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荒漠奇踪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3-18 14:32:47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上旬,在一个风暴猛烈的傍晚,有一个孤单的老人,弹着三弦琴,坐在一辆大轱辘车上,慢慢地在腾格里沙漠行驶,一条名叫“沙虎”的黑狗紧跟在他的身边,这老人叫郎木。

忽然间,有个骑着黑马、满脸疙瘩的人来到郎木老爹的车前。他是凉州城里杀人魔王马三爷手下的黑马队队长马四疙瘩。马四疙瘩恶狠狠地问道:“老头!看见红军往哪里去了?”郎木摇摇头。

“不说实话,当心你的脑袋!”马四疙瘩正要动怒,他的副官沙老鼠上气不接下气地前来报告:“右前方······发现共军通讯小分队!”马四疙瘩一听,拨转马头直扑而去。

一支一百多人的红四方面军通讯小队,在干渴饥饿的折磨下,艰难地移动着。因为张国焘搞分裂,拒不执行党中央北上抗日的命令,使部队遭到敌人的分割包围,现在他们与总部失去了联系。

在队伍后面走着两个掉队的战士。背着军用电台的老战士叫卜回,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红军是报务员,叫司马真美,大家叫他小司马。

小司马气鼓鼓地对卜回说:“你别以为我不懂,长征路上一、二方面军都是一过雪山一过草地,我们四方面军是四过雪山三过草地,翻来倒去,死了多少好同志,西渡黄河,根本不是中央的命令。”

卜回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西渡黄河不是中央的命令?“我爸爸在左路军给朱总司令做饭。是爸爸告诉我的。”小司马的话音刚落,卜回一个趔趄,栽倒在驮马旁边。

小司马伤心地大叫着:“老卜叔!”电台副台长吴诚赶来,从卜回身上卸下电台。同志们也都围了上来,你一声我一声地叫着:“老卜叔!老卜叔!”卜回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模模糊糊地低语着:“水,······水,······”

水!同志们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沾上一滴水了。眼下,前不见村,后不着店,到哪里去找水呢?小司马流着泪,用小手在沙里狠劲地扒,扒了一尺多深,还是干干的。

大家正在焦急,女卫生员秀眉赶来说:“我这里有水!”她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小盐水瓶,把水一滴一滴地喂入卜回嘴里。“好······水······啊······”卜回迷迷糊糊地说。

清水象甘露似地渗入卜回的心肺,使他苏醒过来了。他一把推开水瓶,一骨碌爬了起来:“电台呢?我的电台呢?”当他看见小司马带上耳机,正向远方发出呼号时,才舒了一口气。

突然,远处沙漠里“叭!叭!”响了两枪。通讯小队的侦警排长慕友思急急火火地跑来说:“前面发现马匪骑兵,准备战斗。我带领侦警排堵上去掩护,吴副台长带领通讯小队突围。突围后,到西边甜井子集中。”

小司马忽然叫了起来:“联系上了!联系上了!”吴诚急忙问道:“联系上了?是西路军总部吗?”小司马擦着挂到眼角的泪珠,仿佛听到了久别母亲的呼唤似的,激动地答道:“不!是中央来电!”

卜回拉着小司马的手,急急地问:“中央怎么说的?”“中央命令我们回师东进!”卜回激动得象小孩似的哭了,他呜咽着:“中央最了解我们,我们红四方面军战士的心是向着您的!

吴诚沉着脸问小司马:“密码本呢?给我,我来校一下这份电报!”小司马从羊皮背心的口袋里掏出密码本,交给了他。

吴诚亲自戴上耳机,呼叫西路军总部。没有多久,他就抄下另一份密电。得意地说:“西路军已经给中央回电:“坚持西进,解决马匪!”我们当然听西路军的!”小司马和卜回的心里立刻凉了半截。

突然传来一阵“啪啪啪”密集而急骤的枪声,只见沙浪上跃动着许多黑点。吴诚将小司马推了一把,说:“马匪抄后路了,快,快走,我来掩护!

小司马和卜回约莫走了一个多钟头,正想坐下来等待吴诚,忽又听见枪声从背后响起来。小司马急忙说:“老卜叔,你快走,电台要紧,我来掩护你!”

