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风云,刘武周起兵
刘武周,本来是河间景城人,但是他的父亲刘匡将家搬到了马邑。刘武周的出生具有一定的神话色彩,据说一天晚上,刘匡和他的妻子赵氏在庭中坐着,突然看到一个类似雄鸡的物品,流光照亮了地面,突然飞进赵氏的怀里,赵氏连忙察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就怀孕了,接下来就生下了刘武周。这种故事颇类似帝王神话中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或者“履巨人足迹而生”,可能是刘武周之后建构的内容。而此后还有一个故事,据说刘武周为人骁勇善射,交通豪侠,于是他的兄长刘山伯多次劝告他说:“汝不择交游,终当灭吾族也。”并且“数詈辱之”(也就是多次辱骂他)。刘武周也许是实在忍受不了,于是就立刻家里,跑到了洛阳一带,在当时太仆杨义臣帐内。当时正值隋炀帝试图实现其野心,南击林邑、西通西域、北服突厥,唯有辽东高丽尚未宾服,于是有三征高丽之举动。刘武周在此次战役中因为军功被授予建节校尉,于是刘武周光荣锦衣还乡,担任鹰扬府校尉,散官为建节校尉,正六品,大概是马邑当地边防团和营长,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可以安度一生了。
但随着隋炀帝空耗国力,大隋逐渐走向灭亡之路,各处群盗兴起,昔日上司杨义臣也在河北到处剿“匪”,而留守李渊的太原正准备要起兵反叛隋朝,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刘武周决定起兵。当时的马邑太守是王仁恭,经常接受贿赂,但是又不能分给他人。而刘武周就是马邑人,史称其“骁勇喜任侠,为鹰扬府校尉”,可见其人是当地官员,而且有游侠之风,这种背景为其起兵提供了良好机会,所谓“仁恭以其土豪,甚亲厚之”,然而接下来就出现了董卓和吕布的翻版故事。当时刘武周和王仁恭的“侍儿”(侍妾;姬妾;使女;女婢)私通,结果又担心事情泄露,于是打算作乱,于是宣扬说:“今百姓饥馑,僵尸满道,王府君(即王仁恭)闭仓不赈恤,岂为民父母之意乎!”众人听此鼓动,大为愤怒。在进行舆论准备后,刘武周知道“众心摇动”,于是反而装起病来,乡闾豪杰大多都前来看望,刘武周乘机杀牛摆酒宴会这些豪杰,并且宣告说:“盗贼若此,壮士守志,并死沟壑。今仓内积粟皆烂,谁能与我取之?”于是豪杰皆许诺,由此奠定了反叛的基础。在豪杰都同意起兵的情况下,刘武周并没有草率行事,而是和同郡的张万岁等十余人准备杀掉王仁恭起兵。等到王仁恭来处理政事的时候,刘武周在前面“上谒”(求见),而张万岁从后面进入,将王仁恭格杀,于是带着他的首级在郡里巡视,展现威势,又开仓赈救穷乏,收拢民心,于是“驰檄境内,其属城皆归之,得兵万馀人。”刘武周的第一阶段是自称太守,然后派遣使者向东突厥禀报,以此来得到突厥人的支持。这里需要介绍一下东突厥。本来启民可汗是臣服于隋炀帝的,但是随着隋朝国势的衰落和突厥实力的恢复,双方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隋炀帝的大臣裴矩从既往的经验出发,献上分化瓦解突厥的计策,将要把隋室宗女嫁给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设,并将其拜为南面可汗来分化突厥势力。然而叱吉设却不敢接受,这件事被始毕可汗得知后,开始对隋朝产生怨恨。而当时始毕可汗的臣子史蜀胡多谋略,帮助其出谋划策,裴矩又借用互市之名,将其诱骗至马邑城下,并将其杀害。