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窗帘后,清楚的录下了一个男人一下一下砸烂了女人的脑袋。
还好,我手机的摄像头足以清晰的拍下整个犯案过程,他起身的那一刻,我幸运的录下了他的脸。
他抬头的那一刻,我如坠冰窟,然后,我看见他对着我的镜头比了个耶。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警笛声吵醒的。
五楼发现尸体的老太太已经吓得犯了心脏病,旁边有女警照顾她。
小区的物业群网格员发了消息,说警察会对能够看到凶杀现场的几栋楼挨门挨户问话,请大家配合。
我打开相机,昨天拍摄的犯罪证据还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下了删除。
「你好,有人在吗?」有人敲门,「我们是刑侦支队的。」
我撸了一把脸,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进来吧。」我打开门,门外是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您好,您楼下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想过来问问您有没有能够提供的线索。」
很显然,小姑娘应该是刚毕业不久,脸上的笑容都带着不好意思。
我给两人倒了杯水,强自镇定,「是吗?我昨晚睡得很早,我不知道。」
「那您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那个男警官问。
「没有,我睡的很沉。」我喝了口水,遮掩我的异样。
「是吗?」
这个男警察打量我的目光让我心慌,他知道什么了?
「是。」我没有改口。
「昨晚的监控显示,在他行凶的这个时间段,这栋楼亮灯的只有六家,您家是其中一家。」
这个警察显然做足了准备,看来是混不过去了。
「是,我昨天睡得很晚,在工作。」我知道这样贸然改口会引起怀疑,但是现在改口总比他们看出更多东西再说谎好得多。
「那您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小姑娘抢着问,她对我刚刚说谎的行为有些不高兴。
「没有,我平时工作的时候习惯戴着耳机听歌。」
男警察笑了笑,留给我一张名片,让我想起什么打电话给他。
成宇。
手机铃声响起,我接了电话,「计划开始了。」
叮咚,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
「让他自首。」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恰好拍到了昨晚他给我比耶的镜头,还有我举着手机的胳膊。
这个号码再打过去已经变成了空号。
接下来几天,我没有联系警察,也没有尝试再联系那位给我发消息的人,我知道,风平浪静只是表象。
果然,第二天,成宇敲响了我的门。
令我诧异的是,他申请下来了搜查令。
我被带回警局问话,面对成宇甩给我一份份证据,我百口莫辩。
他们给我出示了一张行凶现场的照片,凶手的脸,是我。
还在我家阳台上搜出了一双沾有血迹的男士皮鞋。
我一直独居,放一双男士皮鞋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如今却成了我杀人的证据。
「陈默,鉴定结果出来了,DNA完全吻合,你还有什么好说。」成宇把鉴定科对皮鞋的化验单拿给我看。
「我有凶手的证据,我有视频。」
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拿出视频,幸好,我留了一手,回收站的视频还没有删。
「视频没有正脸啊。」幸好,提前把视频剪辑了一下再扔到垃圾箱。
「视频没有正脸,但是他脚上的鞋跟我家那双可不一样。」
「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怕报复啊。」
成宇拷贝了一份视频,还想在问我些什么。
「成警官,我劝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杀手还会继续作案,有这会时间还不如去现场再找找线索。」
「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猜的。」
没有证据,我被释放。
出了警局,我打了个电话,「金明,继续吧。」
两天后,在一所中学附近又死了一个孩子,警察判定凶手手法与我家小区的一致。
A市出现连环杀手登上了同城热搜。
一时间,人心惶惶,我同小区的妈妈们已经开始上下学都接送孩子了。
成宇再次造访,看的出来,他破案压力很大。
他找到我的原因很简单,凶手在现场留下了的脚印同我摆放在阳台的一样,他觉得这不是偶然。
「成警官,你不会又要说我有嫌疑吧?」我轻轻勾了勾唇。
「陈默,上次你让我重新勘察现场,我们找到了一条红领巾,你又是唯一见到过凶手的人,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没说?」
「好吧,我觉得我认识那个人。」我不再卖关子。
「我觉得他的背影很像原来我们村子的一个老师,但我没看清他的脸。」我喝了口咖啡。
「什么老师?」
「五年以前,我跟我男朋友去阿依山支教,那有一个常任老师,叫刘生,身材跟那个人差不多。」
「你上次怎么不说?」
「无缘无故进行指证,警官,我还不想落下个诽谤罪。」我似笑非笑。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
「我给村长打过电话,他说两年以前刘生就走了,他精神受了刺激,很可能报复社会。」
「什么刺激?」
我欲言又止,「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您可以自己去查一查。」
