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向我求婚的时候，他妹妹割腕自杀了。

医院病床前，他妈妈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念秋这么好的孩子，你为什么要逼她？”

就连陈泽也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哽咽地说：“我说过会负责你一辈子，不会食言！”

后来，他崩溃大哭求我撤诉。

我冷笑一声问他：“你妈和她，你选谁？”

1

恋爱三周年纪念日，也是我的生日。

一大早陈泽就来接我，说要给我个惊喜。

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夜幕降临。

午饭，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

就变得焦躁不安。

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

我贴心地询问：“怎么了？是有工作吗？”

他眼神飘忽，整个人显得更心虚了。

“我一个妹妹，从国外毕业回来了。”

我是沪圈独生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

谈恋爱之前，爸爸特别担心地叮嘱过我。

一定要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

特别陈泽是从小镇考学，留在的大城市。

更要打听清楚。

所以确认关系的时候，我就问过陈泽。

他说他是独生子女。

可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妹妹？

见我疑惑，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妈的干女儿，家里亲人都离世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免产生了几分怜惜。

“那回头喊她过来，我们请她吃个饭吧。”

“我带她去买点礼物。”

“不能让人说我这个当嫂子的，小气。”

陈泽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紧抿着双唇，挣扎了好一会儿说：“汐汐，你先打车回家可以吗？”

“我妹妹一个人在机场，她说她害怕。”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笑意僵在脸上，心一点一点变冷。

能一个人在国外留学三年，还会怕待在机场？

更何况，这还是白天。

我冷着脸问他：“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陈泽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我。

他的手机背扣在桌面上，不停地振动。

我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拿起车钥匙朝停车场走去。

“走吧，我跟你一起。”

一路上，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过话。

到了机场的停车场。

他停好车，甚至忘了我还在车上。

慌乱地关上车门就往接机口跑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的样子。

就连对我，也没有过。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刚到接机口，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就跳到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

她脸上的表情委屈得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哥，你怎么才来……”

陈泽没说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我冷不丁地在他们身后开口。

“你哥本来要陪我在海边过生日，离得远。”

“所以来迟了。”

陈泽的背影哆嗦了一下，赶紧把女孩从他身上拽下来。

“哥，她是谁！”

她两只手死死地挽着陈泽的胳膊。

看向我的眼神，带着警惕和不满。

同是女人，我自然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

更明白，她对陈泽，绝对不是妹妹对哥哥那么简单。

我不再说话，淡淡地看了陈泽一眼。

希望他能明白该有的分寸感。

陈泽把胳膊抽出来，介绍道。

“汐汐，这是我妹妹，艾念秋。”

“念秋，这是我女朋友，顾汐。”

艾念秋死死地攥住手，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我。

我牵起陈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可艾念秋却突然捂着耳朵不停地尖叫。

那个疯癫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她又猛地勾住陈泽的脖子，开始强吻起来。

2

我震惊不已，赶紧将她拉开。

可能是双方用的力气都很大。

因为惯性，她摔倒在地。

我以为陈泽再怎么说，也会给我个交代。

没想到他见到艾念秋摔倒。

居然大声地斥责我。

“汐汐！你干什么！”

“她会受伤的，你知不知道？”

我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样子，就好像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心里一阵委屈，我气得直哆嗦。

刚要开口。

就听到缩在陈泽怀里的艾念秋，委屈地抽泣。

“哥，你不要我了吗？”

陈泽摸了摸她的脑袋。

“怎么会呢？我们是一家人。”

他的话和动作，让我的心口泛起冰凉。

针扎一般细密的疼意，遍布全身。

深吸一口气，我开口道：“陈泽，那我算什么？”

他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汐汐，她是我妹妹。”

“你能不能让着她点？”

我气到冷笑。

面前的人，突然变得好陌生。

陈泽见我表情不对，赶紧扶起艾念秋。

然后走到我身边开始哄我。

“汐汐，是我说错话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只是我妹妹……”

只是妹妹四个字，把我满腹怨怼堵了回去。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冷着脸不说话。

情绪还没缓和好。

艾念秋又发起疯来。

她冲着陈泽，大声地喊道。

“哥！你今天必须在我，和这个女人中间选一个！”

