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总裁老公AA九年，他却送助理名贵珠宝首饰后，我接下国外工作邀请，他哭了……

国庆休假前一晚，老公召集全体员工，正要和我官宣，他的笨蛋小助理却突然穿着婚纱闯了进来。

「顾夜霆，我来嫁你了。」

他非但没拒绝，反倒眼眸含笑，提拔她为副总。

公司全体员工都在为他们的爱情欢呼。

旁边人见我僵在一侧，忍不住提醒：

「许秘书，你跟了顾总九年，这大喜的日子总得表示一下吧！」

我笑着走上台，摘下婚戒丢给她：

「结婚没有戒指怎么行？诺，送你了。」

1

「许秘书，怪不得你今天穿这么隆重的礼服，原来早就知道了内部消息，防着我们呢。」

同事们笑着打趣我，暗示我这么懂事，马上就要升职加薪了。

我却浑身冰冷，根本笑不出声。

和顾夜霆隐婚九年，他以公司不能办公室恋情为由，驳回了我的公开请求。

直到两天前，我帮公司谈下价值三亿的项目后，他才答应我在国庆前公开我们的关系。

和他结婚没有彩礼没有婚宴，甚至日常生活开销我们都要AA，这礼服是我为了能配得上他，攒了半年工资定制的。

为了这次官宣，我紧张的彻夜难眠，满怀期待的盼着这次公开。

却没想到我竟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我举起僵硬的手臂，拍手祝福：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其他员工还以为这是顾夜霆的指示，跟着大声附和。

一时间，原本甜蜜的二人此刻尴尬极了。

顾夜霆的白月光孟瑶提着婚纱挡在我身前，拽着我的手神情慌张：

「许小姐，你听我解释……」

她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开始大喘气，呼吸不上来。

顾夜霆顿时慌了：

「瑶瑶这是哮喘发作了，快备车去医院！」

浪漫求婚秒变闹剧，人群急切的议论着。

他焦急的将孟瑶打横抱起，随手一推将我掀翻在地。

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顾夜霆正焦急地为昏迷的孟瑶擦汗，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怜惜与懊恼，仿佛这才是他结婚了九年的妻子。

而躺着的孟瑶长长的眼睫毛在颤动，呼吸早就平稳了，一看就知道是在装病。

我揉着扭伤的脚踝，懒得拆穿她这幼稚的小把戏。

可聪明如顾夜霆却像是眼瞎般，根本没看出来，反倒是将婚戒狠狠砸向我，满脸阴郁：

「瑶瑶有哮喘，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刺激她。」

「你胡闹也该有个度！」

以前，只要和孟瑶相关的事，我们都会吵得很凶。

更何况这次顾夜霆说好的公开，都被孟瑶故意破坏了，我贴心的送上婚戒，真心的祝福他们，他倒反过来怪我闹事。

换做平时我早撕破脸皮和他大吵一架，但想起孟瑶穿着婚纱来求娶时，顾夜霆一向生冷的眸子里，升腾的却是满满的爱意。

我才明白，这九年来所谓的幸福婚姻，不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心如死灰，语气也及其平淡：

「嗯，明白了，不会有下次了。」

顾夜霆颇为诧异的望向我，语气软了下来，解释道：

「瑶瑶她生病了，我担心她出事，才依着她的。」

我握紧拳头，就算孟瑶生病了，照顾她的职责也轮不到顾夜霆这个外人头上。

可顾夜霆却把我当成傻子，总拿这个借口糊弄我。

起初我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认为他只是心地善良。

我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熟悉场景，内心深处的对顾夜霆的爱也随着一起离去。

作为他的贴身秘书，我承担他大大小小所有琐事，饮食及其不规律。

有次我胃病犯了，痛到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可他却冷漠无比的打翻了我的胃药，阴冷的眼底深处带着深深的厌恶：

「许书婷你长能耐了，瑶瑶的哮喘是天生的，我只是像个哥哥一样对她照顾多了些，你有必要玩装病争宠那套吗？」

我跪在地上一点点捡着药片吞下腹，泪水糊了我满脸，胃绞痛都盖不过他给我带来的伤痛。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哪是什么好心肠，不过是对孟瑶动真心了。

「嗯，我知道。」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我拿着手机接受了国外大公司的工作任命。

对面秒回。

「许小姐欢迎你的加入，住所都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发，我来接你」

「明天。」

为了守着顾夜霆，我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如今我累了，这段婚姻我不要了，往后余生，我只为自己而活。

