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桂花 素材/李彤
(声明:为了方便阅读,本文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部分情节虚构处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015年7月15日,这一天对我来说很特殊,那天中午我和我妈通完电话,刚想休息,就听到我手机收到了信息。
打开手机一看,我愣住了,信息显示,我银行卡入账3万3千,谁给我转账呢?我仔细瞧了瞧,转账人是王晓刚。
这个名字我看着似乎挺熟悉的,可是我一时又回想不起是谁来,我努力回忆着,想了十几秒钟,我才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是我已故同学吴春玲老公的名字。
当初她重病的时候,我去看望她,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时她已经瘦得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我看她病得奄奄一息,我悲伤不已。高中三年,我和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读书期间,她帮了我不少忙。高中毕业后,我们还保持联系了几年,后来她工作变动了,我再寄信给她,就被退了回来。查无此人, 从此失我和她失去了联系。
直到那年她重病,我回娘家喝喜酒,我妈告诉我,我去看她,没想到她的病情非常糟糕。
我决定伸出援手,拿出自己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3万块钱,借给了她。
3万块虽然不多,但也尽了我的绵薄之力。我告诉她老公,这些钱不用还了。
她老公为了给她治病,花了不少钱,还借了不少外债。我借钱给她时,我就没想过他们会还我钱。
7年之后,我竟然收到了一笔转钱,还多了3000块。瞬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和吴春玲相遇、相助、深交的那一幕幕,又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1992年,我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9月1日,我转了两趟班车,提着厚重的行李,才到达了这所高中。
下了车,我提着行李吃力的向 学校走去。车站离学校还有几百米远。
我的行李蛮多,我喜欢看书,我带了一箱书(学校离家比较远,星期天我不回家,我看课外书)。一个桶,还有一袋衣服,走走停停,走到学校门口,我已累得满头大汗了。
学校很人性化,新生到来,有同学接待,我刚进校门,就有个女同学跑过来帮我提桶。
她热情的向我打招呼:“新同学,你好!我叫吴春玲,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高一(1)班的同学。我帮你提桶吧,我带你去报名,再带你去宿舍。”
看着同学这么热情,最初我还担心,我提着这么多东西,跑来跑去找报名处,会挺麻烦的,现在好了,有同学帮助,省了一大堆麻烦。
我一阵窃喜,感动之情也涌上心头,我赶紧对她说:“我也是一年级的新生,我不知道我被分配在哪一班,你带我去看看我被分在哪一个班好吗?”
“好的,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到公布名单的那个公告栏里看看。”
吴春玲在前面走着,带领我向公告栏那里走去。
几分钟,我俩就走到公告栏处。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李彤,你也在一班,真好呀,我俩同一个班呢! 走,我先带你去报名,然后再带你去宿舍。”
在吴春玲的带领下,我报了名,注了册。她又带我去女生宿舍,女生宿舍在5楼。吴春玲又麻利的帮我铺了床铺。
要是没有吴春玲带我的话,我找班级、报名注册,可能要花不少时间哩。想起临行前,我爸告诉我,同学帮助了你,你一定要感谢同学。
于是我对胡春玲说:“春玲同学,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不用谢,举手之劳。”吴春玲冲我笑了笑。
下午五点多,去食堂吃饭时,吴春玲邀我一起去吃饭。吴春玲告诉我,她家就住在学校附近,走路11、12分钟就到了。
上第一节晚课,我又惊奇的发现,我俩竟然被老师安排坐同一张课桌,吴春玲笑着说:“李彤,我俩真是有缘分呀。”
后来的日子里,我俩几乎形影不离,课堂上认真听课,遇到不懂的问题,一起学习讨论。
两周后,我渐渐发现,吴春玲的理解能力没有我强,特别是理科,复杂一些问题,她就转不过弯来。
有时我讲解了好几遍,她都没有领会,我急了,就笑她说:“春玲,咋那么简单的物理题,你不会做呢?”