然而裴矩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又让皇帝下诏书说:“史蜀胡悉叛可汗来降,我已相为斩之。”始毕可汗自然不是庸人,一眼便看穿隋朝的把戏,并且不再来朝。大业十一年(615)八月时,隋炀帝巡北塞,被始毕可汗抓住机会,“始毕帅骑数十万谋袭乘舆,……东驾驰入雁门,齐王睐以后军保崞县,……雁门四十一城,突厥克其三十九,唯雁门,崞不下。突厥急攻雁门,矢及御前,上大惧,抱赵王杲而泣。目尽肿。……求救于义成公主,公主遣使告始毕云:'北边有急’……始毕解围去。”可见当时情况之危急。加之隋朝衰落分裂,各方势力乘机崛起,东突厥遂成为东亚之霸主,起到了影响各方兴衰成败,而刘武周的命运也和东突厥政策有关。
因此当时不少势力选择了联合突厥,以此来获取更大的资源和机会。大业十一年(615)正月,“上谷人王须拔反,自称漫天王,国号燕;贼帅魏刀自称历山飞,众各十余万,北连突厥,南寇燕、云。”大业十三年(617)二月,“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据郡,自称大丞相,北连突厥。”“马邑校尉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举兵作乱,北连突厥。”到后面的李渊也是希望获得突厥的支持,“资其士马以益兵势。”李渊“自为手启,卑辞厚礼,遗始毕可汗云:‘欲大举义兵,远迎主上,复与突厥和亲,如开皇之时。若能与我俱南,愿勿侵暴百姓;若但和亲,坐受宝货,亦唯可汗所择。’”甚至派刘文静和突厥约定好所谓的“若入长安,民众土地入唐公,金玉缯帛归突厥”,再到后来的窦建德、王世充等人莫不如此。而对突厥依赖的多少,影响着自己的战略决策,相比于李渊这种实力更为雄厚,吸纳人更多的势力,刘武周显然更需要得到突厥的支持,一旦被突厥抛弃,自己的回旋余地便大为减少,这是刘武周后来失败的一大重要原因。刘武周势力的发展刘武周的势力进一步发展是离不开突厥的支持,当时雁门郡丞陈孝意和虎贲郎将王智辩一起讨伐刘武周,将其围困在桑干镇,占了上风,然而由于此前刘武周已经和东突厥兵相互连结,于是突厥派人来相助,击败并斩杀了王智辩,陈孝意跑回雁门。接下来刘武周又攻破了娄烦郡,攻取了汾阳宫(隋炀帝在全国各处多有设立行宫),将宫中的宫女献给始毕可汗,始毕可汗则送给刘武周马匹,壮大了刘武周的声势。刘武周接着又攻克了定襄郡,被突厥立为“定杨可汗”,“遗以狼头纛”。刘武周接着“即皇帝位,立妻沮氏为皇后,改元天兴。”刘武周起于草莽,并不像李渊那样有很多名士响应,于是任命其卫士杨伏念为尚书右仆射,妹婿也是同县的苑君璋为内史令。称帝必然有国号,关于刘武周的国号现在还鲜为人知,根据胡三省注释是说:“言将使之定杨州也。”然而新旧《唐书》中都没有说刘武周称帝时的国号,《大唐创业起居注》说刘武周的国号是“定杨”,其实有误,定杨和国号并非一回事。根据现代的新史料,刘武周的国号其实是“大汉”,起因是墓志铭的发现。其原文如下:大汉故上开府仪同三司郭君墓志公讳静,字真洪,太原文水人也,秉德经哲,弘教周王;直道正辞,敦风汉代,承家于郭,因而命氏,曾祖珍,并州刺史祖度,西河太守,西河分竹,既同吴起;并州牧民,无惭郭,父,本郡功曹,养素丘园,从宫乡里公幼禀廷训,世载家风,孝实天经,言为士则,加以气雄漠北,勇冠三军;多才多艺,立功立事,大汉应运,以德命官,授上开府仪同三司,用彰勋迹,而年龄已暮,遴疾弥留,天兴四年六月五日薨于私第,春秋七十有四,其世子士文,位极人臣,功被夷夏,号慕哀毁,攀援靡及即以其月十七日葬于朔州西南三里高原胜地,其铭曰:王者师臣,虢叔其人 林宗標榜,克赞彝伦西河出守,并州牧民 吏不敢犯,政若有神德唯世载,人实英威 逝川既往,魂兮不归坟荒草宿,树拱风飞 哀哀嗣子,疑慕何追从中可以看到的“天兴”就是刘武周的年号,而所谓的“大汉应运”就是指刘武周的大汉兴起,而主人公郭静在刘武周的大汉授予开府仪同三司,是刘武周大汉政权的重要人物之一。