见我一言不发的拿着手机，顾夜霆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你害的瑶瑶病成这样，还有心情闲聊？」

「我刚刚订好了高级病房，你们到了之后可以直接入住。」

我头也没抬直接买好了机票。

曾经爱惜不已的戒指被我随手丢在座位上，孤零零的就像个小丑一般。

车里瞬间寂静下来，顾夜霆哑然，以为误会了我，尴尬的说要给我报销。

「听话一点，等瑶瑶病好了些，我们再公开，免得刺激了她。」

顾夜霆直接给我转了五十万，还真是大方。

「嗯。」

我收都懒得收，更何况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下次了。

2

我独自一人回到家中。

硕大的房间只有一片死寂，不过我早就习惯了。

我默默的收拾东西，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过去，让她也准备好，毕竟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首饰盒里琳琅满目，摆放的都是名牌手表，只有对绿豆大的金色耳钉是属于我的。

十年前，我和顾夜霆还在恋爱阶段时，他怕我耳朵过敏，花光了全身积蓄给我买的纯金耳钉。

为此我感动的抱着他哭，果断放弃各大公司的工作邀约，陪他白手起家，心甘情愿做他的小秘书。

自那之后，我再没收过他的礼物。

每年重大节日都是我做好一大桌子菜，精心准备礼物，这次结婚纪念日也不例外。

我精心挑选的领带被随手丢在桌边，都还没拆封。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礼盒，里面放着一全套厚重的纯金首饰，还有一张银行卡。

本以为顾夜霆终于开窍了，还知道给我补上九周年礼物，可在打开贺卡的那一刻，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恭喜孟瑶加入公司满一百天，未来再接再厉】

顾夜霆的笔迹一直很潦草，前段时间忽然提出要练楷书，我竟然觉得是自己多年来的劝说起了作用。

翻开抽屉一看，那厚厚一打练习纸上重复的18个字，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嘲笑我的愚蠢。

这耳钉我爱惜了十年，都舍不得戴，一直放在密封袋里封存着。

如今拿出一看，金色居然都褪色了，露出了黑漆漆的本色。

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我惨笑一声。

困住了我十年的礼物，居然是假的。

我猛地将耳钉丢进了垃圾桶，连同那份未拆封的领带一并丢了。

忙活完已经十二点了。

知道这次他也不会回来，我洗漱完便去客房休息。

没想到三更半夜的时候竟被吵醒了。

「许书婷，你人呢？」

顾夜霆大声的喊我。

以前不管多晚我都等他回来，端上洗脚水，再给他煮份宵夜。

现在我一个弹射起床，在他赶到前将房门上锁。

怪事！

他去照顾孟瑶通常都是彻夜不归，今天才三点怎么就回来了。

「许书婷，你没睡为什么不理我？」

之前每次孟瑶生病，顾夜霆便整宿照顾她不回家。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出事了，电话打不通就报警了。

结果顾夜霆好好的待在孟瑶的家里，给她端茶倒水。

我急的满头大汗，他却训斥我浪费警力。

之前嫌弃我烦人，现在又嫌弃我不理他。

神经。

我无语的翻个身，继续睡觉。

屋外，顾夜霆拍门声持续传来，到了后面还带着些许怒意。

「照顾了瑶瑶一天，我都快累死了，你别胡闹了，赶紧给我下完面吃。」

「再端盆热水来，帮我捏捏脚。」

我却懒得搭理，将被子盖在头上，翻身直接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令我意外的是，顾夜霆居然没有去找他的好妹妹，反倒是在厨房准备起了早餐。

「起了？喝点热粥暖暖胃。」

顾夜霆招呼我喝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这是他在给我台阶下。

「快点吃，待会我还要去给瑶瑶送早餐呢。」

「她可不像你这么斤斤计较，不仅劝我别跟你吵架，还不需要你跟她道歉，你就偷着乐吧。」

闻言，我立马放下了碗筷。

原来这是为孟瑶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我不过是顺带的。

也是，一向冷漠的他，又怎么可能主动做早餐来讨好我？

不过现在，我也懒得跟他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走之前，先把这个签了吧。」

他看都没看一眼便推了回来：

「合同？我晚会儿才去公司，什么时候签都行，粥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罢，他提着饭盒兴高采烈地就要出门。

