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借完钱后消失多年，那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还不如不接！
听多了借钱不还，或者压根就要不回来的事情，也逐渐明白，借钱是出于信任，催债是被逼无奈。当把钱借出去的时候，也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不单单借出去的是钱，还有这份感情，然而，当一笔钱多年后再次回到手上的时候，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是山岗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有时候不知道答案，或许会更好吧。
1.
借钱的人是山岗的战友建华，两个人是一个班的战友，也是一个乡的。
好像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当兵的梦想，山岗也不例外，他当年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参军入伍了。
在火车上，一张张陌生的脸，还有一行行离别的泪，在每个车间都能够看到。
但山岗发现一个人，他没有哭，而是一直看着窗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远离家乡，自然是难受一点。
山岗主动跟他说话，才知道两个人是一个乡的，聊着聊着，也就聊一块去了。
在部队日常训练的时候，建华确实很努力，但就是很奇怪，每次比赛他都是倒数，那个时候班长也找他谈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当逃兵。
可是建华就是一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只要班长批评，他就一个人出去跑步或是找个地方不停的做俯卧撑。
因为山岗跟他合得来，也会经常跟他一起加强训练。
久而久之才知道，他也挺不容易。
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拉扯他兄妹俩生活，妹妹还在上学，家里日子过得一般。
也难怪，他每天闷闷不乐，忧心忡忡的样子，也难怪，他那么努力的训练，想要表现好一点，估计是想留在部 DUI 吧。
但天不遂人愿，留在部 队不是容易的事情，单靠努力训练可不行，综合水平都要考核，而建华的文化水平也不高，最终还是被刷了下来。
退伍之后，有的战友去了不错的城市，有的战友留在了部 队，大家的生活，开始有了不同轨迹。
山岗跟战友之间也会经常团聚，毕竟战友情还是很浓厚的。但建华很少去，甚至可以说几乎不去，因为他没钱，他没钱回请其他的战友，所以一直拒绝着。
一来二去的，大家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再喊建华出来。
只是山岗心疼他，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便常常帮衬一下，农忙的时候，会过去帮他收拾庄稼，过年的时候，也会给他们家送点东西。甚至山岗也跟他说，家里有什么困难，记得说一下，大家都是战友，能帮肯定就会帮忙的，不会撒手不管！
建华只是点头，也没有说别的什么。
建华虽然内向，但是跟山岗关系倒是不错，这几年，渐渐的跟其他战友没了联系，但跟山岗还有互动，有一次他们在县里碰到了，山岗看到建华在拉着一个老人，这才知道建华母亲病了，从老家送到县里看病。
山岗当即陪同他一起去看病，还想着找其他的战友帮忙联系医院里的医生，但被建华拒绝了，他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他不想麻烦那么多人。
就这样，山岗那段时间一直在陪着建华，忙上忙下，还给垫了不少费用。
建华说等有钱了一定还上，不能让山岗帮忙了，还垫钱！
然而没过多久，建华又找到了山岗，这次是来借钱的。
2.
建华借钱，五千
五千，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轰天动地。普通家庭想要一下子拿出五千块钱，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此刻，山岗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然，他不可能张口借钱的。
原来，建华的妹妹考上了大学，却不肯去上学，怕的就是花钱，而这个时候，自己的母亲也瘫在床上了，确实需要很大一笔钱。
建华这几年其实没怎么工作过，一直在家里照顾老母亲，单靠种点地，那确实是比较困难了。
山岗也没有那么多钱，但他知道，让一个内向的人张口借钱，或许已经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他和其他的战友也没有什么联系，跟他们也不熟，所以只能来找山岗了。
山岗明白，自己是他最后一根稻草了。
思考再三，山岗拿出来3000，自己带着建华又跟其他的战友借了2000，凑够了5000给他拿了过去。
借钱的时候，山岗当了担 保人，也就是说，如果后面不还钱，那这个钱，就得山岗出。
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多，建华的母亲去世了，当然，这也是从别人那打听到的，建华没跟任何战友说这事，他确实没钱，据说葬礼一切从简，一般办葬礼席怎么着也得办十桌八桌的，但他只办了4桌，也已经是极限了，到场的都是他们的直系亲属。