至于为何史书无载,是因为刘武周后来失败了,加上记载简陋,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了。称帝之后,刘武周继续率兵南下,试图攻占雁门,当时雁门郡的郡丞陈孝意(就是围困刘武周那位)竭力死守,并且乘间屡次出击,多次击破刘武周,然而“外无救援”(考虑到当时李渊等人已经在谋划起兵了,很可能是故意不去救援),派遣使者偷溜出去到江都求救,也没有回应。最后被围困百日后,粮食吃尽,校尉张伦将陈孝意杀害投降,由此雁门郡落入刘武周手上,此时刘武周已经控制了马邑郡、楼烦郡、定襄郡和雁门郡,成为隋末一大割据势力,有了争雄天下的基础,然而控制的地区人口不多,资源也不算丰富,且远离长安、洛阳这种政治中心,且距离突厥较为接近,也是有利有弊,好处是更容易接受突厥援助,坏处则为更容易受突厥影响。太原起兵李渊的太原起兵在当时来说是一件大事,之后李渊一路向关中进发,最终占领了入主长安,进而向陇右、巴蜀一带扩张,而这时候刘武周才开始南下,已经很迟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结果呢?如果李渊南下的时候偷袭太原,岂不是比后来南下更好呢?这里就要提到了李渊和东突厥联合的目的了。李渊如果要南下,最大的危险就是来自于刘武周和突厥是否会联合南下,因此他早早地就和突厥进行联系,不仅仅是希望获得突厥的战马资源,李渊派刘文静的时候曾说:“胡骑入中国,生民之大蠹也。吾所以欲得之者,恐刘武周引之共为边患;又,胡马行牧,不费刍粟,聊欲藉之以为声势耳。数百人之外,无所用之。”考察《旧唐书·李靖传》有所谓“往者国家草创,太上皇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的说法,应该就是此时李渊向突厥称臣。所谓“恐刘武周引之共为边患”并非其真实目的,所谓数百胡骑又何损于突厥,其实是为了表明其与突厥的共同行动,以防止被突厥控制的刘武周的来引兵袭扰,后来李渊南下途中,果然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当时下雨不止,李渊军中粮食困乏,前去突厥的刘文静却还没有回来,这时候就传出来“或传突厥与刘武周乘虚袭晋阳”的消息,如果刘武周和突厥始毕可汗合作偷袭太原,前有阻击,后有袭扰,李渊军队很快就会崩溃的。于是李渊“召将佐谋北还”,可见当时突厥的影响。但是最终,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等人的劝阻下,李渊没有轻信这个谣言,导致了唐朝入主关中的成功。
也许是之后东突厥和唐朝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关系,刘武周并未找到可乘之机,然而之后就出现了机会。根据吴玉贵的《突厥汗国与隋唐关系史研究》提到:“唐朝‘割让’五原、榆林二郡,固然解除了长安受到的直接威胁,换取了对西秦战争的胜利,但是从长远来说,却使突厥轻易跨过了黄河屏障,入居河南,并与梁师都连为一体,加剧了来自长安以北的压力。”其实就是让突厥能够和梁师都连为一体,而这期间始毕可汗的战略意图进一步具有雄心,所谓即吴玉贵所谓的:“力图将刘武周控制的河东之地与梁师都占据的关内地区连成一片,在进逼长安的同时,对唐朝的根本之地太原构成战略威胁。”而且这一时期野心也更加明显,所以《旧唐书》称:“(武德)二年(619)二月,始毕帅兵渡河,至夏州,贼帅梁师都出兵会之,谋入抄掠。