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74年入伍,当时去参军时的几个细节,让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一介退休老干部 2024-09-02 13:26:56

文/长河落日

1974年11月中旬体检后,我于12月下旬顺利地领取了入伍通知书。

那时,农家子弟要想混出个人样,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想比在广阔天地更大有作为,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路是上大学。这条路前途光明,毕业后,可以由组织分配一个体面的不会风吹雨淋日晒的工作,吃上“皇粮”。

另一条路是当兵。但这条路前途未卜,比绝大多数人混得好了,或许能提干,成为许多人羡慕的军官。若混得不好,仍然要回乡修理地球,但起码在服役期间或复员后找对象时,因为有了一个特殊的标签,条件也会显得相对优越一些。

所以,除了上大学,农家子弟当兵,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件既光荣也有希望出人头地又能惊动十里八街的大事。

我就是因为走了参军这条路,混得还算不错,使命运得以改变,不仅提了干,因部队撤销转业后,我还进入了副省级城市的政府部门工作,直至退休。

说起我参军时的往事,虽然有几个情节都平淡无奇,但却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情节之一是,公社党委“一把手”崔国强和公社武装部部长赵库不想让我当兵,想让我先在公社工作,待有机会送我上大学,为此,他们反复劝说我好多次。

一般在参军的问题上遇到贵人,都是体检或政审遇到了什么问题,因贵人帮助而使问题迎刃而解。

而我的问题是体检方面身体合格,那年我十八岁已是学生党员,公社党委一把手和武装部长却不想让我离开公社去当兵。

在他们看来,当兵未必有啥出息,不如我就先在公社干,等有机会送我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回公社工作。我不怀疑公社领导和部长为我考虑走哪条路更有利的好意,也不怀疑他们为了工作,而不愿意让学生时代就红得发紫的我走。

但好在我执意要参军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尊重我的选择,没有利用权势和工作之便为难我,这让我很感动,一直念念不忘。

更让我感动和念念不忘的是,武装部部长还推心置腹地和我说,小李呀,看来公社是留不住你了。人各有志,你既然执意要去当兵,那就去吧。到了部队上若不习惯了,服役期满就回来吧,公社很需要你。

他还说,如果你在部队上有什么事情就来封信,我也当过兵,熟悉部队一些情况,可以给你提点建议。

最后,公社党委的“一把手”和武装部部长对我个人选择的尊重,使我实现了从小就树立的长大当兵的理想,也因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改变了我的命运。

情节之二是,在我即将离家的几天前,一个平时并不来我家的人,突然造访我家(她是我一个中学的老师的爱人),这个能说会道不吃饭也能送你十里地的女人,进门几句家常话后,就开始夸耀自己的闺女。

她说别人家的闺女找对象男方都要拿出不少彩礼,她家淑洁(女孩的名)找对象可不要彩礼,不仅不要彩礼,出阁时她家还会陪送不少嫁妆。

显然,这是怕我参军一走没有机会了,或者是害怕委托了媒人而媒人表达不好误了事儿,便屈尊自己亲自出马给自己的闺女说媒来了。

在农村,那时女方找对象嫁人哪有不要彩礼的呀!不但要,而且对象越穷越不被看好,女方要的彩礼还越多。会主动把闺女许给人家,而且还倒贴嫁妆,绝对是凤毛麟角的事儿。

这件事情自然没有后续,因为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几年之内不考虑个人问题。但因为这件事,我也挺感激老师和他的爱人,当时人们认为很光鲜的他们毕竟看好了我,把我视为了有潜力有发展前途的人。

情节之三是,曾经在新疆新源县9905部队当过5年兵的舅舅手把手教我,平时如何打背包和叠被子,并亲自示范,让我学会了紧急情况下如何边跑动,边打背包的技巧。

我还没到部队,就在舅舅的指导示范下先人一步学到了这些,给我在部队更好的成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情节之四是,姐夫在送我离家去县城集中时,一出家门,就一改憨厚寡言一说话就脸红的样子,竟然呜呜大哭起来,说我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由于家庭条件的限制,他和我姐姐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送给我。

但姐夫的哭是发自于心底动了真情,说的话既掏心窝子又朴实。那时候家里都不富有啊,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东西能送给我。从未见过姐夫这个男子汉大丈夫哭的我,被搞得心里也酸酸的,劝慰姐夫的同时,自己的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

情节之五是,在我背着背包走到院落外时,竟然不敢相信地看到20多个乡邻,他们聚在生产队为我准备的送行马车前等着和我告别。

农村人,很憨厚朴实,他们口中说的更多的是这孩子不错,从小就看着有出息,到部队后常来个信儿之类的话。但我知道,他们这朴实的话语里,不仅包含着对我的认可,也包含着对我的殷切希望。

不仅是这朴实的话语,让我还清晰记得的一幕是,当生产队的大车已经载着我远去时,他们还在频频地招手,好像此别就是永恒的别离似的,让我心中好生温暖。

后来,我在家信中问父母那天怎么来了那么多人送我,家信中父母告诉我,生产队的队长知道我要去当兵了,那天特意早收了一会儿工,好让村邻们送送我。

让我最念念不忘的当然是母亲的送别。母亲其实和父亲的愿意让我出去闯荡闯荡的想法不一样,是不舍得让我离开家离开她去当兵的,但由于我的执意,母亲便违心的依了我。

临行那天,母亲默默地看着我吃完了她精心做的送别饭,并不时一次次用怜爱的眼神长时间地凝望着我,一次次用满是老茧的手拉拽我本不需要拉拽的衣角。

当我要转身离去时,我看到了母亲那掩饰着内心痛苦的恋恋不舍的眼神和眸子里涌出来的泪滴,那一瞬间,我的心灵震颤了,我的眼眶也湿了,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对不起母亲的内疚。

我深知,那餐送别饭,母亲那眼神、那泪滴,分明是母亲难以言喻的不舍,分明是怎么形容都不为过的沉甸甸的母爱!也正是如此,所以我曾在一首《妈妈的爱》的小诗里不无感慨地写道,“参军时,妈妈的爱藏在眸子里。这眸子,有着万般的不舍和泪滴。”

如今,五十来年过去了,但这些平淡无奇的去参军时的情节,仍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一次次地萌生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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