这种情况几次后,春玲怕我嫌弃她,不给她讲解难题了,她悄悄的告诉我说:“李彤呀,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不准告诉其他同学哦,我没考上高中的,我是议价生。”
“议价生,啥意思?”我不解地问她。
“我的分数差20分没达到录取线,我大姑父在这里教书,我多交了300块择校费,才得进来就读的,我以后努力学习,将来考个大专也行。”
我恍然大悟,难怪她理解能力比我差,不过她告诉我实话以后,我并没有小看她,她遇到不懂的,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给她讲解,她很努力,遇到不懂的她就问。
记得有一次,我有事请假回家,她为了提高物理成绩,买了一套物理练习题做,遇到不会做的题,她就把题目抄在一张纸上,交作业的时候,夹在本子里,老师改作业的时候,她让老师给她解题。
我们的物理老师是位姓张的女老师,看到她如此勤奋好学,就在她那张纸条上,详细的给她解答出来。第三天,老师上课的时候,还特意表扬了她,让同学们都向她学习,学习她不耻下问的精神。
她听了老师的表扬,羞涩地笑了。我听了,也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半个学期过去了,我和吴春玲成了好朋友了。吴春玲每周星期都回家,我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我回家一次要转两趟车,我晕车怕搭车,所以能不回家,我就尽量不回在校住校。
吴春玲知道我不回去,每次她从家来学校,都会带一些我喜欢吃的食物来。萝卜干、蒜蓉,这些我最喜欢吃,吃了特下饭。
吴春玲有好吃的,她都分些给我,我加菜时,也会给她加,我俩的关系越处越铁,遇到下雨天,我的衣服不干了,我还会穿她的衣服。
高二时,我俩一起选择了学文科。这个学期,学校允许附近的学生外宿,吴春玲她不住校了,晚上那一餐,她回家吃,回家洗澡。
吴春玲回家吃饭,我就有口福了,隔三差五,她会带些好吃的来给我,有时候是一根腊肠,有时候是几块五花肉。
我俩的亲密友情,班里的同学看了都羡慕。我们在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也处处关心着对方。
高二第一学期段考过后,天气越来越干旱,学校用水紧张,一个大水池,抽的水都不够用。男同学力气大,他们插队抢水,很快就把水抢光了。
女同学只能等,等到后面又怕洗澡了会迟到,那段时间,我常常因为抢不到水而懊恼。
有天晚上,我洗了澡回到宿舍, 就听到上晚课的预备铃声响了,我衣服也顾不上晾了,撒腿就往教室跑。
当我气喘吁吁跑到教室时,刚坐下,跟班的老师就来了,晚读课开始了,好险呀,我差点迟到了。
下课后吴春玲问:“李彤,今晚 怎么这么迟才回教室?”
我把这段时间洗澡打水难的情况和她说了。
吴春玲想了想,就对我说:“李彤,要不,你吃了晚饭,就去我家洗澡吧。我家有井水,离学校也不远。我回去问问我妈,她允许你去的话,过两天你就到我家洗吧。”
隔天吴春玲来上晚课时,她就对我说:“李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说你在学习上经常帮助我,我妈就同意你去我家洗澡了。她说你帮助了我,我们也应该尽能力帮助你。”
读高一的时候,星期天我就经常去她家蹭吃。想想我就同意了,第二天我在学校吃了晚饭,就去她家洗澡。
走路就10多分钟的路程,我去到她家,看见吴春玲的妈妈在厨房灶膛边用稻杆烧水。我和她打了招呼。
吴春玲妈妈很热情的对我说:“我帮你烧好洗澡水了,春玲正在洗澡间洗着澡,学校用水紧张,你就来我这里洗吧。”
我说了谢谢她的话,春玲妈妈说不用谢,你在学习上帮助她,她也应该帮你的。
后来,我去她家洗了两个学期澡,高三那年,学校多建了一个水池,才解决了用水紧张的问题。
我很感激她们家,让我去她们家洗澡,我不用等水,也不用等洗澡,(那时打了水,还要排队等洗澡。)我能挤出更多的时间学习了。
我的成绩在全校7个班排名前20,高考我考上了省里的一所大专院校,这对于读普通高中的我来说,已经不错了,这所普通高中每年考上大学的人数不多,就三、四十人左右。
吴春玲成绩比我落后了一大截,高考她落榜了,考不上大学,她也不想复读,因为即使复读了,来年她也不一定能考上。
回家干了两个月农活,吴春玲就跟她堂姐去广东打工了,9月份,我踏入进大学的校门。
我读大学那年,我们俩还保持书信来往,她向我分享她打工的 乐趣和劳累,我也向她分享我的大学生活。
她很羡慕我,后悔没有复读,她让我努力学好本专业的知识。大一第一学期结束,放寒假回来,她从广东打工回来了,我还专门去她家看望了她。
她告诉我她恋爱了,我想她正处于十八九岁的年纪,谈爱恋爱也正常,我提醒她,一定要选择人品好的人,因为那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她听了点点头。
那天我在她家住了一晚,我们俩窝在一张床上,边躺着,边谈人生,聊理想。吴春玲说,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打工,多赚一些钱,孝敬爸妈。