授马邑贼帅刘武周兵五百余骑,遣入句注,又追兵大集,欲侵太原。是月,始毕卒,其子什钵苾以年幼不堪嗣位,立为泥步设,使居东偏,直幽州之北。立其弟俟利弗设,是为处罗可汗。”这时候明确是三方的行动,一旦入侵,刘武周的部队无疑会成为重点之一,然而不幸的是,始毕可汗恰好在此时去世,处罗可汗上位,这对刘武周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因为新上位的突厥掌权者中有“义成公主”,此人是隋朝宗室,心向隋朝(从雁门之围自可看出),始毕可汗二月去世,义成公主四月就从窦建德手中迎接了隋炀帝的萧皇后和南阳公主,以及弑杀隋炀帝的凶手宇文化及的首级,更明显的步骤是武德三年(620)二月时,“突厥处罗可汗迎杨政道,立为隋王。中国士民在北者,处罗悉以配之,有众万人。置百官,皆依隋制,居于定襄。”所谓的“隋王”,也就是隋朝的延续,即“皆依隋制”,如此明显的意图,很难说与突厥政策转向无关。刘武周的失败原因首先是东突厥的不支持。东突厥的不支持来自于对自己政策的变化,即由“灭杨”到“扶杨”。在最初的始毕可汗的方案中,从其对割据群雄的封号可以看出,“始毕以刘武周为定杨天子,梁师都为解事天子,子和为平杨天子;子和固辞不敢当,乃更以为屋利设。”所谓“定杨天子”“平杨天子”中的“杨”当时隋王朝的国姓,突出了当时始毕可汗的反隋色彩,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这时候突厥政策的突然转向,显然给刘武周带来了危机感,也是促使其继续南下的理由之一。《风尘两万里——战神李靖评传》提到:“处罗可汗继位后继续准备攻打唐朝,唐朝花了很多的钱帛物资游说突厥人退兵,结果把他们打发走了。但是梁师都和刘武周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拉突厥人下水,等他们走远了后,李渊腾出手来反手就会 -巴掌拍死他们,于是他们先下手为强和唐军干上了。”所谓“准备继续攻打唐朝云云,其实不然,“先是,上遣右武候将军高静奉币使于始毕,至丰州,闻始毕卒,敕纳于所在之库。突厥闻之,怒,欲入寇;丰州总管张长逊遣高静以币出塞为朝廷致赙,突厥乃还。”可见当时处罗可汗只是看到唐朝的“币”没有送到,所以想要入侵,这时候送到了,自然不会回去了,但是梁师都和刘武周不同,反而想要继续南下,梁师都这一路没什么进展,然而刘武周取得了巨大的成果,然而随后又失去了此次战果。三月时,刘武周“寇并州”,并未成果。但是随即叫来突厥盟友帮忙,四月就“引突厥之众,军于黄蛇岭,兵锋甚盛”,并且车骑将军张达投降了刘武周,带着刘武周攻克了榆次,但是攻不下有着重兵把守的太原,遂弃太原东下,连续攻陷了西河郡的平遥、介次。而刘武周这时候任用的主要将领叫宋金刚。宋金刚是何许人也?他本是易州的一个“贼帅”,大概有上万人,和另一个叫魏刀子的人合作,后来魏刀子被窦建德灭了,宋金刚前去救援结果战败,带着四千多人投靠了刘武周。刘武周听说宋金刚善于用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听说的),将他称之为“宋王”,“委以军事”,并且将家产一半分给了宋金刚,宋金刚也将自己之前的妻子遗弃,娶了刘武周的妹妹,以此来拉近与刘武周的关系。宋金刚向刘武周提出:“图晋阳,南向争天下”,而刘武周吸纳了这个意见,让其领兵三万进攻。之后刘武周攻克了介州,并且击败了将姜宝谊和李仲文,并且将其俘虏(后逃回),刘武周沿着太原起兵的方向兵锋直指临汾郡。六月时,由于裴寂主动请缨前去对付刘武周,于是李渊派其征讨,结果到达介休后被宋金刚击败,当时裴寂在度索原扎营,“营中饮涧水,金刚绝之,士卒渴乏。寂欲移营就水,金刚纵兵击之,寂军遂溃,失亡略尽,寂一日一夜驰至晋州。”