卜回擦着眼泪,嘱咐道:“你,你自己留神点,小司马!”他背起沉重的电台,便向沙漠中间那月色迷蒙的深处走去。

小司马和卜回也失散了。他又饥又渴地走到一个塌毁了的烽火台旁,钻进米饭花丛中,躺下来休息一会。这时,他透过朝雾,看见一辆骆驼拉的大轱辘车向他驶来,而且越来越近了。

车上的老汉,拨动三弦,悲歌一曲,抒发他心头的怅惘和郁闷。他的那条狗“汪汪”地叫了起来,并咬住老汉的破皮袄往米饭花丛中拖。这老汉就是流浪艺人老郎木。

小司马忽然从花丛中站了起来。郎木定神一看,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军帽上有一颗红五角星。郎木便作了自我介绍,又问孩子是从哪里来?小司马说自己是红军,从四川达县来的。

一听这小红军也是达县人,不由使老郎木想起二十年前的辛酸往事:那是一个九月的夜晚,正是他的新婚喜日,可是地主刘二棒棰却来糟踏他的新娘。郎木怒火中烧,一砍刀把刘二棒棰砍倒在地。

从那以后,郎木只身逃了出来,一直流浪在祁连山一带。后来听说家乡起了红军,他决心返回四川。谁知在半路上被国民党军队捉去当了挑夫,他冒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红军,在他的心坎里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老爹。”小司马的喊声把郎木从遐想中惊醒。郎木看着孩子说:“达县是我的故乡,使我想起了许多往事。尕娃(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叫司马真美,十四岁了。”

老郎木见小司马又瘦又饿的样子,不禁一阵心酸,便从怀里掏出个糜子饼来送给他。小司马不肯拿,说红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老郎木生气了。小司马只得接过糜子饼。

老郎木又问: “尕娃,为什么孤单一人?”小司马说: “我在战斗中被马匪骑兵冲散,和部队失去了联系,现在要往西找部队去。”老郎木心想,往西是一片大沙漠,人生地不熟怎么过得去?他决定送小司马一程。

忽听得一阵驼铃声,老郎木和小司马回过头来,看见沙浪的后面走出一个骆驼商队。老郎木喜出望外地说:“小司马,你真走运,你可随商队往西去找部队了。”

不一会,骆驼商队来到他们面前。老郎木迎上去说:“客商,是这么回事······”那个骆驼商人把目光盯在小司马身上,问道:“这不是小红军吗?是掉队了?还是负伤了?要到什么地方去?”

老郎木急忙说:“他是掉队了,正心急火燎地要到西边去找队伍,不知客商能不能·····.”那商人眯缝着眼,爽快地说:“好说,好说。红军嘛,对我们客商最客气,秋毫无犯。我们一定把小红军带过沙漠。”

突然,从骆驼肚皮底下,钻出一个少年来,他探头向老郎木看了又看,想要说什么话似的。那商人大声喝道:“小蛮子,谁让你从骆驼背上爬下来的?快给我滚回去!”

骆驼队里有几个人不耐烦地催促那商人,说:“风神,趁着没起风,快赶路!”“莫急呀,情愿少赚几个钱,不能把小红军丢下。”风神又对小司马说,“吃喝包在我身上,保管你走出沙漠,找到部队。”

风神向一匹骆驼“吁”了一声,骆驼老老实实卧倒了。他不容小司马分说,拦腰一抱,就把小司马抱到骆驼背上。就在这时,小司马发现了风神腰间的枪,不由一惊。

小司马的神色,马上被风神觉察到了。他一面笑,一面从腰间抽出那枝短枪说:“不瞒你说,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没有这玩意儿,寸步难行,这是防身之物!

小司马还发现风神前额上有两道长期戴军帽留下的白杠杠。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怎能脱身呢?再说,马上走,还会连累老郎木。他心里盘算着,只好先跟他们走一段,半途再设法逃走。

骆驼商队又上路了。小司马倦得在骆驼背上睡着了。当他突然醒来,只见月光照在骆驼的后峰上。他想,往西走,应该迎着月光走,月光应该照在骆驼的前峰上,这不是朝相反方向走吗?不由使他大吃一惊。

骆驼队歇脚的时候,风神他们就大吃大喝起来。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一把抓住小司马,嚷道:“老子是马三爷的别动队,小共匪!快说你到哪里去?”风神赶紧把大胡子推开,说他喝醉了,是在说酒话。

大家散去之后,风神喊了声:“小蛮子!过来!”小蛮子走到他跟前,风神恶狠狠地说:“这个小司马交给你,把他照应好。出了差错,我找你算帐!”“是,老板。”

伙计们都睡着了,风神也睡着了。小蛮子拉着小司马一起到沙丘上看骆驼。小蛮子问道:“你是红军?”“是呀!”小司马也问他,“你怎么到这地方来的?”小蛮子的泪水夺眶而出,但就是不肯说。

小司马不由地又想起了老卜叔和同志们,猛然站起身来。小蛮子急促地也站起身来,拔出匕首,说:“不许你乱动!你走了,我就没命了!”