山岗知道后，便过去找他，但却发现他们家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听邻居说，建华办完葬礼就出去打工了，妹妹在上大学，具体在哪读书也不知道，现在没人能够联 系上他。
山岗倒不是来催钱的，而且想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想到却没有见到人。
渐渐的，大家都没有建华的消息，但这个钱，还是要还的。
因为有2000块钱是山岗当的担 保人，虽然当时说的是建华的事情，但毕竟人家是看在山岗的面子上才肯借钱的。
不能寒了人心。
于是山岗就拿了钱，把那两千块钱都给还上，如此一来，也算是平了其他战友的钱，建华只需要还自己就行。
别说5000了，能把3000块钱还了也行。
然而，谁也没想到，建华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踪迹。
山岗过年的时候会去建华家看看，但还是那个样子，大门紧闭，没有人。
这几年，建华家的厨房也塌了，院墙也倒了，却没人修缮。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丢在草丛中，没人管没人问，浑身脏兮兮的。
有邻居出来跟山岗说话，告诉他这一家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回来过了，这对兄妹各有各的难处，前几年，建华妹妹刚大学毕业，进了一个厂，被骗了个精光，听说建华没少折腾，最后才把妹妹给捞出来，至于现在怎样，没人清楚。
山岗听了后，倒没有去想自己的钱，而是感慨他们兄妹俩，实在是太难了。
山岗想要联 系他们，却没人知道怎么联 系，当初走的时候，手机还没有那么发达。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忙碌起来，山岗在外买了房子，定居了下来，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别说那3000块钱了，就连建华这个人，山岗也很少想起来。
这些年，山岗也很少回老家，他那个家，也如当年建华家那样，破败不堪。
山岗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就像是个梦，没成想，有一天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张山岗吗？”
山岗一听口音不对劲，就觉得是个骗子，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那边又打过来“是山岗叔吗？我是刘建华儿子。”
山岗本来要挂断，一听到“刘建华”三个字就愣住了。
这，这不是当年的那个战友吗？
电话里，他们约了时间见面。
3.
建华的儿子刘康来到了山岗所在的城市“叔，我爸是建华啊，我来看看你。”
山岗激动的问“你爸现在在哪？他现在干啥呢？”
刘康淡淡的说“我爸，他走了。”
走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走了呢。
刘康说父亲去世的时候，一直不肯闭眼，嘴里一直念叨着曾经帮过他的战友，还说有5000块钱没还，一定要找到山岗叔，给还上了。
刘康还表示，其实这几年他的父亲也想过回老家找一下山岗，但发现他们家没人，想找人打听一下也没办法，一来是村里没人，二来村里就几个老人，他们手机上也没有山岗的联 系 方 式，所以这几年，一直在打听，一直在寻找。
当年，建华办完葬礼就出去了，后来为了捞妹妹，不仅花了仅存的一点点钱，还欠了不少。
好多年后才缓过来劲，想着还钱，可又想多还一点，就又开始攒钱，结果那次从高架上摔了下来，一根钢筋穿进了大腿，就这样，建华养了好多年的身体。
没了工作，生活压力大，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没办法出来。
如今刘康也终于有了工作，生活得到了喘息，他才又想到了还钱的事情。
刘康说完这些年的经历，就从包里拿出来2万块钱，交给了山岗“叔，这是2万块钱，也不多，您一定要收下，俺爹临走前，就这个遗憾，您一定要收下，我才能去他坟前了却他的心愿。”
山岗想拒绝，可已经找不到理由了。
这么多年过去，山岗不是没惦记过建华，不是没想过那三五千块钱，甚至，当家人说建华可能是个骗子的时候，他也怀疑过。
家人说建华有心机，谁都不去接触，偏偏接触山岗。就是看山岗好说话，心肠软，所以后来才借了那么多钱，然后消失不见。
这些年，山岗也找过建华，其实，已经不再是要钱那么简单了，仿佛是为了一个答案，仿佛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一个真相。
可真到了这一天，怎么感觉，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呢？
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4.
山岗跟着刘康回了农村老家，他想去看看建华的坟，给他烧点纸。
在坟前，山岗没有说话，仿佛在车上想的很多很多话，此刻都没有了。
他就那么坐着，看着，沉默着。
建华的那个家，还是那么破败不堪，还是房倒屋塌，还是杂草丛生，仿佛是从那年葬礼结束之后，就没有再有人住过一样，这样的场景，让山岗看的心里酸酸的，不舒服。
刘康也说，以后就定居在外地，不会回来了，老家，也没必要翻新。
是啊，大家好像都是这样的。
山岗家也是这样，不会再回来了。
昔日的战友，小时候的老家，已经都是过去的回忆了。
再回首，战友和故乡，都在记忆里最深处，是难忘的，也是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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