可见当时裴寂被宋金刚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所谓“及裴寂败,自晋州以北城镇俱没,唯西河独存。”可见当时太原已经沦为孤城了,在刘武周进逼太原城时,李渊之子李元吉赶紧逃跑,接着刘武周攻克了太原,又让宋金刚攻陷了晋州,进逼绛州,陷龙门,又让宋金刚进攻浍州,将其攻陷,裴寂已经无能为力。这时候李渊已经打算放弃河东地区,出手敕说:“贼势如此,难与争锋,宜弃大河以东,谨守关西而已。”然而李世民站出来说:“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河东殷实,京邑所资,若举而弃之,臣窃愤恨。愿假臣精兵三万,必冀平殄武周,克复汾、晋。”于是李渊将关中兵全部调发给了李世民,让其收复河东,而在此前,李渊就“诏永安王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内史侍郎唐俭等将兵讨之。”可见此次对付刘武周的兵力规模之大,也是孤注一掷了。刘武周的失败当时刘武周南下的时候,相比于宋金刚的激进主张,他的妹婿苑君璋就说过:“唐主举一州之众,直取长安,所向无敌,此乃天授,非人力也。晋阳以南,道路险隘,县军深入,无继于后,君进战不利,何以自还!不如北连突厥,南结唐朝,南面称孤,足为长策。”从中可以提取的信息是从太原以南“道路险隘”,孤军深入,没有后援,难以撤退,容易覆灭,提出联合唐朝和突厥,以此谋求稳定的做法,后来刘武周失败而归后果然后悔没有采取此策,已经是欲求富家翁而不得的处境。李世民渡河后,宋金刚和李世民对峙,而刘武周转而向东发展,武德三年(620)二月陷上党郡(治上党,今山西长治)之壶关、长子二县。四月,宋金刚以粮运不继,北还,进而被李世民追击大败,那么,刘武周为何失败呢?
首先自然离不开唐朝反击力量的强大和李世民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这次李世民手上有李唐在关中的全部军队,而当时李世民在正面和宋金刚采取长期对峙的策略,等到宋金刚粮食耗尽后,又放心大胆地追击,先是“追及寻相于吕州,大破之,乘胜逐北,一昼夜行二百馀里,战数十合”又不顾将士的疲劳饥饿状态,“追及金刚于雀鼠谷,一日八战,皆破之,俘斩数万人。夜,宿于雀鼠谷西原,世民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矣”,等到追到介休城下,宋金刚出城背靠城池列阵,李世民先派遣李世勣等人和宋金刚作战,后退后被李自成精骑袭击后方,宋金刚又大败,一路追击到张难堡,解了浩州之围。刘武周手下的尉迟敬德率领剩余部众约八千人守住介休,在李世民的招降下投降了,而刘武周听说宋金刚战败,知道保不住战果了,于是放弃太原城逃亡突厥手下,宋金刚收集刘武周剩余的部众,想要继续作战,但是都不为其所用,于是也带着上百名骑兵逃亡突厥境内。此战中刘武周表现并不好,所谓“武周复攻李仲文于浩州,频战皆败,又馈运不属,贼众大馁,于是金刚遂遁。”而浩州就如同一颗钉子在刘武周后方威胁,刘武周一直没有拿下,加上当时输送粮食不及时,最终导致了宋金刚的败退。刘武周遣其将张万岁寇浩州,李仲文击走之,俘斩数千人。行军副总管张纶败刘武周于浩州,俘斩千馀人。刘武周数攻浩州,为李仲文所败。其次是东突厥的政策改变。上文已阐述东突厥此段时间的政策转变,而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影响了刘武周与突厥的关系,身为“定杨天子”的他却要面对东突厥“扶杨”政策的出台,无疑是苦闷的,实际上刘武周在这场战役的战场后期和东突厥是处于敌对关系。