小司马早有准备,猛地一把夺过匕首,很快把小蛮子制服了。说:“老实点,快把绊在骆驼腿上的索子解开。”

小司马知道,必须趁天亮前赶紧逃走。他让小蛮子爬进一匹骆驼的驮篓里,盖好盖子;又牵来另一匹拉水袋和食物的骆驼供自己骑。还把其他的骆驼全部放跑,让它们弄乱脚印,使匪徒们无法追踪。

小司马往西走了很久,见无人追赶,便停了下来。他揭开驮篓,对小蛮子说:“你有家吗?放你回家。”小蛮子含泪说:“家在祁连山,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流浪到这一带地方,我是来找爸爸的,却落到马匪的手里。”

他还说:“那天我从骆驼肚皮底下钻出来,就是想向那赶车的老汉打听爸爸的下落,我爸爸的名字叫郎木。”

小司马高兴地说:那赶车的老汉就叫郎木,说不定那就是你爸爸呢!”

小司马把干粮和匕首塞在小蛮子的手里,还给他一匹骆驼,叫他快走。小蛮子接过东西,抹着眼泪,学着大人的口气说:“红军在上,兄弟领情了,来日不死,当变犬马相报!”

打发走小蛮子,小司马孤身一人,向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奔去。走着走着,路边的骆驼刺越来越多,他想起老同志说过,骆驼刺多的地方,快要到有水草的地方了。

小司马来到一座古城堡面前,看见有个老汉在这里牧羊,便上前问道:“老爹,这是什么地方?”老汉说:“这里是甜井子。”小司马高兴极了,啊!甜井子,这不正是老排长让大家突围后的集中地点吗?

小司马指指自己帽上的红星,问老人:“老爹,红军都住在什么地方?”老人说:“有几个戴这种帽子的人,前两天往西去了。”这时,突然从城堡后面跃出几个黑点。老汉一见,忙用羊鞭捅捅小司马道:“马家的,快跑!”

小司马想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瞬间黑马已跑到面前。“不许动!什么人?”一个黑脸上长满疙瘩的人,上下打量着小司马,发出一阵狂笑,说:“小共产,认识老子吗?我就是马三爷的黑马队队长马四疙瘩!”

马四疙瘩喝道:“沙老鼠,传令!让兄弟们蹓蹓马,歇歇气。”说罢,匪徒们一拥而上,将小司马带的东西,一抢而光。马四疙瘩问小司马叫什么名字。小司马说:“红军战士司马真美,要杀就杀,随你的便!”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吆喝声:“快!不走我枪毙你!”小司马回头一看,只见一群马队,押着一大串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红军。这些从大别山来的英雄好汉,却成为张国焘搞分裂、执行右倾逃跑主义路线的牺牲品。

小司马看到副台长吴诚,在敌人的马刀下弓着腰,缩着脖子狼狈地走着;有个不认识的老红军,一直不停地指着马匪兵大骂:“马匪灰狗儿,告诉你,老子就是死了,在阴间也要把你们的脑壳子搬个家!”

这时,风神的骆驼商队也赶来了,他拿出马三爷的亲笔信,对马四疙瘩说:“你身边那匹骆驼,正是我失窃的。”他指了指小司马:“窃贼就是他!”马四疙瘩说:“那你就带走吧!”

骆驼商队一直向东走去。小司马又被捆绑着,嘴里塞着毛巾,窝在驮篓里。他疲劳得全身象散了架似的,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走了几天,小司马在昏睡中被一声大叫惊醒:“干什么的?”“骆驼商队!”小司马睁开眼,从驮篓的缝中向外看,啊,那不是红军吗,带队的正是老排长慕友思呢!可是小司马的嘴被堵着,喊不出声来。

慕友思检查着这个骆驼商队,他听见驮篓里发出响声(这是小司马挣扎发出的声音),便说:“我要检查这只驮篓。你不是说这个篓子里装着的是沙狐皮吗?沙狐皮怎么会动?”

风神向身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要他们保持戒备。一面立刻走到驮篓边上,从一堆皮货底下拎出一只盛着活沙狐的小铁笼来,陪笑说:“不瞒长官,这是我们收购来的活沙狐。”

老排长正要检查驮篓,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一个骑兵通讯员飞奔而来:“老排长,附近突然发现敌人的黑马队,首长命令,火速查明情况。”“知道了!”老排长便“嗖”地翻身跃上了战马。

小司马被风神带到凉州古城马三爷的公馆蝴蝶楼里,当他踏进门,只听得一声棒喝:“给我跪下!”小司马抬头一看,面前坐着一个凶老头子,便镇定自若地站住。

马三爷见自己的惊堂喝不起作用,便咆哮着说:“小共产,我是河西王,见了我为什么不跪?”两个卫兵一拥而上,将小司马按倒在地。小司马心里骂着:大坏蛋!乘卫兵不注意,又“唿隆”一声站了起来。

正当马三爷被这小红军搞得暴跳如雷时,突然有团珠光宝气,从东边门照到这间大厅里来。有人低声地说:“蝴蝶夫人来了!”小司马回头一看,走进来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女子。

马三爷想从小孩口中得到一点情报,不得不耐下性子,问道:“司马真美,你们的红军是真想攻占高台还是假装攻占高台?”蝴蝶夫人听到“司马真美”这名字,忽然眼睛一亮。小司马断然说:“不知道!”

