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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看到谷村新司离去的消息,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这样的时刻,看到那些熟悉的星星一颗一颗陨落,过去种种妙不可言的记忆和体验会成为一种情绪负担。
“这样美好的事物,是再也不能有了吧。”
年轻一点的朋友可能不了解,这位老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网上这么多乐坛前辈和音乐人都在对他发起悼念?
这么说吧,你对他的名字不熟悉,但你一定听过他写的歌。
张学友《遥远的他》,张国荣《共同渡过》,都是翻唱自谷村新司的作品。
1997年,张学友东京的演唱会上,学友和谷村新司合唱了《遥远的她》+日文原版《浪漫铁道》,成为经典现场。
而谷村新司留给我们的,还不止是流行音乐的璀璨星河。
1 《昴》与《花》
谷村新司在华语圈中流传最广的一首歌,是《昴》。
1982年,邓丽君在香港伊馆演唱会上演唱了一首叫做《昴》的日文歌。
歌的前半段她用日语演唱,后半段重新用中文填词,粤语演唱,粤语版就叫做《星》。
世人皆知邓丽君是“华人之光”,殊不知攀登高峰摘星之路上,她曾经踏过多少荆棘。
1979年,邓丽君交往五年的男友离世,伤心的她消沉了一段时间,那时日本宝丽金公司邀她到日本演出,临时有急事的她想先赶回台湾再转机日本,却发现无法成行,临急之时想起手头还有一本1978年印度尼西亚移民局局长送给她的印尼护照,便带着护照飞日本。
结果一位记者在机场拍到了邓丽君拿着印尼护照,以为她入印尼国籍,给登上报纸;于是邓丽君演出前,房间突然闯进一批日本警员……邓丽君的演艺生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遭到日本驱逐,台媒谩骂,邓丽君也心灰意冷,远走美国读书,直到1982年才回到香港,也就有了她在伊馆上唱《星》的一幕。歌里唱的“满天星光我不怕狂风正劲”,这首歌像星星一样指引她度过困境。
1989年,邓丽君再到日本登台,和谷村新司合唱了《昴》和《星》,唱到动情处,邓丽君不禁掉下泪来。
那时她已经结识了摄影师男友保罗,到1991年,邓丽君淡出歌坛同样是1989年,张国荣宣布退出歌坛。
在告别演唱会上,他说:“我只是想在最多掌声的舞台上告别……”紧接着,唱了《共同渡过》。
《共同渡过》,原曲是谷村新司的《花》。
据说最初是陈淑芬买下《花》的版权,可谭咏麟也对这首歌感兴趣,直接找谷村新司表达了要改编这首歌的意向,不知情的谷村一口答应了谭咏麟,差点再出“一曲两唱”的纠纷……最后还是陈淑芬尽力“谈判”拿下版权。
她觉得,这首歌会成为张国荣演唱会的压轴曲,这样重要的曲子,便交给黎小田写词,因而在那场告别演唱会上,张国荣也郑重感谢了陈淑芬和恩师黎小田。
而谷村新司第一次听到张国荣演唱的版本,连连感叹“他不仅是在唱啊,是在诉说”。
这些美好的细枝末节,都被外界的各种声音埋没了,大家记得的,只是那些“谭张争霸”的一地鸡毛,最后变成张国荣黯然退圈的伤感离别。
2004年的中日韩巨星演唱会上,谭咏麟和谷村新司、赵容弼一起合唱了这首《花》,背景是哥哥张国荣的容颜。谷村新司唱着歌,早已泪流满面。
巨星往事,如今都已经一切随风。
2 夏花之绚烂,秋叶之静美
事实上,《星》的原唱还不是邓丽君。
填词人郑国江回忆,早年他写了很多歌,对作曲家没什么印象,给罗文写《号角》时,也不知道是谷村新司的作品,只是依照旋律写了一首对战争感觉的歌词。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宝丽金交来一首歌,他一听,仍是《号角》的旋律。
郑国江推辞了,不想一曲两写,但唱片公司非常坚持,原因是谷村新司点名要他写,他只得接下来,但希望他们提供原词中文译文给他参考,就这样,郑国江才明白,原来歌名《昴》是北斗星的意思,遂有了这首《星》,收录在关正杰的《大地恩情》专辑中。
为什么谷村新司会对这首歌那么重视呢?