《旧唐书》记载:“时太宗在籓,受诏讨刘武周,师次太原,处罗遣其弟步利设率二千骑与官军会。六月,处罗至并州,总管李仲文出迎劳之。留三日,城中美妇人多为所掠,仲文不能制。”可见当时唐军打到太原时,处罗可汗派遣其弟弟率领二千骑兵来和唐军会和,之后处罗可汗也到太原,并且带走了不少“美妇女”,联想到此前李渊的入长安的约定以及此后安史之乱的约定,东突厥和唐廷达成了什么交易尚未可知,但是可以略微进行推测。而且,突厥并未失去刘武周的控制地区,所谓“武周既败,是月,处罗至晋阳,总管李仲文不能制;又留伦特勒,使将数百人,云助仲文镇守,自石岭以北,皆留兵戍之而去。”可见当时处罗可汗的威势地位。吴玉贵认为:“武周自太原不战而逃,很可能与突厥兵南下援助唐军有关……突厥在石岭以北戍兵,实际上等于完全接管了原来由刘武周控制的地区。唐朝与突厥间的势力界限与战前相比,并没有发生变动,不同的是原来由刘武周控制的地区,现在改由突厥直接控制了。”并且认为东突厥将刘武周作为弃子是刘武周灭亡的直接原因(“处罗可汗继位后突厥政策的转变不仅在于接纳亡隋遗裔,而且是要北方诸割据势力接受隋皇室后裔的统治。这一转变严重影响了刘武周与突厥政权间的关系,也直接导致了刘武周的灭立。”)刘武周之死关于宋金刚和刘武周的结局,《旧唐书》如此描述说:“未几,金刚背突厥而亡,将还上谷,为追骑所获,腰斩之。武周又欲谋归马邑,事泄,为突厥所杀。武周自初起至死,凡六载。”可见当时两人在突厥境内并不得志,宋金刚想要逃回当年自己活动的上谷郡,刘武周想要回到自己起家地马邑(而且还在刘武周将领高满政控制下)都没办法做到,而逃这个做法,又可以看见他们实际上已经是属于被控制的状态,且两人都被突厥所杀,愈发可见其两人不过突厥一颗棋子。后来在宴会时,奏七德、九功之舞,萧瑀曾说:“七德舞形容圣功,有所未尽,请写刘武周、薛仁果、窦建德、王世充等擒获之状。”而李世民则说:“彼皆一时英雄,今朝廷之臣往往尝北面事之,若覩其故主屈辱之状,能不伤其心乎!”可见刘武周也能够被称为“一时英雄”,也算是其割据一方的肯定吧。虽然刘武周死了,但刘武周的妹婿苑君璋又被突厥任用,所谓“武周既死,突厥又以君璋为大行台,统其馀众,仍令郁射设督兵助镇”,可见当时的兵权已经被突厥人掌握,但是苑君璋并不掌握刘武周剩余部众的力量,“高祖遣谕之,君璋部将高满政谓君璋曰:‘夷狄无礼,本非人类,岂可北面事之?不如尽杀突厥以归唐朝。’君璋不从,满政因人心夜逼君璋,君璋亡奔突厥。”就这样,苑君璋被逼走,然后又带着突厥兵打回来,夺取了马邑,高满政战死,然后又将其放弃,后来投降唐朝。之后突厥颉利可汗又想让他投靠突厥,其子说:“刘武周足为殷鉴。今既降唐,又归颉利,取灭之道也。粮储已尽,人情悉离,如更迟留,变生肘腋。”可见当时刘武周给诸人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不过苑君璋还是投降了突厥,后来又复降唐朝。此外,还有很多刘武周将领投降了唐军,然而“刘武周降将寻相等多叛去。诸将疑尉迟敬德,囚之军中,”可见当时唐军并不能收服刘武周将领的心,尉迟敬德甚至一度被怀疑也要逃跑,因而被囚禁。
在流传下来的史书中,只记载突厥对刘武周的封号及其年号,以至后世都将刘武周政权称为“定杨国”。但2011年出土于马邑古城的《大汉故上开府仪同三司郭君墓志》却明确指出刘武周的国号为“汉”。
“大汉应运,以德命官,授上开府仪同三司,用彰勋迹。”
墓主郭静在天兴元年官拜开府仪同三司,其子郭士文“位极人臣,功被夷夏”,是“大汉”重要将领。
刘武周是唐朝的死对头,他以炎汉自居的行为自然不被认可。故史书不载其国号,只以突厥封号相称。直到《郭静墓志》出土,这桩千古迷案才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