马三爷气得站了起来,吼道:“拉出去,砍了!”蝴蝶夫人连忙叫道:“慢着!”伸手挡住了卫兵的去路。

蝴蝶夫人转向马三爷施了个礼,低眉道:“三爷赶造蝴蝶楼恩赐与我,小女子不能忘怀。这孩子说话虽然不中三爷的意,可我觉得有他可贵之处。如经过开导,必将报效三爷;而我身边本缺一个奴隶,何不留下他?”

蝴蝶夫人不等马三爷开口,便把小司马领到马三爷面前,微微一笑说:“这孩子不会说话,三爷既饶他一命,我代他谢谢三爷了!”马三爷嘿嘿一笑说:“要谢,是夫人的功劳。”就这样,小司马被留下了。

原来这蝴蝶夫人,正是郎木十八年前从四川老家逃到祁连山,同撒里回合尔族姑娘结婚生下的女儿,叫银星姬。因为头人霸占了郎木的妻子,逼他离开祁连山区。从此,银星姬在头人的鞭子下,度过了悲惨的童年。

有一次,风神以收购毛皮为名来到祁连山活动,见银星姬长得年轻美貌,便不惜重金,从头人手里买下了她,运到凉州,作为礼物,送给马三爷做了九姨太。因她住在蝴蝶形的楼里,人们便叫她“蝴蝶夫人”。

有一天,蝴蝶夫人到大云寺进香,在庙门口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她一眼就认出他是自己的弟弟小蛮子。小蛮子向姐姐诉说了出外寻父的遭遇,和被小红军司马真美搭救的经过。所以她今天巧施妙法,救了小司马。

蝴蝶夫人命贴身丫头把小司马带走后,马三爷的电台报务员邢占山进来,递上一份电报说:“报告三爷,高台失守。进驻高台的是张国焘部所属红军第五军。”

马三爷不禁大吃一惊。邢占山连忙宽慰道: “马旅长发来密电,说这是他的诱敌进城之计,他令王团总率民团假降,然后里应外合,消灭共军。”并要马三爷火速派出黑马队支援。马三爷这才转惊为喜。

蝴蝶夫人插话问道:“三爷,张国焘是什么人?”马三爷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张国焘是共产党红军总政委,他和毛泽东闹分裂,另立中央,自封主席,后来在四川打了败仗,站不住了,现在又想来当河西王呢!”

马三爷把邢占山打发走了以后,便令贴身卫兵,火速通知黑马队队长马四疙瘩,立即动身,星夜驰援高台。一切布置定当,他才和蝴蝶夫人回房去。

当天夜里,小司马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思量着如何脱身去找部队。忽然听见一阵响声,同时发现在月色映照的窗格上,出现一个毛森森的影子,不由使他全身打了一个寒战!

随着传来了呼唤:“司马真美!”小司马问他是谁,那人说是“同志”。小司马心想,在这虎狼窝里哪来同志?他怕上当,就是不开门。外面的人急了,改口道:“小红军,开门!三爷传你!

小司马这才打开了门。进来的人急促而轻声地说:“小司马同志,事情十分紧急,现在我不得不直接告诉你,我叫邢占山,是河西地下党领导人王三哥派到马三爷司令部做地下工作的,现在我的公开身份是电台报务员。”

邢占山又说:“你是机要人员,自从你和部队失去联系后,部队首长格外焦虑。经过多方打听,才知你的下落。王三哥要我不惜代价营救你。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违反了地下工作通常惯例,保存了王三哥的密电。”

小司马看了密电,一头扑到邢占山的怀里。邢占山说:“还要交给你一项任务呢。”他把马匪撤出高台,民团假投降,准备里应外合消灭红军的情况讲了一遍,要小司马把这个情报送出去。

小司马听了,心如火烧,问他怎么才能出去。邢占山说:“明日是蝴蝶夫人出猎的日子,我通过她的贴身丫头蝉娟,让她带你一道出去。什么时候动身,你听消息。”说罢,将写着情报的小纸卷儿交给了小司马。

小司马细心地把情报藏在羊皮背心里,还作了一番准备。这时,蝉娟来了。她告诉小司马,蝴蝶夫人明天要出猎,叫他随从前去。并再三交代:那匹白马是给他骑的,那匹红马是给蝴蝶夫人骑的。还给他一封出城用的关防。

