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钟前
就在昨天,陪伴我们八年之久的《歌手》宣布,明年不约了。
虽然我在去年的《歌手》结束之时,就提出过建议:不如就这样吧。但是看到这个节目真的落幕的那一刻,还是有一丝怅然和不舍。
在评论里,我看到有人在怀念2018季的歌手。
熟悉我文章的读者知道,我很喜欢《歌手2018》,并且那一季结束之后,我曾在网上发表了长篇评论文章《华晨宇:一个跨越了“成长烦恼”的齐天大圣》。当时发表的是上篇和中篇。
之后很多花粉一直问我,下篇还写不写?什么时候写?
我一直说会写,但一直没有下笔。
因为有些想法萦绕在脑海,但总觉得还不是时候。我也想看看接下来两年华晨宇的表现,是否会与我预料的一致。
直至今年,华晨宇二度征战《歌手》,并最终并不意外地摘得了歌王桂冠。伴随着荣誉而来的也有一些批评和质疑之声。直到今天,我觉得到了必须要给花粉和脑中想法一个交代的时候了。
因此,这是一篇早就该出炉的文章。
需要提前声明的是,这篇文章中几乎所有的观点,跟华晨宇当下的表现,包括他在《歌手当打之年》以及之后的历程并不直接相关,而是在两年之前就已经基本成型了。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这次的折桂,只不过是一再印证我早已形成的观点而已。
三十一道坎
不知不觉之间,我们来到了2020。在去年年底时,自媒体上曾到处流传着“90后已经三十岁了”的声音,让我觉得颇为有趣而又无奈。
有趣的在于,90后终于也感到年龄的压力了。无奈在于,却没有人感叹“八零后已经四十岁了”,或者“00后已经二十岁了”。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八零后占据舆论场的中心已经太久了,该是谢幕的时候了,而00后“一切还早”,因此一个水花都没有。
我在《华晨宇:一个跨越了“成长烦恼”的齐天大圣》中,曾经分析过韩寒崛起的路径。遥想八年之前,韩寒在博客上高调放出“韩三篇”,搅得舆论江湖风生水起。本来正值春风得意,没想到半道杀出个方舟子,用“代笔门”将韩寒弄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那么,韩寒为什么要发表“韩三篇”,方舟子又为什么要“倒韩”呢?网上一篇文章说:
韩寒和路总很清楚,韩寒的粉丝基本是30岁以下的非理性消费者,尽管数量众多,但消费能力有限,不是出得起巨额广告费的中高档消费品的目标客户群。而且,随着韩寒年龄的增长,他对于30岁以下年轻人的号召力会不断减弱,有几个20岁的小青年会去粉一个3、40岁的大叔呢?同时,粉丝的年龄也在同步增长,随着粉丝人格的逐渐成熟,大多慢慢会离他而去。像早年的汪国真,也是粉丝亿万,现在呢?卖字为生。
那么,如何保持韩寒同志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呢?就和许多港台演艺界的明星一样,转型,年轻的时候靠青春、卖色相,年龄大了发挥成熟魅力。
无论如何,一个青年偶像如果到了30岁还不转型,那么就会面临非常尴尬的局面。比如影视演员,二十多岁可以演清纯少女,三十多岁再演就有点勉强。而靠“青春文学”吃饭的韩寒,显然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中国有俗话说“三十而立”,就是说到了三十岁必须要有点立得起来的东西。对于华晨宇来说,他无疑是有立得起来的东西,而这次《歌手当打之年》的加冕,似乎只是一个迟来的“认定”。毕竟两年之前,他就在中外的一众六零、七零、八零的优秀歌手中杀出重围,冲到了榜眼的位置。荣誉和实力,他从来是不欠缺的。
