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春游的巴士出了车祸,女儿被压在车厢里。
可是做医生的老公却略过女儿,赶去救前车的白月光的女儿。
女儿重伤手术需要输血,我庆幸我因为女儿的罕见血型加入过熊猫血的互助群,我找到了一个同城可以输血救女儿的人。
我后来却被通知,我求人救女儿抽出来的血,被老公输给了白月光的女儿,我的女儿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痛哭:乐乐,下辈子,不要再做爸爸的女儿。
1.
刚把女儿送上幼儿园的春游大巴,我回家准备过几天要全家出去旅游的东西。
却接到幼儿园电话:“乐乐妈妈,幼儿园的车出了车祸,在幼儿园门口的高架桥上......”
我的心慌得一团,边跑边给老公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我赶到现场,连环追尾交通事故,最严重的就是幼儿园的车,被一辆大货车追尾,后厢压得变形,我的心一沉,乐乐就是坐在后排。
现场一片混乱,有救援人员,受伤群众,孩子的哭喊,连成一片。
我扑到车子后面,玻璃已经撞碎,乐乐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身上都是血,看见我,弱弱地哭叫:“妈妈。”
我拉住她的手,摸着她:“乐乐不怕,妈妈来了。”抬起手,手心都是血。
乐乐:“妈妈,我好疼。”
我眼泪掉下来:“乐乐是个勇敢的孩子,坚持一会,妈妈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
乐乐:“妈妈,是爸爸来救我们了吗?”
我站起来看去,好几架救护刚停下来,有医护人员下车抬着担架往这边赶过来。救护车上是老公医院的标识。
我趴下来:“乐乐,是爸爸医院的救护车,爸爸一定会来的,别怕。”
我再抬头,果然看到叶乔安带着医护人员往这边跑。
我站起来拦住他:“老公,快......”
叶乔安意外地看我一眼,然后皱眉:“你在这里看什么热闹?赶紧回去。”
我抓住他袖子:“不是,你救......”
叶乔安打断我的话,越过我往前跑:“前面有严重伤者,赶紧处理。”叫着后面的护士。
“爸爸~”女儿微弱地呼叫被现场声音盖过。
我眼泪止都不止不住,在泪眼中,看见叶知安穿白大褂的身影跑到前面那前幼儿园的巴士前,从车窗里小心地抱出一个小女孩,旁边一个哭泣的女人扑进他怀里:“乔安,你来了,我很害怕,欣欣在车里受了伤,我都不敢碰她。”
啊,那个女人是程安琦,叶乔安的白月光,怀里的女孩是她的女儿欣欣。
我忘了,欣欣和乐乐在一个幼儿园,今天一起春游。
叶乔安抱住孩子安慰,一只手搂住安琦走到旁边包扎。
我的手被乐乐握着,我对着叶乔安大叫:“叶乔安,你救救女儿。”
乐乐在哭:“妈妈,好疼啊,为什么爸爸不救我,去救欣欣,他只喜欢欣欣不喜欢我是吗?”
我陪着她,安慰她:“别怕,还有别的医生叔叔。”
我忍着心里对叶乔安的失望和寒意,我拼命叫着人:“救命啊,孩子被压住了,救命啊。”
终于有别的医生从后面赶来,还有救援队,看见被压在后面的乐乐,马上开始动手用机械撬开压着乐乐的车厢把她救出来。
小小的身体满身是血,躺在担架上,脸色发白,声音越来越弱:“妈妈,我害怕,好冷,好疼啊,爸爸呢?”
前面叶乔安护着也躺在担架上的欣欣往这边抬,旁边半搂着安琦,看见我站在旁边,生气:“这么乱的场合,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声音炸开:“叶乔安,你心里眼里只有你的白月光是吗?你忘记你女儿和她女儿在一个幼儿园是吗?乐乐被压在车厢下面,我让你救她你理都不理,你却去救别人的女儿。”
2.
叶乔安才发现担架上的乐乐,愣了一下,吱唔道:“我是医生,所有病人我都要救的,忙乱中没想起她们在一个幼儿园,快,快送医院。”
他低头和乐乐说:“乐乐,跟医生叔叔去医院,别怕。”
乐乐伸出小手:“爸爸,陪我。”
叶乔安:“爸爸先负责欣欣的,她是爸爸的病人,爸爸要负责把她送到医院,在同一个医院,爸爸一样能照顾你。”
安琦红着眼睛看着我:“对不起,惠惠,我刚才太害怕了才给乔安打电话,他不是故意忽略你和乐乐先救欣欣的。”
我别过头,不想再说话,和别的医生把乐乐抬上救护车,赶去医院。
透过救护车窗,看到安琦半倚在叶乔安怀里,哭得眼睛发红,可是我刚才看到她的女儿欣欣受的伤并没有乐乐重。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说乐乐因为被重压,内脏有出血,要手术要准备血浆,可是问题是,乐乐是熊猫血。这个血浆医院根本没有。
我第一次那么感谢上天我曾因为女儿是熊猫血而加入了一个熊猫血互助群。
我发着抖在群里发消息:我女儿乐乐出了车祸,在仁爱医院,哪位在京市的,可以抽血救救她,救救大家了。
群里的人开始回复,只有一位是在京市,她说:我在京城,我现在马上过来。
我泪流满面,看到那位姑娘出现的时候,我跪在她面前给她叩了一个头。
把姑娘吓一跳,忙扶起我:“姐姐别这样,救人要紧。”说完跟抽血的护士去抽血了。
医生拿了一堆的同意书要我签,并告诉我可能手术会出现的危险,我脑袋嗡嗡响,我给叶乔安打电话,他终于接了,我说:“乐乐要做手术,你能过来看看吗?医生说她内脏出血,会有危险。”
叶乔安:“我这边也有病人走不开,你要相信医生,我先忙。”直接挂了电话。
我的不安和脆弱加上愤怒一下爆发了,我连电梯都没做,一下冲到他工作的楼层,看见他正半弯着身体在和躺上病床上欣欣温柔地讲话:“乖,等会要手术了,叔叔一定能把你身体里的坏东西清理干净。”
安琦在旁边擦着眼泪:“乔安,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看见叶乔安的眼里闪过的都是怜惜和心疼,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别怕。”
“叶乔安!”我大吼。
他直起身看我,“你又干什么,在医院大吵大闹。”
我:“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在抢救,有生命危险,你在干什么?”