蝉娟走了,小司马刚转回身,瞥见窗纸上那块破了口的地方,一只眯细的小眼睛在向屋里窥看。小司马赶到门外,那人已走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几个清晰可辨的脚印。

第二天清早,小司马得到随夫人出猎的通知,便赶紧来到门口。他只见卫兵将一匹白马牵给了蝴蝶夫人,她跳上马,奔驰而去。小司马发了愣,心想:不是叫我骑白马吗?卫兵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去。”

小司马只得骑上红马赶紧追上。蝴蝶夫人离开马家院,奔驰在广阔的大地上,犹如笼中之鸟,回到大自然中一样高兴。她甩掉侍卫,只带小司马一人,向广阔的原野上尽情地驰去。

在古长城断垣的迷雾里,突然驰出一队人马,直向他们逼来。小司马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蝴蝶夫人却慌了手脚,向前飞奔。那些人紧追不放,把小司马甩得老远,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小司马眼看着王三哥派来的那些人,簇拥着蝴蝶夫人,转进一处山口,他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怪自己不能随机应变,以致铸成大错。

正当小司马继续追赶时,一匹黄骠马突然冲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小司马一看,这人正是马三爷的贴身卫士。那卫士一把便将小司马夹过马去。

卫队拨转马头,向凉州城飞奔而去。这时,从背后追来一匹战马,他是王三哥便衣队的。他们刚才簇拥着白马回到营地,发现骑在马上的不是小司马,却是个女子。于是他立即回头追寻小司马,可是已经迟了。

卫队回到凉州,把小司马带到马三爷面前。马三爷一听,丢了蝴蝶夫人,顿时火冒三丈,他先骂了一顿黄骠马队队长,接着命令把小司马拉出去杀了。

原来蝴蝶夫人骑红马换成骑白马的事,是风神偷听了蝉娟向小司马说的话,才出的主意。哪晓得弄巧成拙,丢了蝴蝶夫人。风神小眼一眨,计上心来:“禀告三爷,这小司马杀不得,留下他,好把夫人从共产党手里换回来啊!”

马三爷想了好一会说:“这······这······这个法子,倒是个完全之计。”他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问风神:这 么件大事,交给谁去办好呢?”风神“这······这······”了半天,大厅里的人谁也不吭声。

眼看马三爷又要大发雷霆了,就在这时,邢占山挺身而出:“报告三爷,让我去!”马三爷用疑惑不定的眼光看着他。邢占山又说:“三爷如果信不过我,就派两个卫士,跟在我的左右······

马三爷这才说: “好吧!准你的恳请。但是今夜九时以前,要赶到我这里销号。否则我就把小共产处死。”邢占山打了个立正,大声答道: “报告三爷,我立即出发。”

这天晚上已经九时,还不见邢占山回来。卫士按照马三爷的命令,把小司马押到野外,推入挖好的坑中,没有一会工夫,沙土便埋到了他的胸口上。

正在这危急关头,邢占山带着两个卫兵赶到了。他一看小司马已经闭上眼睛,急忙用手试了试小司马的鼻息,感到还有热气,连忙喊道:“赶快救人,快挖掉沙子!”

小司马被救活了,他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他那已冻僵了的手。他睁开了眼睛,见邢占山正在给他喂水,心里一阵激动,热泪夺眶而出。

那个卫兵不让邢占山把小司马带走。邢占山几拳就把他打倒在地,并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扬了扬说:“这是马三爷的亲笔信,那几拳你算白挨了!”

邢占山带着小司马,直向黄洋镇旁边的山口奔去。小司马实在太虚弱了,他迷迷糊糊地在邢占山的怀里睡着了。这以后的事情,他只仿佛记得邢占山把他交给王三哥的游击队,又似乎记得向蝴蝶夫人告别······

在游击队同志的精心护理下,小司马的体力开始恢复。特别是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小黑蛋,更亲如兄弟。小司马向他诉说了要到高台找红军的焦急心情。小黑蛋说:“好,我给你找个领导同志来。”

一会儿,小黑蛋找来了一个人。那人说:“王三哥到河东开会去了。我叫兰荣,有事尽管对我说好了,我是河西地下党的委员。

小司马告诉兰荣,他要去高台送紧急情报。兰荣直楞楞地看着小司马足有好几秒钟,问道:“你不是被捕了吗?这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小司马知道应该保密,没有吱声。

兰荣同意了小司马的要求,并派赵云龙、赵云虎两位游击队员护送他到高台去找部队。小黑蛋也一起前往。

他们来到朱王堡,突然狂风大作,黄沙铺天盖地。一个赶骆驼的老人,向赵云龙打招呼,催着他们快进窑洞避避风。小黑蛋向小司马介绍说:“这是老七叔,人可好哪!”