这首歌里,藏着他的一种浪漫想象。
1980年的某一天晚上,他看着夜空,开始在想“星星也会有心事吗?它们的故乡在哪里?”
他想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小时候他一闭上眼睛,总会看到一幅风景画:草原延伸到地平线,远处是连绵的群山,那是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来源:央视他以小时候想象的画面为灵感创作,便有了《昴》。后来他的中国朋友告诉他,歌中所唱的场景,也许就位于中国东北的黑龙江一带。
1980年这一年,日本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山口百惠宣告引退。
在那场引退演唱会上,她以一首《This is my trial(私の试练)》开场,“这是孤独的考验,无法折返,也不会回头”……此后,她真的坚持隐退到底,绝不再复出,成为一代人心中的传说。
这首歌也是谷村新司写的,后来我们更熟悉的版本,是梅艳芳的《孤身走我路》。
谷村新司和山口百惠是至交好友,年轻时的谷村新司,曾和朋友组过乐队,最远“巡演”到欧洲(其实是穷游卖唱),回到日本以乐队Alice出道,也反响平平,倒是在电台当DJ稍微打响了名气。
由此才得到了为山口百惠作曲的机会,1978年,他为山口百惠写了一首《良日启程》,以“旅途”为主题,描述了人们对未来的期待。辅以山口百惠深情的声线,埋藏在心底的复杂心情被娓娓道来。
这首动情的歌,也成为山口百惠的代表作之一,更在“20世纪感动全日本的榜单”中排到了第二名。
之后他还给山口百惠写了《秋樱》《圣玛利亚的热风》《最后的歌》等等经典金曲。山口百惠隐退多年后,谷村新司还提携她的儿子山浦佑太郎,让他经常有机会在重要的音乐会上献唱妈妈的名曲。
2017年,谷村新司和山口百惠的儿子三浦佑太郎又唱起了当年妈妈的名曲《良日启程》这是他的传奇人生,他那敏锐、细腻的洞察力,助力他写出许多动人的旋律,这些旋律成就了巨星们,也影响了更多人。
其中就包括香港乐坛。许多艺人的舞台、妆造,也常常参考日系风,唱片公司也喜欢买日本歌版权来给歌手翻唱,成为中文版名曲。
在那样的氛围里,像山口百惠那样的告别演唱会,也成了许多艺人心中的浪漫追求——在最好的年华留下最美的舞台形象给观众,如夏花之绚烂,再彻底地离开圈子,如秋叶之静美,展开自己的新生活。
1989年,陈慧娴开唱告别观众,哥哥张国荣也在同年开唱宣布隐退。
2003年,患病的梅艳芳也选择站到红馆舞台上,披上婚纱,给观众留下最后一个舞台。
其中便有《孤身走我路》,戴着假发的Anita,依依不舍,满怀伤感,只叹宿命无情。
同一首曲子,注入了不同的情感与故事,也就有了不一样的羁绊。
3 肉身离去,化作星光
写出《昴》的那一年,谷村新司32岁,还从未踏足过中国这片土地,一年后的夏天,谷村新司所在的Alice乐队受邀,参加了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中日友好音乐节”的演出。
当他第一次到达中国,当从小想象的那片风景展现在眼前,他感到无比亲切,“我就想,啊!就是这里,我前世应该是中国人吧!”
