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中国人,在见到他国展柜上被生生割下的中国佛首时,能无动于衷。尤其是看到展牌上出现“龙门”与“天龙山”这两个赫赫有名的石窟时,会诧异,不由自主地去想,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来了多久?何时能重归故土,身首合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当中有的已经成功回家。
01
乱世浩劫,被肢解的佛像
故事先从离别讲起。
大正十一年,当我第一次看到天龙山的照片,就被那里的石窟和造像深深地吸引住了。时隔两年后的今天,我终于跨越万里,来到了天龙山。这里珍藏了北齐到隋唐时代,中国佛教艺术最鼎盛时期的辉煌,它们给予我的惊讶和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达。
这是日本商人山中定次郎在1924年6月写下的一段日记。长途跋涉的疲累,一瞬间被眼前数百座佛像治愈。他是如此“惊讶和喜悦”,话锋一转,接着写道:
我终于用手中的真金白银说服了净亮僧人,他同意让我带走一部分造像的头部,这不禁让我异常兴奋,每当我带着工匠进入一个石窟,凿下一个佛首,那种喜悦,超过了得到黄金万两。被枭首、切割、转卖,继而流落他乡,似乎是那个时代中国石窟造像的宿命。
山中定次郎心心念念的天龙山石窟,位于山西太原西南方向的天龙山山腰。大体始建于权臣高欢开府晋阳、遥控东魏政局的公元532年。此后,建立北齐政权的高欢之子高洋,以及隋炀帝杨广、唐高祖李渊,都在此开窟造像。到山西文水人武则天执政的时代,天龙山石窟步入高峰。据统计,天龙山东、西峰现存25座石窟中,仅开凿于唐代的便有15座。
天龙山的标志性建漫山阁,起到保护石佛的作用。摄影/任超。《中华遗产》2021.12
提到武则天时代的石窟,让人最常想起的,恐怕是洛阳龙门的标志性景点——奉先寺大卢舍那像龛。龙门石窟与天龙山石窟皆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前者出现更早,洞窟群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古阳洞开凿于公元493年,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汉化改革的历史见证之一。此后,经过多个朝代持续不断开凿,最终形成现存窟龛总数2000余个,大小塑像10万余尊,另有40余座圆雕或浮雕佛塔,以及2800多块碑刻题记的庞大文物遗迹集群。
光阴流转,纵是磐石,也难抵自然与人力的双重消磨。千百年来,幸有众多善男信女的守护,两地石窟造像虽不免陈旧,却气象雍容,不失深邃神韵。直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几个不速之客的到访,打破了龙门与天龙山的平静。
天龙山石窟遭严重盗劫,仅盛唐时期建造的大佛窟保存最为完整。图为该窟三尊菩萨造像。摄影/任超。《中华遗产》2021.12
1893年,日本学者冈仓天心无意间发现了龙门石窟。返日后,他利用自己在宾阳中洞拍摄的照片举办了讲座。1907年,法国汉学家爱德华·沙畹在游历中国北方诸省的途中,花了12天的时间,对龙门石窟进行测量、拓片和拍照,两年后《北中国考古图录》在法国出版。当地文物贩子按图索骥、纷至沓来。借用英国收藏家斯坦利·亚伯公爵的原话,法国人的学术著作“无意中提供了带照片的目录,外国买家可借此在公开市场追求,或有时候‘特别预订’所挑选作品,即告诉他们在中国的代理,他们对获得龙门石窟哪些东西感兴趣”。
石窟造像体量庞大,受技术和运输条件的限制,整体搬运需耗费巨量的财力物力,于是,各国掠夺者视人伦感观于不顾(更遑论学术伦理),粗暴地采取了只砍下佛头的做法。
龙门石窟宾阳中洞菩萨头像,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中华遗产》2023.12
由美国人卡尔·梅耶和谢林·布莱尔·布里萨克共同撰写的《谁在收藏中国》一书,这样写道:
饥饿的村民砍掉了(龙门石窟)浮雕,向当地军队行贿,把它们装入麻袋运往保定。在北京对其进行拼接后,当地一位古董商代理内利·赫西,提供了一份虚假运货单,用以欺骗海关官员;然后把石雕碎块运至纽约……
这些被盗取的佛像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兜售场。以山中定次郎为首的日本山中商会,在为某次公开拍卖活动印发的图录中,直白地炫耀:“学界盛传的天龙山石佛雕像收集品,为本展观会出品中最值得夸耀者……宛然有彼国(指中国)天龙山石窟搬移至此之观。”如此卖力,当然不是为了弘扬中国佛教造像艺术,他们目的是取悦以美国洛克菲勒家族为首的欧美买家。