我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模样，无语道：

「这是离婚协议书。」

他顿时停下脚步。

3

顾夜霆回头，一副「我终于看穿你小把戏」的模样：

「还嘴硬说自己没有生气？」

「我不就是答应她的求婚吗？那只是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何况我都娶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满脸的无所谓。

「离婚吧，我成全你们的爱情。」

顾夜霆脚步一顿，秀眉紧紧皱成一团：

「说多少遍了，我们之间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许书婷，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年轻玩吃醋这套呢？」

每次闹矛盾他都拿出这套说辞，以前我还会辩驳一二，可现在早就听腻了。

「嗯，我懂，普通关系。」

这次我没闹，他却生气了。

「许书婷，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

「没什么，你快去给她送饭吧，让病人挨饿不好。」

我语气平淡，半点情绪都没有。

砰！

饭盒重重砸在桌上。

顾夜霆满脸怒容，失望的盯着我看。

「我伺候一个病人已经很累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我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可这一刻仍旧错愕的望着他。

想到孟瑶朋友圈发的视频，里面顾夜霆卑躬屈膝亲自伺候给她喂饭，那满眼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十年相伴，却抵不过旁人百日。

听着顾夜霆一句句呵斥，我懒得浪费口舌一言未发。

顾夜霆怒火中烧，最后还是怕耽误宝贵时间，才舍得停下教训，摔门而出。

助理接连给我发了十几条消息，让我去处理工作。

我让他直接去找顾夜霆，转手向人事部递交辞呈。

人事经理驳回了我的申请。

「许秘书，顾总说了，让你亲自去跟他谈。」

他不是正陪着孟瑶吗？哪来的时间管我的闲事。

我接连给他打了三五通电话，全是无人接听。

我熟练的点开孟瑶的朋友圈，果不其然找到了顾夜霆的踪迹。

今天孟瑶出院了，顾夜霆亲自接她回公司接风洗尘。

我打车赶去公司。

路上同事们见了我，纷纷避之不及。

「许秘书要倒霉了，听说她在年会上把顾总的心肝宝贝气病了。」

「她不是顾总身边的红人吗？」

「谁家红人九年都还只是个小秘书啊？就你蠢。」

我一脚迈进电梯，心却沉到了谷底。

旁人一眼都能看明白的事，偏偏就我愚蠢。

我谈下数不尽的业绩，还是当了九年的小秘书。

孟瑶才来三个月，连电脑都没摸熟就升副总了。

爱在谁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可我却在害得自己遍体鳞伤之后，才幡然醒悟。

电梯门一打开，就听到闹哄哄的一片，全是在庆贺孟瑶出院。

二十出头的孟瑶站在人群中一个个握手，因为得到总裁的垂帘，就连她的上司都得对她点头哈腰。

「孟副总，你和顾总什么时候结婚啊？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这婚礼一办，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孟姐你可是人生赢家啊。」

孟瑶一阵脸红，直盯着顾夜霆看。

顾夜霆笑而不语，像是默认了一般。

我只觉得可笑。

曾经，有人察觉到我和顾夜霆之间的气氛微妙，在公司传过一点点流言蜚语。

那时顾夜霆气的火冒三丈，将那个员工开除后，严令禁止公司乱传八卦。

而自从孟瑶到来后，这条铁规就被废除了。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听八卦，只是讨厌我。

我一出现，全场寂静，大家看向我的目光带着鄙夷和玩味，似乎想看看我这个得罪总裁的秘书会落得什么下场。

「呦，这不是要辞职的许秘书吗？」顾夜霆见我来了，冰冷的眼神朝我扫射而来。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迟到了两个小时，算旷工半天。」