当谷村新司在北京的舞台上投入地唱着日文歌曲时,台下一万多名观众都站了起来。
那一刻他意识到,音乐是没有国界的,无论来自哪个国家,大家对音乐的感受都是相通的。
从那之后,他积极投身两国文化交流活动之中,1982年香港TVB举办第一届新秀歌唱大赛,谷村新司受邀担任评委。在舞台上他献唱了名曲《昴》,也选出了日后叱咤乐坛的大姐大梅艳芳——她是首届华星新秀冠军。
和谭校长的友谊,则始于1984年。
这一年,谷村新司、谭咏麟以及来自韩国的赵容弼一起举行了亚洲和平音乐会,三人用联唱的方式展示自己的代表作,以此促进亚洲音乐的交流。
这场演唱会在亚洲造成了很大的轰动,也让三人从此结下深厚的友谊。
在谭咏麟的电视特辑《友情一线牵》里,有一集是三位老友齐聚,坐在舞厅里一边猜拳,一边喝啤酒,一边“鸡同鸭讲”地聊天,而音乐就是他们的交流语言,三人更一起用中日韩文合唱《爱在深秋》。
后来谷村新司还专门给谭咏麟写了一首《Born Free》,被收录在谭校长的个人专辑《实在男人》里。
1996年金针奖的颁奖典礼,谷村新司和谭咏麟一起合唱了这首歌。
2002年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三十周年,刚好也是谷村新司出道三十年,那时谷村新司正致力于音乐的友好交流,而久未露面的谭咏麟一听说谷村新司邀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演出结束后,大方的谭校长还充当了一把东道主,自掏腰包宴请了日方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一起吃火锅。
千禧年后,谷村新司还常常来中国,不仅为看望老友,也心系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2003年“非典”来袭,谷村新司在家乡大阪举办《抗击非典,支援中国》演唱会,筹得的18万美元全数捐给非典患者;非典过后,谷村新司又来中国办演唱会,感谢抗非英雄。
后来,谷村新司受上海音乐学院的邀请任教。
不是那种挂虚职的明星,他是认认真真来当老师的,在他担任上音的教授期间,他每周往返东京上海,周一到周五每天上一个半小时的课。
2010年世博会,谷村新司正好在巡演当中,收到邀请后立刻排除万难,参加了上海世博会的开幕式。为此谷村新司自己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各方致歉并做出赔偿,方能成行。
一直到2020年3月26日,他还给上海发去他创作的抗疫新曲《心之花传》,“希望用音乐与大家共度难关”。
今年三月,谷村新司因为急性肠炎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之后就一直在疗养当中,不仅缺席了过往每年都会参加的慈善节目,原来的Alice乐队巡演也宣布延期了,到了6月30日,谷村新司更宣布取消年底全部节目,专心疗养。
歌迷们担心不已,但仍期待谷村新司身体恢复后能重返舞台。
遗憾的是他的病情一天天恶化,后来朋友们发现,已经渐渐联络不上谷村新司了。
最终,谷村新司还是没能战胜病魔,于10月8日在医院病逝。
他和邓丽君、张国荣、梅艳芳一样,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肉身离去,星光不朽。
结 语:
我们这代人对日本的感触是很复杂的,读着村上春树,听着谷村新司,在堆成山的日漫里度过青葱岁月,可当沉重的历史包袱重新被抖开,又不可不免地对许多沉渣泛起的右翼言论感到愤怒和厌恶。
大是大非总是锋利而坚硬,它切断了许多个人层面的好感与温情,也让我们的情感变得摇摆和不连续。
愈是到了这种时候,我就越觉得应该珍惜人性尚存的光辉与温暖。
80高龄依然高举横幅反对日本拥核政策的大江健三郎,说出“在高墙与鸡蛋之间,我永远站在鸡蛋一边”的村上春树,笔下种满了和平之树的宫崎骏……我始终相信,创造了那样美好与温暖作品的人,应该是我们的朋友。
我其实不敢想象,如果这些名字一个一个地退出历史舞台,未来人类的命运,依旧会是一个共同体吗?
1948年出生的谷村新司,1949年出生的村上春树,或许还有晚一点的片山工艺……我已经很难数得出在世的“老朋友”还剩多少了。
那些他们曾经相信的东西,那个全世界爱好和平与相信正义的人们曾经共同认定的方向,希望一直都有星辰指引我们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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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渡过是林振強作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