老七叔把他们让进窑洞里,招待他们吃糜子粥。然后说:“我出去看看骆驼,你们吃吧!”

忽然从洞外传来隐约的问话声:“你看到两匹青骝马,一匹枣红马从这里过去吗?”“没有。你这些死骆驼,还不滚远点?”赵云龙一听,知道是老七叔发出的信号:有情况。他立即叫小黑蛋带小司马到苇棵里躲起来。

问话的那几个人直向窑洞走来。那个满脸疙瘩的人对他手下的人说:“特别要注意那个叫小司马的孩子,他身上有重要情报!”小司马躲在苇棵里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认出那人正是马四疙瘩。

小司马心想,我身上有情报,除兰荣一人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马四疙瘩怎么会知道呢?这时,窑洞里传来了枪声,赵云龙、赵云虎冲了出来,骑上战马,向马四疙瘩的黑马队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黑马队旋风似地向赵云龙他们追去。小司马一跃而起,要去援救二赵。小黑蛋紧紧抱住他说:“赵大哥他们引开黑马队,为的是掩护你,好让你去高台送情报啊!”

小黑蛋想进窑洞去看个究竟,不防沙老鼠守在洞口。小黑蛋拔腿就跑,正好那匹枣红马直奔到小黑蛋面前,他跃上马背,向沙漠中跑去。

小司马孤单一人在苇棵里呆了好一会,看看不见动静,便站起来喊了几声“老七叔”,也不见回音。他望着蒙蒙的远方,心想,就是爬也要把密码情报送到高台去!

小司马在沙漠里走着走着,几天几夜喝不到一点水,疲劳、饥饿袭击着他,几次昏倒在沙漠上。但是“一定要把情报送到”的信念,促使他继续前进。

腹饥口渴,精疲力尽,小司马又一次昏倒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似乎感到嘴里透过一股凉气,有人在摇他的肩膀。他睁眼一看,原来是小黑蛋在一滴一滴地给他喂水。

小黑蛋说:“老七叔为掩护我们牺牲了。赵二哥为引走敌人,不知去向。我挂心着你,才向沙漠里追来。”他们俩正说着,猛听到一阵清晰的驼铃声。小司马抬头一看,惊叫起来:“啊,骆驼商队!”

转眼间,马三爷的骆驼商队已来到他们面前。风神嚷道:“什么人?”小司马觉得这声音好熟,一看,惊叫起来:“老排长!”原来是侦警排长慕友思为了行动方便,化装成风神,率领假骆驼商队,到处寻找小司马。

慕友思一把紧紧抱住小司马:“好孩子!”小司马扑在他怀里哭了。借着初升的月光,慕友思打量着小司马,不禁心疼地流下泪来。小司马擦干眼泪,告诉老排长,他身上有一份重要情报。

小司马回过头来,见小黑蛋呆在那里,这才恍然大悟。他连忙将慕友思的皮帽一推,露出了红星。小黑蛋一看,高兴地叫道:“红军!”小司马向老排长介绍了小黑蛋。

慕友思感激地说:“小同志,我们红军感谢你!”“才不呢,我们感谢红军!”小黑蛋又说,“如今小司马找到了部队,我也算完成了任务,该回去了。”两个小伙伴依依不舍地拥抱在一起。

慕友思找到了小司马,带着骆驼商队高高兴兴地向高台进发。突然,远处沙尘滚滚,不一会儿,一边黑马,一边白马,象张开的钳子,向骆驼队紧紧逼来。这是马三爷手下的黑马队和白马队一起追赶小司马来了。

慕友思带领大家在一道沙梁后面埋伏下来。敌人越来越近,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慕友思大喊一声:“打!”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敌人鬼哭狼嚎。

突然小司马发现马四疙瘩正趴在马后向慕友思瞄准,他迅速摔出一颗手榴弹。一声爆炸,只见马四疙瘩在硝烟中滚了几步,一个翻身,跳上黑马跑掉了。

在硝烟中,慕友思高喊:“同志们,冲啊!”大家一面向外冲,一面射击。刚刚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向西转移时,正前方忽然涌出无数跃动的黑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慕友思暗暗发愁起来。骑兵逼近了,这才看出骑马的人穿的是羊皮背心,帽子上有五角红星,大家禁不住高兴起来。

马匪见势不对,拨转马头逃跑了。这支红军队伍是直属队肃反委员会的科长吕左,还有电台副台长吴诚带领同志们前来接应的。吕左冷冷地问:“司马真美呢?”慕友思左右寻找,这才发现少了小司马和罗大勇。

慕友思找到沙墩跟前,怔住了,只见罗大勇静静地躺在那里,看样子他与敌人搏斗过,已经停止呼吸了。慕友思摘下军帽,泪水直淌。

“罗——大—勇!”小司马喊着跑来。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罗大勇,哭喊着扑了上去!