各国资本不惜重金,从文物贩子手中大肆收购佛首,而一些中国古玩行则趁势仿造佛首以牟利。据说,北京琉璃厂“彬记”古玩店掌柜岳彬,曾以400大洋(相当于15万人民币)购下7尊来路不明的北魏佛首。这7尊佛首,岳彬陆陆续续卖了十来年仍未售罄,因为他屡屡以真为招牌,请人造假。从他手中卖出的佛首真伪难辨。
清末民初,许多文物流散海外。图为以AI技术再现的民国时期古玩店掌柜与洋人交易的场景。制图/焦奕安
当然,以假充真未必可行,作为名震京城的古董巨商,岳彬手中肯定掌握着大量的“真货”渠道。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亚洲艺术部研究员普艾伦就曾以4000块大洋的价钱,从他手中买进6尊头像,二人定下合同,待岳彬从蹲守在龙门的盗贼那里拿到另外13个头像,普艾伦会再付给他6000大洋,如果能把像身都一并搞到,就再给4000作酬谢。
1952年,调查人员在北京炭儿胡同彬记古玩店里搜出了这份合同,标的物——龙门石窟宾阳中洞浮雕《北魏孝文帝礼佛图》,彼时已被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入囊中,成为该馆亚洲艺术展厅中最引以为傲的藏品。
龙门石窟宾阳中洞浮雕《北魏孝文帝礼佛图》
据不完全统计,在龙门石窟遭到偷盗破坏最严重的96个洞窟之中,有29幅浮雕、15品石碑题记和262尊石像被整体盗走,被盗佛首多达1063尊。西山奉先寺崖壁上的一尊立佛,佛头如今在日本私人藏家手中;西山宾阳中洞的右胁侍菩萨的头像,为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所收藏;莲花洞的普贤菩萨、迦叶尊者的头像,则分别“归属于”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和法国吉美博物馆。
而难兄难弟——天龙山石窟,也有240余尊造像遭遇盗凿,其中150余尊被国外博物馆和私人收藏,流散于日本、美国、瑞士、德国等十余个国家和地区。
美国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收藏的天龙山第17窟菩萨坐像。摄影/席雷
这些海外的收藏机构和个人,往往打着“保护文物”的旗号,似乎在国难当头之际国宝从中国的国土上带离,是延续人类文明的善意之举。但战乱因谁而起?买家有何私心?刀斫斧劈难道就不是破坏?对此,他们向来闭口不提,讳莫如深。以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天龙山石窟砂岩石如来倚坐像为例,该像佛首、右手腕均已缺失,山中商会依靠此像赚了个盆满钵满,日方博物馆收藏后,将其定为日本的“重要文化财”。
曾受中国人顶礼膜拜、祈福许愿的石窟佛像,千年后惨遭肢解,沦为东、西方殖民者手中的玩物。他们的命运,是近代中国积贫积弱、任人欺凌的缩影。
天龙山石窟第2窟西壁的一佛二菩萨像。他们被断头断手,甚至被整身切割、盗卖而去。摄影/任超。《中华遗产》2021.12
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排演的话剧《古玩》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北洋政府的“陆军总长”为了巴结贿选上台的“总统”及其幕后的列强势力,不惜重金雇佣古玩行老板,盗取窟龛佛首。这个虚构的剧情,与历史上龙门、天龙山石窟的境遇何其相似。恰如剧中台词所说,那真是个“佛头不是佛头、格格不是格格、总统不是总统”的荒谬时代。
02
赤子之心,海外华人的馈赠
时间来到1991年的春天。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汤池,一日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信,内有两张佛首照片。作为美术史系的专家,汤教授经常到龙门石窟考察,对那里的石刻造像非常熟悉。看过照片后,他当即复函:佛首确系龙门石窟遗物。
寄信人名叫陈哲敬,1927年出生于福建莆田,6岁时随父母迁往上海,后拜著名雕刻家张充仁为师,专攻雕塑。1969年移民美国,在好莱坞明星蜡像院工作多年,成为知名雕塑家。
一个偶然机会,陈哲敬在美国文物市场看到一大批从中国盗卖出境的佛像。初来乍到,手头并不宽裕,但对艺术的敏感和内心的责任感,驱使他倾囊买下其中二三十件。此后多年,陈哲敬凭借为影视明星做蜡像的收入购藏中国佛像,并不断向国内有关专家寄送资料,求证雕像的真实身世。1991年的这封信终于得到确切答复。
龙门石窟万佛洞洞外北侧石狮,美国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中华遗产》 2023.12
河南本地的文物专家王蔚波在《龙门石窟海外回归文物七品》一文中,详细介绍了此事的经过:
