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人们都忙前忙后的为过年做准备，有买年货的，有大扫除的，有贴对联的。冬日里的寒冷抵不过过年喜悦的心。但是也有例外的，她们家正在上演世纪大战。

“你再这样顾着他们两个老人，不管我和三个孩子，我就跟你离婚。”小七凶狠的当着她的公公婆婆面指着她的老公阿飞骂道。

“我没有只顾着他们，过年了我就给他们一千块钱过年。平时钱不都是你管着吗？”阿飞理论。

一千块钱在二十一世纪真心不算钱，能买什么？普通家庭过个年再怎么着也得用万把块钱。还得省着点用。

“一千块钱还不算什么，你把正个家的钱都给他们好了，你也不看看，你爸生了什么病，再多的钱也是打了水票，能有用吗，还不如给孩子们留着。”小七不依不饶。

“我们还动的，不要你们的钱，我生的病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不治疗就行了。自己养活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们不吵架就行，没有我们就少用点。”老汉握着老婆子粗糙的手说道。

老婆子紧了紧手两眼泪发发。原来老汉生的病不过是普通的腰椎间盘突出，不能做重活，但是做点轻松点的还是可以的，养活自己还是没有问题。加上年龄也有六十好几了，不能像之前那样还能帮衬下年轻人。

老婆子颤抖着把钱一点点伸过去。眼里满是失望和悲伤。

“妈，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吧。”阿飞本就觉得对不起两位老人，奈何吵不过媳妇。

“拿什么拿，他们不要就拿来吧。不识好歹。”嘴里恶毒的骂着，早就伸手夺过了那一千块钱。眼里发着光还不忘数数，辛怕过了下老人的手就少了一张或两张。

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真的是没法看下去。

阿飞眼看那钱进了妻子的手中，知道是无法再拿回来，只能一屁股坐在小矮凳上吸着闷烟。

“你甩脸给谁看，给他们钱本来就乱费，都要进土的人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说完撩脸转身就回屋里了，留下他们三。

老婆子默默的坐在老汉身边，握着老汉的手。三个人都沉默着。只听得材火滋滋的声音。

阿飞想说什么来着，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坐了不知道多久，只能默默的离开。

“老婆子，我要是先走了，以后你可怎么办？”老汉哽咽着说道。

“你别这么说，要走也是我在前。你要好好的。”老婆子最听不得老汉说走在她前头，她不敢想象没了他她要怎样生活。

“我……唉，我们一起走了也好，不然遭罪啊。”老汉感叹。

“嗯，要走我们一起。”老婆子在确定着。

晚间老两口子做了饭菜，叫了孩子们一起。老汉先坐在圆桌旁。

“你坐这干嘛？要你儿子夹点菜坐一边去，别把病传给孩子。”小七目怒着老汉。

“你说的什么话，又不是传染病怎么就传给孩子了。”阿飞实在觉得妻子有点过分了。

“我说的是实话，谁知道他还有什么病，还有她也是的，你们去一边去吃。看到你们就吃不下饭。”越说越过分。

老汉本来想着自己也就算了，不跟她计较。可是她说的话实在太难听，已经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

“吃你就吃，不吃你就别吃。自己想吃自己煮去。”老汉也来了脾气。

自己不帮忙煮就算了，还嫌弃上来他们老两口子。这么冷的天，洗菜做饭手都冻僵了。到头来却得了个不是。

想想年轻时也是暴脾气，家里穷为了儿子已经忍了十来年，现在赚不到钱了，待遇一天不如一天，动不动就要看媳妇的脸上，过的实在是憋屈。在加上上了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

不在沉默中毁灭就在沉默中爆发。老汉这是彻底爆发了。

这也是老汉第一次在媳妇面前发给么大的火。

媳妇也是先愣了5秒，然后就开始了放泼。

“你看看，你看看你爸说的什么话。暗，你个老不死的，吃我们的，你还有理了，我不要你们吃就不让你们吃。还要我爱吃不吃。我看你是不想吃了。今天这饭谁都别动，看谁不让谁吃了，除了这青菜你们自己种的，那一样不是我们的钱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阿飞偷偷给你们拿生活费。他的也是我的，白眼狼，吃我的还凶我。”完全是一个泼妇骂街。

还扯着阿飞的衣服，指东指西，来证明那些东西的所有权。

“那就都别吃，现在我们还能动，就得看你脸色，那要是动不得，你不是要拿药把我们都药死。这些年我们两个任劳任怨，到头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待遇。你不就嫌弃我们现在不能动，怕以后成了你们的负担吗？放心，我死了要他（阿飞）把我们火花了就行，用不了你们几个钱，实在舍不得就把我们丢大河里，随它漂到那。”老汉一挥手把饭菜给扇了。他不想煮了给她吃，就现在特别不想。

