山东其他城池如东阿、汶上等被燕军很快所破,然后攻下徐州,灵璧之战获得大胜,又突破淮河,随后在长江获得舰船,进而得金川门,攻入南京,朱棣登基为帝;然后回军北上攻取济南,依然遭到了铁铉的顽强抵抗,这次的铁铉没有挡住已经贵为皇帝的朱棣大军,济南城被攻破。
坚贞不屈 遭磔而死燕王即皇帝位,执之至。反背坐廷中嫚骂,令其一回顾,终不可,遂磔于市。
《山河月明》里的铁铉
而在淮南,铁铉又被朱棣设的伏兵擒获,朱棣下令将铁铉押送到京师,亲自审问他,当铁铉见到朱棣以后,他根本就不投降,更是不下跪,而且大骂朱棣是反贼,朱棣让他面向北方正脸面君,铁铉怎么都不肯,盛怒之下的朱棣命人将铁铉的耳朵、鼻子都割了下来,然后煮熟了塞进他的口中,问他味道如何?铁铉回复得特别振聋发聩,他说忠臣孝子的肉有什么不好吃的,真的吃了下去,朱棣眼见铁铉强硬如此,实在是没办法使他屈服,便下令将铁铉凌迟处死了。
《山河月明》里的铁铉
根据一些相关记载,死后的铁铉依然很有气节,可谓铁骨铮铮,人如其名;朱棣命令架起油锅把铁铉炸了,当时火大,油热,迅速就焦糊了,并且朱棣还让太监们把油炸后的铁铉骨架夹起来让他转身朝拜,这时油锅却发出爆烈响声,热油竟然飞溅了出来,烫得周围的太监们哇哇大叫,溅得满地是油,而铁铉的骨架还是没有转过身,朱棣见状也只能作罢。
身后境遇 成祖赞节《山河月明》里的铁铉
除了铁铉被朱棣进行了严厉的清算,他的家人们也没有幸免于难。他的父母被发配到了海南,大儿子被罚充军,小儿子沦为官奴,而铁铉的妻子杨氏和四岁的女儿,也被罚做奴役,沦落成乐户,到了官营妓院,惨遭各种侮辱,而且也变成了贱籍,这跟建文的其他几个旧臣齐泰、黄子澄的女性家属们一样,她们则沦落到了教坊司,也是遭到了惨绝人寰的凌辱。
对群臣言,每称铉忠。
即便是如此,朱棣内心对于铁铉依然是看重的,虽然他差点被铁铉暗害而死,铁铉也誓死不肯归顺,并且对他破口辱骂,但朱棣还是很赞赏铁铉的忠义和气节,经常在其他臣子面前称赞铁铉,也希望臣下能够以铁铉为榜样,能够恪尽职守,尽忠为主。
妻杨氏并儿女发教坊司,杨氏病死,二女终不受辱,久之,铉同官以闻,文皇曰:“渠竟不屈耶?”乃赦出,皆适士人。
《山河月明》里的铁铉
所以关于铁铉后代的下落问题,也有不同的记载,据说铁铉死后他的两个女儿被送到教坊司,两个女儿并没有被侮辱,后来朱棣知道了这件事觉得她们很有气节,就赦免了她们,恢复了她们的自由身,并把她们许配给了好的读书人家。而铁铉的两个儿子在其他记载中,也记录是被义士所救,而且繁衍生息,至今在全国各地都有其后裔存在。
《山河月明》剧照
而在电视剧《山河月明》中,铁铉的形象变得更加丰满,他因为查处勋贵,曾经与燕王朱棣一起身陷囹圄,他一身正气,真如鼎石一样坚刚如铁,磐石稳重,他与夏原吉政见不同却能仍然有君子之交,与燕王朱棣形同陌路,却依然希望留他性命,在面见身为皇帝的朱棣之时,铁铉一心求死,朱棣是强忍着泪水成就了铁铉忠臣孝子的美名,看到这里,又怎不令人扼腕叹息呢?
终获正名 千秋纪念根据记载,到了明神宗朱翊钧万历年间,皇帝下诏对建文朝的一些旧臣进行了平反,给铁铉等尽节的忠臣修建了供奉之庙;到了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当政时期,他又下诏追赠铁铉为太保,并赐予其谥号“忠襄”;到了清乾隆帝在位时期又给铁铉追谥“忠定”,一代忠臣孝子铁铉也获得了应有的肯定和积极的评价。
济南大明湖畔的铁公祠
而铁铉在民间的影响从明朝则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各地的“七忠祠”都是纪念铁铉和其他因反抗朱棣而蒙难的忠臣义士,在山东尤其是济南,铁铉更是成为了一方的土地神和城隍爷,受历代供奉不断,人们还特别兴建了“铁公祠”,以纪念忠贞不屈、誓死捍卫济南的铁铉,而在清代刘鹗的《老残游记》中还特别描绘了铁公祠,今天的济南大明湖依然有一处著名的景观,便是铁公祠,每年香火不断,也寄托了一个城市乃至国家的人们对于忠臣的缅怀与敬仰。
济南大明湖畔铁公祠前的石碑
铁公名铉,忠瘁英英。督饷不乏,收饬渍兵。婴城自矢,礮烁倾横。幅布外张,缮筑完城。密诱入彀,将次功成。误中马首,脱易跃行。进攻益急,牌悬息征。休养待劳,东昌捷赢。天心何有,势失孤鸣。割燕问甘,忠何惧烹。芳名千古,虽死亦生。
铁铉以他铮铮铁骨的人格和誓死不屈的气节也感动着无数的后来人,他的忠义与刚正更是会一直激励着人们奋发向上,他的事迹会经久不息的流传,他的精神更会继往开来的感召,而这也是他赋予这个民族最大的灵魂价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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