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可我忍了十年，也懒再忍了。

而且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死咬着不放。

真当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见我迟迟不说话，顾夜霆脸色越发难看：

「你不是说自己能力不行吗？秘书的活干不了，那就调到保洁部去工作。」

说自己能力不行，只是个辞职的借口罢了。

这些年来我为公司谈了多少业务，身为总裁的顾夜霆能不知道吗？

如今为了羞辱我，连这话都说得出口。

真是有够幼稚的。

孟瑶变了脸色，拉着顾夜霆的手臂，假惺惺的开口道：

「夜霆哥哥这样不好吧，许秘书的业务能力很强的。」

其他员工也面面相觑，毕竟我为公司的付出，人尽皆知。

我早就厌烦了这种无意义的争斗，摆摆手：

「没那个必要，赶紧签字吧。」

顾夜霆一愣，张着嘴巴正要开口。

站在他身侧的孟瑶眼眶瞬间发红，隐隐有泪花在闪缩：

「说到底还是我德不配位，我这副总的位置还是让给许秘书好了。」

「你是凭能力升上去的，我看谁敢说你闲话！」

顾夜霆安抚完孟瑶后，以为我还在闹，不耐烦的对我吼道：

「你先去保洁干着，等以后公司上市了，你在家享清福就行了，我会养你！」

是要我在家生娃带娃做家务，还伸手向他要钱，免费保姆的那种养吗？

呵呵！

忽悠傻子呢？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打断道：

「不好意思两位，我要赶飞机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我停下脚步回头，冲着顾夜霆得意一笑：

「哦，差点忘了，我们没有以后了。」

4

「你去国外做什么？」

顾夜霆脸色闪过一阵错愕，他沉思片刻才开口试探：

「你是要去旅游吗？等我忙完这阵子就陪你一起去，你不要胡闹了，公司现在在上升期，我走不开。」

曾经我一直想和他去旅游，去看大好河山。

可他总是一盆冷水泼下，质问我风景有什么好看的，有这时间不如去多谈几个业务。

但孟瑶出现后，他三天两头的带她到处飞。

现在孟瑶的朋友圈里都还挂着他们旅游时拍的照片。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笑容甜蜜。

也怪不得全公司人都怀疑他们是一对。

只有顾夜霆还在嘴硬说，只是普通关系。

「不用了。」

我摇摇头，只把辞呈和离婚协议书递给了他。

要离开去过全新的生活，我还是希望可以断干净。

这回顾夜霆不肯接下了，而是质问我：

「九年的婚姻，你真的要放弃了吗？」

「嗯。」

我眼底只有冷静，顾夜霆再也无法牵动我的情绪。

这九年，就当喂了狗。

员工们震惊不已，小声议论纷纷，时不时在我和顾夜霆的身上打量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想过无数次我们公开的画面，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顾总和许秘书居然结婚九年了？」

「等等，那孟瑶不就成小三了吗？」

「怪不得，许秘书把戒指丢给她，她立马哮喘就复发了，还以为她是气的，原来是怕的。」

「孟瑶知三当三啊，难怪晋升的这么快。」

细碎的议论声传了出来，顾夜霆难得的没有为孟瑶出头，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孟瑶等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

「许姐，你别怪顾总，年会上他只是好心想圆我一个当众表白的梦罢了，我们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的，谁还在乎呀。

我低着头看了眼手机，挑眉。

「我很理解。」

顾夜霆银牙紧咬，一把搂住正在道歉的孟瑶。

「如果我说我们之间不清白呢？」

「那我祝你们幸福。」

我一脸无所谓。

「许书婷！」

顾夜霆冷声低吼。

「你都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我满脸疲惫。

「不必，我都理解。」

不过是不爱我而已。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终于弄明白了。

顾夜霆迈步向我靠近，眼神中带着不敢置信。

「你不和我吵架吗？不责怪我吗？」

我古怪的看着他。

以前吵架说我斤斤计较的人是他，现在怪我没吵架的人又是他。

「顾总，别闹了，你们穿的都是情侣装，郎才女貌啊，就别为难我这个小员工了。」

我穿着打折买的廉价职业工装，白衬衫都洗的发黄，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

孟瑶穿着顾夜霆送的高定时装，带着他专门拍下昂贵的百万珠宝，像个公主一样。

「这么多年来，我们打拼到现在容易吗？」

顾夜霆质问我。

「你舍得抛弃这些财富吗？」

我苦涩一笑：

「嫁给你这十年来，我要过你一分钱吗？我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工资，就连每一笔生活开销你都算的死死，生怕多a了一块钱，你觉得我容易吗？」

说起来可笑，这些年我都不敢跟朋友出去聚餐，因为我怕付不起这消费。

可朋友却觉得我嫁了个有钱的老公，还对她们斤斤计较，纷纷与我断了往来。

一路闯荡到最后，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顾夜霆沉默片刻，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和你a钱，是怕你乱花钱，这些钱我都存着没动用过，如果你是为了钱，那以后所有生活开销你不必支付，我全部报销。」

在他期望的目光下，我将卡推了回去。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我要是为了钱，当初就不会和他一起打拼，甚至连股份都不要，甘愿当牛做马。