孩子们都吓到了，儿媳妇明显也有点害怕。但是还是昂着她那高贵的头颅。

老汉也不甘示弱，盯红了大眼。

“老汉啊，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老婆子想着还是一家人给个台阶下。

“谁跟你们一家人了，要过你们自己过，我才不跟你们是一家人。”小七根本就不领情。

“真是白眼狼，白眼狼。”老汉一边说一边捶打着胸口。

想当时他们刚结婚，想着是自由结婚没发什么钱，就掏心掏肺的帮着带孩子，把两老口子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照顾着那个家，现在……

“白眼狼，你才白眼狼，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对我发脾气，你有什么资格发脾气，你个老不死的不早点死了。”小七越骂越不像话。

“你…你…”老汉气的胸口痛，感觉头一阵晃晕就往地上倒。还好阿飞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老汉。

“你少说两句，看爸被你气成什么样了。”阿飞不敢太大声，他很想把自己给隐形了，这样就不会上风波波及自己。

“你还好意思要我少说两句，你看他做的什么事，他都对我发火了，你没一句屁话，我现在骂他两句怎么了，而且是事实，他这样的还不如早死了，早死早超生，别来祸害我们。告诉你，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就跟你离婚，孩子我全部带走，你看都别想看。”

老汉气的嘴角抽搐话都说不出来，伸出苍老的手颤抖着指着她，廊沧着连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才没有倒下，无力摇头的闭上了眼睛。

一说到离婚，阿飞就没了气焰，想说的话只能在心里憋着。

老婆子一听要离婚，忙干着阿飞走。

“儿啊，你走吧，咱家就你一根独苗，好不容易有两孙子，别把孙子饿着，你去给他们弄点吃的。”老婆子最害怕的就是他们离婚，两孙子和一孙女到时候被媳妇带走。以后见了公婆怎么办，后都没接上。

“吃什么吃，你就只知道吃，今天谁把它扇翻的，谁去煮。不然就饿着，饿死他们算了，这么狠的爷爷，不认也罢。”这不讲理的也不知道是从那学来的。

老婆子一边哭一边收拾残局。

阿飞完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角落不敢做声，孩子更是不敢发出声响，拳打脚踢那是常事，那还敢说半句。十多年来在整个家她就是女皇，她说一其他人绝不敢说二。

老汉颤颤巍巍的移步到烧柴火处坐下。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脑海里冒去一个晌声，不想活了，活着没意思。他就那样呆痴的坐在那里，看不清他眼里的光，空洞又无力。

“坐那个菩萨样，你有本事把家里的吃的全丢掉撒。”小七还是不依不饶的。

其他人都没了声晌，随她像个泼妇一样在那嚷嚷。

一家人在她一分一秒的骂声中度过了难熬的个吧小时，许是她骂累了。

“你去给我弄错的来，你真的想饿死我和孩子算了。”指使老公像指使奴隶一样从不含糊。

阿飞只得硬着头皮准备弄错的。

“不许给他们两个老不死的弄，有本事丢自己弄去。”阿飞看着这不讲理的妻子确没了脾气。

这也是无能到那一地步才会让个妻子这样欺负自己的父母。百善孝为先在他们家完全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女以后会不会学他们。

晚上十来点，老婆子喊老汉去休息。老汉没动，老婆子也坐在旁边。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老婆子，我要是先走了以后你可怎么办？”老汉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老婆子，怕以后他们不给条活路。

“老头子别瞎想，他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相信他。”老婆子不相信以后阿飞不管她们，毕竟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还连着血。

老汉深深叹了，摇摇头，他不想再说什么，他怕再说会伤了她的心。他只是要老婆子自己先去休息，自己再坐坐。

半夜十二点多，阿飞下来打水上去喝，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他看到了他爸爸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紧张害怕了，一个踉跄跑过去抱着他爸，不停的喊叫。

也震醒了睡梦中的小七和老婆子。

老婆子看到这场景差点就背过了气，她哭腔着铺到了老汉身上不停的捶打自己，哭的撕心例肺。

小七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她就像个局外人冷冷的眼神看着。

外面下着雨带着雪，老天好像在为老汉哭泣，哭泣这世道的不公。

只有老婆子一个人的哭泣声掩埋在雨水中，但还是吵醒了邻居。

瞬间家里就来了很多人，左右忙碌着。

老汉走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喝了老鼠药死了。

死了就要商量怎么办？这都二十八了，摆三天那还不可能出殡，那只能多摆很多天。

小七就不同意了，那得要多少钱。小七不愿意，她要求火花，火花只需要几千块钱。可是这农村人火花还没有个先例。阿飞的伯伯不同意。就这样僵持着着谁也不让步。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火花会有屍捡。

听到这都安静了，等着他们做决定。

黑暗中，小七眼神明显有了变化，最后一直反对的小七同意不火花，但是隔天就上山，不停留三天。

前脚老汉上了山，后脚小七带着孩子们连同所剩的菜一起打包去了娘家，只剩下老婆子孤零零一人，不管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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