1992年,陈哲敬来到洛阳,见到了时为龙门石窟研究所研究员的温玉成。陈哲敬称,照片中的这尊佛首,是十余年前一位美国收藏家从比利时购买的。温玉成告诉他,早年我国被盗的佛像大多先被卖到法国,然后辗转至其他国家。因此,这尊佛首极有可能也是经法国、转比利时,最后流入美国。
在场专家仔细观察照片:佛首面庞瘦长、修眉细眼,具有典型的北魏造像风格。龙门石窟古阳洞中包含这一特点的造像最多。温玉成当即决定,从古阳洞开始找起。
龙门石窟古阳洞。摄影/贺志军。《中华遗产》 2023.12
古阳洞内壁有大小佛龛上千个,想确定佛首的确切位置,堪比大海捞针。当时唯一办法就是用照片与实物逐一比对。温玉成和陈哲敬等人拿着照片,在古阳洞内,从下往上一个个排除。排查完下层佛龛,再搭起脚手架,向上找寻。终于,在比对北壁上层造像龛的一座北魏释尊佛像时,佛首与佛身的切口严丝合缝。
接着,龙门石窟研究所的有关专家,对石窟被盗后留下的破坏残迹,进行为期3个月的调查。调查中他们发现,火顶洞主尊的左胁侍菩萨是观音菩萨,头部残缺,而陈哲敬收藏的一尊观音菩萨头像,正好与之吻合。
几年后,中国国家文物局指示所属中国文物信息咨询中心,在严格履行专家论证程序后,证实陈哲敬此前购买的佛像中有5件为真品。经龙门石窟研究院确认无误,利用“国家重点珍贵文物征集专项经费”,从海外分两批将龙门石窟流失的7件文物征集回国。
美籍华人陈哲敬先生购藏的释尊佛首,经比对,为龙门石窟古阳洞高树造像龛释迦佛佛首。摄影/溪畔鹤迹
第一批是在2004年12月,包括陈哲敬珍藏的古阳洞高树龛北魏释尊佛首、北魏交脚弥勒菩萨头像、火顶洞左壁唐代观音菩萨头像、唐代波状高髻佛首、唐代飞天造像等5件文物;后经又于次年10月,将美国纽约某藏家手中的两件唐代造像——磨光肉髻佛首和天王头像,征集回国。
根据国际公约,中国流失海外的一部分文物,客观上已经很难有归国的可能,但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尚且在“理论”上存在转圜的余地。要变理论为现实,依靠中国政府每年拨付数千万元的财政专项资金,远远不够。而众多的海内外爱国人士,尤其是海外华人华侨,给予了国宝回流最有力、有效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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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展示了7件龙门石窟海外回归文物,其中天王头像和磨光肉髻佛首是从美国某藏家手中购获,其余5件均为美籍华人雕塑家陈哲敬先生收藏。摄影/中新社张晓理
在陈哲敬捐赠的5件龙门石窟文物中,古阳洞高树龛释尊佛首保存完整,造型优美。佛头顶饰波纹高髻,脸形修长,面目清秀,略带微笑,双耳垂肩,表情安详,是北魏后期龙门石窟佛教造像“秀骨清像”艺术风格的优秀范例。而看似威严实则慈祥的整体形象以及斜披袈裟、偏袒右肩的服饰特征,则证实了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后,石窟造像的艺术风格发生转变。这尊佛像恰处在由雄浑阳刚的云冈期向秀骨清像的龙门期的过渡阶段,兼具两种造像艺术特点,在龙门石窟中独一无二。
交脚弥勒菩萨头像原本所处的位置,目前尚未得到确认,但专家认为,整个头像造型准确,神态逼真,形象温婉宁静。线条流畅、简洁而朴实,表现手法既概括洗练,又富于变化,具有龙门石窟古阳洞交脚弥勒菩萨造像的特点,当属北魏风格。
龙门石窟古阳洞南面交脚弥勒头像,美国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中华遗产》 2023.12
火顶洞观音菩萨头像则明显具有武周时期风格:躯体丰腴,面相圆润,隆胸细腰,典雅端丽,是唐朝黄金时代的产物,堪称龙门石窟造像艺术大唐风范的优秀作品。
同样出自唐代雕刻家之手的波状高髻佛首,因其头顶有波状发高肉髻而得名。面颊丰满圆润,高眉长目,双眼微闭,似入禅境,唇部较厚,略抿微翘。推测应为唐代某小型佛龛中盗凿散落之物。
这批文物中还有一件飞天造像。整体造型左高右低,腰身倾斜,左臂飘带直线上浮,有吴带当风之妙。专家判断,此飞天具有龙门石窟唐代前期造像的特征,石质及钙化特征也与龙门石窟地质条件吻合,当是从龙门某一洞窟成组伎乐飞天石刻中盗凿下来的局部精品。
奉先寺大卢舍那像龛是专门为唐高宗与武则天造功德的皇家石窟工程,堪为唐前期石刻雕塑的典范。摄影/朱子浩。《中华遗产》2023.12
流失海外数十载,这批文物的到来,对恢复龙门石窟这一世界文化遗产的完整性,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国宝回归,既显示了中国政府保护民族和世界优秀文化遗产的立场和决心,也见证了中国不断走向繁荣强大的历程。
