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代的某一个上午,一个知识女性最耀眼的年华,正在传统与现代的锋刃上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她就是林徽因。
这是林徽因在北京总布胡同家中院子里的一张留影,时间是1935年,当时她31岁,可以看到她身穿浅色上衣,深色围领,紧身的马裤,锃亮的马靴,两手插兜,神采飞扬。可以说此时的林徽因,淑女一枚。她的美清新脱俗,远离尘嚣。
林徽因斜倚在雕花门廊下,这颜值在民国的确是惊为天人,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这是属于林徽因的黄金时代。庭院经梁林夫妇精心改造,既有传统营造的筋骨,又流淌着现代美学的血液。廊前两株百年紫藤春日如瀑,此刻褪去华裳的虬枝却更显风骨,恰似女主人既能在文化沙龙妙语连珠,亦能攀上十五米高的佛光寺梁架测绘。
曾几何时,总布胡同三号院飘着咖啡香。林徽因的客厅里,身着浅蓝色真丝旗袍的女主人,正用玳瑁钢笔在蓝皮笔记本上勾画佛光寺斗拱。她的立领盘扣缀着珍珠母贝,袖口收窄的改良设计,既保留了传统旗袍的婉约,又暗合着新女性的干练。
每周六午后,"太太的客厅"便成为北平文化界的引力中心。金岳霖常占据东南角的藤椅,与徐志摩探讨济慈诗歌的意象;沈从文带着湘西的湿润水汽,在茶香中讲述边城故事;费正清夫妇则用剑桥腔调争论着远东局势。
林徽因斜倚在波斯地毯的织金软垫上,时而用流利的英文纠正西方学者对中国古建的误读,时而以水葱般的指尖在空中勾画飞檐翘角的弧度。当胡适与朱光潜为白话诗韵律争得面红耳赤时,她轻叩青花盖碗,一句"且听梁上燕语如何",便让满室重归春风。
后院孩子的嬉闹声穿透月洞门。梁再冰正带着弟弟梁从诫扮演"古建探险",用积木搭建的独乐寺观音阁轰然倒塌时,林徽因已悄然出现在垂花门下。她蹲身时马裤在膝处形成优雅褶皱,握着儿女的小手讲解榫卯结构的奥秘,晨露般的温柔里藏着建筑世家的基因传承。窗棂上贴着梁思成手绘的营造法式图解,晚餐桌上飘着福建风味的红糟肉香——这位能用法语朗诵波德莱尔的女子,亦能把人间烟火烹煮成诗。
当《我们太太的客厅》在《大公报》引发波澜时,林徽因正从正定开元寺考察归来。她将沾满尘土的羊皮手套掷在玄关,顺手把山西捎回的陈醋赠予冰心。月光漫过东厢房的冰裂纹窗格,在未完成的五台山佛光寺剖面图上流淌。或许真正的星辰从不畏惧流云的遮蔽,就像她写给费慰梅的信中所述:"有人热衷于在镜中寻找倒影,而我们始终仰望斗拱间的天空。"
人生有很多意难平,她的意难平在哪里,也许亲人在战火中离世,也许志摩如一团烟火散去,也许她的时间太短。也许,这个世界,她的精神从未离去,一切让人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