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陈泽皱着眉，沉默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他刚要开口。

艾念秋猛地朝旁边的石柱撞了过去。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立马冲出来围观的群众和工作人员将她拦腰抱住。

陈泽也后怕得不行，赶紧过去查看她有没有事。

我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极端。

有围观的人开始不分是非地指责我。

“你看你把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这小姑娘得多委屈，才能寻短见啊！”

“长得挺好看，怎么心这么恶毒。”

胸口一阵阵闷痛，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抬腿走到陈泽和艾念秋的身边。

“你不用做选择了，我走！”

说完，我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陈泽，并没有追上来。

开车回家，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整个城市都被阴郁和沉默笼罩。

我一时分不清。

模糊视线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刚把车停好，就接到了陈泽的电话。

他的语气带着愧疚和心虚：“汐汐，你到家了吗？”

陈泽的手机上安装了汽车控制软件。

这话很明显，是试探我情绪的明知故问。

我不作声，开着手机免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汐汐，你听我解释。”

“念秋她有病，有躁郁症……”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比较极端。”

“我们送她出国，也是想让她能够独立。”

“没想到，她居然偷偷跑回来了。”

“汐汐，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一定会尽快把她送走的。”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陈泽是大学老师。

我和他认识那天，是我去他们学校校招。

3

一个有躁郁症的学生，因为面试失败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我永远记得那天我有多害怕。

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回忆，面试时有没有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可就算我知道我没有问题。

一旦他跳下去，一定会有人说是我的错。

我面临的将会是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和道德谴责。

就在我紧张到面色惨白的时候。

是陈泽出现救了他一命，也救了我一命。

他耐心地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哄他下来。

等到救援人员接手，他还温柔地来安慰我。

“不是你的问题，他有躁郁症。”

所以这个病，有多严重我知道。

艾念秋有躁郁症这件事。

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上。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和躁郁症相比，我们普通人的情绪。

不值一提。

我只和陈泽说了一句话。

“我们冷静一段时间，等你妹妹走了再说吧。”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闷酒。

家里到处都是和陈泽在一起的回忆。

我生病了，他会紧张得不行。

守着我一整夜，天不亮就开始熬粥。

各种节日纪念日，他也会提前布置惊喜。

哪怕我们吵架了，也永远都是他先低头认错。

今天还是头一次，他因为别的女人朝我发火。

理智告诉我，艾念秋一定会成为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但感性的那一面又不断提醒我。

我舍不得……

晚上九点，门铃响起。

我疑惑地打开门。

看到陈泽的那一刻，我心里还带着欣喜。

可下一秒，就看见艾念秋从他的身后走出来。

陈泽柔声开口：“汐汐，念秋不敢一个人住酒店。”

“你知道的，我们教师宿舍只有一张床，不方便……”

“能不能，让她在你这里住几天。”

我挡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们身上的雨水滴在地上，让我的烦闷感一点一点放大。

好像有种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我。

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开口。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皱了皱眉，褪去温柔。

眼神里染上几分怨气。

“汐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冷笑一声，反问他：“我以前什么样？”

他紧抿着双唇，不再开口。

艾念秋拽着陈泽的胳膊。

咄咄逼人地说：“哥，我们走！”

“我还不想和这个人一起住呢。”

“我们去住你宿舍，我不在乎环境好坏。”

陈泽担心的，当然不是环境。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大多数都知道我是他女朋友。

他这么晚，带一个年轻女孩回宿舍。

还同住好几天。

学校里一定会传出风言风语。

如果艾念秋再发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他的职业生涯，也算是毁得差不多了。

拳头微微攥紧，我还是抗拒得不愿意妥协。

陈泽轻轻地拉起我的手。

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目光看向我。

“汐汐，为了我们的以后。”

“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手心里突然被塞进一个硬物。

从轮廓中我可以感觉出来，那是一枚戒指。

抬头看向陈泽。

他勾起唇角说：“这才是，今天我原本想要给你的惊喜。”

我最后还是妥协了，让艾念秋去睡了客房。

原本陈泽是要和我一起睡在主卧的。

可是他怕艾念秋发疯，抱着被子去睡了沙发。

第二天一早，我刚想去喊陈泽起床。

走到沙发边，却发现躺在那里的人是艾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