03
拈花微笑,国家追索首战告捷
2020年1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石窟寺保护利用工作的指导意见》,召开全国石窟寺保护与考古工作座谈会,进一步加强了对石窟寺的保护利用。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遂将天龙山石窟等重要石窟的流失文物,确定为近期文物追索返还工作的主攻方向。
在此之前的9月14日,国家文物局经监测发现,日本东瀛国际拍卖株式会社拟于东京拍卖一尊“唐天龙山石雕佛头”,疑似天龙山石窟的流失文物。国家文物局于是迅速启动追索机制,一系列操作,“速战速决”。
龙门石窟奉先寺北壁大龛内的一尊唐代的无量寿佛的佛首。20世纪20年代遭遇盗凿,1957年被上海博物馆出资购入。摄影/动脉影
10月15日,国家文物局致函拍卖行,要求终止与该佛首相关的一切拍卖、宣传、展示活动,并予以撤拍。次日,拍卖行便做出了撤拍决定。国家文物局与拍卖行董事长张荣取得联系,鼓励其促成文物回归。
张荣是旅日华侨,他响应中国政府的号召,与日籍文物持有人谈判,完成洽购。11月17日,中国驻日使馆举行文物移交仪式,张荣将天龙山石窟佛首无偿捐赠与中国国家文物局,并移交使馆保管。12月12日12时,取得日本文化厅文物出境许可的佛首,在我驻日使馆、北京海关的全力支持下,安全运抵北京,点交入库。
两天后,国家文物局组织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专家展开讨论。最终确认,该佛首与日本人外村太治郎在1922年3月拍摄的《天龙山石窟》图版35所示第8窟北壁佛龛内佛像的脸型、五官、神态高度吻合,特别是右脸颊的斑驳痕迹以及从右眼睑下向右耳延伸扩展的形状,完全一致。再经实物鉴定、科技检测比对,该佛首的出处确认无疑,其被盗凿出境的时间应在1924年前后。
拍摄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从左至右依次出自天龙山第8窟、第14窟西壁以及第18窟西壁,皆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被日本山中商会盗凿而来。摄影/席雷
天龙山第8窟是天龙山众窟中唯一有明确开凿纪年——隋开皇四年且规模最大的石窟,来自该窟北壁佛龛内的这尊佛首,肉髻低平,脸庞圆润,眉眼含笑,具备北朝晚期至隋初的显著特征。而创作他的匠人,显然是个雕刻技术娴熟、表现手法细腻的高手。
这尊佛首历经百年漂泊,重回家乡。自此,将以国家一级文物的身份永远停驻在这片孕育他的土地上,笑看河山。一如他曾经默默守护在这里的1300多年的时光。
这尊佛首原本位于天龙山第8窟北壁,1924年前后被切割下来,流落日本。2020年回归。照片拍摄于2021年北京鲁迅博物馆“天龙山石窟国宝回归暨数字复原特展”现场。佛首归来,微笑如昨。摄影/洛卡奇
也是在2020年,一件依靠3D打印技术一比一复制的佛首,被工作人员安放在洛阳龙门石窟奉先寺北壁拱形大龛的一尊无量寿佛残像上,实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回归”。这件佛首的原件于1957年出现在北京,上海博物馆出资购藏。如今上博已有5件藏品来自龙门石窟。
从2019年起,两馆对这5件文物的复位问题展开合作,这件用高精度3D扫描打印出“分身”的佛首,是第一个找到准确出处的文物。与此同时,天龙山石窟也启动数字化修复工作,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大英博物馆、东京国立博物馆等10个国家的30余座博物馆中,采集到90余件天龙山流失造像的三维数据,完成11个主要洞窟的专业数字复原。
龙门万佛洞外入口处西角的观音像,开凿于唐代,被誉为“最美观音”。图为其复制品,拍摄于洛阳博物馆“龙门石窟流散文物数据聚合成果专题展”。右图是结合3D打印技术制作的复原像。摄影/溪畔鹤迹
有人说,这是国宝的“数字回归”,以数字化的“分身”,充实了国内石窟寺研究的资料库。当然,这并不是我们关注海外流失文物的最终诉求和目的。2021年,“完善流失文物追索返还制度”被写入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2012年以来,我国已经与20多个国家签署双边协议,建立合作机制,1800多件流失文物,已经实实在在地回到祖国。
作为百年浩劫的见证,他们同样见证了中国由被动受捐赠,到主动追索返还的历程。他们是中华文化的底气,他们的离家与归来,是每个中国人教育子孙戮力前行、万勿重蹈覆辙的历史镜鉴。
图文来源:《中华遗产》 2024年03期
撰文:赵恺编辑:F.L.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