吕左不耐烦地对小司马说:“起来吧!张国焘总政委早就说过,任何悲观失望情绪,都是与投降叛变相联系的!”小司马站起来一看,激动地叫了声:“吕科长!”可是吕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吕左冷冷地命令说:“下了他的枪!”报务员庄立本应声来到小司马跟前:“枪!”小司马紧紧握着枪:“你们为什么要下我的枪?这是大勇交给我的枪!”

吕左把头一歪,说道:“把他铐起来!”小司马被铐上了手铐!慕友思沉痛地、默默地想:这个混账的肃反委员会,他们抓的杀的全是工农,看起来四方面军要坏在张国焘的手里!

小司马被押到高台,吕左亲自审问:“你为什么要送假情报?”小司马惊讶地回答:“我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来的情报,怎么会是假的?”吕左说:“经过技术鉴定,百分之百是假的。”

吕左不容小司马分辩,便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份电报,交给小司马。小司马仔细一看,断定说:“这是一份假电报。我们总部发报,从来不称职衔;我们的电报日期用代号,这上面却直写日期,电文语气也不一样。”

小司马焦急地说:“科长,这封电报肯定是冒充的,千万不能上当呀!请你赶快转告我们的有关部队。”吕左嘿嘿一笑,反问道:“那么敌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密码?这份假电报为什么刚巧是你在凉州城时发出来?”

吕左紧逼着问:“你陪马三爷的姨太太打过猎,你对他一点表示没有,他能对你这样放心?另外,你作为人质交换,带上假情报出来,这情报是谁提供的?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身上有重要情报?”

吕左又说:“退一万步说,这情报假若是真的,为什么不在释放你之前把它搜出来呢?至于敌人在后面追赶你,更是阴谋,这都是他们精心安排的。”小司马这才明白,原来是怀疑他被俘以后,把电台密码告诉了敌人。

这使得小司马想起河西地下党的兰荣,因为只有向他说过“紧急情报”的事,而且他当时确曾流露出一种不寻常的眼神。

小司马镇定地问:“你们说我投降叛变,有什么证据?”吕左冷笑一声,说:“证据?张总政委说,怀疑本身就是证据。”他向外打了个手势。

吴诚进来了。吕左说:“老吴,这个案子你最先检举,就当着他的面说一说。”吴诚说:“电台只有老台长和小司马有密码本。老台长失踪之前,把它交给了我;我被俘以前把它藏在一棵树下,逃出来后,再去取来。”

“小司马,你保存的那本密电码在哪里?”吴诚板起脸孔问。吕左得意地说:“是啊,司马真美,你的密码本呢?”一提起密码本,小司马立刻就想起来,脱口说:“我把它交给了吴副台长了!”

吴诚急了,喊道:“你这个叛徒,血口喷人!”吕左逼问:“你说把密码本交给吴副台长有谁作证?”小司马说:“不是我要给他,是他从我手里要去的。老卜叔可以作证。”

吴诚气急败坏地说:“告诉你,卜回因为与你伙同谋反张总政委,已经拘捕了!”吕左认为密码本的问题已经清楚,小司马叛变投敌已证据确凿,便宣布判处他死刑。

小司马视死如归,但他为部队的命运而担忧。他喊道:“我手上没有密码本,这是事实!而我带回的那份情报,关系到高台城里三千红军的生死存亡,我要求见总部首长。”为了刑占山的安全,他始终没有说出情报来源。

当天晚上,一个新来的哨兵,塞给小司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人救你”四个字。这使他有些疑惑起来。

半夜里,突然铁门开了,进来的是邢占山。邢占山说:“马三爷已怀疑我,所以我才撤了出来。可是这里红军内部情况也很复杂,安排我和你见面的同志说,吕左是张国焘的死党,掌握着实权。”

邢占山又说:“王三哥从河东开会回来,通过那次朱王堡事件,就是你们被马四疙瘩追堵,老七叔、赵云龙、赵云虎牺牲的那次事件,查出兰荣是叛徒,把他很快处决掉了。

“另外,就在我执行人质交换任务的当天,马三爷的两个新报务员以西路军总部的名义,向下属部队发了一份密电。”小司马惊奇地问:“他们的密码本是从哪里弄到的?”