意识到我真的要离开，顾夜霆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他淡了语气。

「是不是你妈在保洁部太累了，这样吧，我把她调到家里做保姆，工资翻倍，还能多陪陪你。」

我父亲早逝，是母亲一人将我辛苦拉扯大。

在大城市定居后，我便和顾夜霆商量着将母亲接过来住。

他一直嫌弃我妈不工作，吃干饭，便擅自做主给我妈安排进公司当保洁。

我和他大吵一架，还是我妈来劝架，说有个工作她才自在，我们两个才休战。

而他在发达的第一年，就在老家给他父母买了栋豪宅，还请了好几个保姆伺候，每月都往家里打不少钱。

我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来，因为我的一再忍让，委屈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最爱我的妈妈。

她为了不给我添麻烦，什么都没说，还给我塞钱，说我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可到头来我还是辜负了她。

无论我如何努力，这婚姻我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我低着头，他们便以为我妥协了。

孟瑶对着顾夜霆一顿夸。

「夜霆哥哥你人真的太好了，许小姐，有这么好的老公，我真羡慕你。」

我轻蔑一笑。

「那我谢谢你。」

老总当久了，连顾夜霆都忘了，这个公司是我们两个一起建立起来的。

顾夜霆没看出我话中的嘲讽，还以为我同意了，他强压住喜悦的心情。

「我这就去安排。」

我摆手拦住了他。

「以后我会照顾她，就不劳烦你了。」

顾夜霆嘴角的笑容彻底僵住，怔怔的看着我。

孟瑶急的都快替顾夜霆签字了，可顾夜霆一直没动静，东扯西扯的浪费时间。

我不想再耽误下去，不绕圈子直说了。

「怎么？还喜欢我，舍不得离啊？」

顾夜霆倔强的别过头去，掩盖眼底的不安。

「少自作多情了，我是怕你要分走一半财产，那公司岂不是要完蛋了？我不同意。」

5

「这你放心，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有那么一刻，我猜测他是不想和我离婚，所以在故意扯皮。

可我马上就否认了这个猜测。

顾夜霆那么冷漠的一个人，这些年来除了孟瑶，谁还能撼动他那颗铁石心肠？

而一向冷漠的顾夜霆此刻却红了眼眶，一把夺过协议书。

「我要拿去给律师看看，谁知道你有没有设下陷阱。」

他不爱我，又不肯放我走，那就是在找我茬了。

「顾夜霆，如果你不想签字也没有关系，那我们两年后直接走法律流程。」

我转身就走。

顾夜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眼底泪花闪烁。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顾夜霆别过脸去，孟瑶急切的挡在他的面前，红着脸和我吵架。

「夜霆哥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他人那么好，你怎么能让他在全公司面前丢脸？」

她护在顾夜霆面前，将围观的员工统统赶走，体贴又懂事。

「这么好的人，我送你了。」

我实在是不愿意和他们再周旋下去。

在我即将离开的那一刻，顾夜霆忽然喊着了我。

「好，我签就是了，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先办理了离职手续，将工资结算清楚。

顾夜霆给我多转了五十万。

「工资要走账，这些钱你拿着，国外花销大。」

我没领。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夜霆哥哥，民政局我陪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孟瑶闹着要一起去。

顾夜霆拍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柔。

「听话，这次不能带你一起去了，在公司等我回来。」

见顾夜霆不答应，她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许小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一起去吧，路上也热闹些。」

顾夜霆没说话，闷不吭声的在前方带路。

为了避嫌，这么多年来，他的车我还是第一次坐。

车上摆着他和孟瑶的大头娃娃，一晃一晃的。

顾夜霆坐上驾驶位，尴尬的将东西收了起来。

我躲到后座，在车座夹缝里看到了一盒哮喘药。

他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上班的时候刚好顺路，看瑶瑶打车不方便所以就带她一程了。」

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我，因为他要求避嫌，所以我每次都要早起两个小时，做饭赶地铁去公司。

而他为了去接孟瑶，绕了一大圈在他眼里，也只是顺路带上。

「理解。」

这就是爱情，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孟瑶熟练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顾夜霆挑眉呵斥。

「坐后面去。」

孟瑶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许小姐，副驾驶而已，你不会介意吧？」

我将后座遗漏的哮喘药递给她。

「没事，随便坐，又不是我车。」

「谢谢书婷姐姐。」

孟瑶笑嘻嘻的。

「夜霆哥哥，你的衣服洗好了挂在我家阳台上，明天我给你送公司来。」

顾夜霆望着我急切的解释道。

「书婷你别误会，这是我不小心弄脏了，所以才在她家换下的，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懂。」