从两年之前《歌手2018》还未结束时,我就在思考三十岁的华晨宇该如何转型问题。部分思考的结果就是《华晨宇:一个跨越了“成长烦恼”的齐天大圣》。那篇文章里,我对华晨宇本人和他的音乐道路基本都是赞许的态度。
但同时,我又有一些隐隐的担忧,这种担忧使我觉得需要尽一些提醒的义务。但同时我又觉得,他自己应该有这样的意识,并不一定需要我去多此一举。同时我也想看看,他自己能摸索出什么样的道路。
二十多岁的华晨宇和三十多岁的华晨宇唱的音乐应该是不一样的。在《歌手当打之年》上,华晨宇自己也说:“现在的华晨宇比两年前要更厉害一点了。”
然而,正是这次歌手之旅上,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在赛程刚进行了一两轮的时候,某些论坛上已经出现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华晨宇的”之类的问题。而一些批评声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尖锐,惹得粉丝和批评者们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论战。
陡然冒出的批评,容易被人认为是黑子。何况是我这样曾经夸过华晨宇的人,更容易被跟“反串黑”、“无间道”联系起来。因此我仍然决定保持沉默,等节目尘埃落定之后再来发声。
临危受命
据说,华晨宇这次还是跟上次一样,被临时“抓”过来救场的,连沟通还没沟通完就官宣了,造成初赛场上放的竟然是伴奏带。
我在之前一篇文章:《华晨宇火线驰援《歌手》与新华社点名批评国足》中就说过,人才梯队建设问题是中国乐坛的根本问题。去年刘欢参与《歌手》的初衷之一也是推动原创音乐的发展。
鲁迅说,天才大都是天生的,而天才的土壤大家都可以做。华晨宇也曾被冠以“天才”之名,尽管他自己否认这一点。一个时代的发展,既需要千千万万的无名之辈前赴后继,也需要“天才”、“英雄人物”的引领风骚。
而正因为如此,往往也容易招来某些“其实难副”的批评。之前有一个网络大V批评90后的帖子,里面说到:“我知道你们最好的歌手是华晨宇。”说明华晨宇在公众心目中的认知已经比较稳固了。
一些批评
历来网上对华晨宇的批评,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他的演唱和音乐风格的,比如“听不懂”、“神经质”甚至“装疯卖傻”等。
还有是针对他的创作风格的,比较普遍的是“套路式创作”。
还有一种声音,在近两年尤其是这次《歌手》期间,尤为激烈,主要是认为他被“高估”了,并且认为他历来被认可的那些“创新”,实际并不新,而是西方早已玩过的东西。潜台词是很多观众没见过世面,跟不上当今世界音乐的发展潮流。
这些批评,有些比较偏主观,比如“装疯卖傻”等,主要体现在审美偏好上,有些则牵涉到一些专业性的东西,比如是不是“套路式创作”,以及是不是跟国外的流行音乐水平“亦步亦趋”等。
对我来说,这些批评各有自己的逻辑和来由,并不一定对,但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这些批评和争议的核心集中在两个点上,一是“华晨宇的音乐的独特之处,或者说价值何在”,二是,“他应该怎么发展”?
对于这两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曾经在评论文章里说,华晨宇在音乐上有很大的野心。他的粉丝有些表示赞同,有些则反对。反对的那些大多是把“野心”理解成负面词汇了。我则回应说,在当下这个大争之世,有野心是褒义词。
仿佛被听到了似的,在之后的某一篇访谈里,华晨宇曾说:“我没有野心。”他的粉丝也曾回应我说(大意):“我们对外界没有兴趣,我们只想安心的做自己。”
我看到这句回应时就笑了:在当下这个资本裹挟一切、没人能独善其身的时代,“做自己”就是最大的野心啊!