我读大三那年,吴春玲告诉我,她结婚了,两人没有办酒席,她和她老公王晓刚旅行结的婚。
我忙着实习,和她的联系渐渐少了,我毕业前夕,再写信给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个厂打工了,她回她老公家了。
毕业我去了一个偏远的山区任教,那个学校离县城75公里远,工作后我很少回家。
我工作第二年暑假,我听我妈说,吴春玲生了一个女儿。但她没有告诉我,我工作繁忙,和她几乎没了联系。
我想去看她的,可是她嫁在另一个市,离我们老家200多公里远,我妈说,你不用看她,她和她老公去广东打工。
2001年,我结婚了,但是我想我和吴春玲几年没联系了,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结婚。
2008年暑假,我带着6岁的女儿回娘家喝我伯父的生日喜宴,我一回到家,我妈就告诉我说:“李彤呀,我听说你的同学吴春玲得了重病,读书时她帮了你那么多,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喝完伯父的生日喜宴,第二天我就搭车去吴春玲娘家,问她妈吴春玲的情况。见到我,她妈悲伤的告诉我说,吴春玲肝癌晚期了。
她妈给了我她老公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在去她家的路途上,我打电话问了情况,她老公接了电话,她老公告诉我,吴春玲在市医院。我看她的话,就到医院来看。
搭了半天的车,我才到达她所在的医院。时隔多年,我再看到吴春玲时,我惊呆了,她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脸上的皮肤晦暗,眼窝深深的凹下去,整张脸毫无生气,当她看到我时,她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
吴春玲说:“李彤呀,不好意思,我现在以这种面貌出现在你的面前,我要是没生病多好呀。”
我安慰她说:“春玲呀,你不要想太多了,安心治病,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春玲听后,又悲伤的说:“我这个病是晚期了,治不好了,为了给我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已经花光了,晓刚为了给我治病,还借了不少外债。”
春玲的老公听了,也安慰她说:“春玲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会治好你的病的。”
我也接着安慰她说:“是呀,你老公说得对,好好治病,你看,你老公对你多好呀,你老公、你孩子,还有你的家人,他们都 希望你好好活着。”
看着春玲的老公对她不离不弃,我为春玲嫁对了人感到欣慰。这么好的夫妻俩,命运咋就对他俩这么不公平呢。
我决定援助她,尽我的一点微薄之力,我让老公把我们家那不多的3万块积蓄打过来,转到王晓刚银行卡的账户上。
吴春玲两口子对我千恩万谢,他们说等病好了有钱了再还,我告诉他们说不用还了,吴春玲的老公说,哪能不还呢?
离开前,我又跟她说让她好好治病,随后我就离开了。半年后,我还是听到了她去世的消息。
我悲伤不已。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开眼呢?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都不长命,匆匆走完了一生。
2015年7月15日,忙完家务活,我和我妈聊着天,正准备休息时,收到了一笔转账。
我愣住了,我明白过来是王晓刚转来后,我问我妈,我妈告诉我说,前一天,吴春玲的老公就到我家找过我妈。
王晓刚告诉我妈说,我借3万块钱给他老婆吴春玲治病,他担心把钱还给我,我不会要,所以就问我妈有没有我的银行卡号。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那年暑假我回我妈家,离开时有些匆忙,我忘了拿包,我的包和银行卡落在我妈家了。
吴春玲老公说要我的银行卡号,我妈就给了他。
隔天我就收到了转账。我借给他们3万,还款时他多给了我3000。怎么能收他的利息呢?
我从我妈那里了解到,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吴春玲去世时候他才三岁。
我决定用这笔钱资助他孩子读书。一个月以后,我去了一趟吴春玲娘家,把钱交给她大哥,让她大哥转交给她老公。
她大哥听说我俩的故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
去年吴春玲的小儿子考上了外省的一所大学,我的心愿却了。我想,吴春玲在天国,看到她儿子有出息,九泉之下的她,也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