我催促他尽快开车。

顾夜霆咬牙，像是下狠心做了某种决定。

「你是看孟瑶不顺眼吗？那我将他调走。」

孟瑶睁大了眼睛。

「夜霆哥哥！」

顾夜霆立刻拿出手机就要给助理打电话，准备将孟瑶调到其他城市去。

这孟瑶一着急，哮喘又复发了。

6

顾夜霆下意识的就要去搀扶，眼角余光看到我，便停了下动作，狠心说道。

「她包里有哮喘药，你帮我拿给她吧。」

我悠悠的看着他。

「我们都要离婚了，你现在避嫌真的没必要。」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顾夜霆其实早就知道我们婚姻的问题在哪里。

只不过他享受其中，懒得去改。

一向骄傲的他低下了头颅恳求道。

「许书婷，你能不能不走？」

一时间，我仿佛看到十年前那个被父母赶出家门可怜的少年，趴在我肩膀上露出了最柔弱的一幕。

那时我会温柔的安怀他，并发誓要做他最坚强的后盾。

可在这九年的婚姻里，我们早就走散了。

「顾夜霆，好聚好散吧。」

顾夜霆咬着唇不说话。

孟瑶一直在闷哼求助。

「夜霆哥哥，我难受。」

顾夜霆此刻早已心烦意乱，居然连孟瑶的病都顾不上了。

「我让助理送你去医院。」

她吓坏了，马上就好了。

「夜霆哥哥，吃完药后我好多了。」

这拙劣的表演，大家都懒得拆穿。

顾夜霆开车的速度很缓慢，眼里流淌着怀念。

「说起来我们还没好好在这个城市散步过，你就要离开了。」

我挑眉。

「我们换个位置我来开车吧。」

在这个城市留下的只有伤感的记忆，我并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孟瑶呵呵笑道。

「书婷姐你不知道吧，夜霆哥哥的车技可好了，上次露营可是他开的越野车，那速度吓得我全程都在尖叫呢。」

在我的催促下，顾夜霆这才提了速。

「你们经常一起去露营吗？」

孟瑶回答的很认真。

「那倒没有，也就一周一两次。」

一周也就七天，顾夜霆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陪在孟瑶身边。

每次夜晚，我都在沙发上枯坐一夜，等待他回家。

原来那一个个不归夜里，他们都在露营，玩的很开心。

顾夜霆将车停在路边，解释道。

「还有部门其他人在，我们之间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孟瑶也跟着附和。

「对对对，书婷姐姐，你要相信我们纯洁的友谊。」

我表情淡漠。

「嗯，我相信。」

还记得那些个不归夜里，我询问他的去向，他喝的酩酊大醉，骂我限制他的自由，嘲笑我是个没有生活乐趣的人。

是啊，自从认识他后，我的人生只有他了。

为了他拼命工作，学做饭，学烹饪，学任何他需要的一切。

到头来被抛弃的只有我。

孟瑶说了一路的话，从她口中我了解到一个截然不同的顾夜霆。

他活泼开朗风趣又大方，和我记忆中的高冷男神仿佛是两个人格。

顾夜霆解释了一路，我却没了听的兴趣，还好，终于到了民政局。

资料都填好了，顾夜霆还是迟迟不肯签字，他拽着我的手，竟然哽咽落泪。

「我们当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别墨迹了，为了你我付出了九年的青春，我真的累了。」

我将笔塞到他的手里。

顾夜霆颤抖的签下字，别过脸去不让我看到他落泪。

7

因为政策改革，我们虽然签了字，但是离婚还需要一个月的冷静期。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再回来一趟便是了。

终于解脱了，我难得的恢复了笑容。

刚要推门而出，身后顾夜霆忽然搂住了我。

「书婷，别推开我，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没吭声，任由他沉重的呼吸冲击着我。

一辆的士车停在门口，我妈走下车朝我招手。

顾夜霆跟了上去。

「妈……」

结婚九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改口。

我妈摆摆手。

「叫什么妈，你都和婷婷离婚了，继续叫我阿姨就行。」

「再不走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她催促着。

「知道了。」

我决然离开，带着我妈踏上了去国外的航班。

老总亲自迎接，直接空降我为总管。

我也不负所托，在一个月内直接将部门营业额做到全公司第一。

工资足够我们母女活的潇洒，妈妈也没有出去工作，带动一群大妈跳起了广场舞，享受老年生活。

顾夜霆每天都给我发无数条消息，吵得我直接将他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曾经我恳求他回我消息，他无动于衷和孟瑶打视频，聊得开心。