同时,我对与华晨宇的音乐风格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但并未在《华晨宇:一个跨越了“成长烦恼”的齐天大圣》中做更多的阐述,原因一是不想把一篇评论文章弄成论文,二是也想看看,《歌手2018》之后的华晨宇,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追根溯源
之前我就曾对一些“套路式创作”的批评发出过异见。原因也很简单,流行音乐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真正的“完全意义上”的创新、创造已经很难再有了,要求一个创作者能做出别人从未听过的、从基本元素上完全别开生面的东西,已经不太可能了。
并且,从流行音乐的商品属性上来说,追求所谓“套路”本来就是大众文化的本分。我在《乐队的夏天的争议,我这么看——音乐欣赏中的范式革命》中阐述过,因为情感和意义交流的需要,流行音乐必须在歌者和听者之间达到某种“共识”,而这种共识在一定的发展阶段,经过沉淀后就成了“套路”,或者叫“范式”。如果真要说套路的话,邓柯老师的一句“起承转合”几乎可以涵盖艺术领域的绝大部分作品。
是的,有些现代或者后现代的文学艺术是以“反套路”、“去意义化”为卖点的。但一则这不是主流,另一方面,“反套路”、“去意义化”的前提是套路和意义存在。而我们现在的“套路”并不多,某种程度上还嫌少。
因此,这些批评在我看来并未切中要害。在我看来,想要真正地评价/批评华晨宇,首先要弄明白,华晨宇的音乐的独特之处到底在哪里?
从音乐专业上,很多评论者有自己的分析。我想指出一个大多数评论中缺失的角度。
乐评人耳帝在2013年华晨宇初次登场时,就曾经发出过要警惕这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式的追求另类风格的表演者,并说这类人“两三年就会来一次”。当然,后来他很爽快地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华晨宇的粉丝也经常拿耳帝的前后转变来回应那些批评华晨宇表演风格的人。
今年歌手期间,在网上批评华晨宇之声日盛的时候,耳帝写了一篇《我为什么会喜欢华晨宇》的文章,将自己若干年来支持华晨宇的观点做了一个汇总。
没想到,就这么一篇观点并不新鲜的文章,掀起了轩然大波,被很多人围攻,甚至让耳帝直接停掉了后续的《歌手》评论。
耳帝的这篇文章大致观点如下:
1. 创作歌手和舞台表演者有着不同的属性
2. 华晨宇是天生的舞台表演者
3. 努力、技术能解决一部分的问题(进阶),无法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
4. 华晨宇的表演有着极强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与他的天然属性相契合
5. 鼓励大家找到自己的天然属性,活出你自己。
我在去年的评论《歌手低空飞过,地球流浪归来》中也引述过耳帝的观点,并且批评他过度拔高所谓“属性”的概念,最终堕入了先天论。
而我对华晨宇音乐的见解,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直至今日,他的音乐之路都遵循着一条看得见的逻辑而演进,这种逻辑是如此地明晰,以至于剥离任何专业知识背景以及个人立场仍可以一览无余。
在我看来,华晨宇是一个“非理性”表达的集大成者。这里的“非理性”是指内容,而不是形式。
具体地说,人的精神世界可分为理性和非理性两块。而过去中国的流行音乐,大多关注于“理性”的那部分,至于“非理性”则很少触及。
在通常的社会认知中,我们崇尚理性,压抑甚至排斥非理性。而随着心理学和临床医学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意识到非理性的巨大作用。
但在流行音乐领域,整体上还是崇尚理性居多,这源于两个方面,一是传统文化的强势规约,二是近几十年来专注于经济发展,使得人们不得不在日常的工作乃至生活的一切领域贯彻理性法则。
有些人可能有异议,比如通常我们认为一个人情绪化就是非理性的表现。而过去这几十年,统治华语乐坛的芭乐体系如此强大,难道不是非理性占据主流的明证吗?事实并非如此,首先在于支撑芭乐的基本音乐骨架是“好听,上口”,这通常建立在一些“套路和弦”的基础上(这也是华晨宇等一些创作歌手经常批评的东西),而这些“套路”正是经过市场淬炼选择的理性结果。