我将早就准备好的地址给了成宇。
成宇走后,我给金明打了一通电话,「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
「最晚明天吧,成宇办事很利落。」
我挂断电话,去了一趟墓地。
「阿姐,放心,快要结束了。」
一切都在计划内。
成宇的动作很快,没几天他就从阿依山赶了回来,对我进行传唤。
「陈默,我去过了阿依山,你想让我查五年前的案子,你就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金明呢?」
「他死了。」
我料到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痛,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回忆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我跟男朋友宁礼选定了阿依山支教,那个地方太穷了,只有一个老师执教所有科目。
我跟宁礼去了之后,村里的人千方百计想让我们留下来,我愿意,但是我男朋友不同意。
一次次争吵过后,我决定留在那支教五年,宁礼回到城市。
但是我在那,刘生的地位就会下降,村里给的东西我也会分掉一半。
所以,他想杀了我。
宁礼替我挡了那一刀,他死了,村里出了人命,村长不愿意对外说,就说我男朋友是失足滑落山崖,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村长做主,把我送回来,求我守口如瓶。
「你为什么回来之后没报警?」成宇问。
「村里的人,我不敢招惹,只能把这件事留在心里,直到刘生在我家门口杀了人,我才想借机把这件事挑起来,还我男朋友一个清白。」
「金明呢?他是村子里的人,你让他回去带我们找到你男朋友的墓,为什么让他自杀了?」
「我没有那么大本事指使他,他从小无父无母,是我跟我男朋友去了给了他一点点温暖,他记得这份情,但是给你们指完路,就是背叛了村子,他再也没有家了,以死谢罪换得进祖坟的资格。」
我低下头,心中愧疚,阿明,对不起。
「你说的我们会核实,你男朋友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已经通知他父母来认领了,只不过尸体损毁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
我点了点头,计划的第二步已经完成了。
我刚从警局回家,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就打来了电话。
「死丫头,你跟警察说什么了?今天上头打电话,说我犯了包庇罪,我什么时候包庇了?啊?」
村长的声音震耳欲聋,我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村长,您别急,刘生突然跑出来,警察肯定会查到阿依山,到时候查出来那些事就完了,不如您先认下这包庇罪,到时候给您找个好律师,您连牢也不用坐,还更坐实了刘生的罪名,我们除去了一块心病。」
村长听完我的话,嘿嘿的笑了笑,夸我聪明,就挂了电话,金明,他一个字都没跟我提,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几天后,又有妇女死亡,作案手法一模一样,警局连开三场新闻发布会,向市民保证,一定在三天内将凶手捉拿归案,试图稳定民心。
三天,够了。
第三天清晨,我期盼已久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你母亲已经送到养老院了。」
我终于放下心,还好。
我归置了一下家里的东西,准备去趟警局,刚打开门,成宇就在我门口打算敲门。
我有些诧异,按理说,他这会应该在全力抓捕刘生。
「村长死了。」
「什么?」
「上吊自杀。」
这是我计划之外的一步,不过没关系,他死了也好。
「成警官,刘生找到了吗?」
审讯室里,我无比镇静。
「还没有,这个人很聪明,他甚至精确的避开了摄像头,我们还在找。」
「去桥北大街的金源小区附近吧,他应该躲在那附近。」
「你怎么知道?」
「那是宁礼父母家。」
「什么意思?」成宇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陈默。」
「什么?」
他们的惊讶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计划。
让我们回到一开始,我看见凶手的那张脸,不是刘生,而是宁礼。
事情确实发生在五年前,只不过,我不是去支教的陈默和宁礼,我是阿依山里的一个普通村民——姚琴。
村里确实想让陈默和宁礼留下,但他们都不愿意。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是村里的传统。
村长把他们绑在了马棚,我是负责看管他们的人。
陈默姐姐在支教的那三个月对我很好,甚至说要资助我上大学。
我不想在村里待一辈子,所以我趁着雨夜放他们走了。
村长很快就发现了,他带人去追,陈默跟宁礼对山路不熟悉,雨天山路更滑,陈默掉下山崖,摔死了。
而宁礼被带回了村子。
我因为私自放人,挨了打,也不能再去看管宁礼了。
还记得那个常任的老师刘生吗?
他不是坏人,相反,他是在十年前偶然经过阿依山的路人,村子里强留下了他,让他教孩子们念书,也只是给一口饭而已。
因为同情宁礼,所以他帮宁礼逃了。
很不幸,他们连村子都没逃出去,就被抓回了村子。
刘生本就是个外人,这样的举动就相当于背叛村子,按照村规,是要被杀的。
刘生死了,宁礼会成为新的刘生,在村里成为老师。
当时动手杀掉刘生的,就是我真正的男朋友——金明。
有点烧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