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眠

行满满 2024-05-07 10:33:26

1

我熟练地地打开了她的社交网站。

这是我六年来一直保留的习惯。

“各位亲朋好友!二胎报喜啦!今生何其幸运,生了一对龙凤胎,凑成了一个好字。”

我把两个婴儿的照片放大又缩小,看了又看,两个婴儿长得很像,过了许久,我终于肯确信,她生了双胞胎,严谨一点来说,是他们生了一对双胞胎。

她,卜遥怜,前男友秦寿的老婆,也是六年前,他无缝衔接的对象,早几年,我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这六年,我通过朋友圈看着他们结婚、生子,旅游,他们的日子却过得越发的红火,而我却像极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冬日不见阳光。

我不禁自问:明明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为何,仿佛十恶不赦的人是我呢?

我烦躁地关闭了手机,把床边的药一饮而尽。是的,我病了,得了抑郁症,也到了肝癌晚期,每日考药物维持生命体征,这一具身体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朋友都说我得的是心病,而我很清楚,我自始至终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答案和一句诚恳的道歉。

那是十一年前,在朋友的一次生日聚会上,我认识了初恋秦寿,那时的我们真的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那时候我们都刚上大一,为了朋友的生日,来到了同一座城。他在北方读书,而我在南方小城就读,一南一北,现在回想起来,结局仿佛早已注定了。

在谈话中,才知晓我们是老乡,二人同在异乡,所谓他乡遇故音,所以话题格外的多,在聚会中慢慢地便熟络起来了,最后他还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此后,我们一直通过短信联系,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校园趣事,我们无话不谈,成了彼此最好的异性好友。

同年冬天,我们各自从天南海北回到了共同家乡——云州。

虽然是冬天,但他的热情不减。

“梦溪,我就在你家附近的下一站奶茶店,要不要出来坐坐?吃点东西,喝杯奶茶吧。”

这晚,我收到了秦寿的邀约短信。

我简单回复道:“好,我马上下楼。”

我匆匆拿起给他织的蓝白相间的围巾,便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南方的冬天,是刺骨的寒冷,北风呼啸,我拉拉了脖子上围巾,脖颈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我轻轻地换了他一声:“秦寿,你要的围巾,给你织好了。”

秦寿接过围巾,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梦溪,先坐下,你要吃或者喝什么?”随即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真暖和,谢谢梦溪。”

我搓了搓手,往手上哈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不用谢,我要杨枝甘露,三分糖,谢谢。”

由于年关将至,奶茶店里坐无虚席,好不热闹,二人相对而坐,几乎都听不清楚对方说什么,所以我和秦寿相顾无言,只默默地吮吸着奶茶。

秦寿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过了许久,他兴许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始找话题,缓解尴尬的场面。

他扯着嗓子朝我喊道:“明天有时间吗?要不我们一起爬天山吧?听说那里天山山顶牛马成群、绿草成荫。”

我原是不想去的,因为我体力不支,所以并不喜欢爬山,看到他那殷切的眼神,便应允了下来。

“好,可以,明天有空。”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竟会给后来的我,带来了灭顶之灾,我想,如果那时所有的故事都到这里结束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往后的事故了。

2

秦寿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满脸得意:“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明天我到你家楼下等你。”

他锊了锊头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窗外,夜色确实越发的深了,便点了点头。

结局仿佛命中注定般,我们二人的家是反方向。

匆匆告别,他羞涩地往家的方向赶了。

行至半路,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心有灵犀,我们都在同一时间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知道他眼里都是炽热。

这是继朋友生日聚会的第二次见面,我和他似乎熟悉又陌生,悸动又冷静。

次日,灰暗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但他还是如约而至。

我把手中的雨伞放低了几分,脸带歉意:“要不算了吧?今天下雨了,不适宜爬山,改日吧。”

“正是因为下雨,所以才要挑战呀,还没开始怎么就半途而废了呢?”

秦寿似乎兴致不减,软磨硬泡了好一会,非拉着我去爬山。

而我,是个疯子,糊里糊涂地同意了。

一路上,冒着朦胧细雨,我们有说有笑,虽然是下雨天,但爬山人群不在少数,我们或擦肩而过,或一路同行。

秦寿的知识储备很丰富,我随意揪起一株小草,他都能说出它的名字和属性,看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植物的知识,我不知不觉间愣了神,我何时才能像他一样优秀呢?

在我愣神间,他不知何时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礼盒。

“梦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喜欢你了,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着实没料到他会这么突然地表白,我手足无措,愣在了原地,我环顾着四周,周围绿草成荫,浅草埋了马蹄,却再无他人,只剩下我和他。

思量再三,我婉拒了他:“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这不太好吧。”

“有些人认识100年都不会在一起,但有些人一眼万年。”

我怔了怔,冲他这个一眼万年,我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缓缓接过礼物,是一个吊着眼睛的的项链,我眉头微蹙,心想怎么送这个?长得很是奇怪。

“这项链叫恶魔之眼,好看吧?”

我并不想扫他的兴,尴尬地笑了一笑:“挺好看的,谢谢你。”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顺理成章地从朋友转变为恋人,他是我的初恋,而我是他第3任女友。为此,我常常调侃他,不会把我甩了,没想到后来一语成谶。

由于我们上学的城市是一南一北,所以,从我们确立恋爱关系伊始便开启了异地恋。

记得有一年,我和秦寿省吃俭用,我做家教、他发传单,二人共同努力,只为挣一份机票钱,见上一面。

黄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在国庆假前一个月凑够交通费,他买了一张从上海飞江北的机票。

异地恋,是心酸又是心动,相聚的同时,其实离别的钟声也已在倒计时了。时至今天,我依旧忘不了那时的心情,见面时的欢乐,别时的不舍,犹在眼前。

3

记得那时候我不禁感叹:“我们见一面可真难啊。”

秦寿摸了摸我的头,咧嘴一笑:“所以,才要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相见时难别亦难”是当时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那一年国庆,是我和秦寿在一起五年,唯一在一起最多的时间。

从大一到大四,整整四年的时光,几乎每天通着电话睡觉,似乎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就会睡得格外安详。

除了异地,我们像其他情侣一样,互送礼物,互道晚安。

我们努力凑路费,去对方的城市见上一面,也为购买婚房也会省吃俭用,也信誓旦旦地承诺,等毕业就结婚,要从校园走到社会,从校服穿到婚纱。

就这样,我们有惊无险地过了四年。

毕业第一年,我选择了在家乡的小县城工作,而他选择远走他乡,成了北漂大军的一员。

所以,我们依旧是异地恋的一对苦鸳鸯。

生活忙碌而充实,但理想开出了花儿,那一年,我们在小县城买了婚房,有了一个共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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