二是,不管是流行音乐还是其他文化产品,它的背后必然有某种支持它存续的意义或者精神价值。而对于芭乐来说,无论沉浸在其中的情绪多么缠绵悱恻挥之不去,它背后的意义都是“就让我在音乐里放纵一下,宣泄一回,过后就好了。”
因此,芭乐的疗愈作用背后意义同样指向“过度情绪化是不好的,”因此芭乐本身就是治疗情绪化的“药”,支撑它的精神价值依然是理性。
过去若干年,我和很多其他乐评人,以及创作歌手一样,都致力于批评华语音乐中强大的芭乐传统。在我看来,芭乐的统治以及广大听众对芭乐根深蒂固的喜爱和依赖,是华语乐坛长期停滞不前的罪魁祸首。
然而,这两年来我越来越多的体会到,芭乐的存在有其自身的意义,而某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创新,却往往过于追求形式的繁复和新颖,却堕入了无根之木和为创新而创新的形式主义中去。这就像今年的《我是唱作人》上GAI对某位00后唱作人的评价:为超前而超前。而最近《乐队的夏天》中两支新生代乐队福禄寿和Mandarin,更是深陷这种舆论漩涡(我之后会专门著文分析)。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为芭乐“鸣冤”,也不是要打自己的脸。在我看来,这两年芭乐的声势已经整体衰落了,这种衰落与歌坛整体的不景气是共生关系还是因果关系,我还没有得出最终的答案。但在我看来,纯粹的芭乐在薛之谦的《演员》之后,已经终结了。
《演员》差不多是华语乐坛至今为止最后一首大火的正宗芭乐。在此之后,随着新生代音乐人和95后、00后听众的崛起,统治华语乐坛几十年的芭乐王朝已经近乎瓦解。这源于支撑芭乐的一整套价值体系的破碎。是啊,既然一切都是演技,既然连所有的情绪化都是表演,那么还要什么更新更复杂的噱头呢?无论是从历史意义还是从精神价值上,《演员》的流行已经将芭乐体系画上了句号。
然而,我们应该追求的新音乐在哪里呢?去年我在评论《歌手低空飞过,地球流浪归来》中说:新音乐的种子,正从青石板的夹缝里,从人与人之间让人窒息的竞争氛围里,顽强地突出重围。
但它具体是什么样,我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保罗亨利朗说:“随着新时代而出现的新思想的种子,一般总可以在前一时代中找到。风格也是如此。”
而华晨宇对于非理性的表达和关注,无疑是种子之一。在他之前,华语乐坛对于非理性表达曾在九十年代的中国摇滚中昙花一现,随后便被高度商业化和理性化的港台音乐体系打得节节败退。
而华晨宇的崛起,无疑让在现代生活深陷理性陷阱的年轻人,找到了出口和“解药”。在他之前,没有人以如此大的强度和密度,表达非理性内容,而还能让这么多的人接受。
比如《癌》,完全是非理性的情绪表达,几乎没有理性指向,再辅以他夸张、恣意的舞台表演,对观众自然是极具冲击和感染力的。
同时,他的作品在表达形式上却又贴合了音乐的专业规律和美学规则,因此学院派和普通受众都能欣赏他的作品。这也是他区别于其他人的特点,就是在非理性的内容上,套上了一个理性化的外壳,因而可以同时获得理性和非理性两种审美取向的共同认定。
这就是华晨宇在音乐性和精神价值上的独特之处,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恰恰是将黑格尔的那句名言倒过来:美是非理性(感性)的理性显现。
自我,还是自我
我在网上与华晨宇的粉丝交流时,曾直接指出他们在精神世界上的生存策略,即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包裹在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边界之中,对所有试图从外部突破的声音不闻不问,独自在这个小世界里自得其乐。
这曾让他们大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其实我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从华晨宇的音乐里,而是从各个代际的年轻人的不同生活际遇中总结出来的。
在传统的教育理念里,“非理性”被认为是不好的,是要被着重改造和规范的部分。因此传统的教育环境中,大多体现着对“非理性”的压抑。