如今我走了，他才想起来要和我分享日常。

但我已经不需要了。

一个月后，我穿着干练的西装再次回到国内。

顾夜霆特意梳了个背头来接机。

他请我到家里吃饭。

相比较之前的清冷，如今家里热闹多了。

「你以前想养只狗，我总嫌弃狗脏，如今养了一个月，才知道养狗的乐趣。」

白绒绒的小狗蹭着我的脚踝。

木柜上摆着我们的合照，我穿着白裙，他穿的一身黑。

顾夜霆看着这照片，笑着陷入了回忆。

「还记着这张照片吗？那个时候我们太穷了，我们找路人帮忙，拍下了这照片当婚纱照。」

曾经，我们的确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可是后来忙起来后，顾夜霆的性情越发的冷厉。

说好的之后再补的婚礼和婚纱照，也都因为忙于工作而推掉了。

我还记得这个柜子上之前摆的都是瓷器古玩，每天都是我在擦拭灰尘。

如今，柜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礼物。

顾夜霆问我还有印象吗？

我笑着没说话。

这里是我十年来送给顾夜霆的礼物，每一份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怎么会不记得？

顾夜霆背着手，掏出了我丢掉的婚戒塞到我手里。

「你走的太忙，戒指都忘了。」

我这才看到，他居然也戴上了戒指。

将戒指放在柜子上，我摇摇头。

「我没忘，是不要了。」

顾夜霆尴尬的抠着手指，满脸的无措。

「你走后我一整理才发现，你居然送了我这么多礼物，而我送你的耳钉，你还不小心弄丢了，不过我找人专门定制了一对新的。」

他拉着我去到杂物间，里面摆满了礼物盒。

顾夜霆将一对崭新的耳钉塞到我手里，自顾自的拆着礼盒，说着这是补给我的礼物。

我将耳钉一丢，小小的耳钉瞬间滚进了柜子深处。

「这是我专门定制的。」

顾夜霆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伸手向夹缝里掏。

我摇摇头。

「丢了的东西，再找回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顾夜霆还不死心，捞了一手的灰。

「我再去找人重做，一定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我有些无语。

要不是为了顺利离婚，我都懒得和他周旋。

眼见着他又要带我回忆过往，企图修复这段早就破裂的感情。

我没忍住打断他。

「不是请客吃饭吗？」

顾夜霆这才回过神来，将东西放好就去做饭。

菜早就备好了，选的都是我爱吃的。

结婚那么多年他都没弄明白我爱吃什么，这回离婚了倒是打听的清清楚楚。

早干嘛去了。

他穿着围裙，给我递来碗筷。

「尝尝我的手艺，自从你走之后没人给我做饭，我是外卖吃不惯，餐馆也吃不惯，只能下厨了。」

「好的多谢。」

我默默的品尝，味道还行。

「来点红酒？」

我摆手拒绝。

「下午去民政局办完事，我晚上的航班赶回去，工作太忙就不喝酒了。」

顾夜霆脸色一僵，坐在对面，抱着酒瓶发愣。

许久，他才开口。

「孟瑶被我开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的婚姻了。」

我将碗筷放下，眉头皱起。

顾夜霆不等我说话，自顾自说着。

「我已经准备放下公司，陪你去国外生活，以后我会安心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到时候再生一对可爱的儿女……」

我冷冷打断他的幻想。

「顾夜霆，没有这个必要，我是来离婚的，不是求和的。」

顾夜霆低着头。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起身，穿上外套。

「如果你不想离，那我先回去了，我还忙着呢。」

「对不起书婷，我知道错了。」

他在后面追赶我。

「我都和孟瑶断了往来，你为什么不能再信我一次呢？」

我停下脚步，看着泪眼婆娑的顾夜霆，我无动于衷。

「放过彼此吧，我不欠你的。」

顾夜霆落下两行泪水，最后拗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前去离婚。

从民政局出来，拿着离婚证，我再次踏上航班，往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夜霆跟在身后，眼眶通红一片，满是不舍。

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打断他。

“拥抱就不必了，再见。”

“哦不，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