“你别急,我这次到西路军总直肃反委员会来,也正是为了此事。”邢占山拿出一支勃郎宁手枪和一本密码本说,“这两样东西,都是那两个新来的报务员,从吴诚手里接过来。吴诚投降叛变,是被派遣回来的。

“吴诚不仅是叛徒,还是杀害红军的反革命。他由马三爷亲自安排越狱逃出后,正巧遇到掉队的电台老台长。他见老台长身上带有密码本,便用石头砸死了老台长,抢走了密码本返回了部队。

“老台长后来被地下党的同志发现,经过抢救,又活了过来,现在还在当地一个老百姓家养伤。我这次带来了他亲笔写的材料。”邢占山要小司马不要发急,等取得领导同意,马上来救他。

等啊,等啊,等到月儿上来了,还不见有人来救小司马。忽然“轰!轰!轰!”炮弹爆炸掀动的气浪,把屋子震得摇摇晃晃,死寂的大院乱成一团。小司马听见外面有人在说,民团王团总叛变,马匪骑兵旅攻上来了。

正在这时,铁门打开了,邢占山和两个红军战士走进屋来,正要替小司马打开手铐,只听“啪”的一声,邢占山便一头倒在地上。原来是吴诚躲在拐角处向他射击。

吴诚扭头就跑,一个红军战士追了上去。倒在血泊里的邢占山,用微弱的声音说:“钥匙,钥匙!”另一个红军战士连忙替小司马打开手铐。小司马紧紧地抱住了邢占山,呜咽起来。

那红军战士猛然推开小司马,背起邢占山边跑边喊:“快撤!”小司马跟着跑出监狱,见卜回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奔过去,叫道:“老卜叔!”

卜回举起戴着镣铐的手,说:“你走开吧,他们说我是反革命!”小司马流着泪说:“老卜叔,那是执行错误路线的人冤枉了你。现在马匪已开始攻城,我们要去参加战斗。”

慕友思跑来替卜回砸开了镣铐,然后带着他和小司马向枪响的地方奔去。这时吕左带着哨兵,慌慌张张地追来,叫道:“站—住!”突然“轰隆”一声,一颗炸弹爆炸了,吕左和哨兵被炸死了。

老排长慕友思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吕左,拾起他的手枪,交给小司马,拾起哨兵的步枪交给老卜,说道:“这两支枪,早交到你们手里就好了。”

慕友思他们来到东城,与敌人展开肉搏战。老卜在城墙上,用钢叉把爬上来的敌人,一个一个地叉推下去。敌人的子弹射来,他不躲闪。他不断地嚷着:“让敌人打中总比被自己人打中的好!

慕友思跑来对小司马说:“叛变的民团已打开西门,现在马匪已经大量涌进城里,城里血流成河!

慕友思的话未说完,马匪象蚂蚁般地爬上城头。老卜被一颗子弹打中,倒在地上。小司马扑上去号啕大哭······

敌人的马队象潮水般地涌来。马四疙瘩向小司马逼来,狞笑着说:“小共产,咱们又见面了,向我投降吧!

小司马奋不顾身地抱住从云梯上爬上城头的敌人,用腿蹬住城墙,奋力一跃,使那攀附着二十一个敌人的登城梯子,猛向城外倒去!

小司马跌落在沙堆上昏死了过去。大雪纷纷地下着,雪片落在小司马的脸上,化成了水珠。小司马苏醒过来了,他睁眼一看,只见到处是血和一堆一堆互相扭打着的尸体······

小司马试图移动一下身子,可是沉重得怎么也动弹不得。他挣扎着想抬起头来,可是一阵疼痛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把小司马惊醒,一辆大轱辘车正停在他的身旁,还听见马匪催促拉车的说:“上面要派大员来,在这里开祝捷大会,快把尸体运走。”

这时,一只狗对着小司马叫个不停。一个少年轻声地对老头说:“那个人还在动!”老头一看,说:“把他救下来!”小司马睁开眼睛,不禁叫道:“郎木老爹!”“啊,小司马!”少年惊讶地叫了声,他真是小蛮子。

老郎木和小蛮子把小司马抬到骆驼车上。马四疙瘩骑着马正好绕过来,小司马立即闭上眼睛,装得和死了一模一样。马四疙瘩看看尸体堆上的小司马冷笑一阵,说:“这下你可不会跑了!”

老郎木和小蛮子赶着骆驼车走了好一程路,才把车上的死尸卸掉。他们将骆驼车掉了个头,直向西北方向巴丹吉林大沙漠奔去。

小司马绝路逢生,不由心中悲喜交织。老郎木老泪纵横,拿出糜子饼和清泉水给小司马充饥,叫小司马再也不要走了,和他们一起生活。

小司马坚决要去找红军,到陕北去。他对老郎木说:“老爹,红军总有一天会打回来,消灭马匪!穷人翻身的日子不会远了!”

郎木父子俩既敬佩又不舍,只得依了小司马。他们赶着骆驼车,在这空无一人的茫茫沙漠上前进,和小司马一起去找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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