然而,“非理性”也是自我的一部分,当强大的社会规约要求我们对自我的非理性进行普遍的压制时,自然会激起各种反弹。
然而,这种反弹往往是无效的,因为社会的运转是以理性法则来维持的,所有的“不服”最终只会被认为是少年意气和幼稚而已。
正因为如此,华晨宇对于自我“非理性”部分的打开,对于新生代年轻人来说恰逢其味。而他的音乐表达又符合主流的商业体系的审美规范,因而这种方式自然可以摧枯拉朽,一呼百应,如火如荼。
但同时,这又造出了另一个陷阱。从代际上来讲,90后、00后是越来越敢于、善于“做自己”了。这一方面固然是年轻人敢想敢做的体现,原因也依然来源于社会的发展。
经济发展几十年,让中国人积累了巨大的财富,而今很多年轻人即便不出去工作,也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自然不需要像前辈们活的那么“憋屈”。
同时,互联网的发展让精神产品的流通具备无比优越的条件,人们可以以免费或者极为低廉的价格,来获得丰富的精神产品,因此也不会觉得无事可干。
因此,时代给予了年轻人“做自己”无比优越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外部世界是个充斥着各种复杂和险恶的“江湖”,而他们并不必须踏入。
然而,正如完全的“融入社会”会“丢失自我”一样,完全的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那个“自我”还是不是自我,是存疑的。
90后,乃至再之后的年轻人,可能面临着与之前代际不一样的局面,即他们之中相当大一部分人,可以长期处在一个“自我”的独乐乐的小圈子里,不必强行将自己投入到外部社会中去。这正如我们的近邻日本所产生的“御宅一族”、“平成一代”等。有人认为,中国的社会发展会亦步亦趋地照搬日本。
虽然我个人并不这么认为,但年轻一代拥有更多的选择自我的生存方式的机会,以与社会形成“两不相扰”的并行态势,则是目前已经有的趋势。
从我而言,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事情是年轻人“必须经历”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后辈以及所有后代子孙不需要经历任何的苦难和挫折。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人不可能与外界毫无关系,而我所说的90后试图给自己画的那个“自我”的小圈子,恐怕也并不如他们想象的一样,与外面世界相安无扰。
这也是我对华晨宇的音乐道路不甚满意的地方。在我看来,这个“自我”的世界已经成了华晨宇和他的一部分粉丝的舒适圈,囿于这个世界自得其乐,有一种画地为牢的危险。
即便从艺术角度,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自我”的世界无论多么丰富,也不可能与整个世界相比。因此当我看到他的新作名为《七重人格》的时候,心中是皱起眉头的。我不否认其中音乐元素的丰富性,但这是建立在精神价值的贫乏和一种自说自话的圈套里,即便精彩,也缺少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山和大海
《一代宗师》中曾借宗师宫宝森之口说:人有三重境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对华晨宇来说,小小年纪已经得到了这个领域内几乎所有至高的荣誉,就如同宋丹丹所说的:“你太顺了!”从个人发展和音乐道路上来讲,他早已“见”过自己,在《歌手2018》之后,也“见了天地”(是的,《歌手2018》的亚军的含金量在我看来当然大过《当打之年》的冠军)。
但他仍没有达到一个歌者的至高境界“见众生”。在《歌手2018》上,他唱过《山海》,也唱过《平凡之路》。在评论中,我曾说:华晨宇现在处于“山和大海之间”。
我很希望他在之后几年的发展中能更加打开自己,达到“见众生”的境界,然而这两年,他的音乐元素和风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丰富。但在精神价值上,在我看来没有大的突破。
华晨宇的粉丝也许会反驳我说:他怎么没有打开自己,怎么没有“见众生”了?这次《当打之年》上,他为疫情中的武汉而歌,为抑郁症患者歌唱,这难道不是“见众生”?
