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停车场听到一声猫叫。
因为怪凄惨的,我就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那里是停车场的角落,附近停着两辆很大的面包车。
我看到那只猫倒挂在消防箱上,脚脖子被铁丝缠着。
我心有不忍,走过去把猫救了,并把它抱在怀里。
突然,我听到身後的车门开了……
1
“贱皮子!吃那么慢是想饿死自己呢!”
车厢里,那个中年女人又在打人了。
我轻轻掀起眼皮,往旁边掠过去一眼。
坐在身旁的女生和我一样,双手双脚被粗砺的麻绳紧紧绑着。
嘴巴除了吃东西喝水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被胶布粘着。
对方一共有三个人,开车的大叔,总坐在对面的纹身男,和这个有事没事就爱虐待我们的中年女人。
我已经在车上待了一天两夜了,而在我上车之前,这女生就在了。
她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吃东西的时候稍微走了下神,就被女人打了。
突然,那个中年女人的目光瞪向了我。
我暗道不妙,赶忙移开视线,但已经晚了。
“你看什么呢!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说话间对方突然把手伸了过来,摁在我的眼皮上死死捻着。
“我让你看!让你看!”
隔着眼皮,眼球上传来了恐怖的压力。
我闭紧了眼,并抿着唇咽下了尖叫声,生怕自己的声音引起她更强烈的暴虐欲。
一旁的纹身男出了声:“行了,把货弄坏了怎么谈价钱?”
听到这话,那人才悻悻松开手,表情带着些许不满。
这时,车厢尾的座位底部传出几声猫叫,中年妇女喊了一声“烦死了!”,伸手把里面的笼子拖了出来。
那里面有几只小奶猫。
随后车门被打开,笼子径直朝旁边的山崖底滚了下去。
“哎呦。”开车的大叔抱怨道,“少点扔嘛,钩子都没得咯。”
纹身男无所谓道:“反正养着也麻烦,下次再抓就行。”
我闭着眼慢慢平复着呼吸,尽量掩饰着急促的心跳声。
这天下午,我们来到了一个工厂後门。
这里非常偏远,是重工业地区。
我不明白他们停在这是交货还是钓鱼。
很快,纹身男打了个电话,工厂後门就走出来两个穿白色防护服的人。
他们敲门的时候,纹身男站了起来,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迟疑了一下。
我以为他们只会把货物卖到深山老林,没想到还会有其他途径。
但我内心并不期望自己能被交代在这。
身旁的女生似乎有点激动,好像觉得她能在这里逃出生天。
“我……求你……把我放在这吧……我不要去山里……我不要去当生育机器……求你……”
女人的哀求声似乎引起了纹身男的注意。
我看到他那只伸向我的手落在了身旁的女生身上。
“就你了,下车。”
我暗暗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钱货两清,纹身男重新上车,把赃款交给中年妇女打理。
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纹身男点了根烟。
“挺机灵啊。”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但我知道是对我说的。
我没搭腔,目光悄悄定在中年妇女手上。
纹身男似乎觉得我挺有意思,继续开口道:“那个东家我们第二次合作,而且距离上一次才过了一周,就着急要人,知道为什么吗?”
我微微抬眼,却没有看他的眼睛,轻声开口:“为什么?”
开车的大叔抢答道:“人家那是搞实验的噻,上次那个女人一进去,一下子就莫得咯。”
我安静地垂下眼皮,暗道果然是这样。
没一会儿,中年妇女开始喊他们一起分赃,我的余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袖子上。
因为我知道,她刚才数钱的时候,偷偷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张假的,换了真的不说,还把那几张假的都数给了另外两个人。
我轻轻提醒道:“姐姐,你左手边掉了一张。”
中年妇女一愣,立刻伸手去摸:“啊?哪呢?”
她不垂手还好,一垂手袖子里就漏了馅。
于是下一刻,纹身男钳住了她的手腕。
“好啊,我说怎么上次洗的钱数目不对,还以为是东家捣鬼,原来是你这个贱东西!”
“调头!开回去!给咱们的新东家送份大礼!”
2
中年妇女被他们转头又送给了那家实验室的人。
重新发车後,纹身男颇为意外地打量着我。
“小姑娘,你是故意的吧?”
我面色无辜,抬眼静静地盯着他:“故意什么?”
纹身男大笑起来,眯眼道:“你不会是想加入我们吧?”
