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的养子楚渊被困火场。
父亲不顾自己安危冲进火场，用自己的湿毛巾捂住楚渊的口鼻，小心安慰着受惊吓的楚渊。
直到消防员来了，救了在客厅的他们。
消防员想往里继续他找人的时候，父亲拦住消防员：“同志，这里危险，快走，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我。
在画室给父亲准备生日礼物的我。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决定不再奢求父亲的爱。
1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身边没有任何人。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著名企业家关智朋的采访。
“不幸中的万幸，我儿子没事，感谢消防员同志。”
他慈爱的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楚渊。
父亲那慈爱的眼神是我求也求不来的。
“据说火场里还救出来另外一名受害者？”
听到记者的问话，他脸色一变：“是的，家里的一个佣人，只知道给社会添乱，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看着电视上关于火场的图片，他说的那个添乱的人是我，他的亲儿子。
如今却只有一个佣人的身份。
第二天，我在病房里看到了关智朋和楚渊。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他们还在，不是幻觉。
自从楚渊来我们家，父亲就再也看不到我，怎么会突然来看我。
之前高烧差点死了他也没来看过我，倒是楚渊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心疼得不行。
“爸爸，哥哥是不是不欢迎我？”楚渊委屈的声音响起，眼角甚至还泛起泪花。
“你不计前嫌来看他，他哪里来的脸不欢迎你，要不是他在家玩火，家里怎么会着火？”
“还差点害你受伤，想死自己去死，别拉着别人。”
我在画室画画，没有碰过任何明火，着火的事也怪到我的头上，而且新闻里明明说了起火点是楚渊房间。
他一向不分青红皂白，所有的坏事都是我的，所有的好事都是楚渊的。
看着父亲维护他，楚渊的眼里满是得意。
“哥哥，都怪我扭到脚了，不然爸爸肯定第一时间去救你，你有气朝我发，不要怪爸爸！”
扭到脚，骗鬼呢，可是父亲偏偏信这一套，这不三言两语，父亲暴怒：“拉着张脸给谁看，没谁对不起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要不是他说火场已经没人，我又怎会在火场里挣扎着爬行，被掉落的画架砸中，以致于烧伤30%。
这样他还说没有对不起我。
楚渊被水果刀划破条口子，他都如临大敌，如今我包得像个木乃伊，他却觉得我好好的。
还能看见我纱布下拉着的脸。
“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一件事，不要在媒体面前乱说话，记住着火点那间屋子是你的房间。”
看我半天没回答，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如果有任何不利小渊的流言流出，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带着楚渊走了。
在父亲眼里，我不是他的儿子，是要害楚渊的坏人。
小时候楚渊自己摔倒，他说我小小年纪，心思毒辣。
楚渊自己把玩具放我手里，跟他哭诉我抢玩具。
他说我像我死去的妈，总想着抢别人的东西。
就算他现场看到楚渊欺负我，他也会说肯定是我先招惹楚渊的，楚渊是迫不得已才还手的。
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我说怎么今天要来我呢，原来只是来敲打我的。
2
妈妈闺蜜家来人看了我的第二天，关智朋破天荒又来医院了。
这次没有趾高气扬，还有点小心翼翼，居然还带了礼物。
他拿出一个手工做的小汽车：“书言，你看，爸爸带了你最喜欢的小汽车。”
“我记得小时候总喜欢缠着我陪你做小汽车。”
七岁那年，妈妈刚刚离世，他带回来了楚渊。
我让他陪我做手工课的作业，一辆小汽车。
他说没空，让我自己做。
我哭着抱着他的腿，求他陪我一起做，他却狠狠地一脚踢开了我。
可他转头就陪着楚渊做小汽车。
他又拿出一把车钥匙：“这是你最喜欢的那款车，送给你。”
崭新的车钥匙，挺难得的，毕竟过去我一直只配得到楚渊不要的东西。
这是妈妈离世以后他送我的第一件崭新的东西。
他说都怪他粗心，才没注意到那天我也在别墅里，让我受了那么多的苦。
说过去这些年是他不对，忽略了我，以后会平等的对待我和楚渊。
要不是他一直没有提楚渊欺负我的事，我都都要相信他是真心忏悔了。
结果拉拉杂杂说了一堆以后，他试探性的开口：“书言，昨天是不是秦家的人来看你了？”
果然他不是良心发现，只是另有所图。
秦家是S城首富，秦夫人是我妈妈的闺蜜，我妈妈死后两家断了来往。
如今秦家来看我，他心思又活络起来。
我冷冷的回了一句：“是。”
“我记得你妈死前给了你一块玉佩，是你和秦家小姐定亲的信物，你把它让给楚渊吧。”
注意到我扭曲的脸，他马上解释道：“你现在毁容了，配不上秦小姐。”
我的脸明明可以通过植皮恢复的，可他不愿意帮我出医药费只能保守治疗。
现在说我的脸配不上秦小姐。
再说：“与秦家结亲的事让你弟弟去一样，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再说你现在这样，以后也是要靠你弟弟帮衬的。”
听到这话，我简直气笑了。
“我没有弟弟，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
“他怎么帮衬我，给我的牛奶里放沙子，撕我的试卷，扔我的饭盒，藏我的准考证……”
“这种帮衬不要也罢！”
病房门被推开，楚渊扑到我病床前：“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没做过这些事，求求你不要误会我！”
看到一脸委屈的楚渊，关智朋搀扶起楚渊：“爸爸知道你没做过那些事，他就是见不得我对你好，想挑拨咱们父子间的关系，爸爸不会相信的。”
看向我时，一脸怒气：“关书言，你也太心胸狭窄了，你不配做我关智朋的儿子。”
他们走后，我看了看那把车钥匙，上面刻了两个小字——楚渊。
3
别墅被烧，出院以后，我只能回我妈给我留下的小公寓里。
刚到门口，我听到家里响声震天的歌声。
打开门，看到家里不少亲戚朋友。
客厅中央有个大蛋糕，上面写着祝爸爸关智朋生日快乐。
受伤之前我心心念念的给爸爸准备生日礼物，希望他收到礼物之后能像对楚渊那样对我。
从楚渊来我们家开始，我一直绞尽脑汁想要获得爸爸的关心。
可是我现在，我居然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爸爸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楚渊愣神了一下神色自然跟我打招呼：“哥哥，爸爸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迟到?”