我的理解是,这仍然是站在自我的立场和角度上,对其他群体的共情和共鸣,在这里,“自我”仍然是强大的存在。
而对于伟大的艺术家和探索者来说,“自我”之后的境界,应该是“无我”。
过去若干年来,主流的文化和价值体系中,都在不断强调和放大“自我”,而把取代“自我”的那些部分,看作是压抑和对立的力量。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生中能找到“自我”就已经不错了,而“突破自我”、“超越自我”更非人人能做到的。
但对于站在时代潮头,尤其是金字塔尖的人物来说,“无我”才是更高的追求。就像《蜘蛛侠》中那句耳熟能详的台词“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由于能力和机缘使然,华晨宇于不经意间,成了一代人“追寻自我”的代言人,而无论是时势还是年龄,目前都是他转型的关键点。
《一代宗师》中的宫若梅,武艺超群,性情刚烈,本具有成为宗师的潜质,却因为执意为父报仇,断送了一生的幸福,也使得一门绝学从此消亡。
我们不能说宫若梅为父复仇的选择不对,只能说,从时势和大局出发,她应有更好的选择。而片中的叶问,则选择了另一条路,既没有囿于江湖规则的窠臼,也没有沉浸在个人小我的舒适圈里,而是融入时代,打开自我,终成一代宗师。
几年前的《传承者》中,陈道明曾对着一群批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年轻人怒斥:“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提倡的并不是“牺牲小我”,而是在获得了自我之后,打开与外部的边界,去追寻“无我”,这是时代赋予领先者的责任。
后浪不浪
这篇文章的观点,在华晨宇参加这季《歌手 当打之年》之前,就已经全部形成了。因此,我选择的只是在什么时候写出来而已。
几个月前,一个视频《后浪》曾刷遍了网络,本来我想那个时间点发表文章,想想还是再过一段时间。
我之前的两篇文章《华晨宇:一个跨越了“成长烦恼”的齐天大圣》和《从《让子弹飞》到《魔童降世》:一次跨越三千年的轮回》已经系统阐述了代际问题。我可以说,谈到代际,目前的所有作品没有超过这两篇文章的。
而《后浪》试图表达的代际观念和价值取向,已经在网上引发了巨大的争议,批评者甚众。因此在具体观点上,我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此次《歌手》官宣告别,倒是让我找到了表述的方式。
在我看来,《歌手2018》就是一个前浪、中浪、后浪对话的最好的舞台。在那之后,直到《当打之年》,我分明感到了“前浪”的疲惫,“中浪”的彷徨,和“后浪”的手足无措。一年年的《歌手》消耗着华语乐坛并不充实的人才库,而后辈歌手还没有做好挑大梁的准备。
而《当打之年》这样的节目,就是将“后浪”们强推上去当做“中浪”,甚至鼓励他们成为“前浪”,以维持住目前这个贫瘠乐坛的新陈代谢,
正如丁太升老师所说:《我是歌手》当然是有价值的,但也带来了无数后遗症。在我看来,无论《歌手》带来了多少进步,也带来了很多问题,有些该做的事情,是始终绕不过的。比如,更深的融入生活,融入时代,体会当下人们心态的变化和世间百态,这都是新音乐的应有之义。
更重要的是热爱音乐的初心,希望所有的歌者和听者,都能经历过一切之后,还是那个少年,在山和大海之间。
都是巴拉口水歌,那有我家华晨宇装神弄鬼癫痫跳大神式鬼哭狼嚎的另类前卫小众R&B歌剧迷幻古典高级艺术。请鬼上身的时候构建自己的哲学宇宙,治愈粉丝人均抑郁症,为粉丝续命多年。[无奈吐舌]
人妖
中国这么多年轻人崇拜华晨宇只能证明一种逻辑:在网络喧哗环境下成长的一代越来越随波逐流悸动不安失去自我,迷失方向,对国家而言或是危险的!
流行音乐的定义一直就是商业音乐。不容易流传,不上口根本卖不动,像有个知名音乐人一节目说过,他写音乐哪里有那么多的感情,就是纯粹有人花钱叫他帮忙写歌,好听能圈钱就好,这才是流行音乐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