我的手心里已经出了汗,但还是故作平静道:“不可以吗?”
纹身男沉默一阵,轻笑摇头:“可惜啊,姑娘,就连刚才那娘们都能骗过我们,你,我们更不敢用啊。”
既然此路不通,我便没再说话。
我本是个孤儿,又一直独来独往,唯一和我有交集的就是男友谢星云,可上周,我们吵架了。
一直联系不上,他肯定默认我要跟他分手了。
这种被命运摆弄的感觉可真是让人遗憾。
……
车子又开了两天,停在山林深处。
我心里的预感非常不妙。
这里离东部地区太远了,而且在进入这片密林之前,车子还在一片非常荒凉的地方行驶了很久很久。
我突然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从不绑着我的眼睛了。
因为如果想徒步走出这里,简直是难如登天。
很快,纹身男给我松掉了脚上的麻绳,让我下车。
面前的村子嵌进大山里,东西两侧都是陡坡,外围有高高的竹栏,顶端削得很尖。
而村口非常狭窄,两侧还守着村民。
我被推到三个男人面前。
“怎么才一个啊?”其中一个男人不满地说。
纹身男解释道:“最近被盯上了,不太好上路,放心,下次给你们多留几个。”
男人勉强点头:“行吧,这回找几个结实的啊,上次有个得病的,大半夜口吐白沫死村长床上了,你说这多吓人呐。”
纹身男连连道歉:“好,我们下次注意。”
这时,那三个男人才开始看向我。
我在所有人开口前,走到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温厚老实的男人身边。
我倒不是相信他是什么好人,而是他在这三个人里面年纪最大,头发半白。
反杀起来应该不难。
我走到他身边就不动了,也不说话。
刚才出声的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哎呦呵,这小丫头懂事儿唉。”
另一个男人跟着淫笑。
“行了。”我身旁的男人出了声。
“既然这孩子要主动跟我,你们就先回去吧。”
那两个男人便回了村。
纹身男拿了钱,甩给我一个奇怪的眼神,然後才转身走了。
我跟着老男人回了家。
稀奇的是,他家里已经有个女人了,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看到我们回来,女人站起来给老男人递了盘白色的面饼。
我正观察着那女人的表情,老男人突然递给我一个面饼。
我的手还被麻绳绑着,不太方便,于是我向他示意。
但老男人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弯着眼睛慈眉善目地看着我:“丫头,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不再迟疑,用艰难开合的手掌接住面饼,低声道:“我叫段清清。”
老男人温声道:“好孩子,吃吧。”
我被那个做面饼的女人带到了院里的石桌旁边坐下,安静地吃着带甜味的面饼。
没一会儿,院子外面探进来一个人影。
那人高声道:“村长!听说你家来了个特听话的美人!”
我手腕一抖,面饼从指尖滑了下去。
那老男人,是刚才村口那个男人说的,把人弄得口吐白沫的……村长?
我正惊骇着,心中翻起巨浪,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恐慌。
石桌对面的女人突然把面饼捡起来又塞回我手里。
“不要浪费粮食。”
3
自从知道老男人是村长,我唯恐院子里的人看出我在害怕,行事更加小心,这一整天,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或许是见我听话,我在厕所门口向女人求助上厕所不方便的时候,女人去和村长说了句什么,回来後给我松开了手上的麻绳。
我上完厕所,心情稍微高兴了一点,但是一出来,我就看到女人等在旁边。
她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铁链,向我伸了过来。
“戴上。”
我一低头,看到她露出的两只手腕上各有一圈很深的疤痕。
女人见我愣神,再次催促我。
我不敢不戴,立刻乖乖伸了手。
锁链有半米长,和目测一样有点重,但比麻绳要好一些。
天色暗下来之後,村长端着水盆出去了。
我看向坐在篱笆架下摘豆子的男孩,走过去弯腰问他:“你好,你能告诉我村长去哪了吗?”
男孩头也没抬,手上动作机械地摘着不知是哪种植物的豆子。
“澡堂。”他闷声回我。
我回了句“谢谢”,站起身後眼前有些发晕。
这几天人贩子根本不给喂饱,如果今晚村长要实施兽行,我可能没多少胜算。
我在院子里慢吞吞转起弯儿来。
那个男孩就开始转头看我,盯了我几秒见我没什么其他举动,就又收回了视线。
没一会儿,村长回来了,我贴在院里的阴影处站着,苦于没找到任何有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