没人通知我会在这里办生日宴会，算什么迟到。
身边的亲朋也说：“还是楚渊比较懂事，事事办得妥帖，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这亲生的还不如养子，养着有什么用。”
看着亲戚们都夸他，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哥哥很孝顺的，只是工作比较忙，这种事还是我这种闲人操持比较合适。”
楚渊从小到大，在亲戚们面前都面面俱到，以至于亲戚们也都偏向楚渊。
送生日礼物的时候，楚渊拿出他从拍卖会买回来的玉，成色极好。
爸爸收到礼物脸都快笑烂了。
亲戚们都羡慕爸爸有个孝顺的儿子。
展示完他的礼物，楚渊转头问我：“哥哥，你给爸爸准备什么礼物了？”
他明明知道礼物已经被烧毁在别墅里。
楚渊在边上拱火：“哥哥，听说你给爸爸准备了特别的生日礼物，爸爸盼了好久，你快拿出来，让大家也见识见识。”
爸爸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着亲戚们说我不懂事，不孝顺。
我窘迫的站在原地。
亲戚们散了以后，楚渊说：“哥哥，你没准备礼物就不该特地过来，让爸爸在亲戚面前丢脸。”
爸爸黑着脸：“老子生你养你，不值得你给老子送个生日礼物。”
“你的生日礼物，那幅聚宝盆风水画，在别墅里烧尽了。”
几个月前，他回来说对家老总有一幅聚宝盆风水画，一直财源广进，他也想要一幅。
我一下班就窝在画室赶那幅画，却在快要完工的时候被一把火烧尽了。
爸爸低头沉默，久久的没有说话。
爸爸和楚渊一直在客厅坐着，没有走的意思，我指着大门对他们说：“我要休息了，你们赶紧走吧。”
楚渊一下就炸了：“我没赶你，你倒是要赶我。”
我瞬间就炸了：“这是我家！”
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这里爸已经送给我了。”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爸爸，他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又强装镇定：“这里离小渊的公司比较近，你是哥哥，让着弟弟也是应该的。”
我怒不可歇：“您怎么能那么偏心？”
“不管他看上我的什么，你都说我是哥哥要让着弟弟，我让了也没落下一句好。”
“妈妈留给我的东西，被他糟践得只剩这间小房子，你们还想拿走。”
“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儿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到这里，我几乎泣不成声。
4
爸爸神色有些动容，却没有说话。
他还是不打算将妈妈留给我的房子还给我，我只能靠自己拿回来。
思考片刻后：“你们不是想要我妈留给我的玉佩？”
他们俩一脸焦急的等着我往下说。
我静默了好久，在他们不耐烦之前说：“可以！”
他俩的脸上都是喜色。
“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楚渊一脸兴奋，倒是爸爸一脸不高兴，他觉得自己是我老子，我有的东西都该是他的，凭什么还要提条件。
“第一个，从这间房子里搬走。”
父亲以各种名义送给楚渊很多套房子，每一套都比这个好，他要这套，纯粹是为了恶心我。
楚渊很爽快的答应了，等着我说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楚渊跪在收拾干净今天你们弄脏的这间房子。”
楚渊还没反对，爸爸就不乐意了：“书言，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我想要回妈妈的照片，他就是这么做的。”
他当时在边上看着的。
他说楚渊年纪小不懂事，来新家不适应，做哥哥的应该包容他，跪着收拾房间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我想要回照片就按他说的做。
今天他有求于我。
他要么答应，要么就别想要我手里的东西。
楚渊捏着鼻子答应，爸爸却舍不得他独自收拾，默默的帮着他一起收拾。
我看着因为帮忙收拾有些疲惫的爸爸说出了我的第三个条件：“从此，我们两清。”
爸爸愕然：“你什么意思？”
我只得把话说明白：“意思是从此我们恩断义绝，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是你的儿子，从此再不相干。”
爸爸突然不高兴了：“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心怎么这么狠，你这么对我？”
“你是养了我二十多年，但你却不是把我当儿子养的，除了看着我出生的那些人，没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
“小时候开家长会，你是楚渊的父亲。去朋友的聚会，你带的儿子是楚渊，就是现在你带着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儿子，也是楚渊。”
爸爸暴怒：“说破天，你也是我儿子，别想轻轻松松的甩开我。”
我耸耸肩：“可以，不过玉佩我就只能自己留着了。”
爸爸开始犹豫，楚渊在边上朝他挤眉弄眼，最后心一横：“好，我答应你。”
听到爸爸答应，楚渊脸上全是胜利的笑容，一扫刚才跪着打扫的屈辱。
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
一次又一次，爸爸在我和楚渊之间选择了楚渊。
我彻底死心了。
不过他们不会真以为能凭一块玉佩攀上秦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