叶乔安:“每个病人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乐乐进了手术室就安心交给医生,快去守着,来这里闹什么。”转头吩咐护士把孩子推去手术室准备。
安琦看着我,一脸楚楚可怜:“惠惠,你别怪乔安,他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他只是不想让别人说他只顾自己的孩子,不顾别的病人而已,你要理解他。”
叶乔安冷冷地看着我:“你看人家安琦多懂事,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点知书达礼的样子。”说完,低声安慰安琦:“你放心,欣欣一定没事。”
我牙齿发酸,眼睛发涨,我说:“程安琦,你的白莲花手段别在我这使,抢别人老公你拿手,没想到,你女儿抢别人爸爸的手段和你一样拿手。”
安琦眼泪掉下来:“惠惠,我知道乐乐受伤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你别这么说欣欣,她只是一个孩子,我知道你是吃醋乔安先救欣欣不救乐乐,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骂我打我好了。”
我挥手“啪”一巴掌打过去:“难道我会舍不得吗?”
安琦捂着脸低声哭着,半侧脸对着叶乔安,楚楚可怜。
叶乔安一把把我推开,后背撞在墙上生疼,他眼睛喷火:“你疯了吗?安琦说错什么了你就动手,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的任务是照顾好乐乐,别像泼妇一样在医院胡闹。”
说完他带着安琦离开了,剩下我站在病房前。
我擦干眼泪,往楼下跑去,乐乐在手术,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我提着心,看到有护士跑出来,急着向外面喊:“血库电话打不通,问外面调过来的血浆到没有?”
我腿一软,我抓着护士:“乐乐是我女儿,刚才我联系的那个姑娘不是抽了血给她吗?”
护士看了我一眼,说:“叶医生刚才把血浆拿走了,说他那边患者急需,刚联系了市里的血液中心,说可以调过来,但是要时间,可是,时间太紧了。”
我脑子一炸:“叶乔安?”
护士点头:“是,说他是孩子爸爸,他说他可以决定。”
我崩溃了:“那是我联系了朋友过来抽给救我女儿的,他凭什么拿走,凭什么拿走!”
3.
我头晕目眩,扶住墙,看着护士又冲进去手术室。
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过去了,有护士在打电话:“怎么会堵在路上,病人要输血啊。”
我手脚都冷得发抖,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
我脑子里全是乐乐的声音:
“妈妈,等周末爸爸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去旅游?”
“妈妈,我爱你。”
“妈妈,爸爸是不是更喜欢欣欣不喜欢我?”
“妈妈,我疼啊,好冷,妈妈,我害怕。”
“我下个月会代表幼儿园去跳舞比赛哦,妈妈,你会和爸爸来看吗?”
我泪流满面,我的乐乐,妈妈在等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我扑过去,满含希望:“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医生很同情地看着我,低声说:“你去见孩子最后一面吧,孩子内脏大出血,失血太多了,血浆一直没到,我们尽力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感觉浑身都是麻木的,脸是麻的,脑子也是麻的,动都不能动了。
有护士在旁边扶着我:“快去看看孩子吧。”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去。
乐乐浑身插满了管子,平时像小天使一样爱笑的她,毫无生气像个破碎的娃娃似地躺在手术台上,脸上和头发上都有血。
我摸着她的脸,轻声叫着:“乐乐,妈妈来了。”
乐乐没有任何反应,监测仪上的曲线微弱地很慢地跳动一下。
“乐乐,别怕,妈妈在这呢,看看妈妈。”
我眼泪把她的脸都弄花了,“对不起,妈妈没保护好你,你起来看看妈妈,跟妈妈发脾气。”
旁边有护士小声交待:“快给叶医生打个电话,他病人的手术结束了没有?”
另一个护士低声回应:“早结束了,听说在陪病人母女说术后怎么补充营养的事,说等会就下来。”
“他女儿都这样,他居然......”护士都看不下去。
我充耳不闻,不重要了,统统都不重要了。
乐乐手指微弱地动了一下,我马上贴近她:“乐乐,妈妈在这。”
乐乐非常费劲地睁了下眼睛,嘴里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叫我:“妈妈,疼~”
我哽咽住,“乐乐,乐乐!”
乐乐的眼睛缓缓闭上,监测器上的跳动“哔”变成了直线。
“乐乐!”我疯了,我的女儿。
我感觉到天塌了。
医生护士把乐乐身上的插管全拔了,我抱着她小小的身体痛哭,我用护士给的纸巾一点点擦掉乐乐脸上的血迹,好像永远擦不干净,我眼泪滴在她的脸上:“乐乐,下辈子,不要再做爸爸的女儿了。”
我胸口闷得喘不上气,眼睛让我看不见东西,耳朵里全是尖锐的鸣叫声,我旁边的护士和医生在旋转,我感觉胸口闷得要爆炸,一口血喷出来。
外面有穿白大褂的推门进来:“乐乐怎么样了?”
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